第三十二章 這就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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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的時候最熱鬧,娃子跳,女子笑,小子叫,老的吆五喝六的,看起來沒規矩,可是架不住高興啊,這樣的高興場麵,這輩子好像沒有幾次吧。
    這就是人世間滿滿的幸福。
    隻有最大的那個吃客,在忙碌地翻著豬腸子,現在的手法,已經很嫻熟,不長時間,就把大腸小腸,都清洗個遍,似乎知道那個小子就怕聞了這臭烘烘的味道。
    回到家裏,就熱鬧開來,後院的婦人和孩子們一起忙活。
    最會享受的是那個老吃客,坐在新打成的新式椅子上,咯嘣咯嘣吃著豆子,也不擔心崩壞了牙齒,還美滋滋的喝口酒。
    葉墨抬起頭,這才發現一雙幽怨的眼睛,幹笑一聲,就把早就準備好的豆腐幹,穿好放在燒烤箱子上,宣布開吃,頃刻間大大小小的吃客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因為發了點小財,葉墨購置了許。多吃食,還不包括路過流民集聚地,費解眾兄弟強行扔到車上的野雞,野豬,野兔,野蘑菇,......
    所以,鄭鮑幀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衝出去一看,果然是鄭源。
    小孩子都貪吃,鄭源吃的比較多,小肚子就不舒服了,跟著施靜回了家,由於家裏沒有人,小孩子害怕,就跟施靜去了她家。
    施政酒喝得多,也隨後回去了,他回去了,他婆娘也就跟著回去了。
    然後,就出了事。
    小女孩發髻還算整齊,另外一個發髻就非常淩亂,還有少許枯草粘在上麵,小臉上被淚痕弄花了臉,一雙大眼睛已變得紅腫,看到阿爹立刻又有新的淚痕附在舊的淚痕上麵。
    鄭鮑幀急忙問道:“娃兒不著急,慢慢說怎麽了?”
    鄭源哭著說:“壞人想欺負我菲小姨,被我施爺爺看見了,就和壞人打起來了。”
    她的話剛說完,施合撒腿就往家裏跑。
    葉墨想也沒有想,就跟了上去。
    暗影裏的三個人,一愣,看著葉墨跑,也不說話,就跟了上去。
    村子本就不大,過了那條馬上就要被拆除的破竹橋,轉過幾個路口就到了施政的家。
    院門是敞開著的,進了院內,就看到兩個人在翻滾,將小院弄得淩亂不堪的,正房門口施婆娘,正拿著一把掃帚,來回抽打騎在施政身上一個粗壯男人的後背。
    葉墨急忙走過去,但費解比他還快,幾乎是跑著過去,一把抓住那個男人的後衣領,一用力將他拉起來,喝道:“哪裏來的賊人,敢到這裏行凶。”
    施合也看到了,但他不認識這個男人,但這不妨礙他一巴掌,重重抽在他臉上。
    男人也看見費解,心裏有些害怕,也不敢正眼看他,隻是“呼呲呼呲”喘著粗氣。
    施合還不解氣,轉身從房簷下拿起扁擔,竟直奔男人頭上砸去。
    葉墨一把抓住扁擔,道:“先等等。”
    施婆娘靠在房門旁,摟著施靜,憤怒看著男人。
    施政也站起身,一隻手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血,狠聲說道:“這個畜生欺負我娃子,正好被我看見,要不然我怎麽對得起娃子啊。”
    鄭亭長一雙陰森森的眼睛,看死魚一樣看著他,咬著牙說道:“曾陽,膽子還真不小,還真是小看了你,敢到我的地界,欺負我村人,說吧,想怎麽個死法?”
    曾陽,葉默記住了這個人。
    看到鄭亭長,曾陽本來還有些心虛害怕的,但眼珠一轉,就不怕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他對曹鄉正還有幾分忌憚,因為他畢竟是鄉正,自己的小命就攥在人家手裏,而一介亭長,還沒有直接弄死自己的權限。
    按照越國現行的法度,對於殺人有嚴格的章程,所以從心裏來講,還是沒有太把他放在心上,頭一梗,道:“關你什麽事?你有膽量殺了我嗎?”
    “你叫曾陽,你很喜歡欺負人是不是?”葉墨微笑著道。
    “我欺負不欺負人,又關著你什麽事?”曾陽梗梗著脖子斜眼對他說著話,想站起來,但費解死死壓著他,不讓他起來。
    “當然關我事,因為我也喜歡欺負人,而且還很痛恨欺負女人的人。”他的話道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手掌已經打在曾陽的臉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我弄你老母,你敢打我。”曾陽怎麽也沒有想到,葉墨會對自己動手。
    “對啊,打的就是你。”葉墨神色沒有變,又一大巴掌打在他臉上同樣的位置。
    在場的人也都吃了一驚,他們同樣也沒有想到葉墨會動手,看著斯斯文文的葉墨,還有這一麵。
    葉墨笑著對費解道:“放開他,看看他有什麽本事。”
    費解不解,疑惑看著他。
    葉墨道:“放心吧,他不動手,怎麽正大光明的收拾他?”
    費解一瞬間明白了。
    鄭亭長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被放開的曾陽,揉揉酸痛的肩膀,就被激怒了,他狂怒著俯下身抓起剛才都沒有用到的柴刀,想都沒有想就準備向葉墨頭頂砍去。
    準備砍去的意思,就是剛剛開始動手,這次是鄭亭長迅速用左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腕,食指和中指並攏,配合拇指用力一握,向外扭動一圈,右手反手背用力一甩,“啪”的又一聲脆響,實打實的打在曾陽的臉上,恰巧又是前兩次葉墨打的相同的位置。
    還沒等曾陽有任何反應,左腳踝順勢踢出,踢在他右腿彎處,曾陽失去重心,“噗”的一聲又撲倒在地上。
    這幾手幹淨利索,毫無拖遝,看得所有人齊聲叫好。
    施靜“噗嗤”笑了,完全忘記了剛才的凶險。
    三個同樣位置的大嘴巴子,效果就是紅腫的很迅速,嘴角也流出了紅的血,加上原來就已經黑紫色的眼圈,讓曾陽看起來很滑稽,也很慘。
    疼痛並沒有讓他的嘴變軟,反而越是發硬,他狠聲道:“我弄你老娘啊,我記住你了,今天你弄不死我,我他娘一定弄死你。”
    鄭亭長雙手用力,順著他手臂“肩井穴”位置,力透指尖,左手一拉一提,一聲“哢”的輕響,曾陽的右臂立刻脫了下來,右手同時在他頸後沿著頸椎八寸的位置,按了下去,然後說道:“好的,我等著你來弄死我。”
    曾陽的疼痛神經立刻反射到大腦,讓他發出一聲接一聲慘叫。
    “啊,我弄死你娘啊......我發誓弄死......你,不能弄死你,我他娘......隨你......啊......啊......你他娘......的,真他娘疼啊......啊呀我服了,饒了我吧......”
    “你不弄死我了?”
    “不了,你不弄死我就燒高香了......啊......”
    葉墨冷笑道:“你可能對王法有誤解,對於殺人,是看得很重,但也不是不能殺,比如你,就憑借今晚你所做之事,已足夠殺,鄭亭長是官,你對官不敬,還有謀殺之心,相同於謀反,而我就是最好的人證,你信不信?”
    曾陽有些心虛害怕了,不由跪倒在地,大哭道:“鄭大人,小的混了頭,喝了些酒,做了混賬事,請大人繞了小的狗命吧。”
    鄭亭長問道:“那你說清楚,因何而來行凶?”
    曾陽哭嚎道:“大人啊,小的就是喝了酒,誤打誤撞的,見妹子美貌,就心生歹念,沒有別的啊,大人小的說的都是實情啊,饒了小的狗命啊。”
    可是啊,這種幸福,往往就會被騷擾。
    這次也不例外。
    風柔柔的吹,已經有些冷了,風中隱隱還有小女孩呼喊出“救命啊......,要殺人了......”的呼救聲,這聲音正由遠到近,最後很真真切切傳到葉墨耳朵裏。
    原來,鄭亭長與費解兄弟倆,竟然是舊識,當年會籍之戰,一起出生入死的,不成想這裏見了,真可謂是悲喜交加。
    巧合啊,沒有比這更巧合的了,原來,這個世界上,巧合真是存在的啊。
    葉墨前世小的時候,對於不巧不成書,是嗤之以鼻的,後來隨著成長,工作以後,經曆的事情多了,就相信真的有巧合這種事的存在,不成想,剛到這裏才大半年,巧合,就又這樣發生了。
    其實,自己的能來到西施的青春階段,不也是種另類的巧合嗎?
    所以,葉墨現在感覺很幸福。
    最讓葉墨感到幸福的,不是有美女的陪伴,而是不遠處暗影裏的三個不算太老的漢子,時而大口喝酒,時而低聲哭泣。
    小娃子一人一勺子雞湯,十來個瓦罐就是十來隻雞,肉最厚的大腿部分全部給了小娃子,胸脯肉淡而無味沒什麽吃頭全給了女人,雞頭雞脖子,小子們撒上料烤一下再吃。
    也傳到鄭鮑幀的耳朵裏。
    鄭鮑幀對這個聲音很熟悉,因為這個聲音正是自己的女兒,鄭源的聲音。
    小布兜子裏拿出幾粒花椒,幾片香葉子,一把鹽就足夠了,燉的酥爛的雞肉不斷的在瓦罐子裏上下浮動,雞很肥,上麵飄了一層厚厚的黃色油脂,用它來泡米飯絕對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
    葉默這才明白過來,她著急跟著去縣城,又一個人偷偷溜到藥鋪幹什麽了。
    羽毛留下,雞肉入瓦罐子,燉出來的雞絕對是人間美味,一頭不大不小的野豬,施合和鄭氏兄弟倆負責宰殺,婦人們負責收拾,男女搭配間,氣氛就歡快了,笑聲也就出來了。
    施紫衣的小布兜子,整日在懷裏揣著,誰都不給看,施裏正都不行。
    今晚,小吃客有點多,學堂裏所有娃子都沒走,都管不住自己口水,捧著比自己頭差不多大的木頭碗,盯著十來個瓦罐不斷地流口水,這個瓦罐看看,又跑到那個瓦罐聞聞,也不怕升騰的熱氣熏燙了小臉。
    不大不小的那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吃客,已經忘記了要幹點啥,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最大的那個瓦罐,誰靠前就跟誰急眼,還時不時的擦一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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