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帝王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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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前,中大夫威北將軍飆盲,得知吳王夫差最疼愛的二兒子,偷偷潛入楚國,便派遣親衛三更抓捕,好以此要挾吾王夫差。
    沒想到抓捕走了風聲,這小子帶著侍衛提前逃了出來,他帶著眾人一路追趕,一路追殺,眼見就要得手,誰承想這小子會在這裏設伏?
    嘶......
    這麽回去,就算是不死,可也活不長了,不如幹脆拚了吧,也許還能拚出個機會,畢竟還是自己的人多啊。
    想到此,咬咬牙咆哮一聲舉著盾牌從巨石後麵衝殺出來。
    箭如飛蝗,前隊安坐在戰馬上的神射手沒有離開的意思,依舊不忘搭弓射箭,將幾個騎士輕易射殺。
    奴賊手裏的長刀又變成狼牙棒,呼嘯的聲音還未消失,手裏的盾牌便被砸的四分五裂,胸口一悶,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身後的一名騎士急忙把他拉上馬,一帶韁繩,打馬而逃。
    剩餘不多的騎士,一見寒星跑了,也就無心戀戰,也就相繼敗走。
    冷斥候丟掉狼牙棒,脫下羊皮襖,擦淨了臉上的鮮血,就直挺挺站在前隊領頭模樣的人前,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
    “你叫什麽名字。”那人開了口。
    “越國武人,冷斥候。”
    “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冷斥候回答的很幹脆。
    “因何入吳?”
    “逃避仇家追殺,待來日回去複仇。”
    “看你武藝不錯,我這裏沒有吃閑飯的,也不好吃,你能吃得下?”
    “若能報的了此仇,你的飯食,能硬過此石?”一拳下去,寒星躲藏箭羽的巨石,就明顯出現一道裂痕,又一拳下去,巨石已然龜裂。
    緊接著一記鞭腿,巨石“轟”的一聲,變成一堆石子飛上半空。
    帶頭人很滿意點點頭,說道:“還不錯,沒有多餘的馬,你看著走。”
    說罷,呼嘯一聲,幾騎絕塵而去。
    冷斥候麵露得意笑容,看了看越國方向,一咬牙,飛身上了一匹後隊遺留下的戰馬,緊隨而去。
    ......
    王宮裏仍有燈火,越王勾踐遷都與會籍,已經過去兩年,每每心生安逸,都要舔一下苦膽,讓苦澀來提示當年那段屈辱,以此來激勵自己不忘囚禁於吳國的曆史。
    會籍山的戰敗,像一根刺,深深紮在心裏,無法拔出。
    侍人,宮女悄無聲息的站在長長門廊下,傾聽大殿內焦躁的腳步聲,互相不解的傳遞著眼神。
    大王今晚難得的焦躁起來,一陣緊似一陣的踱步聲,似乎在傳達這位天下之主的心情無比煩悶。
    內侍,宮女站立的更加肅穆,喘氣聲也比平日小了許多。
    一個老者身影,出現在王宮前,侍人連忙施禮,說道:“文種大夫,大王已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文種頷首,緊跟侍人向王宮急走。
    片刻不到,文種進了宮殿,見到勾踐正要行禮,勾踐擺手直接說道:“文愛卿可知諸暨縣一事?”
    文種答道:“日落之前,略有耳聞。”
    勾踐道:“前段時間,千言司三百裏加急上奏,諸暨縣苧蘿村突發慘案,有奸人妄圖行刺葉墨,並且用發黴米糧毒殺我國村民,此等膽大妄為之輩,何以如此猖獗?”
    “大王,葉墨可是那神仙弟子,被稱為謫仙的葉墨?”文種笑著問道。
    “正是此子。”勾踐輕撫短髯,笑著道。
    “恭賀大王,祝吾王早日宏願達成,四海升平,八方寧靖。”
    勾踐心中暢快至極,朗聲長笑,挺起胸膛,來回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坐了下來,臉上興奮的神情,讓剛才焦躁的心情,變得消失不見。
    “難道這個世上,果真有此等之人,能做出此等之事?難不成真的有神仙?真的有這般神仙本事的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日後何等了得?如今這般人物竟被寡人所用,老天待寡人,不薄矣。”
    “大王,世間之大,奇人奇事多矣,想那葉墨小輩,必定是集成師門大成,並非其一人之功,可是據千言司所報,此子乃忽然出現在苧蘿村,之前蹤跡無所尋,無所記錄,可是之奇,如若吳國或他國細作,卻也絕無可能,用此等人物來做細作,真是可笑之極,極有可能是師門變故而流落到苧蘿村,為之可信。”
    勾踐微眯雙眼,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緩聲問道:“次子早已出世,大半年前偶遇計大夫,怎麽,計大夫未曾與你提及?”
    文種愣住,問道:“可是那次吳國借糧途中?”
    “正是。”
    “從未提及,這是為何?難不成其中有隱情?不想與我知?”
    勾踐笑而不答,一擺手,宮女走過來給文種斟酒。
    文種接過酒盞,躬身施禮,口稱謝過大王賜酒,然後落座,眉頭緊鎖,沉思不語。
    勾踐又一陣大笑,說道:“問愛卿不必多慮,無論此少年郎,是不是細作,就算是細作又該如何?隻要為我所用,能助我完成大業,一雪前恥,又當如何?”
    文種大讚:“吾王胸襟似海,求賢若渴之心不計小節,此等坦蕩胸懷可昭日月,聽聞此子與選秀女已生情愫,滿城皆知,對大王恐生不敬之嫌。”
    勾踐哈哈一笑,道:“明昭為秀女,其實你我都心知肚明,無非就是文大夫的美人之計,此子敢心生此心,必當有其手段,若非如此,豈不愧對其神仙弟子稱號?”
    文種躬身一禮,道:“吾王聖明。”
    勾踐朗聲道:“寡人倒是很期望此子早日使用其神仙手段,助寡人完成大業,到時寡人定當親自把這女子,賜婚與他。”
    想到得意之處,忍不住大笑幾聲,道:“該賜給他的,就賜給他吧,雨露君恩,莫寒了他的心,倘若讓他國招了去,寡人豈不悔之晚矣!”
    文種笑道:“小小年紀就受到大王賜封,恐怕還屬首次。”
    勾踐也笑道:“能從一介白衣,跨入高官,可也算得上一步登天,在我越國,的確尚屬首次,範大夫可曾回歸?”
    “再需月餘。”
    “範大夫勞苦了,數月未能與家人團聚,還在奔波,替寡人解憂,真乃忠賢之臣啊,能得像文大夫,範大夫,計大夫此等大賢大能之才,寡人何其幸也。”
    文種聞聽此言,立刻雙膝跪地,雙手抱拳,正色道:“為吾王分憂,乃是臣等本分,不敢言苦,食君俸祿,為君解難,天經地義,吾王胸襟寬廣,廣納天下賢臣,能為吾王臣子,是臣等榮幸,微臣恭祝吾王大業早日達成。”
    勾踐手扶短髯,哈哈大笑,道:“文大夫此言不虛,待範大夫回歸,再來稟報,且跟寡人來看此子送來的賀禮。”
    說著話,率先走進偏殿,文種緊隨其後而入。
    偏殿不大,和書房大小相似,但裏麵陳設卻極其不同。
    偏殿有三樣物品比較惹眼,這是書房絕對沒有的。
    一樣是帝王劍,懸掛橫梁之下,一樣是早已幹癟變色的苦膽,也懸掛在橫梁之下,最後是用黃色錦緞包裹的蒲團。
    這三樣物品隻要一進入偏殿,就能看得見,看得清。
    勾踐每天都要到偏殿來坐一坐,看一看,但現在卻連瞥都不瞥上一眼而是徑直走到旁邊的木偶掛架旁邊。
    文種跟了過來。
    木偶掛架上,掛的是一副暗銀色鎧甲,一根兒臂粗細的很粗糙的木棍。
    勾踐指著木頭棍子,對文種笑吟吟問道:“文大夫,能否猜出此為何物?”
    文種啞然,問道:“難道是葉墨給大王的賀禮?”
    勾踐答道:“正是。”
    文種微微皺了一眉頭,笑道:“神仙弟子的物品,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揣測的?微臣不知,還請大王解惑。”
    勾踐歎息著,拿下木棍,一手拍拍鎧甲,又領著文種看著旁邊的各種新式物品,說道:“這些都是此子所為,無論哪一件,都可使我越國強盛於他國,何況一次就敬獻如此之多,看來,寡人想不稱霸都不行。”
    說罷,手腕一抖,木棍劈裂,露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劍來。
    文種啞然,隨即笑道:“此子行事好生怪異,明明如此寶物,卻是劍鞘都不舍得,看來此物定不是凡品。”
    勾踐說道:“文大夫可將帝王劍摘下。”
    文種依言而行。
    勾踐粲然一笑,傲然說道:“此劍跟隨寡人征戰多年,見證寡人如何戰敗於夫差,如何被俘屈辱三載,寡人曾多次暗夜銘誓,定用次劍斬下夫差的人頭。”
    猛然對文種大吼一聲:“斬那鎧甲。”
    文種一劍揮出,一聲刺耳聲響,鎧甲無恙,連一道劃痕都沒有,反看帝王劍的劍刃已然彎曲,文種不禁暗驚,這柄帝王劍,他是知道的,這是著名的鑄劍師,歐冶子造出來的,其鋒利無比,沒想到砍在鎧甲上,卻連一道痕跡都沒有,這是什麽樣的鎧甲啊,這要是越軍都換此鎧甲,打敗吳軍指日可待啊。
    文種還在驚異之時,勾踐喝到:“看劍。”
    一道寒光閃過,文種下意識舉劍上揚,兩劍相撞,“叮”的一聲,文種手中帝王劍,已然斷成兩截,跌落在地。
    文種看著手裏的短劍,又看看勾踐手中完好的劍刃,頓時被驚得目瞪口呆。
    勾踐滿臉得意,繼續向文種一一解釋葉墨獻上的其他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