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會做生意的孝子不是一個好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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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人素來是敝帚自珍的,所以即使從古到今從來沒有專利法、版權法,但是死守核心技術的思想從來沒有變過。
對於曹昂的話,糜竺滿是驚愕。在他看來,這種精鹽製造之術,乃是稀世神技,誰若是掌握了此技術,便可腰纏萬貫、富可敵國。
而曹昂竟然要交給他,這簡直難以想象。
看糜竺的臉色,曹昂又故意說道:“糜兄不想學?”
“不是,不是!”
糜竺急忙說道:“在下當然想學,隻是此等神技,小郎君如何願告之於我?”
曹昂道:“既然你想學,我又想教,那不就完了,何必在意其他。”
糜竺下意識地覺得有問題,不應該接受。可是對他來說,精鹽製造技術實在太寶貴了,可以讓糜家在東海一躍而起,從一眾私鹽販子中脫穎而出,甚至能幫著糜家成為真正的大家族,糜竺實在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糜竺穩了穩心神,這才說道:“有得必有舍,這天下的買賣,都是以利換利的。小郎君教我這技術,乃是無價之寶,若是白給,我糜竺拿的也不安穩。既然小郎君有心教我,那糜竺也願意傾盡家產來換,隻要糜竺能給的,請小郎君盡管開口。”
糜竺怕曹昂有別的要求,就把條件放在了錢上,不想沾惹其他。
而曹昂聽了糜竺的話,也是滿意的直點頭。不愧是商賈子弟,就是上道,換了一些沒眼色的,還真可能想白拿。
至於糜竺心中的小九九,曹昂是不在意的。
曹昂教糜竺這個技術,當然不是白教,他是為了換錢的。
錢是一個好東西,至少曹昂從來都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曹昂打一開始就在思索怎麽弄錢,而且是快錢。現在離著天下大亂不過數年之久,曹昂已經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去建立一個商業帝國。所以曹昂一開始的目標便是賣方子。
“爽快!”
看著糜竺,曹昂笑道:“糜兄是成大事者,曹昂佩服。既然糜兄學技術學的不安穩,那你出這個數,糜兄覺得如何?”
說著曹昂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十萬錢?”
曹昂微笑著搖搖頭。
糜竺對曹昂的胃口有些心驚,試探著問道:“那是五百萬錢?”
“糜兄是笑我沒見過錢嗎?”
糜竺此時心中大震,幾乎是顫抖著說道:“五千萬錢?”這數額把糜家賣了都拿不出。曹昂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而是巨蛇吞象,貪心似海。
糜竺幾乎是好一會才穩定心神。
“小郎君,這個價碼太離譜了。天子西邸賣官,自關內侯、虎賁、羽林,入錢各有差,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小郎君這個價碼,能買兩個太守還有饒餘,實在太多了。”
曹昂一隻手輕輕敲著桌案,笑道:“多乎哉,不多也!糜兄有五千萬錢,你覺得自己能買個太守嗎?西邸明碼標價不假,可是能去買的,又有幾個是普通人。”
糜竺還是說什麽,曹昂道:“糜兄且聽我給你算一筆賬。這外麵的粗鹽,一石至少七八百錢,還是因為現在是太平時節,青鹽甚至能賣到萬錢乃至更多,而上等青鹽者,三萬、五萬怕也是尋常。咱們這個鹽,怎麽不得賣個數萬錢。所以這五千萬錢,不過一千石精鹽的總價,普天之下,六千萬百姓,不過一千石精鹽,能用個幾日。所以糜兄其實占了大便宜。”
對於糜竺來說,話是這個理,但賬不能這麽算,成本,人工,還有各級官路的打通,不要錢啊。
“小郎君,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用得起三、五萬錢的精鹽。”
曹昂“哈哈”大笑。
“糜兄看來還不如我懂。青鹽一年能賣上千石,而能買得起青鹽的家庭,又如何在乎多花點錢買精鹽。”
糜竺已經動心了,隻是他真的拿不出五千萬錢。
眼看糜竺還是有些猶豫,曹昂知道他想的是什麽。於是曹昂說道:“糜兄是擔心錢吧,其實我並不著急用錢。既然如此,我倒是有個建議,我這技術,糜兄出五千錢買了,但並不直接支付。十年之內,糜兄每年替我存五百萬錢,十年之後,全部交給我。我將這每年的錢也都放在糜兄那裏,由糜兄替我保存,當然我也可以隨時去取。不過糜兄到底每年存不存我不管,畢竟我也不會去查賬,隻要我取錢的時候有錢就行,糜兄覺得怎麽樣?”
妥,太妥了。十年分賬,還將錢放在他這裏,對於糜家來說,完全可以掙了第一筆錢再算賬,幾乎是無本的買賣。
隻是這樣對於曹昂有什麽好處?
“糜兄,我也不瞞你,我曹家不缺錢,我之所以這麽安排,不過是想用錢順手一些,所以糜兄在洛陽給我存上百萬錢,一旦我用完了,立刻補上,你覺得如何?”
對於糜竺來說,這也不算條件。而且越是了解曹昂的用意,他的心才能越安穩。
其實曹昂這麽安排也是沒辦法。
他不是沒想過入股,但天下馬上要亂了,再加上他連個查賬的心腹都沒有,年年分紅,不可操控,真這麽幹,糜家可能坑死他。
而且曹昂需要快錢。
同樣曹昂不想讓別人知道這筆錢,所以隻能暫存到糜家,一切算是個妥協吧。
當然曹昂不怕糜竺坑他。
一個商人再有錢,在權力麵前什麽也不是。
曹昂將話說到這個地步,糜竺也無法推諉,連忙答應,同時又請求這個技術,隻能給糜家,曹昂也同意了。
曹昂本來就沒想讓這個技術爛大街,物以稀為貴,糜家若是不能因此賺錢,他本人又如何賺錢。
糜竺看著曹昂自信的樣子,仍是不確定此事對與不對,也無法真正弄清楚曹昂的目的。鬼使神差的,糜竺竟然問道:“小郎君不怕糜竺不認賬嗎?”
糜竺問完就覺得自己多嘴了。
曹昂忍不住笑了,如看笑話一般。
“糜兄會這麽做嗎?”
“小郎君何以自信?”
糜竺仍不想在曹昂麵前太過於弱勢。
“就憑我覺得糜兄是個聰明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糜兄不會拿家族的命運去占這種小便宜的。”
曆史上推動鹽鐵專營,酒類專賣的核心人物桑弘羊,就是擔任的大農令大司農在漢武帝時的稱呼),也就是曹操祖父現在做的官。
真以為曹嵩這個主管財稅的大司農是個擺設嗎?
糜竺看著曹昂開心的笑容,雖然顯得璀璨,可那笑容下的猙獰與桀驁,卻是讓他的後背發涼。
是啊,糜家一個小小的商家,哪有那個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