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曹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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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甄逸,曹昂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並無多少把握。可沒想到甄逸生命力頑強,靠著曹昂那些南瓜子,竟然活了下來。
    曹昂雖然對甄家有心思,可表麵上對於甄逸,並未表現的過於看重,倒是多與甄儼交流,了解了不少甄家內情。
    日子過得很快,四月很快過半。
    這日曹昂剛回到家,便見曹鑠喝得大醉,從外蹣跚而來,神智似乎清醒,可腳步早不受控製,東倒西歪。
    曹昂眉頭微皺,記憶之中,曹鑠是不喝酒的,更別說大醉。
    曹昂走到曹鑠跟前便問道:“保兒,你今日去飲酒了?”
    見到兄長,曹鑠心中一驚,酒意醒了大半,立時站直了身子,可腿腳不聽指揮,反而差點摔倒。
    “兄長,我······我·····”
    “跟誰喝得?”
    “夏侯兄弟!”
    又是夏侯家的人?
    曹昂看著曹鑠如受驚的小雞一般,也沒再多說,隻是讓他“以後少喝”,然後便離開了。
    倒不是曹昂這個做兄長的過於幹涉曹鑠的事,曹鑠年紀大了,有自己的社交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平日裏又無人管束,曹昂也是怕他走歪了。
    回到院子裏,曹昂便叫來了譙縣老宅的管事曹開。
    曹開是曹家的老人,年輕時便是曹嵩的親隨,為人精明、仔細,人稱“曹家之事,難逃其眼”,又知曉分寸,曹昂對其很是信任。
    曹開很快到來。
    曹昂便問道:“開伯,鑠哥總是與夏侯家的人在一起嗎?”
    曹開不知曹昂用意,但也不敢隱瞞。
    “郎君,這兩年夏侯兄弟來找二郎君的次數倒是挺多,尤其是最近,幾乎每日都遣人來請。”
    “隻請鑠哥嗎?”
    “還有家族裏的一些人。”
    曹開道:“二郎君性格和善,又為人公正,族中、夏侯家裏,很多人都願意跟著咱們二郎君玩。族裏都說,二郎君是‘郎君第二’。”
    曹昂的神色微變,沒再多說,便讓曹開離去了。
    送走曹開,曹昂心中沒有那麽淡定了。似乎自己對曹家和夏侯家忽視過多,導致對很多事缺乏了解。
    曹家、夏侯家的人太親近曹鑠,這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是一件壞事。
    曹鑠是曹昂的親弟弟,曹昂待其如親子一般親厚。若是尋常家庭,曹鑠在族中如此受歡迎,曹昂絕對是萬分高興。
    可曹家不一樣。
    曹昂和曹操是父子,皆不輸於人。雖然曹昂無論是名聲、地位、功勞都在其父之上,可是就憑這個父子關係,一旦曹家掌權,家主隻能是曹操。
    在“孝”這個大環境下,曹昂沒法跟曹操爭這個位置。
    雖然曹昂必然是儲君,可是儲君又豈是那麽好做的,尤其是曹昂這個儲君,實力在曹操之上。
    所以哪怕父子二人關係再好,以曹操的性格,也會打壓曹昂的勢力。
    這無關父子之情,而是為了曹家勢力的穩定,是每一個成熟君主必須要做的事情。
    那曹操會用什麽方法,無外乎給曹昂搞兩個敵人,讓曹昂陷入爭位的漩渦之中。而這個敵人自不言而喻。
    曹昂相信現在的曹鑠,對自己的兄弟之情,絕對天地可鑒,可是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心。
    若是曹操一味地給他爭強實力,再有曹家、夏侯家的人全力支持,曹鑠再是對兄長尊敬,難道不會起爭位之心。
    其實不管曹鑠會不會起,曹昂都會當作“會起”來對待。
    當然哪怕曹鑠地位再高,實力再強,曹昂都不會放在眼中。甚至曹操隻要不瘋,也不會將位置傳給曹鑠,隻會將他當作一個磨刀石。
    可是哪怕曹昂順利即位,他與曹鑠的兄弟感情,又將會如何。
    很難說!
    曹昂很不喜歡這種被別人牽著走的感覺。他不是誰的棋子,曹操也不能幹涉他的決定。
    所以這件事必須提前解決。
    之前曹昂沒有騰出手來,或者刻意忽略此事。可是從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來看,有些隱患,已然出現了矛頭。
    再晚,就會出大問題。
    尤其是夏侯家,幾乎是要盡全力支持曹鑠,難道曹昂將來要將夏侯家盡數殺光嗎?
    這肯定不行。
    曹昂坐在書房裏,思索著解決辦法,卻又找不出好辦法。
    其實曹昂很清楚,最好的辦法便是,解決不了問題,便解決製造問題的人,可是曹昂如何忍心,那是自己的親弟弟。
    阿娘臨死前,囑托自己,照顧好弟弟、妹妹。
    曹昂在書房待了一下午,心中始終無法安定,然後便走出書房,到各院走走。
    沒想到竟不知不覺走到甄逸的院外。
    這時甄儼剛從外出來,見到曹昂,趕緊行禮。
    曹昂的心情,格外的苦悶,倒是想跟人聊聊天,於是便拉著甄儼跟他一起前往主院。這些日子,二人倒也熟悉,尤其是曹昂身居高位,不拘小節,讓甄儼頗有好感。
    雙方閑聊著,甄儼便說道:“這些日子,多番叨擾,多蒙君侯照顧,吾父身子,已好的差不多了,儼便有心,向君侯辭行,以早回毋極(治今河北省無極縣西新城)。”
    曹昂沒想到甄家人如此著急,便言道:“甄公不必著急,等病徹底好了再回去也可。”
    甄儼道:“家父思鄉心切。自光和五年前往上蔡,今已七年未曾歸鄉了。當時阿母有孕,我還是個稚子,沒想到時光疏忽,竟然已過了這麽多年。”
    “七年,時間也算不短了。”
    甄儼笑道:“我都怕阿母認不出我了!”
    曹昂聽了,也不由得大笑,心中卻是一頓。甄逸外任為官多年,這甄儼又從歲的孩子長到今日,一般人能否認出,還真不好說。
    曹昂卻是有了一番心思。
    “既然甄公著急,那明晚我給甄公送行!”
    “多謝君侯!”
    曹昂與甄儼分別,轉了一圈,又到了曹鑠院子裏。
    曹鑠一直在酣睡,曹昂看他睡的香甜,甚至不忍心將其叫醒。好在曹鑠很快醒了,見到兄長,還以為又是中午之事,剛想說什麽,曹昂卻道:“好好休息便是,我明早找你有事!”
    曹鑠心中忐忑,卻又不敢問什麽,隻得擁著被子裝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