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字如其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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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柏拿著臘肉方子過來了,王嬸子是想要過來幫著做的,但王家事不少,嚴柏不想麻煩她,就婉拒了。
    不過他回來的時候,還跟了個小尾巴,正是東東的同桌王金銀。
    這小子大大咧咧地,見到東東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娘叫我來你家蹭肉吃的,但我不聽她的,我是來找你玩的,等你們吃飯我就回去。”
    東東聽愣了,還有些不知道怎麽辦好,求助地看向媽媽。
    田寧不由得一樂,王金銀的娘就是王嬸子的二兒媳,之前還想幫著她做扣肉來這,但被其妯娌拉走了。
    不過王金銀的性子跟他娘截然不同,還怪可愛的。
    田寧笑著衝王金銀招手,等他過來,從炕上的果盤抓了一把紅棗和炒花生塞到他手裏。
    王金銀下意識接住,隨後臉一紅推回去:“田老師,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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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金銀先愣了一下,隨後高興點頭:“對啊,我沒違背我自己的話。”
    田寧又被逗笑了,再給他抓了一把炒花生,塞進他的上衣口袋裏,就揮手道:“跟東東玩去吧,老師要去做臘肉了。”
    “那我帶東東出去玩爆竹。”王金銀按了下塞滿了零食的衣服口袋,高興說道。
    “媽媽,我想留下來看著弟弟妹妹。”東東搖頭道。
    “爸媽都在屋裏,會看著弟弟妹妹,你出去玩吧。”田寧笑道。
    東東還有些猶豫,但被王金銀拽跑了。
    “王金銀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我拉著你能跑更快。”
    “東東我跟你說,爆竹很好玩的,點了火就能聽到劈裏啪啦的聲音,跟鞭炮一樣……”
    兩孩子的聲音漸漸遠了,田寧不由得莞爾。
    如今物質匱乏,嚴柏負責的水電站工程,所需的炸藥都要特批,還得省著用。
    至於鞭炮火花之類的特色節慶景象,城裏是有但也不會滿城都是,而農村得等到八十年代才會普遍出現,如今孩子們玩的最多的是點竹子,聽個響,再在竹子火堆下埋幾個紅薯芋頭,等熟了扒出來倒著手吃,吃得個滿嘴黑,卻開心得很,大人也放心,不怕他們炸著手指頭,頂多因為貪吃將手指和舌頭燙幾下。
    打發走兩小子,又給雙胞胎喂過奶粉,夫妻倆就開始製作臘肉。
    確切的說是嚴柏一人在忙,田寧盯著,她倒是想下手,但嚴柏不同意,隻叫她坐著。
    她也就隻能坐在凳子上,崴了一下的那隻腳搭在矮凳上,拿著從王嬸子那討來的方子反複研究。
    不過方子是王嬸子口述,嚴柏手寫的,他的字體結構方正,卻又在勾折之間透著一股嶙峋,筆畫的力量很足,幾乎透過紙麵,仿若龍蛇騰空,氣勢十足。
    田寧有些詫異,看向在案板前安靜切肉的男人,他眉眼溫和,神色平靜,莫非字如其人放在他身上不適用?
    也是啊,這男人性子平和,她與他相處之時,男人總是盡量照顧她,遇到矛盾之時,男人也是總是退讓,這樣平和的人寫出這般氣勢十足的字,真有些奇怪啊。
    她又隱隱覺得不對,好似自己忽視了什麽。
    “怎麽了?是我切的有不對嗎?”男人抬眼朝她看來,語氣溫和的詢問,音色卻低醇磁性。
    田寧如同被抓包一般,下意識按住了有些發癢的耳垂。
    說抓包也不錯,畢竟她正在研究這男人的字和他的性格,男人就看過了,又出聲詢問,若非他神色真誠,田寧都得懷疑他在調笑自己。
    努力平複有些亂的心跳,她的手從耳垂上移開,搖頭笑道:“沒問題,你繼續。”
    說完,就低頭繼續盯著手裏的紙張,研究上頭的方子。
    嚴柏望見她微微垂頭,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脖頸,其上是微微發紅的耳垂,好似雪山頂上的紅蓮,叫人嗓眼發癢,他的喉結滾了一下,努力許久才讓聲音盡量平靜:“明天過年了,咱們得準備給孩子們的壓歲錢,你覺得給多少合適?”
    田寧低頭望著手裏紙張上的方子,原本每個字都認識,但慢慢的又不認識了,眼裏隻有那銀鉤鐵畫般的筆畫。
    偏偏那寫字之人,用那低醇的嗓音與她說話,明明離得遠,她卻覺得他口裏呼出的熱氣在她耳畔撩動,以至於她聽清楚了他的問題,大腦卻怎麽也轉動不起來,隻能道:“你定就好。”
    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起來,照在她的臉上,白皙的肌膚清晰可見細細的絨毛,好似在人心上撩撥,嚴柏有些神思不屬,一邊切肉一邊道:“每人一塊怎樣……嘶。”
    話未說完,忽然發出一聲輕嘶,案板上的切肉聲也隨之停了,田寧意識到不對,抬頭望去,果然男人左手食指上有血線往下淌。
    田寧心中一緊,下意識走過去,伸手按住了他的食指,口中抱怨:“怎麽這麽不小心?跟我過來先用水衝洗,我再給你包紮。”
    “不用,沒事,就一個小口子,不用包紮。”男人垂眸望著她道。
    這下男人口中呼出的熱氣就真的吹拂在她耳邊,田寧下意識的躲避抬頭,對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眸子裏倒映的是她的臉,她甚至能從中看見自己微微張著的嘴。
    這太近了!
    近得男人隨時能俯身而下。
    田寧意識到危險,陡然清醒過來,放開男人的食指,轉身朝屋裏走:“我去給你拿藥,你自己舀水把手指衝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