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繼續寫習題。
    直到身側的桌邊放上了一個書包。
    韓芝苓心一緊。
    “這裏沒人吧？”
    宋默自顧自坐下，笑意盈盈。
    “沒，沒有。”她低著頭，不敢說話。
    假裝沒感覺到她的抗拒態度，宋默拿出了書本認真學習。
    似乎，有個人在往她這個方向看。
    第四排的女生，紮著高馬尾。
    她支著肘，勾起唇，對著再次瞟過來的女生發了個ink。
    盧文婧被她這個眨眼搞得莫名其妙，一時間也搞不清她是什麽意思。
    是善意，還是說她察覺到了什麽。
    “盧文婧，別看新同學，看黑板。”柳岸黑著臉，將她從思索中喚回來。
    聽到她的聲音，盧文婧才回神看書。
    也罷，不管她現在心裏在想什麽，隻要她有一點點護著韓芝苓的想法，管她家是什麽背景，她一樣教訓。
    宋默掃過坐在她身邊的韓芝苓，一言不發。
    她運氣真好，又卷進了兩個女人的爭鬥中間。
    整堂課就此過去。
    一下課，宋默就走出教室，到了走廊上，靠著欄杆吹風。
    她將耳機放進了耳朵，閉上眼，聲音傳入。
    “韓芝苓，跟我們來一下。”
    宋默微微回過頭，透過窗戶玻璃看到了剛才上課時看向她的高馬尾女孩，她記得老師叫她盧文婧。
    她在書包裏放著竊聽器果然派上用場了。
    看著幾個女生架著人往廁所走，宋默垂下眼眸，拇指在手機上點了點。
    隨後，她抬腳跟了過去。
    廁所。
    宋默捂著鼻子，輕手輕腳地靠近，隨後她就聽到了談話。
    “韓芝苓，我警告你，你最好記住，你們家欠了我們盧家的錢，在還完之前，你最好乖乖的聽我的話，明白嗎？”
    韓芝苓蹲在地上，抱著頭，盯著地板。
    任由盧文婧在她麵前有多耀武揚威，有多凶惡，她依舊一言不發。
    她習慣了，反正這群人隻是在她身上找些快感，找過之後又會消停幾天。
    即便她再不滿，也沒有機會。
    高一時，她是個小企業的小姐，可惜後來家道中落，欠了盧家幾百萬，爸爸去了省外打工還債，留下她和媽媽在江啟市謀生。
    生活艱難，有人上門踩一腳也是常有，盧文婧就是其中之一。
    興許是看不慣她的樣貌品行成績，又或者她本性如此，這欺淩就沒有停過。
    盧家有權有勢，她一個家道中落的，根本比不得。
    “起來！說話！”盧文婧身邊的女生看不慣她，抬手揪著她頭發，將人提了起來。
    這一從地上被迫站起來，她就看到了廁所門口的人，她的新同桌，宋默。
    她舉著手機，似乎在錄像。
    她跟爸爸哭訴過自己被欺負的經曆，爸爸並沒有安慰她，而是教導她。
    “像這樣被人欺負的事情常有，有的時候你沒有力氣反抗，但你要知道，小芝，世界上沒有一輩子的囂張，反擊這些人的機會總會出現的。”
    現在宋默出現了，宋默拍下了這一切，宋默就是她的機會。
    盧文婧看著一直被欺負的女孩眼神忽變，麵色不善。
    “你這是用什麽眼神。”她甩了一巴掌上去。
    指甲刮花了女孩的臉，但女孩依舊抬著頭，死死地盯著她。
    “我不會一直被你欺負。”韓芝苓的聲音擲地有聲。
    盧文婧又扇了她一巴掌，“今天你骨頭怎麽這麽硬。”
    她也奇怪，怎麽今天韓芝苓敢反抗了？
    正思索著，就有同伴注意到了廁所門口的宋默。
    “你在拍什麽？”那女生知道她們現在的所作所為不能曝光出去，所以放棄了欺負韓芝苓，轉而過來搶奪宋默手中的手機。
    然而宋默隻是收了手機，身形一矮，躲過了她的手臂，隨後手抓著她上臂來了個過肩摔。
    這些天蘇淮生教她防身術，加上她有意識地額外鍛煉了一會，雖然說對付不了混混，但對付幾個女生還是綽綽有餘的。
    摔倒一人，宋默又抬起腳，踏在那女生膝蓋窩上。
    膝窩被踹，那人吃痛地跪地。
    兩人被撂倒，宋默並不進攻，而是後退到廁所邊緣。
    “我已經拍下了視頻，如果不想我把你們的臉傳出去，就別對我出手。”她站在門邊，警告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盧文婧尖聲。
    宋默無視了她的警告，“你姓盧，但是我姓宋，都是富二代，誰比誰高貴？”
    幾句話的時間，剛剛被她撂倒的兩個女生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宋默淡定地推開廁所的門，盯著周圍幾人的行動。
    如有不妥，走為上計。
    “攔住她！”
    盧文婧下令，兩個女生上前來將她圍住。
    其中一人抬起手，眼看就要拍到她臉上。
    下一瞬，門邊伸出了一隻手，那隻眼看就要碰到宋默的手停在了半空。
    一張臉靠到了宋默的耳邊，淡漠的眼神掃過廁所裏的眾人。
    “人挺多。”
    盧文婧臉色大變。
    十三班在樓上，但是卓若濂怎麽會來！
    “太亂，都滾。”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卓若濂的眼睛已經瞟向了她。
    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她全身發麻，一咬牙，走到了宋默麵前。
    “我記住你了。”她狠狠道。
    以為有卓若濂撐腰，就很了不起？她會讓她知道教訓。
    “我們走。”
    剛才鬧事的女生們散去，韓芝苓也撐著洗手台放鬆。
    像是溺水者即將抓住救命的蘆草一般，她的心髒激動地跳動著，她這是得救了嗎？
    “好險。”宋默鬆了口氣。
    “是挺險。”卓若濂將手插進寬大的校服口袋，靠在門邊。
    隨後翻出手機，挑眉。
    黑心小狐狸：嗚嗚嗚卓卓救命，你再不來人家家要被欺負了。
    配圖是一隻粉色兔子賣萌裝可憐。
    發送時間是剛才。
    “這麽危險，你還有空發表情包？”
    短發少女歪著頭，臉上帶著玩味。
    “都是軟件自帶的，自帶的，嗬嗬嗬。”宋默尷尬地笑。
    她才不能說是猜到盧文婧肯定會對韓芝苓不利，她貿然上前肯定會連帶著倒黴，隻能場外求助於卓大佬的援手，又怕人不答應自然要裝裝可憐。
    “午飯，二食堂二樓，幫我占兩個位置。”卓若濂不跟她客氣，隨後轉向韓芝苓，“你也一起。”
    她好人做到底，幫她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