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芝苓有些意外。
    她在這學校裏待了兩年，對卓若濂的大名如雷貫耳，沒有想到自己的同桌剛來就已經跟她有了這樣良好的關係。
    而且連帶著她也受到了照顧。
    “我回去了，下次有事再叫我。”卓若濂插著校服口袋，用腳踢開門，走了出去。
    三腳貓功夫，就敢這麽跑過去救人，膽子挺大。
    雖然年齡對不上，但是她跟傳聞中身體孱弱不善武力的克裏斯汀小姐，有些相似。
    “謝謝。”她鬆了口氣。
    “我隻是路過。”宋默上前扶起她，“送你去醫務室。”
    “你不怕她報複嗎？”韓芝苓現在才擔憂起來。
    宋默隻是笑，“我為什麽要怕？”
    她的眼睛清亮，閃著透澈的光。
    兩人下樓梯時，正巧遇上了準備上課的柳岸。
    “柳老師好。”宋默問了個好。
    但是柳岸的臉色，卻很嚴肅。
    “已經上課了，怎麽不回去。”她黑著臉。
    上課不好好待在教室，攛掇好學生一起陪她逃課嗎？
    “她背上磕到了，我帶她去醫務室看看。”
    背上磕到？打架了吧。
    韓芝苓這個學生她了解，雖然家道中落，但努力上進，拿了好幾次獎學金。
    宋默這個學生一來就拉著班裏的好學生打架，實在是……
    她嚴肅著臉，沒有回應，繞開了兩人。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不守規矩的學生。
    宋默注意到了柳岸眼中的不喜，但現在處理韓芝苓的傷勢要緊，並沒有在意。
    “有人嗎？”
    宋默推開了醫務室的門，老師並不在，她就先帶著韓芝苓坐下休息。
    “我去找找藥油。”
    她看向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開始尋找她需要的東西。
    醫務室裏拉上的白簾子裏，床上趴著一個校服少年。
    他的頭發有些長，蓬鬆地蓋在腦袋上，遮住了眼睛。
    聽到聲響，榮遊撩開了一小片簾子，觀察外麵的動靜。
    他是來這裏躲懶的，好險開門的人不是教導主任那個滅絕師太，要是被抓到他就死定了。
    他看向電腦屏幕，還好，再過兩分鍾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不過看這個進門的兩個女孩……宋默？那個過往被瘋零加密過得女孩，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探究隱秘是他的的興趣。
    能被ZER0設置層層加密保護信息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老大也說讓他努努力去調查一下她的身份。
    他盯著人，給自己老大發了消息。
    幽夜：老大，你猜我在醫務室遇到了誰？
    落陽：小狐狸。
    幽夜：老大你這外號已經叫上了？
    落陽：很合適。
    榮遊透過簾子縫，盯著那張臉，隨後點了點頭。
    老大就是老大，連給人取外號，都取得如此貼切。
    少女的臉若桃花，眼若星辰，確實像狡黠的小狐狸，還是毛茸茸的那種。
    宋默翻了翻櫃子，找到了藥油，拿了下來。
    但她並沒有急著給韓芝苓上藥。
    而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也在盯著宋默的眼睫毛出神。
    “你為什麽幫我？”
    成業裏的富二代，平日裏在圈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這麽為了她把情況鬧僵不太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為了我高興。”宋默就這麽回答了。
    她根本不記得自己的過去，她現在擁有的親情與友情，大約是失憶之前無比渴望的。
    享受當下，肆無忌憚，這就是她現在的信條。
    “謝謝你。”韓芝苓微微一笑。
    “要謝謝我的話，以後多的是機會。”宋默將手機裏的視頻翻出來，“我準備把視頻放到網上，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她搖搖頭。
    “好，那我先給你身上拍幾張照片取證，”宋默打開了相機，“不介意的話，把上衣也脫了吧。”
    僅僅隻是視頻還不夠，她還需要一些傷的照片，作為證據。
    “好。”
    病床上的榮遊看著那坐在椅子上的女生掀開衣擺後瘦弱的後腰，緊張得縮回床上。
    比起偷聽女孩子說話，他還是老老實實把工作做完。
    第二節課上課鈴響。
    教數學的柯正楠，看著第六排兩個空蕩蕩的座位，黑下了臉。
    “上課。”
    少了兩個學生，一個新來的，還有一個喜歡上課低頭寫作業的。
    罷了，反正九班班主任不是他，這兩個學生不想學就別學。
    盧文婧黑著臉，心不在焉地聽完了課。
    那個宋默，真的以為自己家裏勢大還有卓若濂撐腰就天下無敵了嗎？
    她低著頭，看著書桌上的課表。
    很好，過幾天她就給她個教訓，讓她敢在她麵前囂張。
    她正研究怎麽對付宋默，就聽見門口一聲，“報告。”
    柯老師黑著臉，看著教室門外的兩個女生。
    “怎麽回事?”他注意到了韓芝苓有些蒼白的臉。
    看起來好像生病了。
    “報告老師，我陪她去醫務室了。”宋默沒有解釋太多。
    柯正楠也沒多問，“進來。”
    宋默和韓芝苓正要坐回位置，就聽柯正楠改口道。
    “新同學，你上來，把這張卷子最後一題講了。”
    這張卷子的壓軸題，函數。
    坐在第三排的學霸鍾天遠微微擰了眉。
    這道題，就算是他也覺得有些棘手，這位新來的同學連看都沒看過，顯然老柯是在刁難人。
    大約老師都不喜歡上課缺席的學生，想給她個難堪，然後警示周圍的同學罷了。
    宋默深吸一口氣，走上講台，拿起粉筆。
    “我試試吧。”她有些緊張。
    這道函數題。
    她看了看題目，先把函數公式抄在了黑板上。
    隨後，是解，冒號，第一題。
    在寫完這些格式後，她的手頓在了半空。
    坐回座位的韓芝苓，盯著講台上的背影，緊張地握緊了雙手。
    若不是為了她，宋默不至於被老柯為難。
    而站在一旁的柯正楠，隻是抱著雙臂。
    時間過了小半分鍾，宋默還是沒有動靜。
    這道題有些難度，隻用高中現有的知識來解答有些複雜，她做不出來也實屬正常。
    隻要再過一會，宋默服個軟，他就出聲讓她下去，不會太過為難她。
    就在他即將開口讓女生下去的時候，宋默的手指動了。
    她寫下了解答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