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隨她錘著。
    她又沒用勁，而且
    “哎呀，老幺，你女朋友這麽凶的？看起來你以後有的受了。”來人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了，滿額頭的皺皮，眼睛卻很和善。
    “大伯。”方醒抬手拉住了宋默，隨後叫了人。
    “大伯好。”宋默跟著喊了人。
    方家大伯頷首受了她的禮數，轉頭跟方醒聊了起來，“聽說你交了個女朋友，現在終於能見到真人了。”
    “聽……說？”方醒疑惑。
    “咱們家老爺子前些天跟我聊過的，今天正好你可以帶過去見見。”
    大伯又簡單聊了兩句，走開了。
    跟大伯分別，方醒心裏鬼火冒。
    他那次被某個老頑童戲弄後說漏了嘴，那老頑童肯定大喇叭恨不得宣傳得滿世界都是……
    想到某個老頭越老越像個熊孩子，他的血壓就開始往上飆。
    “爺爺在前麵的房間裏，我們過去見見。”方醒牽起她的手。
    “好。”
    宋默也很好奇，方家老爺子是什麽樣的人。
    她得到的情報是，方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後來轉行當了企業家，腳踏實地地打下了方家的這片基業。
    這樣的人，應該跟爺爺一樣，是個有些威嚴的老頭子吧……
    三分鍾後，宋默隻覺得自己臉被打腫。
    眼前的老人笑嗬嗬地拿著自己新拿到的小禮炮，輕輕一拉，彩帶飄了方醒一身。
    “小十一，恭喜脫單！”
    方醒臉色青黑地把衣服上的彩帶撣下，轉向在搖椅上坐著的老太太，“奶奶，你也不管管他。”
    “年紀大了管不住了。”董妙無情回應。
    嗬，您老想管，哪有管不住的。
    方醒整理著衣服。
    “他說今天正好能見到你帶著姑娘過來，本來準備放個十米長的鞭炮慶祝的，我攔著他，這才換成了禮花筒。”董妙繼續解釋。
    方醒理解了。
    大抵他的本性是折中的，當老頭子想要放禮花筒的時候，他內心很拒絕，但得知老頭子原本要放炮仗的時候，他又能接受一個小小的禮花筒了。
    宋默走過來，抬手幫他摘掉頭上的彩帶，方醒很配合地低下頭，任由她動作。
    等頭發上的彩帶都摘幹淨後，他又重新整理了一下發型。
    “不錯，這閨女長得真水靈，一看就討人喜歡。”方老爺子誇讚著。
    “嗬，你見哪個孫子的女友都是這句，沒點新鮮的。”董妙小聲嫌棄了一句，卻也站起身走了過來。
    她將一條手繩交給宋默，“這是老婆子前幾天在廟裏求的平安手繩，就當是見麵禮了。”
    方老爺子也嫌棄地小聲嘟囔了一句，“你不也是，每次初見人孫媳婦，都要塞一條手繩，跟批發一樣，沒新意。”
    他聲音很小，就像是怕老太太聽見一般。
    見董妙沒有動靜，老爺子這才繼續道，“我們老幺以前經曆過一些事，留下了不太好的陰影，你要多照顧他點。”
    宋默聽著這話，微笑著點頭。
    她比老爺子要了解情況，她敢保證方醒絕對沒有什麽陰影，如果有，那是裝的。
    “你也別有太大壓力，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董妙提了一句。
    老太太轉頭望向明亮的庭院。
    看這影子的長度，陽光傾斜的角度，時間應該快到中午了。
    “人應該到齊了，該出去了。”她提醒著時間。
    方老爺子點頭，拉著孫子出去了。
    宋默正要跟著一起出去，手就被老太太牽住了。
    皮膚有些鬆垮的手並不冰涼，帶著些許柔和的溫度，與其主人冷淡的性情並不相符。
    “走吧。”老太太的聲音比剛才要柔和許多。
    這出去的路上，宋默感覺自己像是被奶奶牽著的幼兒園小朋友。
    二老都上了年紀，步幅都不大，走到大廳，人基本已經來齊了。
    鍾菀菀跟著方歌進入大廳，四下掃過熟悉的人群，並沒有發現方醒的身影。
    以方醒的性格，如果發現她過來，應該會有所防範。
    現在人不在，她正好可以做做手腳。
    她今日的目的，就是要那對謀殺她父母的夫妻把臉丟光，在所有家族子弟麵前，揭穿他們的虛偽麵目。
    正想著要怎麽擺脫方歌出去做手腳，大廳的門就打開了。
    方老爺子牽著方醒走進大廳。
    老爺子身後，方老太太也牽著一個人，宋默。
    她覺得這個畫麵很刺眼。
    尤其是方醒微微彎起的唇角，柔和的目光，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直視夏日正午的陽光一般刺眼。
    董妙也注意到了鍾菀菀的到來，她緩緩鬆開宋默的手，安撫似地拍拍人的手背，走到了鍾菀菀的麵前。
    “菀菀也回來了，有段時間沒見了。”蒼老女性的聲音並沒有蘊藏太多溫柔，隻是寡淡的，像是跟陌生人說話一般。
    “是啊，這麽久沒見，老太太似乎並不想念我這個養女。”鍾菀菀麵色如常。
    她這話說得她楚楚可憐，似乎因為養女的身份不受老人待見，令人同情。
    董妙也清楚她這點小伎倆，接著她的話繼續道，“當初收養你這件事，還是我向老三家建議的，你們父母是世交，老三家收養你，你跟老三家的孩子一起長大，以後互相也有個照應。”
    宋默隻覺得，老太太這些話不是說給鍾菀菀聽的，更像是說給她的。
    簡簡單單地解釋了兩家的關係，似乎是怕有人生了誤會。
    “嗯，是啊。”鍾菀菀眼神裏帶著幾不可查的冷意。
    她隻覺得這老太太很虛偽。
    說什麽讓她跟方醒他們一同長大培養感情，等長大以後能有個照應。其實就偏袒老三，讓她跟這一家的孩子一同長大，以後有了感情，她要想複仇，就再也繞不開這段青梅竹馬的感情。
    不過還好，她為了複仇，早就已經把情緒戒掉了。
    “本來覺得以後有老六老七和小十一照顧你，我也能安心些，不過現在看到你選了老五，也不錯。”老太太冷笑著。
    她這一句話，就把鍾菀菀跟方歌綁定在了一起，徹底跟老三一家切割開了。
    方醒聽著老太太的話，並沒有多大反應。
    畢竟，早就已經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