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風語之克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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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坐金龍魚抵達朱雀南街後,  蘇洛一行人進入了那座氣勢巍峨的鴻雁樓,  其內部不單隻是一棟樓,還占據了很大一處帶水榭園景的庭院,院落四周分布著數座三層小樓,還有一個能容納二十人左右的宴會廳,比起鴻雁樓來或許叫做鴻雁別館更合適。
    引路的侍者將眾人帶到了其中一座小樓後就躬身退下了,  早已抵達的十二煌星之一「導律魔典」就等在大堂裏,  她的人形是一位美麗端莊的年輕女性,  一頭銀紫的長發及腰,瞳色極淡,在幾乎透明的白中透著一縷淡紫,像是寒冬時節落雪的天空,襯得她整個人也帶著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一星銀光的耳墜自她發間閃過,  表明了她煌月族人的身份。
    麵容冷漠的煌月身邊還站著一個看上去與她同齡的青年,他有著塔爾族人標誌的金發藍瞳,  短發的發梢很精神地上翹著,與自家契約武器不同,  塔爾族青年渾身洋溢著仿佛能融化冰之境的熱情,  見到眾人後十分自來熟地笑著打起了招呼。
    “你們好,  我是希律·克羅因,是「導律魔典」的契約者。”他一邊說著一邊攬了下搭檔煌月的肩,  大概也知道她懶得開口,索性把自我介紹一並包攬了,“這位是我的搭檔,  特蕾西婭·寇德,相信十二煌星的大家已經很熟悉了。”
    名為特蕾西婭的煌月淡然頷首,見到過往的同僚情緒也沒什麽波動,麵無表情地立在契約者的身旁。
    “真是,小特蕾西這張死人臉還是一點沒變嘛。”帝國時期與她相熟的薇妮卡無奈地推了推眼鏡,打趣道,“這麽久沒見,就不能表現得高興一點嗎?”
    特蕾西婭抬眼看了看她,用手指按住兩邊的唇角,向薇妮卡拉扯出一個勉強能算微笑的表情。
    薇妮卡:“…………”
    眾人見狀都默默汗顏,蘇洛忍不住瞄了司夜一眼,在心中偷笑,心想居然還能遇到比學士更加麵癱的人哎。
    “哈哈哈哈,別介別介,這也是特蕾西婭可愛的地方啊。”名叫希律的塔爾族青年笑著圓場,把話題引回了自我介紹上,“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其他十二煌星的同僚呢,我與特蕾西婭契約還不到兩個月,各位都能算是我的前輩吧?”
    眾人於是相繼自報家門,除了「導律魔典」之外,在場聚集了包括「赤淵王姬」、「幽司流炎」、「滅卻之月」、「天響雷霆」、「冥魂路引」以及「萬色星辰」在內的七位十二煌星,算是自引導者赤淵王姬蘇醒之後聚集人數最多的一次集會了。
    除了在場七位之外,已知蘇醒的十二煌星還有武器形態為騎士長劍的「傳承之血」,隻是傳承之血的特性十分特殊,是十二煌星中唯一不保留個體,而依靠血脈傳承的特殊煌月,與帝國時期就是同僚關係的其他煌星相比,傳承之血更像是陌生人,因而他選擇遵從現任契約者的命令,違背琳的召集令拒絕前來討伐混沌魔龍就不難理解了。
    傳承之血的身份並不神秘,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勢力都知道他與冰之境聖德拉戈羽學院校董會家族之一的「布蘭德」簽訂了世代血契,自星夜紀之初起就代代守護布蘭德家族,因而也被外界稱為「布蘭德之刃」。
    另外還有四位十二煌星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消息,琳的係統中也沒有感應,大概率還處在沉睡狀態中,等待有緣的契約者喚醒,因此在場七位十二煌星已經是琳為對抗混沌魔龍能夠集結的最大戰力。
    好在同行的純白耀影戰力也十分可觀,還意外加入了一位鋼炎龍族的首領,已經比琳預計的情況要好上許多了。
    相互認識過之後,希律說起了來玖斕途中的情況,他性格熱情開朗,學識豐富見多識廣,跟誰都能聊上兩句,迅速融入了眾人的交談之中。
    一旁的萊維見狀抖了抖貓耳朵,拉了一下自家契約武器的衣角,夏儂自然而然地低下頭,湊到他身邊輕聲問,“怎麽了?”
    “克羅因……是那個克羅因吧?以撒帝國還有其他叫克羅因的家族嗎?”
    “沒有。”夏儂低笑了一聲,“掌握帝國煉金器具供應命脈的「風語之克羅因」,希律的袖口上還有家族紋飾吧?他的確是那個克羅因家族的人沒錯。”
    “……搞什麽!那不是超級金貴萬一出事甚至會引發外交事件的大貴族嗎,居然誰都不帶就跑來鄰國加入危險的討伐任務?”萊維頓時有些抓狂,貓耳蹭的立了起來,在場生活在以撒帝國的人除了希律就隻剩他跟夏儂了,因此眾人並沒有多想,但以克羅因家族在以撒的地位,希律出行起碼也得像墨老一樣搞一個團的護衛才是。
    “我大概能猜到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不久前不是有一道關於克羅因家族的逸聞鬧得沸沸揚揚嗎?說下一任繼承人沉迷煉金研究,甚至不惜把工坊建在平民區裏,把克羅因老爺氣得不行,放話要跟那位少爺斷絕關係。”
    “唔……”萊維的貓耳稍稍壓平了一些,好像的確有這麽個傳聞,以撒帝都與他們飛鐮公會所在的伊蘇塔恩完全不同,是個階級森嚴的地方,帝都依山而建,甚至依據地勢分出了上城區與外城區,貴族們自然高高在上的住在上城區,而外城區的住民就比較魚龍混雜了。
    身為帝都四大貴族之一的繼承者,竟然主動將象征貴族權力的煉金工房建在平民區,也難怪克羅因老爺氣得要跟他斷絕關係了。
    “哦?看來我的名聲已經傳到冒險者之城的伊蘇塔恩,連大名鼎鼎的飛鐮公會也知道了啊。”希律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兩人對他的討論,隱隱間還有些頗為自得的意味,笑眯眯地跟萊維招了招手,“老爹的思想太僵化了,煉金一途可不是靠家族血統就能振興的技藝,平民之中也有很多天賦絕倫的人才存在啊。”
    聞言司夜流露出一絲讚同的目光,對這個熱情的塔爾族青年另眼相看,銘文一途最大的優勢之一就是不依靠血統而看重個人精神力,比起由天賦魔力決定上限的元素魔法,銘文煉金給予了使用者更加自由的視界,希律能夠注意到這一點,甚至自降身份去適應這一特性,無疑是真的非常熱愛煉金術了。
    “……但是你隻是為了選購原材料更方便才把工坊建在那種地方的吧。”特蕾西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像隻有在麵對契約者的時候,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才會有一絲生動的情緒。
    希律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個被慘烈拆穿的誇張表情,惹得眾人一陣笑,他順手朝貌美的貓耳少年豎起了拇指,“搞定這次任務之後歡迎來我的工坊玩唄。”
    萊維僵硬地點點頭,回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油膩的老爺們,再看看眼前笑容爽朗的金發青年,心道貴族之中果然也有各式各樣不同的人存在啊。
    寒暄一陣後,話題重新回到了關鍵的混沌魔龍討伐戰上,根據希律的說法,從以撒帝國來到玖斕的途中他們數次遇到了在野外遊蕩的星融兵器,這些上世紀遺留生體兵器受到星融源奧茲尼格斯的感召,紛紛從遺跡之中蘇醒,哪怕有駐守在各地的禦魔司負責清剿,遺跡周邊的城市也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傷亡,更別提他們還發現了原初體與暗元素侵蝕體融合的星融兵器,如果不是希律與特蕾西婭恰巧路過,恐怕周邊的村子已經全軍覆沒了。
    “當務之急是確立聚集星融兵器的遺跡的位置,由我們負責增援,最大限度地減少玖斕平民的犧牲。”琳沉吟一聲,抬首說道。
    “明白,就是為了這個你們才需要我與特蕾西婭吧。”希律了然,朝自己的契約武器伸出了手,特蕾西婭與他單手相扣,絢燦的白光在眾人眼前閃過,麵容冷漠的女性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希律手中一本厚實的古書,書的封麵以柔白的金屬鋪就而成,布滿了精美而繁複的機械紋路,紋飾之間環環相扣,泛著銀白絢麗的金屬光澤,充斥著一種屬於魔法科技的,難以言喻的獨特美感。
    希律抬手在空中寫下了一串銘文定式,淡金色的字符一脫離書寫者的精神力就立刻飄到了空中,最後形成一個環形融入了打開的書頁之中,緊接著導律魔典的書頁無風自動,翻到了中間的某一頁,頁麵上密密麻麻的銘文定式相繼亮起,在書頁上空彈出一連串像是全息投影的半透明按鈕,樹枝一般交錯往上延伸開去,最終停留在玖斕的地形圖上,上麵以銘文匯聚出幾個亮一些的金色小點,遍布玖斕各州郡。
    “這就是……”蘇洛滿眼驚歎,即使是不了解魔法紀科技的人也能看出這樹狀地圖意味著什麽,在傳訊大多靠信鳥,偶爾加入傳送法陣與魔法通訊的現在,這就是遠超時代的全境即時監測係統!
    “「戰時戰術行進規劃平台」,你們是這麽稱呼它的吧?沒想到還有真正使用這個定式的一天。”希律觸碰了樹狀地圖中的幾個按鈕,將匯聚出金色小點的地方局部放大,可以清晰看見上麵顯示出星融兵器的分布情況,“朱焰天子那邊已經將地圖數據與我們同步了,有了這個就能及時監測星融兵器與其他十二煌星的狀態,所以通訊支援就交給我們吧。”
    “對我們而言也是久違的體驗呢。”薇妮卡聳聳肩,特蕾西婭的戰術平台是建立在熟知雙方生體信息訊號的基礎上,放眼現在除非讓她將各類種族的信息重新錄入一遍,否則就隻能當做普通投影地圖來使用,自第二次大荒蕪現象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特蕾西婭了,薇妮卡也沒有想到在戰爭結束數百年後的時代還有會用到戰術平台的一天。
    “相關報告之後提交給玖斕禦魔司方麵,目前來看星融兵器大多集中在朱殊江沿岸與幽州一帶,那裏的確是帝國時期相對繁榮的區域,留下遺跡的可能性很高,由我們分散前往調查,戰鬥方麵以協助當地禦魔司保護城鎮為主。”琳看向古書上方的樹狀地圖,做出了簡潔有力的指示。
    “了解——”十二煌星們齊聲回答,大多數人都是下意識的反應,說完之後微微一怔,隨即相視而笑,一時間氣氛好像回到了帝國時期,他們還是特殊作戰分隊「煌星」的時候。
    隻是這一次的敵人近在咫尺,他們不用再麵對無解的自然災害,得以用自己的力量保護最重要的契約者,以及這個接納他們成為獨立種族的新時代。
    他們必定會消滅宿命的敵人——星融之源混沌魔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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