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賓海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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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接下來的任務, 白影小隊在京江城中完成了最後的休整, 補充完所有的物資與道具,蘇洛還專程去跟鋼炎龍伊斯特拉還有十二煌星們道了別,而後與同伴們一起踏上了新的旅途。
由於七海的血統過於特殊,一進入海水之中就會自然散發姆雅王魚的威壓,對塞壬海族來說極其敏感, 這原本是血脈賦予的天賦魔力之一, 對現在的他來說卻像個自帶定位係統的雷達, 一下水就會被同族捕捉到所在位置。
因此眾人經過討論後,決定還是以陸上人的方式從玖斕所在的葉之境乘船越過深藍海與淺藍海,最終抵達炎之境東部的賓克斯群島,再從那裏尋找進一步進入碧海之國翡藍的契機。
從葉之境到炎之境東部是一段非常長的旅程,需要在海上度過七天的時間。這是蘇洛第一次經曆在海上的長途旅程, 之前從炎之境西岸坐船到玖斕雖然也用了兩天,但途中因為洛德露西婭的夢境恍惚了許久, 沒能好好欣賞異世界的海洋會有怎樣不同的風景。
長途航行乘坐的是由聖德拉戈羽學院協助開發的魔裝海輪,裝配了完備的航行支持係統與必要的防禦魔法, 可以在外環境差異極大的情況下進行跨海洋航行, 是上世紀遺留下來的魔裝航行技術之一。
蘇洛先前還不明白“跨海洋航行”為什麽是值得稱讚的偉大航海技術, 在她印象中的海洋大多是一個模樣,隻有氣候與所在地域的區別, 命名不同也更多是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然而在四天後海輪從深藍海域進入淺藍海域後,她才深切體會到五境的同一片海洋為什麽會分出三個海域來。
深藍海域在葉之境與炎之境西岸之間, 主要受大地係元素的影響,海域更為溫和,除了偶爾因炎之境的火之元素而引起的元素風暴之外,幾乎不會出現致命的海況,因此稍經魔法加固的玖斕畫舫也能在深藍海域安然航行,而葉之境與炎之境的海事貿易也十分繁榮。
到了靠近炎之境東岸的淺藍海域就不一樣了,這片海域受到炎之境的火之元素與冰之境的水之元素交叉影響,海況十分不定,上一秒天晴日朗,下一秒就可能卷起海洋暴風,海域之下旋渦叢生,還有各種效果難以言明的海流,沒有經過魔裝強化的船很可能在航行途中就被海流送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最終沉沒在不為人知的某個角落。
在千年之前的大開拓時代裏,有無數的航船在探索途中沉沒在了賓克斯群島所在的淺藍海域,因此也掀起了一股靠著撈沉船海獲為生的海盜熱潮,直到現在賓克斯的海盜也是當地赫赫有名的勢力,連島上的總督也得對他們禮讓三分。
百年前被炎之境帝國奴役的賓克斯群島發動了獨立戰爭,期間賓克斯的海盜們也立下了汗馬功勞,其中一係被稱為「龍血解放軍」的海盜最為著名。據說他們曾經挖掘過深海之下海翼龍的屍骸,飲下了海龍的龍血,因而身體素質遠遠強於普通人,在海洋中更是呼風喚雨,沒有任何海軍是他們的對手。
米婭便是他們之中某個人的後代,因此擁有淺淡的海翼龍血脈,力氣遠比一般的人類女性大,水性也非常好,不借助任何外力工具也能在海洋中活動超過一個光耀的時間。
航行途中的日子有點無聊,蘇洛除了每日練習元素感知與冥想,偶爾跟同樣閑不住的炎狼比劃比劃當做體能練習,天氣好的時候就坐在甲板上曬曬太陽,聽司夜學士講各種地理科普與海洋軼聞,非常有趣。
這天正好聊到了淺藍海域諸國的曆史,司夜便提到了賓克斯群島的獨立戰爭,這些散落在淺藍海域中的小島自古以來就是海盜與不法之徒的聚集地,也有許多被流放的奴隸與罪人,在第二次大荒蕪現象之後才慢慢發展出了聚落,最終在百年前的獨立戰爭中形成了各個島主與軍隊武裝代表組成的「賓克斯海洋聯盟」,定期選舉出總督來擔任賓克斯群島的最高領導。
蘇洛聽得嘖嘖稱奇,賓海聯盟十分注重與外界的貿易活動,因此才會有他們現在乘坐的這班從葉之境開往賓克斯群島的跨洋航行魔裝海輪,據說他們甚至會跟塞壬海族做生意,在淺藍海域臨近外域海的地方形成了全新的海上集市,讓蘇洛很是期待。
今天的天氣不錯,天空晴朗,萬裏無雲,蔚藍的天幕宛如一塊巨大純淨的琉璃,一絲雜質也沒有,倒映在風平浪靜的海麵上,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這治愈人心的藍色。
有和煦的海風輕輕吹過,蘇洛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忽然聽到空中傳來一陣“咪嗚咪嗚”好像幼貓鳴叫一樣的聲音,不由得抬頭向上看去。
一群神奇的生物正乘風而過,它們大概隻有巴掌大小,有著像水母一樣半透明的柔軟身軀,內裏依稀能看到纖細的骨骼脈絡,在陽光之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頭部像小巧的貓科動物,有一根圓溜溜的尾巴,身體則比較像長著飛膜的鼯鼠,所以能乘著風飄在空中。
“是海貓。”司夜也看向了上空,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溫和意味,“它們是航行途中的吉兆,能見到海貓就說明這趟旅途也能平安結束。”
“為什麽?”蘇洛有些好奇,如果隻是普通的吉兆,以司夜學士的嚴謹應該不會這麽肯定。
“它們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生物,特別是體內的骨骼,哪怕稍微大一點的風都可能讓海貓骨折身亡,所以喜歡成群結隊地出來曬太陽,陽光的能量能讓它們的骨骼更堅韌,而海貓們也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與自然界的元素之力達成了平衡——它們隻會出現在海域內長時間風平浪靜的時候。”
“也就是說能見到海貓的話,短時間內都不會有海洋風暴或者什麽詭異的大漩渦了吧?”蘇洛恍然大悟,難怪說海貓是航行途中的吉兆呢。
“沒錯。你看,其他的乘客們也很高興。”司夜看了看聽到海貓鳴叫後陸續走出船艙,來甲板上觀看的乘客們,甚至連船長都出來了,脫下帽子看著乘風飛過的海貓們露出了微笑。
又是一陣風起,半透明的小生靈們再次乘風而起,飛向了不遠處的海域,留下一陣咪嗚咪嗚的歡快長鳴,蘇洛看到它們降落在了海麵上,攤開身體漂浮在水麵,十分愜意地曬起了太陽。
再遠一點的就很難看清了,蘇洛於是戳了戳自己肩上的光團,問道:“小白,你能變個望遠鏡之類的武器麽?”
“你都說了是武器!我怎麽會變望遠鏡?”焰白有些不滿地頂了頂蘇洛的手指,他堂堂雷因懷茲,世間唯一的靈火之刃,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如果在主人手裏變成一個毫無尊嚴的望遠鏡,說出去還要不要混了。
蘇洛有些好笑,想了想換了種說法:“那……上次的魔裝狙擊槍你還有印象吧?我想要那上麵的瞄準鏡,沒有槍口的那種。”
這倒是沒問題,一擊給混沌魔龍留下致命傷的高科技魔裝兵器很符合女神之刃的實力,焰白的光團輕輕一哼,身上白焰燃過,變成了單倍瞄準鏡落在了蘇洛手裏。
蘇洛也不介意,拿起來對準了前方,終於看清楚了曬太陽的海貓們。
那真是一種非常可愛的生物,曬太陽的時候都是一臉懶洋洋的舒服表情,尾巴下意識地晃來晃去,周身的骨骼沐浴在陽光中泛著星星點點細碎的光芒,像是高純度的水晶或是鑽石,又像是散落在海麵上的星屑,漂亮的足以讓來自陸地上的所有遊客驚歎。
“海洋中的動物真好看啊……”蘇洛忍不住感慨。
“也有很多非常危險的存在哦?”站在她不遠處甲板上的中年人聞言轉過頭,笑眯眯地說道,“淺藍海域是世界上最危險的海域,不光是神鬼莫測的天氣,還有許多人類難以戰勝的危險海獸。”
蘇洛看向說話的人,是個膚色微褐的中年拉米雅行商,身穿適合在熱帶地區活動的亞麻長袍,此時正捋著下巴上一縷小胡子微笑著看她。
“像是繁殖期的深海鬥魚,頭頂的角無比堅硬,甚至能頂穿魔法強化過的金屬,一經過就能把船底切開,再大的海輪不幸遇上它都會沉沒。還有漩渦魅影,那是一種有著極強偽裝色的大型章魚,會控製周圍的海流形成暗渦,表麵看上去無比平靜的海麵,或許下一秒就會駛入它的捕食漩渦中沉沒。”
拉米雅行商隨意列舉了兩個遭遇過的海獸,“小姑娘你是第一次坐海輪吧?運氣真好,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海獸,倒是看到了非常罕見的海貓之景。不……也不一定是運氣好,畢竟這艘海輪上有著足以令所有海獸畏懼而不敢靠近的存在。”
他說完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不遠處約修婭所在的方向,美麗的海翼龍正戴著墨鏡在躺椅上曬太陽,旁邊放著從伊雷那裏順來的新鮮蘋果做成的果汁飲料,修長的雙腿交疊在躺椅的一端,十分舒適愜意。
看來約修婭引以為傲的人形幻化魔法又被識破了,蘇洛心中汗顏,不知道該怎麽接拉米雅行商的話。
“抱歉抱歉,聽我這個大叔自說自話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吧?我叫哈諾恩,是來自賓克斯群島的商人。”自稱哈諾恩的行商笑著繼續說道,“以後有機會的話來港口島上照顧一下我的生意啊。”
說完便擺了擺手,自己一個人回船艙裏去了。
蘇洛不明就以地歪了歪頭,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來做什麽的,不過他或許說得沒錯,這趟海上的旅程能如此順利,是多虧了約修婭的震懾在吧。
嗯……說不定還要加上某位姆雅王魚的繼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