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深海秘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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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最關鍵的帶路人, 白影小隊還需要為這次南域秘境之行做一些其他準備, 畢竟大概率會在深海中發生戰鬥，一個不留神沒能戰勝敵人，反倒會讓自己陷入被溺亡的危險境地。
眾人在翡藍城中購買了許多水元素加護的附魔防具，最重要的絕水凝息依然交由司夜學士來完成，這是能夠確保一行人能在水下自如活動的關鍵道具。
因為在翡藍城的集市中買到了新的煉金材料, 司夜對原有煉金環式進行了升級改良, 讓絕水凝息的使用時間延長到了半日左右, 再配合水元素加護的防具使用，足夠大家往深海秘境中走一個來回。
出發的時間定在了第二天一早，晚上蘇洛幫忙把購買的材料送到司夜的房間裏去，升級絕水凝息需要用到三環以上的銘文定式，煉金過程非常消耗精神力, 她會順便擔任守衛的職責，確保司夜在煉金工程中不會受到其他事物的打擾。
上一次蘇洛近距離觀摩司夜進行三環銘文定式的煉金還是在朧月森林的時候, 他幫忙把蘇洛的兔子睡衣變成了擁有魔抗且易於烘幹清洗的材質，這才讓來自異世界的少女安然度過了最初在野外的時光。
現在這套兔子睡衣還好好地放在蘇洛的煉金行囊裏, 司夜學士出品的煉金道具質量一流, 在沒有任務的悠閑時光裏, 蘇洛依然喜歡換上這套最熟悉的柔軟的睡衣，飽飽地睡個懶覺, 比任何方式都能緩解她精神與身體上的疲勞。
空氣中產生了一絲嗡動，金色的字符洶湧而出，很快就充斥了整個房間, 將司夜學士的身影淹沒其中，三環銘文定式擁有數以百萬計的定式組合，幾乎已經接近人類記憶力的極限，蘇洛記得學士曾經說過，再往上就得依靠外力，比如專門用於短時煉金的記憶凝息。
飄飛的字符曆經了最初的混亂無序，很快被學士的精神力引導聚集，在空中排列出無數規整的銘文定式，而後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一行一列地匯聚到司夜手中的透明小球中，在球心處慢慢形成了一小簇氣旋。
隨著聚集而來的銘文定式越來越多，氣旋也逐漸呈現出一種幽藍的色澤來，直到最後一列銘文定式歸位，氣旋陡然發出了藍色的亮光，而後內斂凝聚，最終定格在最完美的那一刻上。
蘇洛注意到升級之後的絕水凝息內部的氣旋已經凝聚成了星雲的模樣，像是一小片朦朧的藍色銀河，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司夜並沒有停下動作，空中飄飛的金色字符再一次排列，按照與剛才相同的順序匯聚到了另一顆透明的空白凝息之中。
這種從混沌無序中變得規整的過程實在能夠稱得上是賞心悅目，蘇洛看得津津有味，就像過去在電影裏見到高端黑客破譯程序係統一樣，雖然看不太明白，但人類本能地會從那些特別的定式中感受到某種震撼人心的力量。
而掌控著這一切的司夜，是金色的銘文風暴中巋然不動的中心，也是最吸引她注目的存在。
最後一列銘文定式消失在了煉金凝息中，司夜冰藍色的眼睛裏終於不再倒映著紛亂飛舞的金色字符，他閉上眼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將完工的最後一顆絕水凝息放進了煉金行囊裏。
一杯水遞到了他跟前，司夜接過一飲而盡，抬頭看向了笑眯眯望著自己的白發少女，目光中也多了一絲溫和的意味。
“辛苦你了，司夜。”
學士輕輕搖了搖頭，正要開口，蘇洛卻已經將他想要說的話提前說了出來。
“我明白，煉金術師的戰鬥，在抵達戰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對吧？”蘇洛握了握拳，翠綠的眼睛在海藻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我們一定會找到克拉肯，圓滿解決這次任務的！”
司夜微微彎了彎唇角，向著自家團長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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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萬全準備之後，第二日一早，白影小隊即將出發前往危險的深海秘境。
今天也是深鯨抵達翡藍城港的日子，哈諾恩老爺一大早就去港口監督卸貨的事了，倒是方便力特為白影小隊帶路。
一行人在臨行之前最後一次檢查了各種裝備，蘇洛確保每個人都帶上了足夠的水元素附魔防具與絕水凝息，目光隨後落在了伊雷身上。
同行的小夥伴中力特與七海本身就是塞壬海族，米婭有海翼龍的血統，在深海中也能短期內自如活動，約修婭當然不用多說，戴維有十二煌星的契約支撐，不管在怎樣惡劣的環境下都能最大限度的保護契約者的生命。
蘇洛有純白靈魂之焰的全元素親和力與能夠多功能化形的焰白，即使毫無防備地落入深海也能確保自己活下來，算下來處境最危險的隻有身為普通人類的司夜學士與水元素相性極差的炎狼伊雷了。
……不過司夜學士嚴格意義上來講也不能算是“普通人類”，他曾經也有探索海底遺跡的經驗，因此才熟練掌握了製作絕水凝息的方法，在海底自保並不是問題。
真正讓人擔憂的隻有伊雷了，萬一在戰鬥中發生意外，或者遇上絕水凝息失效也沒能回到翡藍城的情況，溺於深海的炎狼隻需要幾個光閃的時間就會遭遇生命危險。
“你真的要跟我們一起去嗎，伊雷？”蘇洛猶豫著開口，她是有想過讓伊雷留守翡藍城的，不過這個提議不出所料地遭到了炎狼的拒絕。
“同樣的話你昨天就問過我了，團長。”伊雷不太高興地呲出了小犬牙，毛色火紅的尾巴在身後晃悠了一下，“這麽重要的任務要讓我一個人在據點幹等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就算沒有了火焰，我也有可以撕裂所有敵人的獠牙與利爪——！”
“我明白了，絕水凝息一定要帶好，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以保護自己為優先，知道嗎？”蘇洛最後叮囑了一句，看向翡藍城外幽暗的深海，輕輕吐了口氣。
“出發吧——”
一行人按照先前製定好的計劃，約修婭變回海翼龍形，用魔法翼在後背上搭建了一個臨時的車廂，載著幾個不善潛水的陸上種族前進。
力特在前方開路，鯊魚人魚遊動的速度很快，帶起了一連串急促的水泡，但在海翼龍龐大的身軀前就顯得有些不夠看，約修婭不緊不慢地劃動著龍鰭，跟隨力特遊動的方向潛入了更加深邃的海底。
海底並不是幽深無光的，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生長著各種各樣可以發出淺淡螢光的海洋生物，除了翡藍城中經常可以見到的發光海藻與水母之外，還有許多魚群的肚子裏也凝聚著微光，從眼前遊過時可以清晰地看見它們的魚骨脈絡與一團緩緩溢出光點的內髒。
在水波剛剛可以企及的不遠處是一片巨大的珊瑚叢，無數細小的魚群從珊瑚枝丫中遊過，一些死亡的珊瑚枝也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照亮了那一片海底。
蘇洛趴在約修婭的魔法翼上，好奇地四下張望著，時不時伸手觸碰一下遊過眼前的魚群。在深海中遊動的體驗非常奇妙，即使已經體驗過一回，依然不能阻擋她的興奮。
“海底的世界也很熱鬧啊。”抬頭看到一隻巨大的海龜緩緩遊過，蘇洛在它落下的陰影裏感慨道。
“畢竟海洋的曆史與體量都比陸地更加巨大。”她身邊的司夜也抬起了頭，兩人一起注視著那隻與約修婭有一拚的巨大海龜在魚群的簇擁下遊向遠方。
“更別說還有外域海這樣完全無法探明邊界的神秘海域存在呢。”薇妮卡接過了話題。
“我還是更加喜歡陸地一點撒……”戴維靦腆地摸了摸鼻尖。
“同感——海洋裏都是些輕飄飄的家夥，果然還是可以肆意奔跑與火焰共舞的陸地更棒！”伊雷難得能讚同戴維的意見，兩人一起側身擊了個掌。
“我倒是兩邊都很喜歡……”米婭說完，看了看身邊美貌的人魚，“七海呢？”
“問一條人魚你更喜歡陸地還是海洋不是很奇怪嗎？”七海看了她一眼，換了個姿勢躺在海翼龍的魔法翼上，“……對我來說，能夠選擇想要待在哪一邊的「自由」，才是我最看重的東西。”
他話音剛落，海翼龍劃動的肉鰭突然停了下來，一行人齊齊抬頭，看見在前方帶路的力特也懸停在了原地，下方是一道巨大漆黑的峽穀裂口。
“差不多快要到入口了……大家都坐好了嗎？”海翼龍發出了悠長的龍吟，魔法翼仔細把背後的乘客們包裹起來，避免他們受到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傷害。
力特回頭看了看巨大的海翼龍，得到對方的肯定之後，一個下潛進入了幽深的海底峽穀之中。
峽穀裏的光源就不像海底那麽豐富了，越往下走海洋生物就越稀少，最開始還能看到一些特殊的魚群與珊瑚枝，到後來就隻剩下一種棱柱形狀的礦石了。
越過最初的裂穀口，峽穀底下的變得稍微寬闊了一點，隻是視線裏一片漆黑，幾乎看不見周圍的景象。
先前仿佛奇妙海底世界觀光團的輕鬆氣氛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說不出的沉重，在幽深黑暗的海底中很容易失去時空感，看不到前方的目的地，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四周隻有靜謐的黑暗與緩緩撫過的水流，而一旦失去了絕水凝息，他們便會被著幽沉的黑暗徹底淹沒。
蘇洛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喉頭，她總算體會到“深海恐懼症”是怎麽來的了，如果是一個人漂浮在這樣的環境中，用不了多久她大概就得發瘋。
她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同伴，司夜學士依舊是那張波瀾不驚絲毫看不出情緒起伏的臉，冰藍色的眼睛裏映著一層淺淺的光，是海翼龍籠罩在眾人上空的魔法翼。
學士如平時一樣淡定的神情讓蘇洛對深海的焦慮緩解了不少，司夜總是這樣，好像世界上沒有會讓他驚慌失措的事情，而每當看到這樣的他，蘇洛就生出一陣熟悉的安心感，擁有了麵對任何情況的底氣。
感覺到白發少女的目光，司夜回過頭，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蘇洛眨了眨眼睛，輕輕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還好她不是一個人來這裏。蘇洛在心中默念著，悄悄往學士身邊靠近了一些。
海翼龍遊過漫長而幽深的海底峽穀，不知經過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點光芒。那隻是非常淺淡的光暈，在長時間的黑暗中卻顯得格外醒目，坐在龍背上的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了光源。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艘沉沒的船隻，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古老造型，隻能依稀辨別出大型遠航木船的輪廓，斷裂的桅杆倒懸在地，船身上覆蓋了厚厚一層海藻，一些地方已經與海底的珊瑚與岩石融合在了一起。
不知名的巨大螺貝一枚一枚地盤踞在船身上，像一隻隻巨大的眼睛，眾人看到的光源就來自於它們。
蘇洛有些毛骨悚然，總覺得那些螺貝在注視著自己，她忍不住多看了那艘沉船幾眼，目光忽然停留在散發著淡淡微光的螺殼上，微微睜大了眼睛。
旋渦形狀的螺殼邊緣，滲出了一圈又一圈細密的暗紫色結晶，將原本就很巨大的螺旋花紋襯托得更加危險而詭異。
那是暗元素的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