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第四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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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萊昂的描述,幸存者營地位於雪華島的南邊,靠近火烈島的方向。
    那裏原本是第四軍團的駐地,有足夠容納數萬人的設施與大量食物的庫存,更有現成的堡壘與元素屏障可以抵禦魔化獸的進攻,再加上軍團長初期的果決指揮,這才為雪華島留下了最後的庇護所。
    考慮到萊昂的身體情況並不適合趕路,薇妮卡再次充當了大家的交通工具,進入二段解放後變幻出了雪地越野車的形態,保持低空雷雲飛行,路程中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幸存者營地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了眾人視線的盡頭。
    營地外圍由四座哨塔以及高大的城牆組成,上空隱隱呈現出弧形的透明反光,那是已經展開的防禦魔法層,粗略估算起碼能抵擋連續釋放的高階魔法。
    比起那些毫無防備的村莊城鎮,這裏的確是非常堅固的要塞,隻要沒有發生大規模的獸亂,普通的魔化獸即使成群結隊的出現,也無法攻破防禦傷害到營地內的人。
    萊昂帶著純白耀影的成員們進入了營地,先把還在昏睡的克萊伊送到了醫療區域。
    在那裏忙碌的高階大地係魔法使仔細查看了小男孩的情況,確定他的生命體征都很穩定,隻要能順利醒來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萊昂輕輕鬆了口氣,看向司夜的眼神充滿了希望。
    在來營地的路上他已經說明了自己的意願,希望司夜能夠像治療克萊伊一樣,去看看同樣被暗元素侵蝕的第四軍團長。
    營地內部的空間比外麵看上去更加寬闊,在裏麵的住宿區可以看到驚恐的民眾與往來巡邏的士兵。他們大多是與萊昂一樣有著寬厚翼耳的亞穹族,偶爾也能看到一些奧拉獸族與拉米雅族的人類。
    萊昂來不及報告自己的歸程,急匆匆地想要去見軍團長,然而原本屬於第四軍團長的辦公室內空無一人,聯想到軍團長被感染的情況,他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預感,焦急地抓住了往來走動的士兵想要詢問。
    “萊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走廊盡頭響起,萊昂轉過身,看到同僚正大步朝自己走來,英挺的眉頭微微蹙起,“我聽守衛說你回來了,還帶著一些陌生的大陸人……為什麽沒有先行報告?第三支隊發生什麽事了?”
    來人是一個有著淺棕色長發的亞穹族軍官,一身挺括的輕甲,製式軍服的衣領扣得一絲不苟,褐羽的翼耳比發色更深些,星眉劍目,讓他顯得非常嚴肅冰冷,看上去就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羅!你來得正好,那些事我待會兒再告訴你,德庫老板去哪了?”萊昂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同僚的胳膊,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與恐懼。
    “老板他……”羅垂下了眼神,難得沒有嫌棄同僚咋咋呼呼的肢體接觸,目光沉痛而悲傷。
    那一瞬間萊昂如墜冰窟,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難道他來遲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治愈的希望……他們的軍團長卻已經先行一步了?
    羅的聲音也沉了下去,“他的狀況惡化了,已經失去意識陷入了昏睡狀態,按照老板之前留下的命令,我們將他轉移到了封印之地中留人看護,如果最終被徹底侵蝕,那麽我們會在他傷害同胞之前親手……親手……”
    亞穹族的軍官目光氤氳,即使嚴酷如他,在提及軍團長的境況時也難以維持自己的情緒。
    “那還來得及,快帶我去封印之地,羅!”萊昂一把抓住同僚的肩,用力搖晃了一下,“我帶回了能治愈老板的人!——”
    聞言羅的神色也瞬間變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萊昂,目光隨後落在了與他一起回來的大陸之人身上,來不及多說什麽,他立刻下達命令,讓軍士們開啟了封印之地的禁鎖。
    ……
    …
    羅與萊昂口中的「封印之地」就在北邊哨塔之下的地下室內,這裏儲備著供應防禦魔法層的資源與法陣,構建出相當穩定的封印空間,一旦內部失控,可以直接封死並消滅空間內的所有東西,確保被侵蝕感染的魔化獸不會威脅幸存者營地的安危。
    在軍團長之前,這裏已經消除過好幾隻被完全浸染,變成魔化野獸的士兵了。
    蘇洛一行在封閉的地下室中見到了那位在災難中力挽狂瀾,建立起幸存者營地的第四軍團長。
    對方約莫四十左右的年齡,身形出人意料的消瘦,穿著曳地的灰白長袍,比起軍團長而言,更像是學者與布道修行者一類的形象。
    他神色平靜地躺在石床上,兩手在胸腹上交疊,雙眼被蒙上了白底紅文的咒布,隻能看見挺直的鼻梁與削尖的下巴,灰白的翼耳緊緊蜷縮在兩側,依稀能看到隱藏在發間的大片暗紫色結晶。
    這是被暗元素侵蝕的直接表現,第四軍團長的情況比起克萊伊更加嚴重,蘇洛皺了皺眉,不知想到了什麽,側頭看向了身邊的萊昂。
    “靈魂之焰被暗元素侵蝕的情況……不止是克萊伊一人嗎?”
    萊昂默默頷首,聲音有些艱澀:“算上德庫老板,這片營地中一共發生了六次人類被暗元素侵蝕的現象,除了老板之外的五個士兵都被完全同化了,在發生更糟糕的事情之前,我們在封印之間裏消滅了他們。”
    “最初隻是一個意外,那位同僚在剿滅魔化獸的戰役中意外吞下了大量的暗元素結晶,從那之後相似的情況就開始陸續出現,到了德庫老板這裏,我們根本找不到他被感染的原因。”羅自責地捂住了臉,“如果我們能更加謹慎的話……”
    “軍團長是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異狀的?與最初的個例相隔多久?”司夜向前走了一步,仔細查看了對方的身體狀況,除了發間,腰腹與雙腿之上也出現了成片的暗元素結晶,跟亞穹族身上覆蓋羽毛的部位略有重疊。
    “老板大約是在二十日以前,萊昂帶隊離開營地的前兩天,距離最初的個例……我記得是在兩個月前的時候。”羅仔細回憶了一下,回答道,“這與暗元素的侵蝕病症有關嗎?老板的確提到過暗元素的溢散程度在隨著時間增加,可惜我們光是維持營地運轉與搜救附近的幸存者就已經竭盡全力,無法分出手來進行研究。”
    司夜沉默了一會兒,從煉金行囊中拿出了包裹著漆黑火焰的凝息,“或許軍團長會知道更多,總之,現在先想辦法喚醒他吧。”
    “司夜。”蘇洛看了看他,吸收靈魂之焰中浸染的暗元素對司夜而言也十分危險,他在菲妮絲的封印破碎之際選擇「司夜」作為自我,這意味著他並不是完整的魔君,一旦靈魂之焰被暗元素同化,他的意誌與人格也說不定會發生變化。
    “我沒事,在來營地的途中,我嚐試著對治療方式進行了改良,畢竟昨晚是事發突然。”司夜輕輕搖頭,“煉金道具是獨立存在的,隻要過程中我不進行觸碰,被吸引而來的暗元素就會沉積在凝息內的靈魂之焰氣旋裏。”
    他說完,將漆黑靈魂之焰的煉金凝息交給了萊昂,“所以,由你來進行植入吧,萊昂,就像昨晚你看到的那樣。”
    萊昂有些緊張地接過了那顆神秘的凝息,昨夜他親眼見過司夜學士將同樣的漆黑靈火沒入克萊伊體內,隨後那些致命的暗元素晶簇就都被灼燒殆盡了。
    這是眼下唯一能拯救德庫老板的方法。
    萊昂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對他點頭的羅,隨後將凝息沒入了石床上了無生息的軍團長體內。
    軍團長清瘦的身體上很快冒出了紛飛的漆黑火花,薄薄的火焰灼燒著他的靈魂,覆蓋在他眼睛上的咒布開始劇烈的湧動,浮現出一層又一層繁複的紅紋,而他身上冒出的暗紫色結晶也在灼燒之中粉碎消散,湧入了體內的煉金凝息。
    許久之後,咒布上的魔法紋路終於平息下來,軍團長臉色蒼白,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比起之前屍體般失去生機的模樣,現在的他更像是睡著了。
    萊昂虛脫般跪在了地上,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羅拍了拍他的後背,立刻去吩咐軍團裏的醫師過來,隨時關注軍團長的情況。
    接下來需要等到德庫老板醒來,眾人才能知道更多情況,蘇洛暫時讓大家在營地內允許的範圍內自由活動,順便了解更多蒼林島大爆炸之後的情況。
    司夜作為以防萬一的保險留在封印之間等待軍團長醒來,蘇洛去地麵上看了看已經平安無事的克萊伊,隨後也回到了封印之間,跟司夜一起等待。
    萊昂也在這裏,神情緊張地望著安睡的軍團長,一會兒來回踱步,一會兒在原地自言自語,龍蛋裏的約修婭閑來無事,也跟在青年身後亂竄。
    蘇洛伸手把蛋撈回來抱在懷裏,看了看焦躁不安的萊昂,隨便找了點話題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說起來,萊昂你們為什麽會叫軍團長是「老板」?聽上去不太像軍隊裏會有的稱呼呢。”
    “啊……那個啊,是以前的習慣,老板也不太在意,就一直沒有改變稱呼。”萊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金色的翼耳微微張開,看向石床上沉睡的中年人,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懷念。
    “德庫老板年輕的時候是雪華島上有名的雇傭兵,曾經創下單槍匹馬狩獵疾風迅龍的記錄,名頭響亮到連蒼林島上的大人物們都知道他。”
    萊昂的聲音頓了頓,在石床邊的看護椅上坐了下來,“這座島上氣候寒冷,資源匱乏,距離蒼林島也天高路遠,催生出了很多混亂的勢力。過去有許多像我一樣吃不飽飯,每天在泥濘中掙紮的家夥,是老板收養了我們,組建起了足以清掃全島的戰力,維持住雪華島上的秩序。”
    “……後來琉羽王族將老板帶起來的隊伍招安,成為第四軍團,一直到今天。”
    萊昂看向了身後的白發少女,露出一個微笑,“我,還有羅,以及許多第四軍團的分隊長,大家都是被德庫老板拯救的,所以他對我們來說不僅是頂頭上司,也是最重要的支柱與長輩。”
    “這樣啊。”蘇洛有點感慨,這位軍團長看上去輕輕瘦瘦十分文弱,沒想到卻有這麽放蕩不羈的傳奇過往,難怪萊昂跟羅都這麽緊張他。
    “德庫軍團長……是一位「修行者」嗎?”一旁的司夜開口問道。
    他確定對方眼縛眼的咒布並不是用來封印暗元素侵蝕的,聽說亞穹族的翼耳可以散發出隻有同族才能感知到的特殊波段,其中一些精神力天賦異凜的亞穹族會將視力封絕,單純以精神波段來感知世界,通過這樣的方式大幅度提高精神波段的強度,被稱作「修行者」。
    隻是大陸上的亞穹族與鄔煦族的情況相似,大部分都已經與人類同化,除了被詛咒的「黑羽」一係,很少再能見到「修行者」級別的精神力出現了。
    “你們居然知道這個稱呼啊。”萊昂意外地點了點頭,“老板的確是一流的修行者,他的波段可以大範圍的安撫同族的精神與情緒,多虧了這一點,在災難發生的時候我們才能救回更多的人。”
    蘇洛在冒險者協會中聽到過關於「修行者」的情報,他們與溫特米爾城中那位黑羽的赤鴉團長不同,是另一個方向的強大。
    三人就修行者的話題又交談了幾句,就在這時,石床傳來一聲細微的輕響,沉睡的軍團長微微張開了那雙灰白的耳羽。
    縛眼的咒布上亮起了淡紅色的魔法光輝,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蘇洛也能感覺到石床上的亞穹族人睜開了雙目,某種被“注視”的感覺從他身上傳來,並不局限於目光,反而與朧月森林的意誌有些相似,來自於封印之間的四麵八方。
    “老板——!”萊昂驚喜地幾乎要跳起來,傾身上前握住了對方的手。
    蘇醒的第四軍團長艱難地動了動身,那雙灰白的翼耳已經完全張開了,羽翼的外形柔和,帶著某種安撫人心的波紋力量。
    “萊昂……你平安回來就好。”德庫從精神波段中看到了自己的得力下屬。
    他昏睡的時間太久,花了好一會兒才回想起自己身處什麽地方,身體裏仿佛被戳破髒器的痛苦已然消失,那些影響他的精神波與思考能力的暗元素也不見蹤影,軍團長有些不習慣地活動了一下手腕,隨後“看”向了封印之間中的兩個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軍團裏基本都是北十字的熟人重構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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