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徐茂麻醉劑的藥勁已經變弱，緩緩的直起身子；“阿芷……”
    德妃看到起身的徐茂高興，可一瞬又驚訝。
    莫曦訕訕：“時辰差不多了，麻醉劑的藥勁兒也該過了。”
    德妃一怔，看向莫曦：“你沒給他下毒？”
    莫曦淡淡一笑：“這裏這麽多禦林軍，大內侍衛在，他又舍不得德妃自己跑，下毒，豈不浪費。”
    那些、蟲子為何會往徐茂身上爬？
    德妃身子一癱。即便如此，她也再沒有回轉餘地了。
    “你何止罪該萬死？來人把這兩個無恥之人拉出去淩遲處死。”明昭帝震怒。
    旻王一下跪到地上，他沒求情，自己不是皇家子嗣，德妃的罪行，也求不了情。
    禦林軍剛要上前，德妃一下拔出自己的金叉，她快速掃了眼戎朗、芙兮歌，最後目光定在徐茂的臉上，嘴角一勾，手起釵落，直接插進自己的太陽穴。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人已經倒下。
    連正要上前的禦林軍都一下驚住。
    “阿芷……阿芷……”徐茂嘶吼兩聲，旋身拔了禦林軍的劍。
    “護駕！”就在侍衛們驚慌護駕的時候，徐茂一劍摸了脖子。
    隨著噴出的一注鮮血落下，人也撲騰倒地。
    “……阿……芷……”地麵上，他的臉對上德妃的臉，斷了氣。
    “母妃……”旻王跪著爬到德妃跟前，傷心的慟哭。
    芙兮歌看著德妃地上的屍體，清冷的眼，斂眸的一瞬掉落兩滴淚。
    殷墨握住她的手不由一緊。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自己的母親，竟然是這樣生離死別的場麵，即便沒有一絲感情，甚至是想方設法要殺自己的母親。
    壓在心底的那個“娘”子，這輩子終究是沒機會喊出來。
    現在，就算德妃死在眼前，也難解明昭帝的心頭之恨。
    他起身，有一瞬眩暈，德誠上前要扶他，他抬手止住。
    然後闊步走近戎瀟。
    腦袋躲在莫曦身後的戎洛被剛才的一幕嚇壞，才敢探頭，就看到父皇走過來。
    明昭帝看著自己這麽多年表麵疼愛，實際冷漠的兒子，心中無盡懊悔和自責，滿心愧疚。
    向來高傲的帝王，此刻看著輪椅上的兒子，眼底掩飾不住的心疼。
    “瀟兒……是父皇……”
    戎瀟麵上看不出情緒，隻有莫曦感覺到他的手指很涼。
    “都是父皇錯……”
    明昭帝話到一半，一下暈倒。
    戎瀟抬手一下接住明昭帝，接著太醫就都湧上來：“皇上！皇上！皇上！”
    明昭帝被抬回寢宮。
    “德妃給父皇下了毒，父皇會不會死？”戎洛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太醫醫術高明他們會醫治好皇上的。”莫曦嘴上安慰戎洛，可心裏清楚，能救皇上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北冥修。
    除了旻王去葬德妃和徐茂，所有的人都在明昭帝的寢殿外候著。
    三皇子瑞王戎軒和賢妃剛剛得知這一晚上發生的駭人聽聞的事，急匆匆趕來。
    瑞王表情嚴肅，進來便掃了眼輪椅上的戎瀟。
    兒時，父皇就最是疼愛老五，從今晚發生的事情看，父皇怕是又會像從前一樣。
    他的手緊攥了一下，大皇子昭王死了；二皇子太子入獄，司家滿門抄斬，再不能翻身；今晚不用自己動手，四皇子旻王戎朗，竟然不是皇家子嗣；那如今隻剩下這個又瞎又殘的老五擎王了。
    瑞王視線從戎瀟身上轉到莫曦身上，然後淡淡的斂回，嘴角輕蔑一笑。
    擎王母妃早逝，舅舅盛將軍朝被奪了兵權，身為質子在雍國還被賜了一個王府下人之女，長得醜且不說，還聲名狼藉。
    賢妃掃了一眼，皇後被打入冷宮，德妃已死，這後宮再沒有比她位份更高的嬪妃了。皇上五個兒子，還有一個根本不是皇家子嗣，就剩下一個殘瞎的老五，怎麽能和自己的兒子相比。以後自己的兒子就是太子，將來繼承大統，她就是太後。
    瑞王剛搬倒司家，風頭正盛，太醫們見了都急忙叩拜。
    芙兮歌也在殿外候著，就算她與皇上沒相認她是公主，也是事實。
    “皇上怎麽樣了？”賢妃問。
    太醫用衣袖擦了把冷汗：“回娘娘話，按德妃所言，皇上是每日用伊貴妃所製的香，中了和伊貴妃相同的毒。隻是臣等……”看不出來，也無法可醫。
    戎瀟坐在輪椅上，他清楚記得當年母妃病倒，這些無用的太醫就診不出結果。北冥修的祖父說是中毒，他們還為了一己之私設計陷害，母妃薨逝，北冥一家滿門抄斬。
    “醫不好皇上，你們也休想活命。”
    賢妃的話一出，太醫們頓時嚇得冷汗直流。
    瑞王晲了眼太醫們：“父皇一日不醒，你們就拉出去斬首一個。”
    太醫們聽罷，嚇得差點都站不起來，一個攙著一個進殿診治。
    武安侯眯了下桃花眼，瑞王雖有些才學，可戾氣甚重，動則殺人。
    很快皇上暈倒的消息便有重臣知曉，但最先到的卻是雕家兄弟。
    雕澄泓和雕澄炫已經知道的今晚發生的事情，見過禮後，便站到戎瀟和莫曦身側。
    等再有朝臣匆匆而來，看到禦北王世子站在擎王一側，頓時就感覺半壁江山已經是擎王的了。
    對麵的瑞王和賢妃站在一處，朝臣們進來，定在中間，一時間竟糾結該站到哪邊。
    有些思慮片刻就站到瑞王一麵，有些就站在原處不動了。
    到了次日寅時，德誠公公匆匆開門。
    所有人都看向殿門，若皇帝駕崩，他們必須馬上決斷擁立哪個皇子繼承皇位。
    若說從前瑞王和擎王，定是選擇瑞王，可禦北王府為何站到擎王一隊？
    就算擎王是個殘廢，可禦北王府若是認定擎王，這結局也就難測了。
    德誠公公快步出來，半跑到戎瀟身前，恭敬行禮：“皇上醒了，宣擎王殿下入殿。”
    戎瀟麵上無波，德誠公公急忙給戎瀟推輪椅。
    “夫君，我在外麵等你！”莫曦這才鬆開戎瀟的手指。
    “德誠公公，皇上要見的是擎王？”賢妃站在對麵懷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