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周六上班，確實感覺有點精神不在狀態，簡單地梳洗後便出門。
    迎著晨光，站在公交車裏，思維和眼神一樣渙散，一直聚焦不到一個點上。
    走到大樓門前，竟被我看到小悠的身影！看來這周六早上的人群真是少了挺多。
    她低頭趕著路，並沒有發現我，不急不緩地。我沒有迎著她走去，故意往公路邊繞了一下，在她要接近大門口的時候，走到她的後麵。
    “咳！”我怕嚇著她，故意先給她一個提醒。
    可她沒有反應。
    “喂！前麵的美女！”我隻好邊快步接近她，邊喊出來。
    她一臉懵圈地轉過頭來，一看到是我，有點錯愕在那。
    “走路記得目視前方，不然很容易撞進別人的懷裏！”
    “你怎麽？往這邊來的。”她邊說邊指著我的後方。
    “驚喜嘛？”
    “驚嚇還差不多。”說完，扭頭就走。
    “走慢點啊，剛你不是走得挺慢的嘛，怎麽現在變快了。”
    “你還沒說怎麽往那邊來了。”
    “我老早看到你了，是你自己低著頭走路沒發現我，我繞了一圈跑你後麵的。”
    “幹嘛跑我後麵，想嚇我嗎？”
    “我想嚇你，還會喊你嘛。我是跑後麵，幫你看著路。”
    “神經。”
    “嘿嘿，沒想第一個周六上班，竟然還能意外相遇。你說這周六其實真的挺不錯的吧。”
    “不錯個屁，煩！”她甩了個臉給我，開起門來。
    我安靜地看著她開門，如果真要論我每天的期待是什麽，我一定會說是此刻。我想每天看到這個畫麵，不斷重複著，直到刻入骨髓，我願意帶著它直至終點。
    黃總在九點時便來到公司，先是一陣電話，一陣短信的，有點忙。
    半個小時之後，估計他忙完了，喊我跟小陳去喝茶。
    “怎麽樣？第一次周末上班，還習慣吧。”黃總邊給我們倒茶邊說。
    我微笑地點點頭，小陳則說，“這哪有習慣不習慣的，公司的規章製度，那必須遵守。”
    這小陳倒是真會說，這公司哪來的規章製度，不都黃總口頭說的嘛。
    “嗯，沒錯，公司有公司的製度，大家一起遵守，那公司才能做強做大，你們也會跟著受益，互相成就的。”黃總似乎又有點要畫餅的勢頭。
    見我們兩人隻點著頭，也不說話，正準備繼續說時，油膩大叔走了進來，哦，不，是小黃總。
    “都在喝茶呢。”小黃總笑著跟我們打了聲招呼，直接坐下。
    黃總看著小黃總坐下，給他倒了杯茶，然後用家鄉語跟小黃總先說了幾句話。看到我們還在便讓我們先回去工作。
    我跟小陳起身回到辦公桌，剛一坐下，小陳就湊過來跟我說，“你知道剛才他們說什麽嗎？”
    “你知道？哦，對了，你是本地人。他們說什麽了，你這麽有興趣的樣子。”
    “隻聽到兩句話，他們晚上要請客。”
    “請客？那關你什麽事？”
    “肯定有點關係，不然我幹嘛跟你說。”
    “學校？”我大概猜了一下。
    他點點頭，“昨天黃總不是剛說學校那邊已經基本確定下來了嘛，那就是合作成功，成功完不得請客吃飯了。”
    “你怎麽確定就是學校，他們兩個老板，請客不是很正常嗎？”
    “我聽到什麽校長。”
    “那即使是學校，黃總他們請客也是請學校的領導，關你什麽事。”
    “我們打賭？我猜肯定會讓我們去！”
    “這叫我們去做什麽？沒道理啊，我們幹活的，又不是陪吃飯的。”
    “你這什麽思路？什麽叫陪吃飯的！我跟你講，我們公司就這麽幾個人，全叫去也就半張桌子，又不是偷偷摸摸請客的，我們是去湊人數吃飯的，哦，可能還得喝酒。”
    “按你說的，這不就叫陪吃飯嘛，還得陪喝酒？加上陪聊天扯淡的，那不是妥妥的三陪嗎？”
    “你這人，思路真是夠奇葩的，這叫團隊精神，懂嗎？是團隊！又沒單獨讓你去陪。”
    “三陪團？”
    “你特麽的！算了，懶得跟你說。”
    “我終於發現你的特長了，溜須拍馬屁、揣度老板意圖、深諳職場小九九。”
    “哎！混口飯吃不容易啊。”
    “花花腸子太多，不如多用點心思在工作上，比較實在。”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得多學點職場小知識，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這方麵向你學習得了。”
    “就我這水平，給別人提鞋都不配！”
    “既然這樣，不如單純點好，有空研究他人心思，不如踏實做好自己本分。”
    “嗯，你說得對。然後，你今天別跟我說話了，我謝謝你。”
    我朝他點點頭。他直接一個白眼給我。
    各自忙活到下午快五點的時候，小黃總又來公司。站在小悠門口那，對著我們三個說，“晚上大家下班別回去哈，一起去吃個飯，當做公司聚餐，好吧？”
    見我們點頭。接著說，“那等下下班，你們在公司等我，我晚點接你們過去飯店，現在先繼續上班吧。”
    小黃總又進去跟小悠交代了什麽，然後離開公司。
    小黃總前腳剛邁出去，小陳就湊過來，“怎麽樣，我說得沒錯吧？”
    “那又怎樣？當做聚餐也不錯。”當然，我所說的不錯，是指小悠也去。
    “真聚餐就好了，肯定得喝酒！”
    “那既然無法避免，就隻能妥協了。”
    “你那點小酒量，妥不妥協都得趴下。”
    “管它的，多少喝點意思就行，公司管天管地總不能管我拉屎放屁吧。”
    “你還是太年輕了。”
    “我本來就年輕。”
    我看得出他有滿腹文章想讓我看，可我就是沒興趣這些。
    拿起手機，給小悠發了條短信，“看來晚上你想回學校吃，都不成了。”
    “沒勁。”
    “嘿嘿，這麽多人聚餐肯定有好吃的。”
    “我寧願回去吃麵。”
    看著她的短信息，我怎麽感覺小陳跟小悠好像都知道晚上是怎樣一個飯局，隻是兩個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反應。而最最關鍵的是，就我一個不懂，我都開始有點覺著晚上這飯局怕是龍潭虎穴的樣子。
    正想著，小悠接著發來短信息，“晚上你要喝酒？”
    “我都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喝酒啊！”
    “反正有喝少喝點吧。”
    “雖然不太清楚晚上什麽情況。但我聽你的。”
    三人各自抱著不同的態度，等待著晚上的飯局。直到下班時間到了，也沒收到小黃總的指示。
    “都下班了，怎麽還沒通知我們啊，這得等到什麽時候。”我開始有點抱怨。
    “急什麽，你一個做三陪的人，安靜坐著等就是。”
    “也沒個準信，最煩盲目地等了。”
    “一般七點左右開席吧，我們提前幾分鍾到就行。”
    “還要磨蹭一個小時？不應該都通知好的嗎？”我想的其實不是幾點吃的問題，是怕占用我太多時間，這不就讓我跟小悠獨處的時間變少了嘛。
    “嗯，那肯定是事先通知好的。但是，黃總請的又不是你這種小蝦米，是領導知道嗎？領導能著著急急地提早趕去等吃飯嗎？不得擺擺架子，假意在客套客套。”
    “靠，吃個飯，搞得還得三顧茅廬啊。”
    “這叫誠意！懂嗎？領導總得看看黃總他們誠意有多大，互相推托下，不就推托出誠意來了嗎？”
    “推托個毛線，整得那麽虛偽。”我已經有點急躁了。
    “這不叫虛偽，這叫人情世故。小孩子，多學著點。”小陳已經把我從年輕人變成小孩子了，看來我在他麵前得有多稚嫩。
    “這也叫人情世故？這是人情事故吧！是對經典的侮辱，是對真正有學問的人情世故的誤解，這是事故！人情變味的事故！”
    “你別這幅憤世嫉俗的鳥樣，屁大點學問，搞得要警世救人一樣。”
    小陳的話，倒是給我潑了盆冷水，確實不該如此亂說，隻怪自己涉世未深，還沒被現實摧殘過，“額，有嗎。低調低調，我就是看不懂而已。嘿嘿。”
    “少說那些大道理和你所謂的看法，它們都是對的，但未必適合生存，你要先活著，才能去慢慢實現你心中所有的堅持。如果你現在是這個被請的領導，那你就可以要求他們快點，別磨蹭，我保證他們現在都已經備好酒菜等你了。”
    “嗯，還是你說有道理。受教了。”我滿臉真誠地看著小陳。
    “靠，這麽虛心嗎？”
    “你說的對，我肯定虛心接受啊。”
    “孺子可教也！”
    又坐了一會兒，小黃總才打電話給小悠，讓小悠叫我們下樓。
    幾人坐著車，來到了一個停車場，不是什麽飯店，應該是個農家樂，那種比較高檔的農家樂，前麵有一排單層建築，挺大的一個後院。環境不錯，挺特別、挺別致的。
    小黃總讓小陳去車後備箱搬了一箱紅酒。我跟小悠並排走在後麵。
    “這家菜挺好的，就是有點貴。”小悠小聲地跟我說。
    “這你都知道？”
    “之前來這吃過。一桌一千五。”
    “財務管錢付賬的活也幹啊？”我理解中的財務，不就是記賬的，哪來錢付賬，除非先墊著。
    “那不是，後麵拿來記賬，我看到的。”
    “哦，好吃等下你多吃點。不能浪費了。”
    “這種飯局，吃得不開心。”
    “我在就不一樣了，你就開心點嘛。”
    “且～”
    她直接走進包間裏。
    包間裏，小黃總安排我們三個坐在門口進來的右手邊，我看了下，讓小陳去跟小黃總坐，我坐靠背門位置，小悠則坐在我跟小陳中間。
    幾個人就又幹坐著等黃總和領導們的到來。我瞄了一眼小悠，她正在玩著手機，沒啥表情。
    可能她對這種事本來就沒有抱任何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