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麽一遭，墨輕羽也大致了解了孟淩亦找趙秋堂借利錢的原因。
    墨輕羽看著眼前神情絕望的男子淡淡地說道：“你娘看病的錢，我可以先幫你出了，不過需要你為我做件事情。”
    孟淩亦一時間有些糊塗，這些人一開始就提到趙秋堂，後來又說幫著出錢，有些弄不清這兩人的目的，但是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母親，咬了咬牙根直接道：“隻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願意去做。”
    墨輕羽點點頭，對孟淩亦的識趣十分滿意：“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孟淩亦靜靜地等著墨輕羽發話。
    “我和趙秋堂有仇，最近發現他竟然背著官府做放利錢的買賣，我正在搜集證據。”
    “你……”孟淩亦頓時明白了墨輕羽想要幹什麽，深吸一口氣道，“你想我做證人？”
    “沒錯。”墨輕羽直接道，“畢竟你是從他那裏借過錢的人，找你更有說服力。”
    孟淩亦皺了下眉：“我作證可以，不過要是你沒能鬥過趙秋堂，他要報複我怎麽辦？”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平民老百姓，身後也沒有背景自然不敢和趙秋堂硬碰硬。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小姐出馬自然不會讓趙秋堂有喘息的機會。”靈兒對自家小姐的能力十分信服。
    這個孟淩亦顯示質疑小姐的醫術，現在有質疑小姐的能力，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要不是這個孟淩亦還有些用處，她恨不得現在將人狠狠地教訓一頓。
    墨輕羽也沒打算隱瞞身份，直接告訴他道：“我是墨輕羽，趙秋堂的主子占了我娘的鋪子，我自然要討回來的。”
    孟淩亦在京城混跡了這麽久，別的事情不了解，但是他和趙秋堂有過接觸，自然知道趙秋堂背後靠的人是誰。
    趙秋堂如今掌管著京城很多家鋪子，其中最為有名的就是絲秀苑染坊，聽說是丞相府大夫人的產業。
    現在眼前的人竟然說趙秋堂的主子占了她娘的東西，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前幾日關於丞相府和幽王府的傳言他也聽了不少，都是關於京城東市鋪子的事情。
    如今站在眼前的人竟然敢說這樣的話，想必就是這幾日風頭正盛的幽王妃。
    孟淩亦直接跪地磕頭道：“草民見過王妃娘娘。”
    墨輕羽見他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拐彎抹角：“你放心隻要你肯作證，幽王府自然會庇護你的。”
    孟淩亦聽了這話心下大安：“草民願意為王妃娘娘效犬馬之勞。”
    “你娘的事情後續我會派人來處理的。”墨輕羽安慰孟淩亦道。
    “多謝王妃。”孟淩亦心下感動萬分。
    “你很聰明。”墨輕羽和孟淩亦接觸的這段時間，看出此人心性不錯，而且做的決定也並不盲目，思慮周全。
    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中能夠不失本心實在難得，能夠二十年堅持不懈地為自己的母親治病，可見其孝心。
    “看病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給王妃娘娘的。”孟淩亦語氣十分肯定。
    “嗯。”墨輕羽倒是不在乎這些，畢竟她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而且孟淩亦也不是輕易能夠接受別人施舍的人，因此她並不打算拒絕他的提議。
    墨輕羽解決完這一家之後，便拿出靈兒今早給她的名單，繼續尋找下一位證人。
    孟淩亦在一邊看到：“王妃，這名單是向趙秋堂借過利錢的人？你要找他們？”
    “你識字？”墨輕羽有些驚訝，本以為是個糙漢子，沒想到竟然還識字。
    孟淩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之前家境也算殷實，讀過幾年書，不過中途出了些變故，這才……”
    墨輕羽也沒有打聽別人家裏的事情，隨意地點了點頭：“證人隻有你一個有些少，正打算再找一些。”
    孟淩亦連忙說：“這名單上的人我也認識幾個，如果王妃信得過的話，證人的事情可以交給我來做。”
    墨輕羽倒是沒想到自己第一個找的人竟然會有意外驚喜。
    “你確定能說動他們出麵作證？”墨輕羽倒不是不相信孟淩亦，不過人心難測，肯定會有人因為懼怕趙秋堂的淫威不敢出頭的。
    “草民願意一試。”孟淩亦一想到躺在床上的母親的病可以痊愈，王妃就是他的大恩人，就算銀錢能還，可是這份恩情確實他當牛做馬都還不上的，因此想著幫她多做些事情。
    墨輕羽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最後將名單遞到他手中：“既然如此，希望能夠聽到你的好消息。”
    “放心吧王妃，這裏麵有好多人受到過趙秋堂的迫害，有很多人不得不賣兒賣女來還錢，心裏早就恨上趙秋堂了。”孟淩亦生活在底層，雖然對這些事情司空見慣，但是人非草木，那種被迫骨肉分離的痛苦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墨輕羽將事情交代下去，便讓靈兒帶著人盯著，萬一出了岔子也好及時處理。
    隨後孟淩亦便和靈兒一同開始去找借過利錢的人。
    墨輕羽將事情交代下去，也算暫時得了片刻空閑。
    京城西巷有點類似三不管地帶，官府都不會來這裏巡邏，因此這裏出了什麽事情，很多時候都私下裏解決，很少經過官府。
    這裏經常會發生一些鬥毆事件，以前官府還曾經試圖幹預，但是卻屢教不改，最後官府隻好放棄了這裏。
    京兆府不作為才導致西巷如此荒涼破敗吧。
    一座城有喧鬧繁華的街市，自然也有破敗不堪的地方，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如此，倒也沒什麽稀奇。
    墨輕羽不是悲天憫人的救世主，渡不了天下的所有人，隻能盡自己所能做一些事情罷了。
    看著身後荒涼無比的西巷，心中漸漸有了一個計劃，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墨輕羽回到王府的時候，慕淩雲還沒有回來，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
    想到空間裏慕淩雲血液的分析報告，她的心緒一時間也有些複雜。
    他中得毒十分罕見，至少她來到這個時代從來沒有見過。
    不僅如此，毒性也十分霸道，想要徹底解毒也不是那麽容易。
    雖然這些日子她給慕淩雲做了些藥膳，但是這些藥膳也隻能暫時抑製他體內的毒性。
    解毒的藥材她的空間裏有不少，不過這解藥究竟怎麽來配還需要耗費些心神。
    這段時間她還要收拾丞相府的人，研製解藥的事情隻能先暫時放置一邊。
    而且有她的藥膳緩解他身體裏的毒性，他也能多挺些時日。
    眼看夜色漸濃，墨輕羽不知道想到什麽不禁有些臉紅。
    最近她打算要與慕淩雲保持距離，不能讓他頻繁地擾亂自己的心緒，以免做出錯誤決定，於是決定早早休息，不想與慕淩雲照麵。
    等到慕淩雲回府再次看到漆黑一片的院落，心中有些納悶。
    回到書房後，找來巡風：“這兩日王妃都在忙些什麽？”
    “王妃在處理東市鋪子的事情，可能遇到了一些困難。”墨輕羽出入王府都帶著幽王府的人，巡風自然清楚她的一些事情。
    慕淩雲想到鋪子的事情，眉頭緊皺：“遇到困難了？究竟怎麽回事？”
    “有幾間鋪子的管事不服王妃，所以鬧出一些事端。”至於事情細節如何巡風也不清楚，畢竟是王妃娘家的嫁妝，他也不能派人死盯著人家的嫁妝。
    “看來丞相府的人還沒學乖！”慕淩雲想著她遇到困難竟然不來找自己，不禁有些氣悶，“她可說怎麽解決了？”
    巡風看出王爺臉上的不悅連忙道：“王妃倒是沒什麽大動作，隻是最近一直在盤賬。”
    慕淩雲想到前幾日墨輕羽伏在桌案上看賬本的事情，心中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鋪子交接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做，想來也確實很忙。
    她那麽聰明應該是能解決眼下的困境，所以才沒來找自己？
    想到這兒，慕淩雲不禁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多慮了。
    畢竟這麽長時間墨輕羽對上丞相府可是點虧都沒吃，這一次應該是想打算自己親自收拾丞相府的人。
    不得不說慕淩雲對墨輕羽的想法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幾分，於是揮退巡風，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最近朝中許多人對軍中支出大量軍餉有些不滿，多次在朝堂上找茬也頗為麻煩。
    雖然皇上昏庸，暫時不理會這些俗務，可是萬一那天聽信了小人的讒言，到時候對他可不是什麽好事，因此還需要好好部署一番，小心防備才是。
    慕淩雲這邊壓根不知道這兩日是墨輕羽故意避開他，以為她是太忙了，因此這幾日沒她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這幾日覺得自己經脈湧動，毒性有些波動才發覺墨輕羽已經很久沒有給他做藥膳了。
    這日慕淩雲早早地回到府中，準備去找墨輕羽。
    但是卻被告知墨輕羽還沒回來。
    “王妃一般什麽時候回來？”慕淩雲神情有些駭人。
    下人戰戰兢兢地說道：“這幾日都是申時左右。”
    慕淩雲看了看頭頂的日頭，感覺時間還早，便點點頭不再為難下人道：“嗯，下去吧。”
    “是。”
    下人聽到這話，連忙快速離開，生怕王爺生氣遷怒到他們。
    慕淩雲又在院子裏等了半個時辰，這才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腳步輕盈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怎麽會來這麽晚？”慕淩雲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墨輕羽被突然出現在院子裏的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