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倫！”
    皇帝怒斥一聲，瞪著眼睛看著崔世倫，也不知道皇帝怎麽弄得，一雙龍目紅彤彤的。
    崔世倫身子一顫，趕緊跪地上請罪：“陛下恕罪，微臣我...”
    嘩啦！
    皇帝順手就把手邊的一本書給扔出去了：“你還要狡辯什麽！朕的臣子，居然被一個罪囚給行刺了，你身為刑部尚書，可見你平時有多懶散，難道這刑部大牢已經成了千瘡百孔的爛笸籮嗎？”
    崔世倫暗暗叫苦，這個冤枉啊。
    就在外麵站這麽會兒功夫，崔世倫已經把事情大概梳理了一遍。
    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方琳怎麽逃出的刑部大牢。
    這必是徇私舞弊和狠活兒啊！
    崔世倫對刑部大小官員還是了解的，他是沒有跟朝中各黨廝混，但是下麵的人他可管不住。
    方琳謀刺說白了也不過是滅口之舉，順便給此事的主謀豐化雨添添惡心而已，自己這是吃別人掛落兒！
    “微臣...”
    “少說廢話，我就問你方琳是怎麽跑出來的？”
    累了，毀滅吧！
    崔世倫第三次聽到這個話，已經完全無所謂了，反正他知道這裏麵有貓膩兒，他也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兒，就看皇帝是什麽意思了。
    皇帝言道：“怎麽，說不出嗎？”
    崔世倫道：“陛下，此事恐與刑部內部有關，自事發以後臣就倉促到了現場，而後又急急忙忙入了宮，無法及時調查這件事情，但是臣也明白，此事臣有莫大的責任。”
    說這個話的時候，崔世倫偷眼看豐化雨，其實從皇帝的言行之中，崔世倫也不難看出剛才的那段時間裏麵，豐化雨並沒有添油加醋說什麽對他不利的話，甚至於現在雙眼緊閉的豐化雨，明擺著是接受了自己的條件，他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
    當然了，該擺爛還是要擺爛的，先把錯認了，態度好一點兒，崔世倫就不信皇帝還能夠一直被憤怒支配，總要做正經事情的。
    皇帝點了點頭：“好，你還算是老實，既然這樣...那你就去給我查，查他的水落石出，豐愛卿遇刺這件事情，朕要一個結果，限你七日之內給我追查到底！”
    崔世倫這才鬆了一口氣，好歹是有個緩衝了。
    皇帝又道：“朕醜話說在前頭，要是豐愛卿有什麽不測...你明白？”
    崔世倫重重一點頭：“臣...明白！”
    “下去吧！”
    ...
    朱雀大街趙府之中，趙無垠端坐正堂，左手邊坐著他的親信吏部尚書孫謙。
    自從豐化雨被刺殺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孫謙就來到了趙無垠的府上，這件事情本就是他們暗中安排的，所以事發之後兩個人要聊一聊。
    孫謙滿麵疑色：“恩師，王稟忠派人傳信，說是豐化雨遇刺瀕死，學生以為這未免有些荒謬，想方琳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怎麽可能得逞，即便是有毒藥相助，可是那豐化雨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怎麽會這樣輕易得手？”
    趙無垠端起茶盞慢斯條理抿了一口：“當然不會那麽簡單了，這件事情確有疑點，太醫院那邊也有消息傳來，說豐化雨的確是中了毒，這倒讓老夫也想不透徹了。”
    孫謙驚訝道：“真中毒了？這麽說豐化雨將死，這倒是一件好事，有這個家夥在，朝中真是官不聊生...”
    趙無垠擺擺手：“不不不，豐化雨絕對不會死，陛下如此看重他，恐怕即便是舉國之力也要救活他，如此一個弄臣，真是臣子的恥辱。”
    孫謙隨聲附和，止不住的感慨。
    這師徒二人罵了幾句閑街，隨即又開始聊正事兒。
    “涵遜，刑部那裏沒什麽紕漏吧？”
    孫謙道：“恩師放心，刑部主事呂毅是去歲投效到弟子門下的，辦事很周全，自我收他入門之後，他一直想著替弟子效力，好讓弟子對他另眼相待，這一次的事情他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事情很幹淨。”
    “至於教司坊那邊兒，司官兒劉大有花錢買了這個職位，當然聽我的話，已經把劉氏等一幹人全都秘密處理了，今天教司坊進了一批蘑菇，多是從川地送來的，就算是有人來查，也隻能查到是誤食毒物，另外還有一批身患重病的官妓會一起死，必能魚目混珠。”
    私放犯人、指使殺人、下毒謀害...
    就這三個事情放在那兒都是一個大麻煩，可偏偏到了趙無垠手裏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趙無垠滿意地點點頭：“嗯，對這件事情還是要保持關注的，直達天聽的事情沒有小事兒，一天不蓋棺定論，這事情就一天不完，還是要小心些。”
    就在這個時候，趙府的管家趙順從外麵走了進來。
    “老爺，刑部來人求見。”
    “哦？誰來了？”
    “是刑部主事呂毅。”
    趙無垠看了看孫謙，隨即說道：“讓他進來吧。”
    這個...要說起來呂毅不應該來，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他跑到趙府都有些唐突，按說應該是先找孫謙的，再由孫謙引薦，他才有資格私下見一麵趙無垠。
    孫謙也是趁著人還沒進來打起了圓場：“恩師，呂毅很有才能，若沒有急事絕不會如此唐突，還請恩師原諒。”
    趙無垠道：“罷了，些許小事而已，還是先見見他，看他為何而來。”
    不一會兒功夫，趙順領著呂毅進來，呂毅也很規矩，姿態極為謙卑，一走一動那叫一個小心翼翼，就怕有點兒什麽出格兒的舉動，惹得堂上兩位大人不喜。
    孫謙開口道：“呂毅，這麽晚了找到這兒來，所謂何事？”
    呂毅緊忙解釋道：“大人，非是我不懂規矩，我去您府上找您的時候，管家告訴我您不在家，讓我有急事兒就來相爺府上找您，事關方與同一事，下官不敢耽擱，這才如此唐突。”
    “好了，也沒說怪罪你，有什麽消息還是趕緊說吧。”
    呂毅這才道：“時方才尚書大人隨旨入宮，因為豐化雨遇刺一事，陛下動了雷霆之怒，要求刑部七日內破案，崔尚書趁夜跟我們碰了碰，說要查一查刑部之內私放犯人的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