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內鬼？
    崔世倫這是搞什麽鬼，誰家查內鬼還要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就是真有鬼也被他這一番動作給驚動了吧？
    孫謙道：“崔世倫當著你們的麵兒說要清查刑部？”
    呂毅道：“不敢欺瞞大人，崔尚書的確是這麽說的，下官以為他這是故意為之，不然的話...崔尚書應當秘密行事，否則他還抓什麽內鬼。”
    事實上，崔世倫從皇宮出來，還真就幹了這麽一個打草驚蛇的事兒。
    到底是做官的人，崔世倫想得可再明白不過了，豐化雨的案子就沒法查。
    這裏麵水很深，稍微一動腳趾頭也想出來了，都敢頂風犯事兒了，還能怕查？
    崔世倫之所以把人都叫過去說這麽一聲，無非就是釋放一個信號，這事兒總歸是有人主使，誰主使的誰就出來平事兒，就算不打算管，都這麽明著放水了，總能把屁股擦幹淨吧？
    那麽說這事兒都成了皇帝禦筆欽點的案子，就這麽幹崔世倫不怕出事兒嗎？
    崔世倫還真不怕，左右都是要得罪人，主要看的是利弊。
    得罪了皇帝，相對得是賣了幕後之人一個人情，以大頌朝堂現在的情況來說，皇帝可不一定幹得過臣子。
    有這麽一個保險，那崔世倫處理起來也就很保險了。
    “事情我都知道，你先下去吧，一會兒叫你。”
    全程趙無垠都沒有說話，都是孫謙應付，這也是禦下的手段，朝堂上都明白，左相一黨規矩可大了，而且相爺的威嚴一般人受不住。
    呂毅下去等消息，趙無垠這才笑道：“涵遜，你聽明白了沒有？”
    孫謙也笑了：“聽明白了，這崔世倫是個聰明人。”
    趙無垠感慨道：“說起來崔世倫能在朝堂上左右逢源也不是沒有道理，單憑這件事情，就看得出他深諳官場上的規矩，隻可惜此人的人脈太雜，否則收為門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恩師，崔世倫固然識趣，隻是豐化雨未必會妥協，我聽說他醒過來之後，還叫囂著要以牙還牙呢。”
    趙無垠又喝了口茶，嗤笑道：“以牙還牙？真是癡人說夢，找人盯著他，他不是中毒了嗎，我倒要看看他這莫名其妙中毒是怎麽回事，至於崔世倫那邊...你讓呂毅小心行事，隻要查不到真相，其他大可隨意一些。”
    ...
    得到了趙無垠的授意，孫謙看趙無垠麵生倦意，就直接告退了。
    孫謙把呂毅從趙府領出來，該囑咐的一囑咐，這就各回各家。
    一直到了天亮，下了早朝以後，刑部衙門直接被役卒給封鎖了，崔世倫領著人直奔刑部大牢，聲勢不小。
    “來人呐，帶我去關押方琳的牢房看看。”
    一進了刑部大牢，崔世倫就吩咐上了，今天他也不算是毫無準備，最起碼刑部這些個查案的高手都讓他給叫來了。
    其中有一個人值得關注，此人名為艾虎，在江湖上略有薄名，是豐化雨在一次查案的時候招攬的手下，被豐化雨當做心腹，艾虎本人也非常佩服豐化雨，在他手下也算是全心全意當差。
    艾虎此來可以說是憋著氣來了，今早醒來聽見豐化雨遇刺，艾虎連飯都不吃就直奔了京城府衙，要調查這個案子，給豐化雨報仇。
    崔世倫知道艾虎的情況，直接調他過來幫忙，所以一幹查案的高手裏麵，艾虎是格外的賣力，把牢房每一處都看到了。
    “大人，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大人，沒有發現案犯留下的異常痕跡。”
    “大人...”
    搜檢一通之後，除艾虎之外的人都說沒發現什麽異常。
    崔世倫皺著眉頭：“沒異常？沒有異常方琳怎麽從刑部大牢跑出去的，難道說她是大羅金仙嗎？”
    這就叫扯淡呐，崔世倫帶人來查刑部大牢，為得就是發現點兒什麽。
    當然崔世倫也沒有提這裏麵還有人為的關係，崔世倫心裏想的是，最好幕後這人已經安排妥當了，一晚上的時間，怎麽足夠也消除私放犯人的痕跡了吧？
    幾個高手麵麵相對，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總不能無中生有吧，而且尚書大人的態度不明，這會兒說什麽都沒用。
    “有發現！”
    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候，艾虎叫了一嗓子。
    崔世倫眼睛一睜，暗道：有門兒！
    艾虎一指牢房安放恭桶的位置，上去兩腳就把恭桶夠那堆幹草給踢開了，露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
    說來也搞笑，這洞前堆著的幹草正好就把洞口給擋住了，而且因為恭桶的關係，這位置也挺髒的，前麵那幾個都是走馬觀花隨意一看。
    就隻有艾虎，恨不得把牢房每一寸都給翻一遍，所以才把這洞查出來。
    崔世倫近前一看，伸手比劃了一下，隨口道：“我記得方琳有這麽大吧，小姑娘骨架不大，應該能從洞裏鑽出去吧？”
    來探案的高手裏麵，自然有人在昨晚勘察過方琳的屍身，打量了一下洞口大小，篤定的點了點頭，算是蓋棺定論了。
    崔世倫開口道：“如此說來，方琳便是從這個位置逃出了刑部大牢，案情還是很清晰的。”
    艾虎聞言不由得腹誹，這純粹是胡扯，雖然說這個洞能夠讓方琳鑽得出去，可是期間就沒點兒貓膩嗎？
    要知道艾虎可不信豐化雨被刺有那麽簡單，他跟在豐化雨身邊時間也不短，深知豐化雨平時得罪的人不在少數，哪怕豐化雨私心不多，也是個為民辦事的好人，照樣樹敵良多。
    “大人，這未免過於草率一些，此事尚有疑點，就算是方琳能從洞口逃出大牢，可她又是怎麽避開役卒的耳目，從容脫身？”
    艾虎提出了自己的疑慮，作為豐化雨的親支近派，艾虎絕不能坐視這個案子就這麽草率定案！
    崔世倫一嘬牙花子，要順著他的說法，再查出點兒線索，差不多就能交差了，光是看見洞口的時候，崔世倫就知道自己失察這罪過就算是封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