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岐山道人如何反抗，還是被人捆了起來。
    衙門的捕快被梅氏重新提上來的管家領了進來。
    岐山道人一看到捕快徹底慌了。
    驚慌失措之下他也顧不得別的，大喊大叫道：“是老夫人允許我拿的，我這不是偷，是拿！”
    被梅氏啐了一臉：“呸，不要臉的玩意兒了，老夫人會縱容外戚偷自己家裏的東西？”
    這句話明顯又是個坑，可岐山道人哪裏還有思考的空間，連連道：“是真的，是真的……”
    賀雨舟冷笑：“老夫人臥病在床，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如何能指使你進庫房拿東西？”
    “是、是、是前段時間允許的，還給了我庫房鑰匙，要不然我怎麽能拿到庫房的鑰匙？”岐山道人心裏存著僥幸，“都是一家人，不然老夫人也不可能把庫房鑰匙給我不是？”
    為首的那位捕快看向梅氏，道：“夫人，這……”
    梅氏顯然氣的不輕快，嘴唇發抖，那模樣有種被氣的說不出話的感覺。
    她身邊的大丫鬟適時的嘟囔了一句：“怪不得另一把庫房鑰匙找不著了呢……”
    白芷跟著道：“是啊，老夫人就是再糊塗也不能把庫房鑰匙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的外甥吧？”
    賀雨舟嘴角噙著冷笑，道：“外甥又不是兒子，老夫人不至於這麽拎不清。岐山道人，你接下來不會要說姨甥情深，就如同老夫人親生吧？”
    “嗬嗬，就連府裏的二老爺和三老爺都沒能從老夫人手裏拿到庫房鑰匙呢，你一個外甥說這樣的話，是欺我賀家沒人，趁著老夫人病重不能言語胡亂攀扯嗎？”梅氏冷笑道。
    兩人一唱一和，直接把岐山道人的後路堵上了。
    他們都知道岐山道人的真實身份，怕他情急之下胡言亂語，說出他是老夫人私生子一事，給本就有些風雨飄搖的賀家再蓋上一層風雪。
    “我……”
    岐山道人噎住了。
    這時賀懷慶聞聲趕來，簡單了解之後賀懷慶一腳踹了上去，嗬斥道：“沒臉沒皮的狗東西，我母親待你不薄，你卻趁機往她老人家頭上潑髒水，你良心被狗吃了。”
    岐山道人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完了，徹底完了！
    “大伯母，您最近清理家中賬目看看都缺了什麽短了什麽，等這賊人去了衙門交代清楚後好把這些東西都追回來。”賀雨舟冷聲道。
    “那是自然，庫房丟東西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這邊都記著賬呢。”梅氏惡狠狠的道。
    “如果能追回全部損失，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倒是可以饒恕則個，可若是不老實，還動了繼續攀咬的心思胡言亂語，那咱們也無需顧忌這情分了。”賀雨舟笑道。
    兩人一唱一和，把該提醒的都提醒了，就看這岐山道人上不上道了。
    根據前世的經驗不難判斷，岐山道人沒少從老夫人手裏拿銀子。
    賀家之所以敢這麽揮霍，還不是因為她母親那豐厚的陪嫁？
    這些，她都會正大光明的拿回來。
    來的那些捕快見賀家人態度堅決，冷聲吩咐道：“帶回衙門！”
    ……
    第二天一大早，賀家剛把門打開，府衙那邊就來人了。
    這個案子審的很輕鬆。
    岐山道人根本沒等用刑，隻想著散財換自由，一股腦的全都招了。
    不招也沒辦法，畢竟是人贓俱獲。
    他口口聲聲所說的老夫人默許，可賀家人不認，老夫人也不能給他作證。
    就算真是老夫人默許，他也必須經過掌管中饋的侯夫人梅氏的同意才行，也不是他想拿就能拿的。
    是以，認清現實的岐山道人覺得掙紮無望，索性也不受那皮肉之苦了，招了個痛快。
    可光僅僅買的那院子、莊子和店鋪根本不能讓賀家人鬆口。
    畢竟按梅氏說的那個窟窿，絕對不是這幾處產業所能補起來的。
    賀家可是丟了不少貴重物品呢。
    岐山道人自己也確實揮霍了一些，可他有別的存貨，總之隻要數量上讓賀家滿意就行。
    最後一咬牙，交了老底，把他這些年不管是不是從賀家拿的銀子都交出去了。
    收了岐山道人買的院子、莊子和鋪子，又跟著衙門的人去岐山道人說的那個破落道觀搜了一圈，收了一箱珠寶和兩千兩銀子。
    賀雨舟都看的直咂舌。
    做假道士原來這麽賺錢。
    賀老夫人可真是個‘大客戶’呢！
    ……
    壽和堂。
    魏氏一看見賀雨舟進來，忙殷勤的站了起來，再次勻了妝容的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二姑娘過來了，過來看老太太的吧？”
    賀雨舟點點頭，朝躺在床上的老夫人看去。
    幹瘦的臉，臉上的肉皮鬆弛的都堆到了耳邊，麵上一片青黑，嘴角到脖子裏流滿了溢出來的口水，嘴歪眼斜。
    聽見動靜，眼珠子轉過來看見是賀雨舟後，嘴裏嗚嗚嗚的叫了起來。
    那語氣有些憤怒，也不知道是在控訴誰。
    魏氏見狀嗬斥道：“嚎什麽嚎？一天到晚就知道嚎，拉了尿了也不知道，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攤上你這麽個老虔婆做婆婆。”
    賀雨舟看了眼放在床頭上的藥，淡淡道：“老夫人，知足吧。你毒害我大伯多年，讓他受盡苦楚折磨，如今那手段沒有用在你身上，你應該感謝我大伯母的善良才是。”
    正在嗚嗚啦啦的老夫人一怔，眼珠子直愣愣的看過來。
    賀雨舟端起碗，用湯匙攪了攪，舀起一勺子遞到了老夫人嘴邊。
    湯藥喂進去，又混合著口中流了出來。
    魏氏眼裏一片厭惡，粗魯的拿過旁邊的帕子就懟了上去。
    賀雨舟漠然的看著這一切。
    等魏氏退到一旁之後，賀雨舟看著眼底充滿憤然的老夫人，淡淡的道：“我母親當年的死……您是幫了忙的吧？”
    老夫人眼底神情一怔。
    有慌亂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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