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姐姐一向可好？”賀青蓮端起茶抿了一口。
    心頭有些微微的驚訝。
    賀雨舟這裏的茶，竟比平王府的茶還要好上幾分。
    這應該是傾王送的吧？
    賀青蓮自己都沒發覺，前幾日的嫉妒，已經逐漸淡化成了羨慕。
    “托側妃的福，還可以！”
    賀雨舟淡淡的道。
    她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賀青蓮。
    明明比她還要小上一歲，可如今看上去竟越發顯老態了。
    連懷了孕的徐氏都不如。
    氣色萎靡，眼眶泛青，脂粉都遮不住臉上的疲態。
    眉目間早就沒了往日的鋒利，卻也不是溫和。
    倒是透著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的姿態。
    而跟在她身邊的丫鬟婆子，無一個是從府上帶過去的。
    婆子眉眼銳利，視線時不時的往賀青蓮身上掃去。
    丫鬟一張張冷硬的臉，扳的好似剛從冰塊裏挖出來的似的，就像她才是主子，賀青蓮是奴婢。
    全然沒有任何尊敬可言。
    她知道賀青蓮在平王府上不好過，還以為她此次前來又會把罪責都推到她頭上，發一通牢騷出出氣呢。
    看來李胤哲徹底把她身上的棱角都磨沒了。
    這大約就是她們說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賀雨舟低了頭品茶。
    耳邊聽賀青蓮道：“還沒恭喜姐姐呢，妹妹這次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麽禮品，這隻鐲子雖不如姐姐身上的配飾成色好，可還是希望姐姐莫要嫌棄，就當是妹妹的一番心意了。”
    一隻水頭不錯的鐲子放在了她們喝茶的茶幾上。
    賀雨舟兩世為人，見過不少好東西。
    她能看出來這鐲子水頭不錯，應該是碧玉齋的東西。
    賀青蓮突然這麽大方，她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抬起頭，拒絕的話在看到賀青蓮微紅的眼眶中暗含的哀求時，心裏不由的歎出一口氣，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伸手把那鐲子取過來仔細觀賞，笑道：“讓妹妹破費了！”
    語畢交給了她身後的聽露，不動聲色的在她手上捏了一下。
    聽露悄悄瞪了自家主子一眼，可還是接了轉身交給了旁邊的小蝶。
    而後笑著端起茶壺給兩人添茶。
    給賀雨舟倒了，又去給賀青蓮倒的時候，手一偏，不小心灑到了賀青蓮的裙擺上。
    “唉喲，看奴婢這笨手笨腳的，沒燙著側妃吧？”聽露忙不迭的去擦，嘴裏一疊聲的道歉。
    “無事，無事，這位姐姐不用自責。”賀青蓮忙道。
    站在賀青蓮背後一個吊角眼的婆子冷哼道：“你這笨手笨腳的是怎麽當差的？這要是放在平王府，早幾板子打死了！”
    聽露叉氣腰，毫不示弱的回了回去：“看清楚了，這是永順侯府可不是你平王府，真是的，哪裏來的黑老鴰，你家主子都不介意你一個下人在這裏聒噪什麽？”
    賀雨舟低頭品茶，忍住了笑。
    那婆子也不知道是沒怎麽見過世麵還是過於天真，冷笑道：“永順侯府怎麽了？永順侯府能比得過平王府？上一任永順候可沒做幾年，誰知道這一任能做幾天？指不定哪天就又換了……”
    “掌嘴！”
    清冷的聲音傳來，聽露揚手一巴掌抽了過去。
    那婆子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賀雨舟俏臉清寒的看著賀青蓮：“帶出來的下人也不知道挑上一挑，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往娘家帶？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姐姐教訓的是，下人們不懂規矩，讓姐姐看笑話了。”賀青蓮忙連連致歉。
    “好了，管教下人是你的事，隻要不再在我這地盤上叫囂就行。”賀雨舟站起來，“隨我進來換身衣服，回頭別著了風寒把賬算到我頭上。”
    “都聽姐姐安排！”
    賀青蓮跟著賀雨舟往室內走。
    那幾名丫鬟要跟上。
    賀雨舟停下轉過身來，冷聲道：“在我的地盤上要依著我的規矩，甭管你是平王府出來的還是不平王府出來的，誰再敢囂張直接拉出去砍了！”
    聽雪蹭的拔出了寶劍。
    寒光閃爍，讓人脖子發涼。
    那幾位丫鬟不敢動了。
    先前挨了一巴掌的婆子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適才那一巴掌聽露是暗含了真氣的，一巴掌下去那婆子腦子到現在都嗡嗡作響，沒回過神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被那寶劍上的寒光給刺的眯了下眼睛。
    哪裏還敢說話？
    室內！
    賀青蓮一進門就給賀雨舟跪下了。
    “二姐姐，妹妹往日不懂事做下不少錯事，妹妹不敢求姐姐所有的諒解，可還是希望、希望姐姐能看在賀家的份上救妹妹一把。”
    計謀？花樣？
    這是賀雨舟最先浮現的想法。
    可看著賀青蓮眼底的神情不似作偽，再聯想到她這些日子的水深火熱，反倒是讓賀雨舟有些躊躇了。
    看著跪在她麵前的賀青蓮，賀雨舟心頭的情緒極為複雜。
    前一世，她也哭過求過，可最終呢？
    還是被活剖取子，一屍兩命！
    “先起來把衣服還上。”
    賀雨舟錯開身，取了一套衣服出來遞給她。
    “謝謝姐姐！”
    賀青蓮起來，規規矩矩的換上衣服，又重新淨了麵，勻了妝。
    她知道，賀雨舟不會輕易原諒她。
    特別是剛剛賀雨舟眼底的懷疑，讓她心苦笑不已。
    以往自己各種算計，誰能單憑三言兩語就能相信她真的改觀了？
    這都是她以往種下的惡果，哪裏那麽容易就能拔除？
    賀青蓮的改變確實讓賀雨舟有些驚訝。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定然會糾纏不放，繼續苦苦哀求。
    可自己拒絕後，她也認命的站起身來，收拾好妝容走了出去。
    直到離開也沒再提讓自己救她一事。
    倒是在離開內室前，小聲的提醒了她一句：“小心平王！”
    賀青蓮帶來的那些下人沒再作妖。
    挨了一巴掌的那個婆子雖然眼裏閃著凶光，可也沒敢再說什麽，跟著賀青蓮離開了。
    桂媽媽見賀雨舟自從賀青蓮離開後就陷入了沉思，在旁邊提醒道：“姑娘，您可長點心吧，別再著了她的道。”
    賀雨舟點點頭：“我明白！”
    又歎了口氣：“也許她真的改了，可我心裏也有過不去的坎。這件事我得再想想。”
    賀雨舟覺得屋裏有些悶，站起身來道：“去後花園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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