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中原 一百八十七 逃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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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亦航心中憤恨,恨自己未能救下吳、孫二人,這二人明明隻是跟著公孫自在蹭了他幾天酒菜而已,今日卻為了他送了性命。
公孫自在與吳、孫二人相處日久,此刻已是老淚縱橫,嘴裏念道:“兩位賢弟,是老夫害了你們啊,若是老夫當年勤練武功,將破罡掌練至大成,這區區數十人還不手到擒來,豈能讓你二人送了命!”
這吳大壽、孫三立兩人出身低賤,武功低微,常年混跡於江湖,靠著最底層的街頭賣藝、給地主鄉紳當保鏢一類的營生過活,之前雖上不得台麵,今日卻也能配得上“義士”之稱,真壯士也。
霍英、索朗、夏侯鈞三人也都是正氣凜然、豪氣幹雲之輩,此時也是傷感不已。
幾人正感念吳孫二人,卻又聽身後馬蹄聲起,是言達誌率領數騎追了上來。
徐亦航聞聲說道:“各位,在下要殺了這北周走狗為吳孫兩位兄弟報仇!”
其他人還未答話,那夏侯鈞卻是勒馬調頭,說道:“好,速戰速決,這區區幾人就敢追來,待夏侯我去斬了他們為兩位弟兄報仇!”
夏侯鈞不等徐亦航幾人,已是驅馬奔向言達誌。
言達誌見狀,抄起腰後短弩,拉上弩矢,抬弩便射,其隨行五六個手下幾乎也是同時射出了弩箭。
夏侯鈞揮舞手中樸刀,當當當幾聲響,輕鬆擋下射來的弩箭,驅馬直奔言達誌。
言達誌扔掉手中短弩,拔出長劍也迎了上去。
二人兩馬交錯,兵器相接,錯身而過。
言達誌之前並未與夏侯鈞交過手,方才隻一個照麵,便讓言達誌心虛膽顫。
言達誌暗道:“這是哪裏來的高手!刀鋒真氣噴湧,是地字榜的高手!壞了,立功心切、一時托大,隻帶了這幾人追來,眾弟兄還未跟上來。”
待言達誌回馬轉身,夏侯鈞已與那數名鎮武司官差鬥到了一起,此時無勁弩圍射,夏侯鈞是毫無顧忌,舍身力戰,刀法霸道無比,瞬間便將這幾個鎮武司官差斬落馬下。
這時索朗、徐亦航等人也圍了過來,公孫自在滿目赤紅,不等言達誌反應,便從馬上飛身躍起,一掌轟在言達誌後背,直將言達誌拍落馬下,那手中長劍都摔飛了出去。
公孫自在不等言達誌起身,又閃身到言達誌身旁,飛起一腳踢中言達誌小腹,直疼得言達誌滿地打滾。
公孫自在仍是怒氣未消,騎到言達誌身上,雙掌運力直往言達誌身上招呼。
隻聽這公孫老頭喝道:“你等這般醃臢小人,豬狗一般的東西,連我兄長都不怕了嗎?今日害我弟兄,就讓你嚐嚐我公孫氏的大破罡掌!”
大破罡掌本就是武林至高武學,公孫自在雖然隻練了個皮毛,但其盛怒之下,威力也不可小覷,更何況此時的言達誌毫無抵抗之力,隻能挨揍。
一掌兩掌、三掌四掌。。。
公孫自在那一雙充滿褶皺的手掌瘋狂地打在言達誌身上頭上臉上。
那言達誌一開始嚐試還用手臂遮擋,這才幾個呼吸,那雙手臂已無力地垂下了,其身下慢慢溢出了血跡,直到鮮血如小溪般淌滿了官道。
公孫自在顫抖著雙手起身,隨意在腰間上擦了擦,也不說話,徑自上了馬。
徐亦航見狀說道:“走。”
幾人聞言各不做聲,繼續逃命要緊,那夏侯鈞居後,路過言達誌屍身時瞟了一眼,隻見那言達誌上半身已是血肉模糊。
幾人縱馬疾奔,不多時,卻聽得身後響箭聲起,這必是言達誌的手下見抓捕失敗、主官身死,不得已之下給各處報信了。
霍英說道:“那言達誌立功心切,想獨攬大功,若是一開始就發響箭報訊,我等此刻怕是插翅難逃,此時事敗才通知旁人來援,反倒是給了我等逃脫的機會。”
徐亦航道:“以師、霍門主的意思,你我往何處去才好,如今北周是不能留了,齊王已將我視為棄子,也欲置我於死地。”
徐亦航差點說出“師兄”二字,此時還不是暴露二人關係的時候。
霍英思索片刻,說道:“不如去往蓋平山,我飛劍門被你滅門,門中屋舍更是被大火燒毀近半,想必沒人會想到我等會去那殘磚斷瓦之地。”
霍英此話一出,公孫自在、索朗、夏侯鈞三人卻是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麽好,這三人實在想不透,滅門大仇就在眼前,這霍英和徐亦航竟跟沒事人一樣,而霍英還舍命搭救徐亦航這個仇人。
這三人哪知這裏麵的詳情,隻怕這三人想破頭也想不到霍英是徐亦航的便宜師兄。
十數日後,蓋平山翹雲峰,飛劍門殘址。
“幸好當時的一把火隻燒毀了內院,這外院弟子房、練功房等都還完好無損,隻是這外院的屋舍不比內院大房大屋,這兩日諸位可還住得習慣?”霍英臉上極為平靜,麵對破敗的房屋,絲毫看不出門派被毀的丁點情緒,像是在說別人的產業一樣。
徐亦航倒有些愧疚,說道:“都是在下魯莽,毀了霍門主半生的心血。”
公孫自在瞅瞅霍英,又看看徐亦航,精瘦的老臉滿是疑惑,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你二人到底是什麽情況?明明有滅門之恨,怎就此刻都跟沒發生過一樣?”
霍英、徐亦航都未回話,一旁的索朗說道:“既然霍門主和徐兄弟都不想說,前輩就甭刨根問底了,好生在此修養便可,待風聲稍過,隨我等去往蜀地,那裏有徐兄弟的舊部,還有擒王寨,南疆還有我禿梟寨的人馬,到時北周和南齊想要捉拿徐兄弟無異於癡人說夢。”
索朗有自己的謀劃,如今徐亦航是前周皇室後裔的可能性極高,無論是從他父輩還是從他自己來說,必須保證徐亦航安全。
索朗要報仇,為其祖父報仇,也為其父親雪恨,而仇人是北周這個龐然大物,他之前跟北周合作,對南齊發難那也是為了拖北周下水,挑起戰爭,想要亂中成事,沒想到被徐亦航壞了大事,如今若想報仇,眼前的徐亦航是最好的辦法,前周皇室後裔的身世一出,必會有前朝舊人擁護,也必會有野心家伺機而動,天下必將風起雲湧,到時剪滅北周、南齊,不僅可報家仇,更能實現男人建功立業的抱負。
這時霍英說道:“索朗頭領所說正合我意,在下內傷未愈,徐兄弟亦是有傷在身,我等暫且在此休整,待過些時日入蜀暫避風頭。”
霍英同意入蜀自是因為他師父施翊,據徐亦航所說,施翊如果活著,八成仍在蜀地。
公孫自在自嘲道:“也罷也罷,老夫遊戲人間,去哪都成。”
徐亦航正要答話,卻聽院外一人朗聲笑道:“哈哈哈,諸位可真是好興致,竟打算在這殘垣斷壁、殺人放火的地方歇腳,不如跟在下走一趟如何?”
話音剛落,隻見三人躍過牆頭落入院中。
為首那人頭頂青玉冠,一身青色繡邊袍子,腳踩墨色翹頭靴,還是徐亦航老相識,南齊禦監司監察使顧青山,另兩人身著紫色勁裝,一左一右立在顧青山兩側。
顧青山左側那人三十來歲年紀,濃眉大眼,下巴留著短須,修剪的頗為整齊;右側那人身形雄壯,一臉絡腮胡,大約四十上下歲數,二人皆負手而立。
霍英等人雖不識得顧青山,但自覺來者不善,已是小心戒備。
徐亦航上前一步抱拳,直接了當的說道:“原來是顧大人,多日不見,不知顧大人深入北周境內有何貴幹,莫不是齊王派你來相助與我?”
顧青山也不遮掩,抱拳回道:“那日在下對徐兄弟你一見如故,甚有相交恨晚之意,但你我既為同僚,在下還覺得來日方長,隻是可惜啊,在下得齊王嚴令,捉你回大齊,若是反抗,格殺勿論。”
徐亦航沒想到顧青山這麽痛快,苦笑道:“齊王下令捉拿與我?還格殺勿論?這其中可有緣由?在下犯了何罪?”
顧青山回道:“罪臣徐亦航,勾結烏陵叛將都尉韓相,私入北周境內,殺人越貨、屠戮江湖門派、意圖挑起武林紛爭,著即刻捉拿歸案,以正典刑。”
顧青山說完,略一頓,又笑道:“徐兄弟對這罪名可還滿意?對了,在下差點忘了介紹,這兩位也是你我的同僚,左邊這位是宮驤宮大人,右邊這位是雷汜雷大人,跟你我一樣,都是監察使。”
徐亦航回道:“齊王果真還是之前那般手段,兔死狗烹,棄卒保車。隻是顧大人也過於自信了吧,隻憑你三人可留不下我。”
顧青山聞言也不惱,說道:“徐兄弟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曾和你提過,我等監察使每人手下還有二十位差吏,不過在下當時還少說了一句,這二十差吏每人手下還有五十名官差,說是差吏,其實他們的官職是掌旗使,武功最差的也是川字榜上等的水準。在下今日雖不能帶六十名掌旗使、三千官差前來,但也是有充分準備的。”
南齊禦監司與北周鎮武司都是依前周鎮武司規製,隻是南齊禦監司未設主官,直接聽令於齊王和宕渠侯,北周鎮武司有掌司主管,其下便是禦監司設監察使,鎮武司置行武使,再其下便都是掌旗使了。
顧青山雖是客客氣氣,但言辭間卻是絲毫不念舊情。
這時霍英開口問道:“你們是怎麽知道我等在此的?”
顧青山瞧了瞧霍英,抱拳說道:“這位想必就是飛劍門霍門主了吧?說來也是巧了,自從貴派被滅門後,我大齊暗探便經常在此落腳。”
“哼,齊王走狗。”霍英不屑道。
名喚宮驤的短須男子聞言微怒,上前一步道:“不知死活,大王多次招攬你飛劍門,你卻不知好歹,屢次拒絕,前些日子滅你弟子,今日就取你首級!”
宮驤說完又對顧青山說道:“顧兄,跟他們費什麽話,動手!”
宮驤可真是個急性子,說完便飛身直取霍英,也不知何時從腰後抽出兩條镔鐵短棍握在了手裏。
霍英有內傷在身,此時難以對敵,旁邊夏侯鈞見狀提刀攔向宮驤,二人瞬間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