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中原 一百九十四 擇英大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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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寶錢莊可真是臥虎藏龍,這金卯聲名不顯,江湖上從沒聽說過這號人物,竟然也是個地字榜高手,而且看年紀也不滿三十歲。
    正北看台上,黑紗遮麵的女子對身旁的徐衍山說道:“那徐亦航可是你的故交,本管事若是以後讓你出手對付他,你會如何做?”
    徐衍山今日得見自家亦兄弟,本是高興得很,但顧忌錢莊,便一直沒敢出聲,此刻二人關係卻被挑到了明麵上。
    徐衍山也是江湖老油子了,回道:“屬下自當以錢莊利益為先,別說是朋友,就是親兄弟,屬下也不會手軟。”
    黑紗女子冷哼了一聲,瞟了眼封胥,又說道:“你二人本在蜀地,若不是急用人,錢莊也不會把你二人調來中原。殺、討兩堂中原總堂可不是蜀地分號總堂,如今你等代行兩堂總堂主之職,好自為之。”
    徐衍山、封胥對視一眼,行禮道:“多謝總管事提拔之恩。”
    這空徐亦航與金卯已經拚了數招,徐亦航還不敢暴露天勢四象劍法,隻以六合劍法對敵,二人倒也旗鼓相當,勢均力敵。
    各派青年俊傑都自歎不如,廖玉衡、商西韻、蘇惟賢等人向來被讚譽為武林年輕一代翹楚,但此刻跟擂台上的兩人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高手過招沒那麽些花哨,兩人又對了幾招後,都更為謹慎了。
    徐亦航愈發覺得這金卯的武功路數有點熟悉,無論是身法還是刀法,都有一點絕刀門的影子。
    兩人相距三四步遠對峙,徐亦航忍不住問道:“閣下可是出身絕刀門?”
    金卯並未答話,揮刀直取徐亦航。
    徐亦航擋下一刀,小退數步,又問道:“閣下是使了什麽手段遮掩麵目?竟讓人無法記住麵容,如此遮遮掩掩,可不是磊落行徑。”
    金卯終是開了口:“勸你少打聽,知道的太多死的更快。”
    徐亦航聞言也不惱,笑道:“在下隻是好奇而已。”
    徐亦航嘴上雖這麽說,但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手中長劍頓時改了握法,以絕刀門狂風刀法起手式攻向金卯。
    金卯眼中神色微變,這瞬間變化被徐亦航看了個仔細。
    徐亦航以前跟冉雲瀚對練,對狂風刀法的招式熟得不能再熟了,隻是不知其運氣口訣,徒有其表而已,此刻又以長劍使出,隻幾招便落入下風。
    徐亦航故意使出狂風刀法就是為了試探金卯,二人又過了幾招,徐亦航又改換劍法,以精簡的六式劍招攻向金卯。
    金卯的直刀毫無破綻,兩人鬥了二十餘招了,難分伯仲,徐亦航稍有些疲憊,畢竟方才他連續跟各派弟子較量,一直未得休息,比武結束恐怕還要麵臨鎮武司和鐵馬幫的圍剿,不能在金卯身上浪費太多精力和體力。
    “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贏了這個金卯,這人到底是何來路隻能等以後再查了。”徐亦航暗道。
    這念頭一起,徐亦航一劍逼退金卯,自身小退了幾步,來到擂台邊緣,衝著西看台喊道:“劍來!刀來!”
    話音一落,隻見唐門長老齊融起身奮力將手裏的長方形包裹扔向了徐亦航。
    徐亦航飛身躍起,一劍將其從中間劃開,兩把絕世神兵散了出來,正是流光劍和寶刀冷月欺霜。
    徐亦航撇了手中劍,一把抓住冷月欺霜背到身後,順勢落地接住流光寶劍,拔劍,一氣嗬成。
    徐亦航低聲念道:“老夥計們,好久不見。”
    原來是徐亦航提前傳書齊融,讓齊融把刀劍帶來,他早就做好了今日廝殺的準備。
    流光隱晦、劍刃蜂鳴,神兵一出,在座的一眾江湖高手都瞪大了眼。
    天劍門更是個個激奮,耿彪激動地跟身旁一老者說道:“掌門師兄,是流光劍!”
    這老者正是天劍門掌門張歸德。
    張歸德六十來歲,身形微胖、慈眉善目、蓄著長須,自大會開始便一直閉目養神,並未言語,此刻聽到耿彪所說也隻是點了點頭。
    擂台上的金卯並未因流光劍的出現受影響,已是運氣舞刀攻了過來。
    徐亦航揮劍迎上,二人刀劍碰撞、錯身而過,隻聽到鐵器斷裂聲,又一叮當落地聲,金卯手中直刀隻剩半截。
    金卯回身說道:“以前便聽聞徐少俠有神兵利器,今日金某算是見識了。不過在下兵器雖斷,可不會輕易認輸。”
    金卯說罷扔掉斷刀,舞起雙掌便又攻向徐亦航。
    徐亦航不想占他便宜,收劍入鞘,抬起左掌便迎了上去,這左掌五指微曲、青筋暴起、掌心白光乍現,被渾厚的真氣包裹,如同手掌外又套了一個手套一般。
    “是大破罡掌!”三個看台上,呂顯、袁師義、淩毅君、上官律、唐萬雄、戰雲搏、仲化通、寇猛等高手幾乎同時失聲喊道。
    呂顯有些失神的念道:“公孫大人竟然將家傳絕學教給這小子了。”
    青城淩毅君扭頭看了看上官律,說道:“世侄福緣深厚啊,竟得了公孫氏的真傳。”
    上官律自徐亦航登台後,便一直未吱聲,此刻說道:“天賦異稟,人中龍鳳,可惜性子太過剛直,路子也走窄了,師兄還是要以門派為重,切莫意氣用事。”
    上官律這是在提醒淩毅君莫要因徐亦航影響青城派。
    金卯可不想跟徐亦航對掌,腳步輕移便閃向一側,想從徐亦航右側出掌。
    此時徐亦航全力一掌掌勢正盛,無法及時收掌,右手又拿著流光劍,正給了金卯機會。
    觀武的眾人都以為徐亦航要落敗了,唐依雪、淩清霜、廖玉衡、冉雲瀚等人更是不掩擔憂神色。
    金卯全力運氣,右掌在前,左掌在後,直往徐亦航右胸轟去,竟然是毫無留手、動了殺招,是想重創徐亦航。
    這比武雖說刀劍無眼、拳腳無情,但擇英大會向來都是點到為止,即使收不住手,也頂多造成個輕傷,金卯這一擊明顯是想致徐亦航於死地。
    徐亦航餘光瞟見,臉色頓時變得陰厲,暗道:“錢莊派這個人上擂台果然沒安好心。”
    “亦郎!”西看台上,唐依雪忍不住喊出聲來,可隨著話音剛落,擂台上的徐亦航竟原地消失了,隻有一道藏青色身影飄閃。
    “是公孫氏的燕掠功!”也不知是何人驚呼。
    徐亦航施展燕掠功來到金卯背後,抬起左掌便是一擊,重重砸在金卯身上。
    金卯口吐鮮血,直被砸下擂台,砸得地上泛起塵土,想掙紮起身,卻覺髒腑受損、經脈疼痛欲裂,已是站不起來了,又一口鮮血噴出,一頭栽倒。
    眾人愕然,地字榜高手就這麽敗了?還敗得如此慘烈?
    徐亦航收掌斂氣,說道:“可是我勝了?”
    呂顯臉色極難看,正要開口說什麽,卻聽不遠處通寶錢莊那黑紗女子說道:“擇英大會比武規矩,不得致人重傷,不可傷人性命,如今我錢莊分堂金堂主重傷垂死,呂大人可下令捉拿凶犯,若是呂大人顧慮那公孫蛤蟆和他兄長,可由我錢莊出手。”
    呂顯頓時明白了過來,錢莊這一手玩得可是真絕,若是金卯重創徐亦航,則可趁徐亦航重傷,將其困在大梁,再徐徐圖之;若是金卯不敵徐亦航,就以身入局,硬生生受徐亦航重擊,然後就可給徐亦航按個比武傷人的罪名,如此,名正言順,旁人也不便插手,就是公孫不疑在場,當著江湖眾人的麵,也無話可說。隻是這錢莊與徐亦航素無仇怨,為何要這般做?
    呂顯思量已定,起身說道:“少俠年紀輕輕便有這般功力,著實讓人佩服,不過這擇英大會比武是點到為止,不是生死搏殺,少俠在擂台上致人重傷瀕死,按律須收監懲戒。”
    呂顯這話一出,公孫自在先不樂意了,這老頭躍上擂台,站在徐亦航身旁,說道:“狗屁!方才那姓金的小子要對我亦兄弟下死手,你怎不提?”
    呂顯根本沒想到公孫自在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罵他,氣得是滿臉通紅。
    這時黑紗女子起身道:“我錢莊金堂主可是傷到了你的亦兄弟?如果是,那就請鎮武司即刻捉拿金卯。”
    “你!你!好你個小妮子!”公孫自在被堵得無話可說,隻無奈地用手指著黑紗女子。
    眾人隻顧著爭論傷人的事,卻無人注意金卯重傷昏迷後,那張普通到讓人無法記住的臉此時竟變成了一張堅毅英俊的臉龐。
    幾個錢莊打手扶著金卯便要走,徐亦航眼尖,哪還管什麽罪名,飛身攔住金卯等人去路,幾招便將錢莊打手擊退,一把攙住金卯便又躍上了擂台。
    徐亦航朝著西看台說道:“冉門主,劉前輩,可認得此人?”
    冉行舟起身望了望,不可思議地看向劉卿元,隻見劉卿元雙目赤紅、身軀微顫。
    “起峰?”劉卿元顫抖的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別人,這年近六十的老人此時心緒激蕩,神情滿是不可置信,但又有生離死別後再相見的高興和激動。
    “是起峰大哥!”一旁的冉雲瀚激動地喊道。
    冉雲瀚說罷跳上擂台,從徐亦航手中接過金卯,仔細瞧看:“錯不了,是起峰大哥。”
    這空冉行舟、劉卿元也來到了擂台上,劉卿元扶住金卯仔細端量,失聲痛呼道:“這就是我的兒啊!”
    徐亦航有些愧疚地說道:“金卯,使刀,上卯下金右刀,好一個劉字,真是前輩的兒子?如此說來,幸虧晚輩的破罡掌還未練至大成。”
    劉卿元這時哪還顧得旁人,隻見他將劉起峰盤膝坐好,喂了療傷聖藥大還丹,便坐在劉起峰身後為其運功療傷。
    出了這個岔子,實在是讓黑紗女子始料不及,如今竟把絕刀門也扯進來了,任誰也沒想到徐亦航能一掌把劉起峰打成這般慘狀,以致遮掩麵容的功法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