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何夕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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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公務員第二十七章何夕的責任第二十七章何夕的責任
“而今的情況,妥善起見。我建議撤軍。”傅友德沉吟了好一陣子,說道;“而今敵情不明,地理不明。內憂外患。一處露出破綻,就可能出大問題。而這一次出塞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落袋為安為好,不可畫蛇添足。”
馮勝沉吟不語。
傅友德說得其實不錯,這個局麵。各種形勢不利於我。就何必一定要在這裏,與脫因帖木兒打上一場。
作為名將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知進退。先為不可勝,待敵之可勝。而今這個局麵,如果沒有幾十萬俘虜的包袱,怎麽打都行。但是情況不是不一樣,局麵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反正明強元弱,大明這邊不著急。
今日不戰,來日再找機會便是了。
不急於一時。
但是傅友德是副帥。不是主帥。
副帥承擔的責任是比較小的,傅友德是可以完全考慮軍事上的事情,不用多想。但是馮勝不能如此。他不能不多想。
其實,這一次藍玉獨占鼇頭,將最大的功勞給吞了下來,軍中已經有很多人不滿意了。常茂固然是傻子。但是常茂的表現,不過是將軍中一些暗流翻出來而已。
將不能上台麵的東西,弄上台麵而已。
馮勝也要照顧下麵的人,大家準備了這麽多天,為的就是北伐建功立業,封妻蔭子。你全部讓藍玉給占了。你就是這麽當老大的嗎?
馮勝的威望高,資曆深,是能壓製這些意見的。但是而今,又出現一個敵人。難道不讓他們打了。真見敵而退,讓這些嗷嗷想建功立業將領們,空手回去。今後馮勝說的話,就未必管用了。
傅友德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是他可以一推了事,去找宋國公。而馮勝不能。
馮勝沒有開口,藍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傅友德說道:“永昌侯,有何高見?”
藍玉說道:“高見沒有。隻是覺得二十年來,朝廷大軍就沒有見敵而退的。”
藍玉其實不是沒有想法,但是他知道,他不管有什麽想法,這一戰與他是沒有關係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已經將這一戰的首功給包攬了。如果連接下來的戰機還搶,會得罪太多人了。
今後有不知道多少陰招對付他。
藍玉是有些狂妄,決計不蠢。
他說得也是實話。這幾十年來,大明對殘元屢屢獲勝,大家都養出心氣了。而今不知道敵人多少,不知道敵人在什麽地方。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全靠猜。僅僅知道敵人來了,就要撤退。
也太損士氣了。
傅友德冷笑一聲,說道;“你覺得老夫怯戰?剛剛何大人已經說了。糧道遇見襲擊了。這代表什麽,不知道嗎?大軍近百萬之眾,再加上這麽多牲口,每天要吃掉的,那是一座山。這裏到處是深山老林。脫因帖木兒藏起來,我們怎麽抓得住?但我們的糧道一斷,會有什麽情況?計毒莫過斷糧。你不知道嗎?”
“另外就算是糧道不斷,遼東有多少糧食。能支撐這麽大的消耗嗎?”
“撤軍是最明智的選擇。”
藍玉也隻能冷哼一聲,他不得不承認傅友德所言是對的。
戰場上各種形勢對他不利。而且抓不住對手的蹤跡。時間也耗不起。
“好了。”馮勝說道:“撤軍是要撤軍的。但是不僅僅撤軍。否則,真讓韃子以為我大明怕了他們。何夕。”
何夕說道:“下官在。”
馮勝說道:“我準備撤退的時候,先將韃子給打疼了,再撤退不遲。而這一戰的關鍵,就在你了。”
何夕說道:“在我?”
馮勝說道;“你必須保證糧道通暢,盡可能為前線供應糧草。讓我有更多的回旋餘地。此其一也。其二,就是你將這麽脫因帖木兒給找出來?”
何夕說道:“國公,下官也願意為朝廷效力。但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找他出來。”
馮勝說道:“放心,他會去找你的。”
何夕說道;“找我?”
馮勝說道:“對,有時候不要光想自己的問題,也要想想別人的問題。脫因帖木兒為什麽在這裏盤旋不去。不過他帶了多少人,都是元廷僅有的精銳了。納哈出已經不可挽回了。他在想什麽?”
藍玉沉吟片刻,說道;“我們最合適的對策,就是他想要我們做的事情。”
馮勝說道:“對,撤退,他擔心朝廷在這裏設城立衛。”
何夕心中忽然一動,他不知道別的,但是捕魚兒湖的大名還是知道的。他忽然看了一眼,一直掛在帳篷上的地圖,忽然發現,從絕對距離上來說,他們而今所在的位置與捕魚兒湖還有很遠。但是從相對距離來說,已經不遠了。甚至已經在大明騎兵攻擊範圍之內了。
經過這一場大戰之後,何夕知道,說那種騎兵躍進千裏的。要麽就是什麽也不懂,要麽就是懸危之計,將大軍性命做賭注,要麽大勝要麽大敗。但是騎兵帶好幹糧,一次突擊幾百裏。確是毫無問題的。
捕魚兒已經相當接近這個距離。
而且何夕還知道,藍玉是在這裏追上了。也就是說,原本的元廷不在這裏。
想明白這一點,何夕豁然開朗。原來他們已經踩在元廷的門檻上了。這才脫因帖木兒明明知道,他兵少力薄,也要在這裏周旋的原因。因為他的後麵是殘元朝廷。
馮勝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擔心這個。但是敵人擔心的事情,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何夕,這一件事情交給別人做都不合適,隻有你最合適不過了。”
何夕說道;“下官明白。”他微微一頓,說道:“下官聽國公如此說,忽然有一個揣測。那就是元廷現在在什麽地方?”
此言一出,馮勝,傅友德,藍玉都眼前一亮,將目光死死地盯在地圖上。
好長一段時間,馮勝忽然長出一口氣,說道:“一為之甚,豈可再乎?”
而今的局麵下,其實,傅友德的方案最合理的。畢竟,大軍已經勝利了。也沒有想過在這裏建立統治。不是大明不想,而是遼東都地廣人稀,這裏更是如此。放納哈出的蒙古部眾在這裏,誰都不放心,不放他們在這裏,從哪裏遷徙百姓?
沒有人。就等於什麽也沒有。
不要因為敵人想讓你什麽事情,就去做。這固然是錯的。但是也不能因為敵人的做法,改變原來的策略。否則戰場上一些默契戰,從何而來?
不管馮勝分析得如何對,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想要對脫因帖木兒下手,取得一場勝仗。那是私心多於公心的。雖然他也揣測元廷就在這附近。
畢竟大明情報知道元廷就在東蒙古,但是東蒙古太大,更何況,而今的元廷已經恢複了遊牧狀態,他是移動的。所以,而今元廷距離這裏不遠。但是大軍已經沒有能力,再來一次奔襲了。
即便,馮勝知道,他如果能將元廷給端了,那就是滅國之功。
他也隻能微微一歎,說道:“何夕,這一句話,我當你沒有說過,快去辦事吧。”
何夕答應一聲,就下去了。不過,何夕說過的話,又怎麽能夠當做沒有說過啊,馮勝,藍玉,傅友德都是有心之人。在何夕不知道情況之下,已經有無數夜不收,錦衣衛,還有其他各路探子,奔波在草原上,在圈定的地區之內,尋找元廷存在的蹤跡。
下一場大戰,已經在提前醞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