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餘波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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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餘波震蕩
冷兵器時代的戰鬥,是點對點,而火器時代的戰爭,已經逐漸演變成了線對線。
點對點的時代,敵人突入敵後是可能的,劫糧道也是常有的戰術。而火器時代不一樣了。倒不是說,不能繞過敵人防線,進攻敵後。這是每一個指揮官都非常渴望的事情。
一旦做到這一點,那麽前線的軍隊就崩潰了。畢竟火器時代對後勤的依賴,是冷兵器時代不能相比的。
隻是如此一來。
雙方在前線形成對峙之後,大隊軍隊很難穿插到後麵,如果能做到,那等於勝利了。
所以對後勤的需求也不一樣了。之前的後軍可能是押送一批輜重隨軍。而現在後勤卻需要源源不斷地跟隨大軍前進。
再加上其他指揮上的種種問題,五軍已經不合適了。
至於是不是三三製,還需要一係列演變,在曆史上法國實行過四四編製。而何夕的意見是三三編製,他的意見自然會得到尊重。
於是就有了而今的局麵。
隻是,到底會不會水土不服,還需要前線戰果來驗證。甚至何夕都不知道合適不合適,即便都是熱武器,不同熱武器相差太大了。
何夕將蘭州的事情安排之後。在回京的路上,分別見了瞿通與葛天工。
見瞿通是問題,對關中的總戰略。
而今北軍已經從數個方向,對關中進行了壓製,這種情況下,瞿能的選項就很多了。
瞿能最後選擇的方案,就是從榆林南下,沿著秦直道一路南下,雖然而今的秦直道,已經大為不行,千餘年沒有維護,早就不成樣子了。但是最基礎的東西,還是有的。
瞿能看中這裏,就是方便運輸。大道直行,也沒有想過什麽花樣。
或者說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那就是後勤優勢。
這才是大巧不工,就這一招,任對方是誰,他也難以破解。而且,這裏麵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蜀中幾乎已經成為了前線。雖然四川有地理優勢,但是再大的地理優勢,沒有人駐守,還是不行的。
而四川一旦要動兵,就有一個問題,四川本地要消耗大量的物資,供應給前線的又會剩下多少?
而瞿能用數倍於對方的消耗,恐怕耿炳文也不能與之相比。而且瞿能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這雖然是總戰略,並不代表瞿能不會設疑兵。從各個方麵分散關中的兵力,這讓關中本來就不多的物資,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這一旦關中外圍防線突破,到了關中平原之上,那樣大戰恐怕要比榆林之戰,還要容易了。
何夕聽瞿能的戰略,並沒有反對。
畢竟瞿能的辦法不好聽,但是好用。打仗嗎?能贏就好了。管得好不好看,對於旁觀者,大抵希望看見,奇謀妙計,不斷翻轉的戰爭劇情。但是何夕可沒有那麽大的心髒。他寧可堆三倍,甚至五倍的消耗。然後取得勝利。
平平無奇就行了。
隻是何夕雖然沒有多給瞿能說一句話,沒有給一點壓力。但是何夕感到自己的壓力山大。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而今前線數十萬大軍對峙,單單是軍餉,就是相當高的。每年億萬元的軍費,何夕覺得未必能打得住,按瞿能這個打法。
何夕的壓力一下子大了。
一個字,缺錢。
麵對葛天工的時候,何夕讓葛天工籌備對西域的鐵路。
雖然燕王一係列條件之中,西域鐵路並不是關鍵項。似乎可以刪除了。但是何夕想了想,似乎覺得,這裏麵有做手腳的餘地。於是將這一件事情,保留下來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何夕這才回京。
在京師,還有無數問題等著他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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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朱允炆看著耿炳文上報的奏疏。
這奏疏之中,說明了西北局勢。耿炳文請罪之餘,也說明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當務之急,一方麵是抵擋北軍的進攻,另外就是立即反攻隴西。
無他,就是擔心漢中。
因為,四川連接陝西的通道都在漢中,而隴西與漢中相連,說實話,臨近鞏昌府南部地區,也就是祁山左近的地區,而今很難說是誰的地方。
畢竟,這些地方原本是西北戰場的絕對後方。
幾乎已經將兵馬給抽空了。
正因為如此,在遇見梅殷的反戈一擊的時候,才崩潰得如此之快。
一旦北軍在這裏站穩腳跟,進攻漢中,斷絕關中的後勤。以而今關中的糧草,是不可能支撐大軍與北軍相持的。
更不要說反攻了。
立即要拿下隴西形勝之地,保障漢中的安全。
耿炳文為什麽不做?
他其實已經在做了。
隻是耿炳文的壓力更大。原本隻需防北邊,而今需要防西北方向,多了好幾個關卡,都需要安排軍隊鎮守。而關中精銳,在榆林一場敗仗之後,很多軍隊而今還沒有恢複過來。
宋晟與耿炳文的交接,其實影響了很多事情。
如果再加上這裏,關中大軍就必須布防三四個方向,戰線綿延千裏,幾乎比當年北宋對陣西夏的戰線都長。而關中總共才數百萬人丁。
在如此多大軍進駐之後,即便是僅僅保護後勤,民力也近乎枯竭了。
耿炳文已經無能為力,隻能指望四川方麵立即調派援軍。
耿炳文是管不了四川的。
朱允炆見耿炳文剛剛上任,就有如此大敗,不,不能說大敗了,簡直是崩潰。而且是總崩潰。頓時勃然大怒,說道:「耿炳文該死。」
頓時心中生出換將的想法。
隨著這話沒有說出口,但是丁顯已經品出味道了。他心中暗暗叫苦。他其實不願意與朱允炆有分歧。畢竟,他的一切都要依仗朱允炆。隻是,萬萬不能再換將了。
且不說,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即便是有,換將之後,也需要一段時間適應,而今北軍咄咄逼人。哪裏有這個時間。
丁顯立即行禮說道:「陛下,長興侯,固然該死。但是而今是用兵之際,長興侯下車伊始,席不暇暖。此戰之敗,長興侯固然有責任,但是也不能全然歸罪於他,臣以為當令長興侯,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朱允炆冷笑一聲,說道:「朕豈能不明白,不能臨陣換將。下旨斥責長興侯,令他戴罪立功。隻是長興侯說的事情,怎麽辦?」
丁顯長出一口氣,他很清楚,如果丁顯說出來要換將。他再想勸說,讓朱允炆收回成命,難度就大太多了。無他,越是沒有本事的人,越是要維持自己的政治威信。
大明朝廷之中,很多人朱允炆都無可奈何,正因為如此,朱允炆特別注意自己的政治威信,什麽收回成命的事情,大概不會有的。
隻要說出來的事情,都要辦成,即便是錯的。也要錯辦。
在朱允炆看來。一些小小的問題,比起的政治威信來說,並不重要。
到底對不對,這也不好說,反正在一些事情上,丁顯也會利用朱允炆這個習慣,即便有些事情朱允炆知道自己做錯了,當時也絕對不改,無他,君無戲言,最多事後給相關人一點彌補。隻是人頭不是韭菜,卻不知道如何彌補。
隻是而今,丁顯卻要防著,他不是內心的忠心忽然發出萌芽來。而是,他怕了。
他的榮華富貴都係於南京朝廷,西北會打敗仗,丁顯是有所預料的。但是他沒有預料會敗得如此快,如此慘。
他實在擔心,一個不好。關中徹底崩潰。到時候天下局勢分明。
他還沒有做好跳船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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