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藍山精神病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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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十點,病人npc們自發地聚集到一樓走廊的樓梯口,玩家們跟在他們身後。
    醫生站在樓梯口的鐵門處,一雙眼睛掃視著麵前的病人們。
    九點五十,他終於掏出鑰匙。
    “再強調一遍,十點醫生會開始查房,在醫生查房前,每個人都要待在病房裏,等待查房結束。如果有誰不在的話……”
    醫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隨後打開了鐵門。
    病人npc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了,邁著他們特有的緩慢又搖晃地步伐走上樓梯,從背後看像一群腿腳不利索的老大爺。
    玩家們跟隨病人npc一起踏上樓梯,在他們後麵小聲交流著。
    “查房的時候必須在房間裏,但他沒說查房結束是不是可以出去啊。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等查房結束後再一起行動?”
    “不要吧,這個醫院好可怕,晚上說不定更可怕……”
    “我們要住哪兒啊?醫生好像沒有說啊。”
    “說不定我們九個能住在一間病房裏,一個大通鋪。”
    二樓走廊上的燈亮起。
    一進入二樓,四周的溫度都好像降低了幾度。
    走在玩家最前麵的齊蟬陽先看到了二樓牆壁上貼著的幾行字。
    住宿區夜間規則:
    1.夜間需保持房間整潔衛生,垃圾桶裏如有垃圾必須及時清理;
    2.晚十二點後禁止在走廊走動;
    3.走廊燈光熄滅後禁止走動;
    4.夜間衛生間禁止停留超過10分鍾;
    5.病人回房後必須關上房門,如聽見敲門聲禁止開門
    第五條大概跟前麵的不是同一時期貼上的,顏色比前麵的字體要鮮豔很多。
    薛凱看著這些規則,忍不住好奇:“一樓好像沒有貼這些,是不是說明二樓比一樓要危險很多?”
    齊蟬陽搖了搖頭,示意他往後看。
    在大家都上到二樓後,那個叫何新的醫生npc把二樓到一樓的樓梯門鎖上了。
    “十點我們回到二樓後,通往一樓的樓梯就被封住了,大概是因為這個所以一樓沒有張貼夜間規則,但不代表一樓就比二樓安全。事實上,二樓張貼了這些規則,就說明遵守規則後,存活率是會提升的。”
    說罷,齊蟬陽微微轉過頭,小聲跟身後的新人們囑咐:“一定要記好這五條,這種明確貼出來的規則就是殺人規則,一旦觸發,一定會引來npc的追殺。但還是那句話,遇見危險能跑就跑,不要坐以待斃!”
    說話間,齊蟬陽眼角餘光看見解方澄正仰著頭看著牆上這五條規則,明知道這人不正常,還是忍不住:“你在看什麽?”
    “你看第四條。”
    齊蟬陽趕忙重新抬頭,認認真真把第四條重看一遍。
    這一條有什麽問題嗎?是字跡不同還是這一條規則有什麽陷阱?
    就在這時,他聽見身邊的人詢問:“那晚上要是便秘怎麽辦?”
    齊蟬陽:“……”
    靠!
    齊蟬陽扭頭走了。
    二樓,病人的病房集中在樓梯右側,一共九間病房。
    每個病人npc都按照自己病號服上的數字進入了病房內,玩家們心裏一抖。
    陸小琴感覺自己真的要暈過去了:“我們……不會每個人都跟一個病人npc一間房吧?”
    齊蟬陽走到一號病房前,房門沒關,從門口就能看到病房裏放著兩張病床,一號npc已經坐在靠門口的那張病床上,眼睛盯著門口的玩家們。
    齊蟬陽隻能點了點頭:“看起來是的。”
    陸小琴腿腳一軟。
    大家也同樣臉色難看。
    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大家雖然也是坐在npc身邊的,但那時候好歹還有別的玩家在場,尤其還有齊蟬陽這種老玩家看著,心裏多少有點安全感。
    現在晚上要單獨跟npc一個病房,連一直冷靜的穀珊珊都麵色一變。
    就在這時,玩家身後傳來醫生的聲音。
    “怎麽還不回房間?”
    陸小琴已經腿軟到走不動路了,穀珊珊把她扶到三號病房門口,醫生的眼睛盯著她們。
    “一間病房裏隻能住兩個人,不允許第三個病人進入。”
    病房內,三號病人安靜地坐在床上,看到陸小琴後衝她咧嘴一笑,隨後像個熊孩子一樣伸手,又把自己的眼球摳了出來放在手裏把玩,隻用黑漆漆的眼眶看著她。
    陸小琴半隻腳都踏進房間了,又嚇得縮了回來。
    穀珊珊扶住她,小聲問:“要不你跟我換一下房間,好像沒說不能換房間。”
    陸小琴渾身顫抖,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卻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行,萬一換房間再觸發什麽規則怎麽辦?”
    雖然穀珊珊沒說,但陸小琴自己清楚,穀珊珊會在水龍頭裏擰出血和人體組織都是因為自己。
    要不是那位姓解的玩家幫了她們,現在她倆可能都已經觸發了殺人規則死掉了。
    陸小琴知道自己膽子小,聽齊蟬陽的意思,這個副本在遊戲裏算是很簡單的了,她這都嚇得手腳發軟,就算這次副本僥幸活下來,但不進入副本就無法獲得積分,而在基地吃飯住宿都需要積分。
    那下一個副本,沒有像齊蟬陽這樣心地善良的老玩家的提醒,沒有穀珊珊的照顧,沒有解方澄的幫忙,她也必死無疑。
    穀珊珊跟自己不一樣,她很冷靜,雖然也害怕這些東西,但害怕也不影響她思考問題,做出行動。
    她能在副本裏活下來的,說不定還能攢夠積分重新回去。
    陸小琴不願意拖累別人。
    她喘了幾口氣,扶著門框,臉上的表情要多壯烈有多壯烈,重新伸出腳——
    就在這時,陸小琴感覺自己腦袋邊又伸出來一個腦袋,正往三號房裏看。
    陸小琴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是那位姓解的玩家。
    解方澄恰巧路過,此時像個教導主任一樣皺著眉,看著三號病人:“幹什麽呢?再調皮眼球給你捏爆!”
    三號也認識他,就是他讓九號摳了自己兩次眼睛。
    三號知道陸小琴好欺負所以才嚇唬她,但看見解方澄,他默默縮了縮身體,手裏的眼珠轉動著看著門口。
    “看什麽看?把你眼珠子安上!瞎搞。”語氣也很像教導主任。
    三號乖乖伸手,將眼球安回到眼眶裏。
    明明是個可怕的npc,陸小琴在這一刻似乎在他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委屈。
    解方澄衝陸小琴揚了下下巴:“沒事,這小子再調皮,明天我幫你借一下九號的左手,他的左手摳他眼球可準了,你晚上帶著壯膽。”
    陸小琴:“……”
    帶個斷手跟直麵摳眼,也不知道哪個更可怕一點。
    陸小琴虛脫:“謝……謝謝……”
    醫生在後麵催促著:“馬上十點了!快一點!”
    陸小琴深吸一口氣,終於進入了病房裏。
    解方澄也往裏走,走廊盡頭就是九號病房。
    他推開門,九號正安安靜靜坐在病床上,看到解方澄後,九號倒著的腦袋上露出個笑容。
    解方澄也衝他笑了笑,關上門後,走到裏麵的病床上坐下來。
    一時間,走廊和四周都很安靜。
    很快,刺耳的十點鍾的鈴聲響起。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走廊上遠遠地傳來小推車的聲音和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
    齊蟬陽撕開蟬形紙片,一隻透明的,隻有齊蟬陽自己能看到的玉蟬揮動著翅膀,輕輕停在了他的右耳邊。
    半小時的通話時間,他希望從醫生進門開始就讓其他人聽到。
    這群新人從沒通關過副本,第一次單獨麵對npc,他們需要勇氣也需要經驗。
    很快,八隻蟬形紙片都已經被使用,“鳴蟬”生效。
    齊蟬陽低聲開口:“能聽到嗎?”
    亂七八糟的七聲“能”後,齊蟬陽不厭其煩地再次囑咐。
    “一會兒醫生進來之後你們注意聽,流程應該是固定的,按照我應對的方式來,不會有危險的。”
    “嗯嗯。”
    “好的。”
    “鳴蟬”裏安靜了一下,門外推車的聲音格外緩慢,像是車上有什麽很重的東西,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推動。
    但就算再緩慢,也能聽出來聲音越來越近,這樣煎熬的等待簡直像被關在棺材裏,等待著棺材中的氧氣耗盡一樣。
    就在這時,“鳴蟬”裏傳來陸小琴怯生生的聲音。
    “齊哥,謝謝你。”
    很快,又是亂七八糟的幾道聲音。
    “對,真的謝謝齊哥,要不是齊哥,我進了副本就要嚇死了。”
    “我也是我也是。”
    “幸虧有齊哥在,不然靠咱們幾個新人,估計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知道,薛凱你一定是被嚇死的。”
    “你膽子大,你膽子大你剛才路都走不了!”
    齊蟬陽抿唇笑了笑,緊繃的神經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這時有人小聲問:“齊哥,是每個老玩家都像你一樣這麽好心嗎?”
    “不是。”齊蟬陽笑容淡了,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一號病人。
    一號身材矮小,胳膊和頭發卻極長,他的頭發拖在地上,似乎是嫌地上不幹淨,一號伸出比自己身高還長的胳膊,無聊的將頭發纏在胳膊上。
    齊蟬陽像是想到了什麽,聲音冷淡:“有些人隻是長得像人而已。”
    “鳴蟬”裏靜了一下。
    就在這時,推車的聲音清晰可聞,聽起來已經到了門口了。
    齊蟬陽收斂心神。
    “先不閑聊了,準備好——”
    聲音貼著一號病房的門口路過了。
    緊接著不遠處傳來開門聲。
    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鳴蟬”和走廊裏傳來,交疊在一起,進入了每個人的耳膜。
    “醫生查房。”
    齊蟬陽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醫生進了幾號房??”
    “鳴蟬”裏,一道顫抖卻又冷靜的聲音回答他。
    “四號房。”
    穀珊珊坐在病床上,與站在門口的兩個醫生對視著。
    一個是熟悉的何新,看起來一直很囂張的何醫生此時乖乖地推著推車,兩層的小推車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溶液和藥物。
    打開門後才能看到,並不是小推車上的東西太多,所以他走得很慢。
    穀珊珊的目光下移,何新單腳站立著,另一隻腳像是憑空少了一截腿骨,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而另一個醫生——
    穀珊珊看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她捂住嘴,壓製住想吐的欲望,快速而低聲的開口。
    “除了何新還有個醫生,應該是韓奇。但是他身上……長了很多牙齒。”
    韓奇也穿著白大褂,他頭上甚至戴著一個奇怪的高高的帽子,像是要遮住頭頂長出的什麽東西。
    帽子的邊緣被他額頭上的牙齒牢牢咬住,那一口牙格外小巧,看起來像嬰兒的牙。
    韓奇也戴著口罩,但右臉頰的口罩邊緣露出兩顆虎牙,顯然他的臉上也有這樣的東西。
    穀珊珊看了一眼立刻低下了頭。
    韓奇走進來。
    四號病人是個小女孩,過大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將她身體遮的嚴嚴實實,看起來就像個眼睛大得嚇人的洋娃娃。
    但如果見過她走路就會發現,她的雙腿其實是兩條胳膊,和她肩膀上長出的那兩條一模一樣。
    韓奇蹲下身,笑眯眯地看著小女孩。
    “青青,今天身體怎麽樣?”
    四號乖乖回答他:“今天很好。”
    “有沒有再看到奇怪的小貓呀?”
    “沒有。”
    韓奇站起身,轉頭吩咐何新。
    “青青還是昨天的藥。”
    何新從藥瓶裏捏出一個圓形的藥片遞給她,四號放在手心裏,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著穀珊珊。
    穀珊珊深吸一口氣。
    很快,韓奇走到她的病床旁。
    “穀女士,聽說你今天在勺子裏看到了眼球?”
    穀珊珊咬了下唇,克製住自己的恐懼。
    “是的。”
    “勺子裏麵是不會出現眼球的,不是嗎?”韓奇看著她。
    “但是吃飯的時候,何醫生應該也看到了……”
    “何醫生看錯了,這是他的失誤。”韓奇眼睛眯起,轉過頭冷冰冰地看了眼身後的何新,“何醫生已經為自己的不謹慎付出了代價。”
    何新渾身抖了一下。
    說罷,韓奇笑著轉過頭。
    “穀女士請放心,雖然你現在出現了嚴重的癔症,但在我們藍山精神病院精心的治療下,這樣的症狀一定很快就能減輕。何新,給穀女士多開一份治療癔症的藥物。”
    守在小推車旁的何新聽到這話,從進門起就有些難看的臉色立時好轉,他開心地從第二層拿出個肉粉色的藥瓶,從裏麵捏出了兩顆,遞給韓奇。
    韓奇伸出手——隨著他的動作,寬大的袖子往上抽了抽,露出一截小臂。
    在他的小臂上,赫然也長著兩排牙齒。
    穀珊珊強迫自己去看他胳膊上的牙齒,她需要給齊蟬陽他們提供更多信息。
    就在這時,手臂上一直安靜不動的牙齒突然張開,露出口腔和舌頭,像是在對她調皮地做了個鬼臉。
    穀珊珊:!!!
    她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往後一撤。
    “怎麽了穀女士?”韓奇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加掩飾的興奮和惡意,“你是又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嗎?穀女士,你的癔症是不是又加重。”
    穀珊珊猛地喘了兩口氣,強行鎮定下來。
    “沒有。”她抬起眼睛,直直地跟韓奇對視,“我隻是太期待……把病治好了。”
    韓奇的眼睛看著她,好一會兒後,他才笑。
    “不要著急,病,早晚會治好的。”
    說罷,他將手裏的藥遞給穀珊珊。
    穀珊珊拿到藥後才知道為什麽何新拿藥的時候不是把藥瓶傾斜一下倒出來,而是費勁地用手把藥捏出來。
    兩顆圓圓的藥片上密密麻麻地長著可疑的絨毛一樣的觸手,在她手心裏挪動著。
    “吃吧,吃了病就能好了。”韓奇盯著她說道。
    穀珊珊感覺自己渾身都像被這種東西爬滿了,惡心的直反胃。
    她深吸一口氣:“我……一會兒自己吃。”
    “不可以哦。”韓奇笑著,“乖孩子,是要跟同伴一起吃藥的。”
    坐在隔壁床上的四號歪了下腦袋,手裏拿著藥片,也在等待著。
    穀珊珊咬了咬牙。
    耳邊,鳴蟬裏齊蟬陽正在快速地跟她分析。
    “目前看來,這個藥應該不能吃超過三片,剛才npc說你癔症加重了,語氣很期待,應該是吃到三片後會有很嚴重的後果,我猜測……三片就是致死量。兩片應該不會死,但一定會有很嚴重的副作用。珊珊,你想辦法,千萬別把藥吞進去!”
    穀珊珊心裏也清楚,但三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穀珊珊隻能把藥片放在手心裏,張開嘴,當著三個人的麵將藥片放進了嘴裏。
    韓奇認真地看著她。
    “穀女士,你吃下去了嗎?”
    穀珊珊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點了點頭,舌頭死死壓住兩片在她嘴裏瘋狂扭動的藥片。
    韓奇冷笑一聲:“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穀珊珊汗毛直立,但眼前的韓奇隻是看了她一眼,目光裏帶著可憐和同情,隨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四號病人,很快便帶著何新離開了。
    病房門一關上,穀珊珊立刻伸出手。
    短短的幾秒鍾時間,她感覺自己嘴巴裏已經被奇怪的東西塞滿了。
    她硬生生地將吸附在口腔裏的兩個怪物撕扯出來。
    兩個怪物一出來,立刻又恢複成了小巧的藥片的模樣。
    穀珊珊幹嘔兩聲,吐出一口血後先脫掉外套,將兩顆藥片死死包在衣服裏,隨後忍著疼痛,快速地低聲跟其他人分享情報。
    “小琴!醫生問的話你就說你看錯了,沒有看到眼球,不然要吃兩顆藥。韓奇身上的牙齒……那不僅僅是牙齒,是一個個沒有嘴唇的嘴!它們似乎還有自己的思想,能夠自己活動。不要盯著看,被發現後牙齒可能會張開……”
    陸小琴低聲哭著問:“珊珊,你怎麽樣?”
    “鳴蟬”裏,穀珊珊用劫後餘生的語氣說道:“我把藥藏在舌苔,有觸手和吸盤,會吸在嘴裏……醫生一走,你們要盡快將這個東西拽出來,不然它們……”
    “大姐姐。”
    來自於小妹妹的,陌生的聲音從鳴蟬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穀珊珊那邊死一樣的安靜,好一會兒後,穀珊珊故作鎮定的聲音重新傳來。
    “怎麽了,青青?”
    她叫了四號病人的名字,聽上去應該是親近的。
    但任誰看到現在的情況都不會覺得她們能親近起來。
    在穀珊珊的病床下,四號四肢著地,明明是趴伏著的模樣,腦袋卻轉了一百八十度,一張屬於少女的臉和她的背部鏈接在一起,大大的眼睛看著穀珊珊,雙馬尾垂在半空。
    “你沒有吃藥,對不對?”
    穀珊珊深吸一口氣,努力扯出個笑容:“姐姐吃了哦。”
    “你騙人。”四號撅了噘嘴,隨後快樂地笑了出來。“沒關係,我也告訴你個小秘密,我也沒有吃哦。”
    說著,四號伸出手,像是穀珊珊一樣,從嘴裏撕扯出一個怪物來。
    這個怪物明顯比穀珊珊的要小一些,被撤出來後也恢複成了藥片的形狀,顏色和穀珊珊吃的不一樣。
    看樣子第一層的藥和第二層的藥並不是同一類。
    四號把藥片丟到地上,藥片飛快地蠕動著消失不見。
    四號笑著,慢慢站起身來,隨後爬到了穀珊珊床上。
    穀珊珊強忍著逃跑的衝動,試圖哄她把藥吃掉。
    “姐姐真的吃了藥了,好孩子要聽醫生的話。”
    四號看著她,一雙手撐著下巴,兩條跟胳膊一模一樣的腿晃動著,看起來有種怪異的天真的少女感。
    四號笑著:“我就是在聽醫生的話呀。”
    ——“醫生說啦,病房裏的病人要一起吃藥哦!”
    她天真的眼睛裏帶著興奮:“大姐姐,我們都沒有吃藥,今天都不會困!所以等醫生走了之後,我們就可以做遊戲啦!”
    “……什麽遊戲?”
    四號看著她,眼睛裏帶著笑意:“這個遊戲叫——猜、猜、你、身、上,能、有、多、少、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