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不由得抬頭，看到的就是山本線條流暢卻緊緊繃起來的下頜，俊朗的臉上也沒有了一貫輕鬆親切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嚴肅的表情。
    山本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林檎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懾人的氣魄。
    但她懷疑是自己出現錯覺了，因為很快，山本的表情就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林檎揉了揉眼睛，然後發現，山本拎著東西的那隻手拉著自己，另一隻手則是舉到了大概胸口的高度，從背麵看像是握住了什麽東西一樣。
    “阿武哥？”林檎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了？”
    “啊，沒什麽，”山本笑眯眯地回答道，“附近的小孩在旁邊的空地上打棒球，球飛過來了。”說著，他把握在手裏的棒球給林檎展示了一下。
    林檎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山本要拉開她，這個棒球應該是朝她飛過來的。
    她都完全沒注意到，就躲過了一次災難。
    想到這裏，林檎抬起頭來，滿懷感激地對山本說道：“謝謝你阿武哥！”
    “沒什麽的。”說完之後，山本就將手裏的棒球丟給了來找球的小男孩，“給，你們幾個小心點啊，在這邊很容易打到人的。”
    小男孩在看到山本之後，卻驚喜地叫道：“山本哥哥！山本哥哥來教我們打棒球吧！”
    另外幾個小男孩也在看清楚是山本後就跑了過來，嚇得林檎不由得往山本身後躲了躲。
    好多小孩子——
    白川·尤其不擅長應付小孩子·林檎，進入一級戒備！
    山本往後看了一眼，轉回來之後麵帶歉意地對他們說道：“抱歉啊，今天給不行，我還有別的事情。”
    林檎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正好被這幾個小孩看到，其中一個指著她問道：“山本哥哥，你要跟女朋友約會嗎？”
    林檎不由得睜大眼睛，慌慌張張地立刻擺手：“不、不是，我不是——”
    “亂說什麽呢，”山本笑嘻嘻地用力揉揉小男孩毛茸茸的腦袋，“她不是我女朋友。”
    “真的嗎？”另一個小孩露出了懷疑的眼神，“可她拉著你哦？”
    被他這麽一說，林檎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拉著山本的外套一直沒有鬆開。她觸電般地趕緊縮回手，兩隻手交握在一起，衝著轉頭看向自己的山本露出一個傻笑：“嘿嘿。”
    好像小倉鼠。山本默默想到。
    “你還真是人小鬼大，”山本彎腰看著他們，“明天吧，今天真的不行。”
    幾個小孩頓時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林檎見狀，想了想之後小聲問山本：“阿武哥，你認識他們嗎？”
    “嗯，他們是住在附近的小孩，我早上出來鍛煉的時候認識的，”山本解釋道，“看他們在打棒球，就順便教了他們一點。”
    “原來如此，”林檎往旁邊探頭看了一眼，“那個，不然你陪他們打一會兒？”
    “不用快點回去嗎？”
    林檎拿出終端看了一眼後搖搖頭：“沒關係，反正時間還早。”她看了看四周，指著不遠處的長椅對山本說道，“我去那邊等你。啊，東西也給我吧。”
    “不用，”山本拎住了林檎的衣領製止住了她的動作，又轉頭看向那幾個小男孩，“明天吧，明天我來教你們。”
    “好——”
    幾個小男孩歡呼了一聲，其中一個還特意強調了一下：“明天不要忘記哦，山本哥哥！”
    “知道，”山本笑嘻嘻地看著他們，“不會忘記的，明天還是這個時間我來找你們。”
    “山本哥哥擊掌！”
    “擊掌——”
    山本跟他們挨個擊掌，道別後才帶著林檎離開了。
    “阿武哥好厲害啊，在小朋友當中也這麽受歡迎。”林檎有些崇拜地看著山本。
    這就是社牛吧？跟五月一樣的社牛！
    “也沒什麽，”山本不以為意地說道，“因為跟小朋友相處比較有經驗。”
    盯——
    察覺到林檎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山本立即看向她解釋道：“不是說你，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有個年紀很小的同事嘛，我指的是他。”
    “哦哦，”林檎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想起來了，山本給她寄糖果之後，她發消息問他的時候，他有跟自己說過。
    “年紀很小的同事……”林檎憂心忡忡，“阿武哥，你工作的地方是在雇傭童工嗎？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啊？”
    聞言，山本捏著下巴嚴肅地思考起來：“嗯……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而且因為藍波從小就跟他們在一塊，大家理所當然地就覺這樣沒什麽問題呢。
    彭格列雨之守護者山本武陷入了沉思。
    林檎有些好奇地看著山本，察覺到她的視線，山本微微轉頭，跟她目光相對：“怎麽了？”
    林檎微微一愣，很不合時宜地想到一件事。
    山本在跟她說話的時候，都會看著她的眼睛誒。就連剛才跟她解釋為什麽會跟那幾個小朋友認識都也是這樣。
    態度很認真，會讓她有種自己的問題被重視了的感覺。
    林檎本來想問山本現在在做什麽工作，但她想起太宰說過，社畜在休息的閑暇時間根本就不想提起工作的事情，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短靴的鞋尖輕聲說道：“也沒什麽啦，就是覺得，其實你剛才和他們一起打棒球也可以啊，你不是很喜歡打棒球嗎？我等你一下也沒什麽的。”
    山本直覺林檎要說的肯定不是這個，不過她既然換了話題，應該就是不想說，山本也就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了：“因為我不覺得沒什麽，天氣這麽冷，讓你在那裏坐著等，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山本語氣認真，林檎卻不由得愣住，腳步也無意識地停了下來。
    這番話聽著很體貼，也很真誠，林檎相信山本是真的這麽想的，但她聽完後卻想起萬聖節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遊樂場門口等著。那天還下了雨，雖然她沒淋到，但是氣溫很低。
    她等的不止身上冷颼颼，心裏也冷颼颼。
    這段時間林檎一直有意思地去避免想起這件事，也想淡化這段回憶，可現在冷不防地想起來，她就覺得胸口悶的發漲，讓她險些喘不過氣來，直到山本喊她的名字，她才回過神來。
    “林檎？”身邊的人走著走著突然沒了，山本懵了一瞬，轉身就看到林檎停在距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自己叫她才抬起頭朝自己走過來，隻是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樣子。
    察覺到林檎的情緒不對，而且就是在自己跟她說完話之後才變得不對，山本語氣擔心又茫然地問道：“我剛才說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話嗎？”
    “不是，跟你沒有關係，我隻是突然想起一些不太開心的事情。”林檎深吸了一口氣，說話時的吐息在空氣中氤氳成白色的霧，“我們走吧。”
    山本盯著林檎的臉看了幾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說起來，聖誕節快到了，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山本習伸手拍了拍林檎的腦袋，“貴一點的東西也沒關係，不用跟我客氣。”
    “嗯——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誒，”林檎的注意力順利被轉移，仰頭看著還算晴朗的天空，“而且，禮物提前知道就沒有驚喜了。”她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對山本說道，“我也會給阿武哥準備禮物的。”
    “哦？我也有嗎？”山本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你準備送什麽禮物給我啊？”
    林檎用力搖頭：“都說提前知道就沒有驚喜了，我不會劇透的！”
    “哈哈哈哈，這樣啊，”山本點頭，“好，我知道了，那我就滿懷期待地等著了。”
    “但是，”林檎眼神飄忽，“要是你能透露一點點有什麽想要或者需要的東西的話……”
    “不是說不能劇透？”
    “一點點的話就不算！”
    對上林檎那雙滿懷期待的紫色眼眸，山本想了想之後給了她答複：“那我想一下，想好之後告訴你。”
    “嗯嗯！”林檎用力點頭，但又不忘記提醒山本，“隻要劇透一點點就好了哦！”
    “知道了知道了——”
    側目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腳步變得輕快起來的林檎，山本彎了下唇角。
    在說到聖誕節的話題之後，小朋友心情變好了不少。
    但隨即，他又苦惱起來。
    他最近也確實沒有什麽需要的東西，非要想一個，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而且……劇透一點點，又是怎麽個程度的一點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