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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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
    他和森鷗外之間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四年以前,他的落腳點並不算好,直接就掉到了軍方的異能力者培訓基地,直接一個大驚喜。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問題等著他解決。
    將所有的問題做一個粗略的概述就是,他的念能力發生的差錯。
    由於違背了誓約,作為償還,誓約剝奪了他身上所有關於【真】的概念。
    這還算是在計劃之內,最大的問題是——
    筆者之痛:幻想者的謳歌。
    念能力者本人選擇七部作品包括短篇、隨筆),筆者之痛會從內容物中誕生出相應的能力,且後續無法替換、無法隨心所欲選擇使用17種能力。作品的知名度越高,能力越強。
    但是每一次使用都會奪走大量的念力,因此按照他本人的念量每天最多隻能使用12次。
    不管從哪裏看都是麻煩得要死,限製多如牛毛的能力。就算如此,他還是從流星街裏麵艱難地向朋友虛心學習文字,再到出來社會好好創作作品
    莊司倫世打開了筆記本,七頁紙內空空白白,一幹二淨。
    已知筆者之痛的能力來源於作品以及知名度。
    已知這個世界沒有他的作品,也沒有他的讀者。
    筆者之痛直接耍賴不幹了!把所有的能力通通清除得一幹二淨,過去寫下數以百萬字的作品通通化作了泡沫,一個字都不留。念能力格式化恢複到最初。
    已知,這個世界是異世界。
    簡單來說,文字也完全不一致,莊司倫世現在重新回歸了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
    一朝回到解放前。
    莊司倫世要吐血了。
    變小了、目前正處於一個陌生的世界、身體受重傷、說不出真話這些都不過爾爾。
    所有作品都直接沒了是什麽操作,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來的幹脆。
    莊司倫世:“…………………………………………”
    再見了,這個地獄一樣的世界,希望下輩子我可以轉生成小貓咪,不用再麵對世界的惡意。
    莊司倫世在抵達異世界的第一天,因為精神受到了劇烈的衝擊,引起了傷口二度炸裂,直接送到急救室做手術。
    第二日他收獲了一個塑料醫生,順帶肩負一下文化教育工作的朋友。
    .
    時間:土曜日,下午1546分。
    地點:森先生的黑心診所。
    天氣:陽光燦爛且十分明媚,很適合曬被子。
    事件:太宰治與莊司倫世正發生激烈的快問快答中。
    戰況:目前已經過去了三個回合,如今爭論到太宰治發起進攻。
    “你搬過來的書全都看過了嗎?”
    “沒有。”
    “這幾天天天看你在吃紅豆包,你就不會膩嗎?”
    “當然會。”
    “你有每天寫日記的習慣?”
    “不,我沒有那個習慣。”
    諸如此類的廢話問答多如牛毛,已經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之久。
    太宰治從森鷗外的口中得知了莊司倫世中了某個異能力者的詛咒以後,變得無法說出真話時,這兩個人的快問快答遊戲就沒有停下來過。
    在前兩輪的拋硬幣勝負之中,莊司倫世獲得了進攻的主導權,他順利得到了太宰治和森鷗外的關係、異能力到底是什麽、身高、體重、簡單的智商測試問題,包括太宰治是一個熱愛極限運動等情報。
    在第三輪開始之前,太宰治先把硬幣拿到了自己的手上,他涼涼地說:“這把先猜正反麵再拋硬幣吧。”
    莊司倫世毫無愧疚之心。
    能靠眼力抄答案的事情怎麽可以說是作弊,這不是光明正大嗎!
    第三輪在太宰治【公平公正】的主持之下,太宰治獲得了勝利。
    他聲音輕快,笑容不懷好意:“呀,這把我終於贏了呢!”
    莊司倫世直覺不妙。
    果然正如他所想,是一個惡劣至極的家夥。所有的問題問的不痛不癢,然而惹人厭的是太宰治給出了二選一的選項,隻想看莊司倫世鬱悶地說出相反答案的表情。
    太宰治兩眼發光,雙眼閃閃,他樂不可支,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這種同等速度的快問快答沒有任何的意義可言,不就完全看不到勝利的曙光了嗎?
    於是太宰治要出招了。
    一擊必殺技!
    “作為森先生的朋友,你們相處怎麽樣,你喜歡他嗎?”
    “……”
    快問快答的節奏中斷了。
    莊司倫世猶豫了,他三番兩次看向了森鷗外,又看了一眼太宰治,做出了沉思的模樣,似乎在思考怎麽才能說出不是過於傷人的話語。
    當他的大腦下達正確的指令,本意是說出真話,然而過程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傳達錯誤,結果是——嘴巴說出來的答案完全迥然不同,不受自己控製。
    所以……直接說應該不太好吧……?
    森鷗外本來隻是在一旁整理病例,猝不及防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將注意力緩緩落在了兩個小孩的身上。
    “……”
    安靜。
    寂靜。
    沒有人說話。
    莊司倫世為難地蹙起眉。
    過了一會兒後,太宰治率先忍不住了,他捂著了嘴,肩膀聳動,竊笑的聲音從手掌中泄露了出來。
    “看來森先生你的交友關係實際上也沒那麽好嘛。”
    某個成年人虛偽地哇哇大哭:“莊司,不要在這個時候猶豫啊!這也太傷我的心。”
    莊司倫世聳肩,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也許是無良的成年人的哭聲太大了,無所事事的幾個人引來認真打掃的第四人登場。
    “別人在打掃衛生結果你們居然在玩一些幼稚的遊戲,林太郎不是已經把莊司的事情說得很清楚了嗎?”愛麗絲手裏拿著掃帚,從門口探出了頭,此刻她全副武裝,漂亮的小洋裙外麵套了一件白色圍裙,愛麗絲的下顎掛著一個口罩,氣呼呼地撐腰,“遊戲時間已經結束了,你們兩個也太過分了,快來幫忙。”
    “欸——因為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沒有辦法正確表達自己的意思,隻能一個勁的說違背自己真心的話。”太宰治假惺惺的擺出一副鑽研的神態,“誰知道這個家夥是不是在騙人。”
    “關於這件事可是假的哦。”
    【關於這件事可是真的哦。】
    “這樣啊。”
    太宰治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了。
    太宰治在愛麗絲的目光催促下,他詢問道:“森先生和愛麗絲看起來很忙碌呢,你覺得我們兩個不去幫忙真的很過分嗎?”
    莊司倫世動都沒動一下,依舊盤著腿在椅子上:“確實很過分。”
    【完全不過分。】
    ——這才是莊司倫世的本意。
    和莊司倫世聊天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管是看莊司倫世在自己的喜惡上無法表達出本意露出鬱悶的表情,還是明明說出很好聽的話,結果他的本意十分叛逆。無論哪種情況下都十分有趣。
    “我也讚同。”太宰治神情自若,“哼哼,那我就大發慈悲換一個問題吧。”
    太宰治湊到了莊司倫世的身旁,壓低了聲音,輕快的說話腔調慢慢就發生了改變,目光專注,帶著評估的意味,鳶色的雙眼好像平白蒙上了一層黑暗,來自深淵的陰涼與黑暗撲麵而來,足以迫使人無法喘息過來。
    “我說——從剛剛開始就在你身上蠕動的東西是什麽?你的特殊嗜好嗎?”
    最開始披在了莊司倫世身上的東西,太宰治一開始還以為是被子。當莊司倫世和他開始說話時,那黑色的被子像是史萊姆一樣開始生長蠕動,從最開始一個小小的鼓包——到現在已經長大成了一個無法使人簡單忽略的粘稠怪物,無數數不清的髒器像是觸手一樣牢牢黏在了怪物的身上,渾濁的液體密度極大,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凝固的蠟淚。而這一隻怪物,此時一顆肥碩的眼睛居高臨下看著太宰治,露出了鋒利的獠牙,一眨不眨,全神貫注的。
    就算是太宰治也沒有辦法在這怪物的眼皮底下熟視無睹談笑風生了!
    無論是莊司倫世還是森鷗外、平時很容易被嚇到的愛麗絲都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這個怪物的存在一樣。
    “啊……你居然能看到,你是異能力者嗎?”莊司倫世眨了眨眼睛。
    太宰治露出了嫌惡的表情:“超級惡心,不會是你獨特的癖好吧?”
    “啊,說到這件事。”森鷗外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太宰,可能要稍微麻煩一下你。”
    “……”
    等、等一下,不會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太宰治忽然就感覺到十分不妙。
    他都一次希望自己別那麽聰明,居然第一時間明白了森鷗外的意思。
    森鷗外好像沒有看到那個巨型怪物一樣,他神情自若走到了莊司倫世的身旁,目光十分地溫柔:“好久不見呀,小姑娘。”
    太宰治的表情凝固了。
    雖然他知道森鷗外的嗜好十分的變態,但是沒想到可以變態到這個地步,對一個內髒觸手怪都能下手,這個怪物居然還能分出性別。
    在太宰治的視角裏麵,森鷗外伸出了手指和內髒觸手怪握了一下手,而且還笑得十分溫柔。
    他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森鷗外握著怪物的一根觸手,觸手黏糊糊的液體還沾滿了森鷗外的手,他卻渾然不覺:“雖然這孩子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但是是異能力者留在莊司身上的詛咒產物,拜托你了,太宰。”
    太宰治大步向後退,像是即將要被抓去洗澡抓狂的貓一樣發出了慘叫:“我才不要、我才不要——!!我才不要碰這個內髒觸手怪,太惡心了,生理上和心理上都無法接受!!”
    森鷗外:“……?????”
    他瞳孔地震,回頭再去看自己手上的迷你小姑娘,金色柔軟的卷發,有著歐洲輪廓的小姑娘,穿著藍色的洛麗塔服裝,怎麽看都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就算是一般人看到都會讚口不絕。
    那麽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哪裏像是太宰治口裏麵說的什麽內髒怪物了。
    “這明明是一個漂亮又可愛的小姑娘!”
    “森先生——!你的審美我真的不能讚同!唯有這件事不行,絕對不行——!光是看到都覺得雞皮疙瘩起來了!”
    “等、等一下,再怎麽說我也不會喜歡什麽觸手怪物。這可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啊,金色頭發和藍色眼睛,不管從三百六十度看都是一個完美的小姑娘啊!”
    太宰治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那個怪物正在搖晃著髒器,朝他打招呼,口裏麵還一個勁地掉口水。
    太宰治:“…………不,森先生,我覺得我沒有看錯。”
    莊司倫世雙.腿盤在了椅子上,看著麵前的鬧劇,百思不得其解,他轉過了頭跟肩膀上的金眼烏鴉對視了一眼,烏鴉比莊司倫世還迷茫,歪著腦袋看向了莊司倫世。
    這個時候莊司倫世後知後覺想起來。
    【它】在他人的形象,完全取決於別人對它的想象力。
    莊司倫世目移。
    嗯……嚴格意義上,這也不怪【它】,這兩個人一個能看成內髒觸手怪,一個能看成金發藍眼小姑娘,這兩個人的問題更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