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紮：“你說。”
    “屬下看他們不像是商人，舉止豪放不拘小節，倒像是江湖中人。您想想，從北石到這裏，路上不但環境惡劣，那些早已經成了氣候的馬匪會讓他們輕易過來？”
    格爾紮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
    “不管怎麽說，是不是大元派過來的探子，再觀察兩天就知道了。如果真的是商人，有如此本領，絕對是鷹城的貴客，千萬不能怠慢了。”
    就這樣，沈新月一行人便被好吃好喝的留了下來。
    “一開始幾頓還行，可頓頓吃肉，我現在聞到牛羊那膻腥味就覺得惡心。”
    一連三四天被關在府裏，又整日無所事事，讓楊川和一眾兄弟十分不適。
    加上水土和吃食，讓他們越發想要快點回寨裏去。
    “咱們開出的條件總要讓他們慎重考慮考慮。”沈新月提出的條件是所有的貨物全都換成馬匹，不接受其它東西。
    一口鍋兩匹馬，還有那兩車糧食和一車絲綢，差不多一百五十匹馬。
    最主要的是這次生意成了，也算是開了一條商路，她知道格爾紮的顧慮，也知道他迫切想要促成這單生意的意願。
    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她更加不能急。
    “真他娘的費勁。”楊川將手裏的大刀扔在桌子上，同時將雙腿也搭在了桌子上。
    就在他們百無聊賴的時候，院子裏突然出現了騷動。
    楊川和程大亮幾人一下子從屋裏跑了出去。
    “怎麽回事？”
    “我們王妃要生產了，巫醫說是難產。”幾名使女說著跪倒在地上，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跪拜起來。
    “王爺和王妃這麽多年，隻得這一胎，求老天爺保佑王妃順利生下小王子。”
    楊川看她們這陣仗，突然說道：“你們求老天爺做什麽？有那時間還不如求求我這妹子，她可是藥王穀傳人。”
    使女聽見楊川的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兩人過來相求，一人趕緊跑去把情況匯報給格爾紮。
    此刻的格爾紮聽著房間裏陣陣叫聲，早就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了。
    聽見下人來報，趕緊親自去請沈新月。
    他把妻子和孩子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不管這幫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要試一試。
    結果剛走出院子，就看見沈新月迎麵過來。
    “沈姑娘你來的正好，我聽說你會醫術，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隻要你能救他們，你想要什麽盡管跟我說。”
    沈新月忙安撫道：“王爺你先別急，等我先看看王妃的情況再說。”
    格爾紮二話不說，趕緊在前麵帶路，將她帶去生產的房間。
    等到沈新月推門進去，看到眼前的情況下意識皺緊了眉頭。
    周圍的環境簡直太糟糕了。
    好幾個身著奇裝異服臉上塗抹的亂七八糟的人在圍著產婦不停的揮舞著手臂跳躍。
    口中還在唱著根本聽不出是什麽內容的歌曲。
    而床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手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正打算喂到產婦的嘴裏。
    沈新月三兩步過去，搶過她手裏的東西瞧了一眼，似乎是符水黑灰之類的東西，轉頭便將東西交給身後的侍女。
    “拿出去倒掉。”
    “你是誰？竟敢如此膽大阻止我救王妃和小王子，快把東西拿來，耽誤了時間，王妃和小王子都會沒命的！”
    巫醫對於衝進來影響她救治的沈新月十分生氣。
    一迭聲的叫人趕緊把她趕出去。
    “照你這麽救人的方法，人能活著才怪了。”沈新月說著看向門口的格爾紮。
    “沈姑娘你說怎麽辦？”
    看他還不算太糊塗，沈新月說：“先把這些人都清出去，這是生孩子還是跳大神？”
    格爾紮趕緊吩咐：“沒聽見沈姑娘的話嗎？趕緊都出去！”
    聽見他這話，巫醫和那些做法事的人全都低著頭退了出去。
    “為了避免產婦受風，你們將最遠的那兩扇窗戶打開，先通通風把房間裏這些難聞的味道放出去。”
    看著侍女沒有耽擱，沈新月同格爾紮說：“王爺放心，我一定會盡力救治王妃和孩子的。”
    說著便關上了房門，然後轉身走到床邊。
    看著床上被疼痛折磨的早已經麵無血色，虛弱無力的女人，沈新月一邊給她做檢查，一邊安慰道：“不用擔心，放輕鬆，我肯定會讓你沒事的。”
    女人卻拉著她的手，用微弱的氣息說：“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肚子裏的孩子。”
    夫妻這麽多年，即便她沒有給王爺生下子嗣，可王爺依舊沒有納妾。
    老天可憐她，終於讓她懷上孩子，無論如何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為王爺生下兒子。
    沈新月點頭：“別擔心，我一定會盡力救治的。”
    通過一係列檢查，沈新月發現情況並不樂觀。
    王妃骨架瘦小，肚子卻出奇的大，很明顯是孕期胎兒營養過剩。
    最糟糕的是孩子臍帶繞頸，活動的頻率非常的低。
    她轉頭對侍女說了幾位藥材，讓對方趕緊去煎製，同時也將情況如實告訴給了門外的格爾紮。
    “我現在隻能開些藥盡量給王妃保存體力。從而多爭取一點時間調整胎位，盡量避免胎兒在腹中被臍帶勒住窒息而亡。但王爺也要做好準備，王妃骨盆窄，胎兒又比正常的孩子大，即便生下來，成活的幾率也不大。”
    千辛萬苦盼來的孩子，眼看就要生了，結果卻告訴他生下來也是個死胎，這對於格爾紮來說比殺了他還痛苦。
    可對於還處在生死邊緣的妻子來說，他是千萬不能倒下的。
    “隻要能保住王妃的命，孩子，孩子就算了。”
    沈新月又道：“王爺要做好準備，王妃即便救回來了，也可能因此失去生育的能力。”
    格爾紮痛苦的捂著額頭，此時此刻他不再是草原上的王，他和絕大多數的人一樣，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見他點頭，沈新月也開始了全力的救治。
    她悄悄從空間裏拿出消毒酒精將整個房間噴灑一遍，然後開始給女人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