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臉色複雜的看了眼洛寧，沉聲道：“小人沒有這個意思，再說了，虛假的東西又能持續多久，總有一天也會被人知道，到時候反效果也能將小人給滅的體無完膚了。”
    “沒想到方師爺能想到那麽深。”洛寧道：“不過說到方丞相，他也挺可憐的，他不是還有個弟弟嗎？叫小祁……”
    洛寧話說一半突然止住了，抬手指了下不遠處，道：“方師爺你說的那口井是在那邊嗎？”
    方林原本還在聽著洛寧關於方俊祁的話，沒想到她話頭一轉竟然直接蹦到了井水的問題上。
    “方師爺，你有在聽嗎？我們過去看看。”洛寧快走了兩步，方林想要問都沒有那個機會。
    “方師爺，可以打一桶水上來看看嗎？”洛寧轉頭看了眼慢她幾步的方林，秀眉微蹙，有些不悅的道：“方師爺，你走路怎麽這麽慢，時間不等人啊！”
    方林被洛寧說的一陣尷尬，緊走了幾步朝著井口走去，拉著井繩提了一桶水上來。
    “郡主，你能看？你懂看？”方林看著洛寧的眼神滿是不相信，畢竟她就算不是練手，這醫術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嗯？”洛寧斜了眼方林，當即道：“不懂，不過本郡主可以試。”
    “試？”方林看著洛寧，道：“郡主要以身試險？萬萬不可！”
    “本郡主又沒說要親身試驗，這不是還有方師爺你在嘛！”
    “郡主要小人試？”方林的臉色變了變，由詫異到憤怒再到平靜，最後冷聲道：“這口井的水已經有人喝過了，就是郡主你之前醫治的那個吐血的人。”
    “那就不能再試試？還是說方師爺你怕了？”洛寧道：“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本郡主親自來了。”
    洛寧說話間作勢就拿起水瓢要往嘴裏送。
    “郡主！”方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郡主是傻子嗎！
    “那就方師爺喝。”洛寧反手就將那水灌進了方林嘴裏。
    方林眼睛睜得大大的，他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那水已經從嘴裏滑進了肚中。
    “咳咳咳……”
    “方師爺大義，不過這喝都喝了，吐了不也一樣？”洛寧淡淡的說了句，目光掃向四周，“那些人喝過水都多久發作？”
    方林憋著一肚子火，可洛寧說的沒錯，喝都喝了，現在還能怎麽辦！
    “一天左右。”方林憤憤的回了句，恨不得也給洛寧灌一瓢。
    “那我們就等著。”洛寧道：“對了，這年頭災荒，田地都尚且欠收，這自家小院還能指望種出些什麽來呢！”
    方林看著那一片翻新不久的小菜地，眉頭也是一皺。
    洛寧走了幾步，蹲下身，捏了捏那些泥土，又在方林不注意的情況下扔了一些進青蛇鐲。
    “走吧。”洛寧起身便離開。
    “郡主……”
    “放心，你若出事，藍老他們會治，治不好本郡主會請朝廷多發些體恤金。”洛寧隨意的打斷了方林的話。
    方林一臉便秘的跟在洛寧身後，她還真是說的輕鬆。
    “郡主，你剛才說說的方……”
    “對了剛才的話還沒說完。”洛寧突然來了句，打斷了方林的話。
    “小人聽著。”方林有些抑製不住的激動，多希望洛寧能一口氣說完方俊義他們的事。
    “其他確定有問題的水井在哪呢？”洛寧道：“方師爺不妨畫一張草圖，本郡主讓人逐個查看。”
    方林差點因為洛寧的話而當場猝死，他要聽的是這個嗎？！
    當晚，洛寧從青蛇鐲裏拿了一套衣服依著方林給的圖紙離開了那些院子。
    穿梭在草圖上標注的地方。
    每一個地方的水井旁都有一塊被翻新過的痕跡。
    而每一口水井裏的水，都沒有異常。
    不，應該說豐收縣的每一口水井附近的地都被翻新過！
    ……
    兩日後，方林看著依舊精神的自己，眉頭皺的緊緊的。
    “方師爺還不明白？有問題的根本就不是這裏水。”洛寧道：“否則那關州城早就一片混亂了。”
    “可他們……”
    “這兩日本郡主問過他們了，他們水井旁都曾冒出過一片普通的香菇。”洛寧淡淡的道：“他們以為是上天垂憐，便采摘了回去，就著那井水煮熟了吃了。”
    “郡主的意思是有問題的是那些菇？而不是水？可哪有可能那麽湊巧？”方林有些不相信的道：“還有誰有這個時間和機會去他們家種香菇？”
    “需要湊巧嗎？為何不能是廣撒網？”洛寧嘴角微勾，“要說誰有這個時間和機會接觸那麽多人，還能在事後清理掉那些香菇，方師爺不該心裏有數？”
    方林聽著洛寧的話，想到前兩天看到的那片翻新不久的地，腦子裏突然蹦出了一個人！
    “方師爺想到了？”洛寧笑了一下。
    “翠嫂跟了陳大人那麽多年，不可能做這種事的！不可能的！”方林咬著唇懷疑的看著洛寧，“你是故意說這些想挑撥我們和翠嫂的關係？”
    “本郡主說了是翠嫂嗎？”洛寧隨意的攤了攤手。
    “你……”方林臉色沉了些，確實，她什麽都沒說，她隻是分析了情況，然後他自己對號入座了。
    “郡主，外頭有人找。”
    洛寧看了眼進來的衙差，點了下頭，便出去了。
    “小姐，這是京城裏送來的藥。”百靈指了下身後的箱子。
    洛寧看著背箱子的飛鵬，有些明白了，又有些沒弄懂。
    方林更是震驚，這前後就兩天的時間，洛寧他們是如何做到傳了消息還送來東西的？
    “都是按著小姐信上所述的症狀由彩雲大夫親自開方。”百靈說這話的話時候都想找條縫鑽進去了，什麽按症拿藥，她不過就是在關州城停了兩天罷了。
    “將藥放著，讓陳太醫他們看過再分給病人。”洛寧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小姐。”
    “小姐，關州城那邊的百姓勒緊了褲腰帶又擠出了一些糧食來給豐收縣，一共三大車，已經送去給了陳大人。”飛鵬拱手道。
    “他們……肯？”方林看著飛鵬，一時間有些不確定這人是不是好大喜功，隨便胡說的。
    或許陳大人壓根就沒收到東西吧！
    “刑部尚書許大人幫忙籌措。”飛鵬淡定又鄭重的回了方林一句。
    “那……”方林咬著唇，突然有些後悔沒讓洛寧幫忙。
    可萬一她和夜睿明……
    方林糾結得臉上的褶子都能擠死蒼蠅了。
    “方師爺，我們在這裏也已經三天，這裏頭的人情況也都有好轉，如今又有了彩雲大夫的藥，解決這裏的病指日可待。”
    “郡主說的是。”方林道：“所以郡主這是打算離開這裏，離開豐收縣？”
    “嗯，既然我們至今無事，走出去又有什麽關係呢！”洛寧話音剛落，身後藍老和陳太醫那些艾草匆匆的跑了出來。
    “郡主，方師爺，老夫給你們熏一下，咱該防著還是得防著些。”
    “多謝藍老。”
    “這……郡主，我們這就走？”方林有些手足無措了，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他甚至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
    “嗯？難道方師爺想繼續留下？那陳大人一個人可就有的忙了。”洛寧隨意的說了句，讓陳太醫他們收了那些藥後便抬腳離開了這間小院子。
    “方師爺，你不走？”陳太醫看著還杵著的方林，眼珠轉了轉，嘴角微微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