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麽來了？”
    蘇清婉下意識問道，可緊接著，心中便閃過一絲擔憂。
    “爹，你不能這樣！”
    她猛地起身，擋在了蘇戰和房門的必經之路上。
    看到自己女兒的動作，蘇戰並沒有太大反應，在一旁石凳坐下。
    “我要是想殺他的話，你以為你擋得住？”
    “坐下。”
    聽到這話，蘇清婉隻好坐在了蘇戰對麵。
    “你是不是和長風有過什麽約定。”
    蘇清婉頓了頓。
    那所謂約定，正是方塵把自己當物品時許下的。
    慢慢的，選擇權竟出現在了自己手上。
    “對。”
    猶豫之後，蘇清婉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有約定，那就去完成了。”
    “可...您難道不知道那約定是什麽嗎？”
    蘇清婉有些為難。
    說的是陪賀長風喝酒賞月，但誰不知道就是過夜的意思？
    “你真以為青雲宗內，有什麽事是你爹不知道的？”
    蘇戰沒好氣的看了蘇清婉一眼。
    “長風是個好孩子，把你交給他，爹也放心，至少他不會和某人，那樣對我女兒！”
    蘇戰冷哼一聲，心中越想越氣。
    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堅硬的大理石桌瞬間化作滿地齏粉。
    “爹，您說什麽呢？”
    蘇清婉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說道。
    聽對方意思，是要把自己許給賀長風！
    “我說什麽你知道，以前你犯再多錯，爹都能寵著你，但你已經不是孩子了，應該在這種事上作出選擇！”
    “長風他不是凡人，他將來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若我能掌控他就算了，但他絕不是池中之物，玄黃天對於他來說，也隻是起點，那方塵也的確是個千年難遇的天才，但和長風相比，他什麽都不是！”
    “可方塵是我認定的男人！”
    蘇清婉反駁道。
    見此，蘇戰並未再言，而是伸出手，輕撫著自己女兒的臉頰。
    良久，才一聲歎息。
    “這世界，不是你認定，就一定能得到。”
    “我不管你對長風有沒有感情，也不管他會不會對你生出情愫，你必須離開方塵，去長風身邊，爹不是硬要撮合你們，隻是一個表態。”
    “可是...”
    蘇清婉還想哀求，可蘇戰直接將她打斷。
    “清婉，你難不成真認為爹將比試的勝負，當作唯一的評判標準嗎？”
    蘇清婉沉默了。
    蘇戰繼續道：“他在長風那裏，敗於實力。”
    “但在我這，他敗在狂妄自大，自詡不凡，目中無人，他敗在心性，敗在性格。”
    “爹告訴你，今天的比試，即便是他方塵贏了，在我這裏，他也輸得徹徹底底，這場比試，隻是讓他親自證明了一件事。”
    “他一無是處！”
    “而且就因為他說的那句話，若不是長風已經廢了他，我定會親自出手！沒人能那樣對我女兒！”
    蘇戰言語間，如有雷霆炸響。
    當時在現場，他是真的怒了。
    但礙於當時的情況，不好出手。
    把自己女兒當作物品，作為賭注，他方塵是怎麽敢的！
    蘇清婉也有些動容。
    這件事，已經成為她的心結。
    “爹。”
    她抬起頭，看向蘇戰。
    “要是那樣說的是賀長風，你還會想廢了他嗎？”
    蘇戰微微一愣，但還是開口道：“長風不會這樣做。”
    “那要是他真這樣做了呢？”
    蘇戰搖了搖頭，嚴肅道：“他絕不會那樣做。”
    說著，蘇戰站起了身。
    “清婉，爹給你說這麽多，不是讓你考慮，而是在通知你，爹希望能盡快得到你的答複。”
    說完，蘇戰直接破空而起，消失在了此地。
    望著對方離開的身影，蘇清婉內心無法平靜。
    她剛才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這能說明什麽？
    蘇戰關心的並不是賀長風會不會那樣做，而是對方這個人。
    換句話來說，即便賀長風真那樣做了，為了宗門大局著想，他也不會處罰對方。
    她知道父親有多愛自己，但這些愛，是建立在一個完整，強大的宗門中的。
    她也不是什麽小女孩，不會硬要讓蘇戰做出一個選擇。
    青雲宗，她，賀長風。
    對於蘇戰同等重要，無法決出排名。
    她抬起頭，望向不遠處的閣樓。
    閣樓門緊閉，沒有半分聲息傳出。
    想到方塵，蘇清婉內心極為複雜。
    父親這次上門，給了她一個明確的訊息。
    方塵已經被青雲宗放棄了。
    她是要跟著一個把自己當物品，玩物的男人。
    還是選擇另外一位受父親看重，而且尊重自己的男人？
    這兩個選擇，幾乎沒有可比性。
    但心中對方塵僅存的感情，讓她依舊難以抉擇。
    此刻房間內，方塵身體劇烈顫抖，雙眸通紅。
    二人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這才明白，為什麽當時連自己師父，都沒有出手相助。
    原來他們看重的隻有一人。
    賀長風！
    “青雲宗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方塵牙關緊咬。
    二人的對話，也讓他意識到了自己對蘇清婉做的事有多過分。
    他之所以那樣，根本不是因為對蘇清婉沒有感情。
    而是在他看來，蘇清婉與自己關係足夠牢固，不會離開自己。
    但沒想到，對她造成了那麽大的傷害。
    “清婉。”
    知道蘇戰離開，方塵才開口呼喚。
    雖然聲音極小，但以蘇清婉的實力，不可能聽不見。
    “清婉..”
    可連續幾次呼喚，門外都沒有半分回應傳來。
    他不知道，門外，早已經不見了蘇清婉的身影。
    ...
    【蘇清婉和方塵關係受創，方塵氣運值500，宿主氣運值+2000。】
    仙島偏殿，賀長風腦海中。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正在看孟清婉鍛器的他，目光微動。
    看來是蘇清婉和方塵那邊發生了些什麽，讓蘇清婉對方塵的態度改變了。
    “賀公子，您看看怎麽樣。”
    孟清婉聲音突然響起，將一把新打造的匕首遞給了賀長風。
    賀長風剛剛接過，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鋒芒就晃得他眼睛一陣刺痛。
    手指在刀鋒之上劃過，雖然沒有刻意去觸碰刀鋒，但即便在側麵，依舊有一道鋒利的氣息席卷而來。
    賀長風隨手在旁邊的木桌上劃過，沒有施加半分力量，木桌甚至還沒接觸到刀鋒，便被一分為二。
    這等威力，讓人咋舌。
    這才是孟清婉憑借九道煆神決打造的第一把靈器。
    雖然整體工藝還有些瑕疵，但隻憑這削鐵如泥的威力，便足以躋身同層次的上流。
    不愧是神匠。
    “清婉，跟我去個地方。”
    賀長風說道。
    “好！”
    孟清婉甚至沒詢問是什麽地方，便跟隨賀長風一起，離開了偏殿。
    二人禦劍來到了內門一座龐大府邸。
    府邸大門上的牌匾，龍飛鳳舞刻著三個燙金大字。
    鍛器房。
    還沒進入其中，便能聽見乒乒砰砰的鐵器敲打聲從中傳來。
    一道道熱浪席卷而來，如同刮起一道勁風。
    孟清婉好奇的打量著府邸內的情況，眼底寫滿了好奇。
    就仿佛是被放歸森林的小獸，驚喜到了極致。
    “喜歡這地方嗎？”
    賀長風問道。
    孟清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這種地方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還在孟家的時候，她就無數次想加入家族供奉鍛器師手下學習鍛器。
    可對方根本看不上她。
    但現在，才來天界，賀長風竟就將自己帶來了青雲宗的鍛器房。
    賀長風走進其中，孟清婉緊隨其後。
    鍛器房內，一座座火爐燃著熊熊烈火，穿著皮圍裙，敲打著手中鐵器的大漢不在少數。
    這座鍛器房，供奉了十七位鍛器師。
    見到有人前來，這些人本來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
    可當他們見到是賀長風後，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賀真傳！”
    “賀真傳！”
    眾人紛紛問好。
    賀長風點頭回應。
    “你們趙師傅呢？”
    “賀真傳稍等，我馬上就去給您叫來。”
    一位鍛器師快步離開。
    不多時，便帶著一位老者回來了。
    “賀真傳！”
    見到賀長風，這老者也是恭敬問好。
    他們鍛器師的身份不低，即便隻是受青雲宗供奉，地位也堪比那些長老。
    可這位賀真傳，比所有長老都要重要。
    所以他怎麽能不如此對待？
    “趙師傅，給你帶來一位幫工。”
    “幫工？”
    老者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了賀長風身邊的孟清婉。
    這女子容貌堪稱極品，妥妥的紅顏禍水，妖精一個。
    這鍛器房內，都是天天埋頭打鐵的糙男人，看到孟清婉怎麽可能不心動。
    但他們都知道，這是賀長風的女人，不是他們能染指的。
    甚至連想都不能想，要是不小心被對方發現動機不純，那隻有死路一條！
    “賀真傳，鍛器房都是些粗活，這小姑娘細皮嫩肉的，老夫怕...”
    趙師傅猶猶豫豫，明顯是不想接納。
    賀長風也不意外，鍛器師群體裏，女性本就在少數。
    “無妨，先讓她試試。”
    賀長風說道，然後看向最近的那人，一個眼神示意，對方懂事的站到了一旁。
    孟清婉上前，填補了對方的空位。
    見此，即便再有些不情願的老者，也隻好讓孟清婉先嚐試。
    誰承想，對方一上手，便讓他徹底呆立原地。
    孟清婉揮錘的力度和手法，絲毫不亞於在場的所有男人，而且錘法更是玄奧得讓老者都為之一震。
    他在方圓萬裏都赫赫有名，甚至連道器都能打造。
    但卻看不清孟清婉用的究竟是哪套錘法。
    似乎自己這些年，見過的所有錘法，都和對方施展出的大相徑庭。
    可對方錘法，卻比所有的都要深奧玄妙。
    短短幾分鍾時間，孟清婉便將原本粗糙的胚體打造出了大概，再細致處理，甚至不需要放進水中降溫，長劍表麵還透著火花，空氣都有些扭曲。
    可就是這樣一把半成品，卻讓老者呼吸加重。
    “姑娘，你師從何處？”
    老者看向孟清婉，連忙問道。
    這種錘法，等級絕對在他修煉的之上。
    對方動作雖然生疏，但打造出的半成品，卻領先同層次其他鍛器師無數倍。
    明明隻是一把普通靈器，但劍胚經過孟清婉淬煉之後，竟然隱隱有些接近寶器的水準！
    “我沒有師父。”
    孟清婉搖了搖頭道。
    聽到這話，老者頓時眼前一亮。
    沒有師父，那自己豈不是撿到寶了。
    “姑娘，你要不然...”
    他正想開口，但企圖早已經被賀長風看穿。
    “趙師傅，她隻是來幫工的，可不是來拜師學藝的。”
    賀長風這話毫不客氣，雖然沒明說，但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這鍛器房，沒人有資格教孟清婉。
    “是...是。”
    趙師傅尷尬的點了點頭，也不好多說什麽。
    隻是對孟清婉更加好奇。
    “你在這好好練著，要是想回來看我，隨時都可以通過傳送法陣過來。”
    “好！”
    孟清婉乖巧的點了點頭。
    她巴不得自己能有機會快速成長，這樣才能提升自己的價值，更好的幫上賀長風。
    安頓好孟清婉，賀長風離開了內門。
    才回到仙島，準備進入偏殿時，他卻發現，自己殿外，多了一道身影。
    看著對方，賀長風嘴角不自主的勾起了一絲弧度。
    他給對方留了考慮的時間，沒想到這麽快，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察覺到賀長風上前，蘇清婉回過了頭。
    看著對方，她頓時有些尷尬，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猶豫後，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想了下，雖然那是方塵許下的賭注，但也畢竟和我有關，我是來履約的。”
    聞言，賀長風笑了笑。
    “既然是履約，那地方就由我來安排了。”
    “好。”
    蘇清婉低著眉眼，不敢去看賀長風，所以根本沒注意到，賀長風嘴角勾起的玩味。
    “這小島的視野太差，要是賞月的話，不如去蘇師姐的小院吧？”
    “啊？”
    聽到這話，蘇清婉頓時一愣。
    這裏可是自己老爹，青雲宗宗主居住的仙島。
    視野太差，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去她那裏？
    可方塵還在呢。
    “不行，方塵還在我那。”
    蘇清婉幹脆直接說道。
    可賀長風絲毫不在乎，反而更多了幾分興趣。
    “這不正好？方師兄不是答應了，要為你我二人守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