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風本來還擔心這古妖族內的強者發現自己，所以一開始還刻意收斂氣息。
    但隨著他來到這族地上空，才發現一件很玄妙事。
    這族地內，至少有三千人，可卻找不出一個突破了靈罡境界的妖族修士。
    近九成，境界都相同。
    紫府巔峰！
    剩下一成，則是紫府巔峰以下，都是些乳臭未幹的少年孩童。
    “奇怪了。”
    見此，賀長風也來了興趣。
    少數幾人卡在紫府巔峰境界可以理解，但要是數千人都卡在這一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難道是有什麽奇特的空間法則？
    但賀長風和陳雲芝都是超出靈罡的存在。
    若是有這樣的法則限製，他們的實力肯定會被壓製。
    沒有法則限製，這些妖族修士為什麽會卡在紫府境界？
    既然沒有強者，賀長風也不用擔心自己行蹤會被發現，所以不再收斂氣息，開始肆意去探查這族地內的妖族修士。
    賀長風很快發現，無論男女老少，肉身素質都極為突出，那些紫府巔峰修士甚至能靠肉身力量，爆發出靈罡中期的修為。
    額頭的角是這個種族的標誌，除此之外，再看不出任何長處。
    “你打算怎麽處理他們？”
    一旁，陳雲芝的聲音傳來。
    賀長風並未回頭，目光注視著那位少年，沉聲說道。
    “急什麽？他們要隻是這樣，還有什麽處理的必要？”
    一群紫府，拿到玄黃天去，甚至可以充當自己風門的中堅力量。
    但要是終生無法突破，那這群紫府修士就沒了意義，最多隻能充當陪練和苦力。
    要是那樣，他還不如不處理。
    不是每個人看到螞蟻，都會踩上一腳。
    望著那少年，一個想法從賀峰腦海之中升起。
    入夜。
    夜深人靜，偌大族地內，除了些許巡夜的族人外，再無半分異動。
    或許是因為長期處於紫府境界，這些人雖然可以日夜修行，但依舊選擇在入夜之後入眠。
    這正中賀長風下懷。
    他身形掠出，來到一座閣樓之上。
    通過白天的觀察，賀長風已弄明白了一件事。..
    這種大型閣樓，其實是宿舍，這些沒成家的少年，都會居住於此，減輕族地內的居住壓力。
    混進這裏，對於賀長風來說，比呼吸都還要簡單。
    閣樓分為兩層，第二層足足一百多位青年共同居住，環境簡陋，但卻沒人抱怨，明顯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他找到了那位少年，來到對方床邊。
    少年呼吸平緩，正做著美夢。
    賀長風心神一動。
    他和少年身形同時消失在此地。
    整個過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熟睡之中的少年猛地驚醒，突如其來的墜落感讓他驚慌失措，睜開眼，正好看到地麵和自己之間的距離正在縮短。
    “啊！”
    此刻的少年，就仿佛從未見過現代科技的土著人，突然進入了大都市之中。
    從未接觸過飛行的修士，自然不可能站在高處，墜落感讓少年渾身冷汗，四肢發軟，慘叫出聲。
    可想象中的救世神卻並未出現。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即將砸落在地。
    可想象中的衝擊感並未傳來，他眼前一黑，再能看清事物的時候，已經置身於一座神殿之外。
    少年滿臉惶恐，來不及震驚，先摸了摸自己身下，確定是地麵，才顫巍巍的想要站起身。
    腿軟得嚐試了好幾次，才勉強站起，不過一時無法邁出一步。
    “這...這是什麽地方？”
    少年四處張望著，站姿極為滑稽，如同羅圈腿一般，雙腿不斷打顫，臉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流下。
    “吼吼！”
    一聲怒嚎，突然從耳邊傳來。
    風聲鶴唳的少年猛地轉頭看去，隻見一隻巨爪，從地下伸出，猛地落在他麵前幾米遠的位置。
    颶風直接將他身體掀飛，摔倒在地後，恐懼的向著後方爬去。
    “轟！”
    可沒幾步，身後傳來一聲巨響，轉頭一看，又是一隻巨爪。
    巨爪之後，帶出一具龐大身軀，巨大尖角，肌肉虯結的肉身，比他居住的閣樓還要大上一倍的牛首。
    呼吸之間，雷霆閃爍，雙角之上，甚至還有雷蛇翻湧。
    另一邊，巨爪帶出一道龐大龍軀，比車輪大上數倍的巨瞳正冷冷的注視著他。
    血脈之上的震懾，實力之上的差距，讓少年臉色蒼白，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龍...這是龍...”
    少年反應過來。
    那巨大龍首就這樣直視著他，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明顯對他沒有抱有敵意。
    嚇住他的，也隻是這兩頭神獸本來的威勢。
    不多時，又幾頭神獸落下。
    渾身沐浴神火的古凰，釋放王者威勢的神虎，氣息強大的九尾天狐。
    這些神獸從神殿下方出現，匍匐在神殿之外。
    望著眼前神殿，少年眼底閃過一絲渴望。
    除了那頭龍，其他神獸他連名字都叫不出。
    但這般可怕的存在，看起來隻是這座神殿的看門狗！
    那神殿之力，又是何其可怕的存在？
    他猶豫片刻後，站起身，向著前方走去。
    和他猜測的一樣，那些神獸果然沒有傷害他。
    但來到神殿之前，正想走上台階，古凰突然傳出一聲長嘯，巨爪落在少年麵前，神火翻湧，仿佛要將他化作灰燼。
    少年大驚失色，又癱倒在地。
    “咳咳！”
    可突然，一聲輕咳，從神殿內傳來。
    少年親眼看見，那古凰臉上閃過擬人化的恐懼，慌忙向著後方退去。
    見此，少年臉上多了幾分震撼。
    他更好奇，這神殿之後，是何許人也。
    他站起身，走上台階。
    推門之前，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那些神獸盡都虔誠的匍匐在地，而巨龍，趴在最遠的角落。
    這一幕，震碎了少年的認知。
    “長老們說過，上古時期，龍族是妖族之尊，可就連龍族，也隻能趴在角落。”
    “而那聲音的主人，隻是一聲咳嗽，就能讓更可怕的神獸後撤。”
    “那究竟是何等存在？難不成是長老們說過的，可以禦空飛行那種神尊！”
    少年心中泛起漣漪，心跳開始加速，緊張起來。
    猶豫片刻之後，伸出手，想要推動巨門。
    可手還沒接觸到巨門，巨門便緩緩開啟。
    一股厚重古老的氣息，撲麵而至。
    雖然還沒看清身影，但少年感覺，對方仿佛自亙古便已經盤坐在此。
    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神殿前方那道身影。
    入目的，卻隻是一位青年。
    他還在奇怪，為什麽是一位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的時候。
    卻發現，對方身周，仿佛有神文盤旋，道道粒子光團仿佛構成小世界，正在他身邊演變無數可能。
    那位青年容貌神雅，青衣出塵，俊朗得少年心生嫉妒。
    直到對方睜眼。
    二人目光交匯，少年猛地遁入另一個虛幻世界。
    他說不清身處何處，但周圍，一座座漂浮大陸比鄰而依，虛幻光團在這些世界周圍盤旋。
    世界仿佛在加快，他能看見那些位麵內的一切在加速演變。
    那些強者，踏空而立，伸手便能挪動山河。
    一個念頭，便能突破位麵，執掌一個世界的法則。
    這世界龐大到少年用了許久，才能接受自己真的在看著這一切。
    而不是接受這一切的存在。
    “看到了嗎？”
    一道空靈的聲音傳來。
    從正麵傳來，但仔細傾聽，卻又感覺仿佛自四麵八方而來。
    “什麽？”
    少年滿臉疑惑，不能明白對方意思。
    “看到了嗎？”
    又是一聲。
    少年搖了搖頭，滿臉不解。
    “我不知道你在說...”
    話音未落，一個羅盤出現在他身前。
    羅盤當中，似乎有延綿山巒。
    乍一看，有些眼熟。
    少年忘了疑惑，湊上前仔細觀察，直到看見裏麵的迷你人影，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是他們的族地。
    突然，那些小人的動作加快。
    五倍，十倍，百倍，千倍。
    他看著自己同伴一個個老去，直到消亡。
    更多小輩誕生，可又在眨眼之間逝去。
    他還來不及品味更多，回過神時，族地已經化作一片廢墟，逐漸消融與泥土之中。
    “這...這是什麽？”
    青年滿心震撼，抬起頭，可周圍盡是虛幻世界，那位青年身影也早已經消失不見。
    他根本不知道，就在他身前不遠處，那位青年正靜靜的注視著他。
    而周圍，也沒有神殿，神獸，神跡。
    隻是一片荒野。
    而那青年，自然是賀長風。
    賀長風趁著對方陷入幻境的時候，細致洞悉了對方體內的情況。
    他本來是不抱什麽希望，但這一看，還真發現了問題所在。
    少年丹田內，並未沒有靈氣。
    也沒有紫府突破靈罡所需要的靈液。
    但也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散落著一枚枚蔚藍色的晶體。
    賀長風眉頭緊鎖，想要窺清這晶體的本質。
    可當他真正看清的時候，神情之中閃過一絲錯愕。
    那晶體之中，全是靈力。
    最為精純，毫無雜質的靈力！
    準確的來說，這晶體，該叫靈晶。
    當靈力濃鬱到一種程度，便會化作靈液。
    靈液可以孕育出罡氣，罡氣足夠濃鬱時，便能突破靈罡。
    可這少年，似乎根本沒有經曆過靈液孕育罡氣的這一步。
    而是將靈力化液，進行到了極致。
    直接化作了固體！
    賀長風甚至都難以想象，這一枚靈晶之中，到底蘊含了多少滴靈液的靈力！
    “為什麽不突破靈罡？”
    賀長風眉頭微皺，望著對方。
    他想起了自己在族地上空見到的一幕。
    族地三千人，九成都是紫府巔峰。
    當時賀長風隻覺得有問題，卻沒反應過來是什麽問題。
    但現在，結合到靈晶一看，賀長風明白了什麽。
    “難道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靈罡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