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賀長風心神一動。
    少年眼前景象，開始變化。
    一個由光亮化作的小人，在他麵前誕生，隨著修煉，體內威勢愈加變得強大。
    從外勁，內勁，到後天，先天，一步步突破，蛻變。
    少年認真看著，眼底不見半分漣漪。
    直到從脫離凡軀，進入明心境界，再突破紫府，少年眼底才多了幾分異色。
    到這裏，他已經收回視線，仿佛認定眼前的一切已經終止。
    可緊接著，小人體內氣息再上一層樓。
    從紫府到靈罡。
    目睹這一過程的少年，瞳孔猛顫，心裏泛起洶湧波濤。
    “這...這是什麽情況？”
    少年口中呢喃著，明顯對眼前一幕難以理解。
    可小人的蛻變還未結束。
    體內罡氣強盛到極致後，整個人破空而起，少年瞳孔再次地震。
    踏空，歸一，大劫，法相...
    一個個全新的境界，未知的高度，顫動了少年的認知。
    “難道紫府不是終點？”
    “可長老們明明都說紫府是修士的終點，修煉到紫府巔峰後，實力還能提升多少，完全看自己肉身上的造化。”
    “能達到紫府三重天的就是天才，六重天的是妖孽，而九重天的，除了三千年前那位前輩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能達到。”
    “可為什麽那小人越過紫府後，實力卻比那些三四重天的長老強大了數十倍？”
    少年內心的波濤久久無法平息。
    他們對修行的認知，穩固了不知多少年，這是一輩又一輩的積累和繼承。
    可在這一刻，他卻發現，原本自己所認定的天，卻隻是一座小山丘。
    山丘之後，還有萬丈山巒，還有浩瀚星辰。
    曾經的天，頓時墮入泥潭。
    “你看到了什麽？”
    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在少年耳邊響起。
    似乎來自前方，又仿佛來自四麵八方，如同梵音在耳邊環繞。
    如有神明，在虛空之中低語。
    站在星空之中的少年猶豫片刻，開口道。
    “強者...紫府之上的強者。”
    禦空飛行，伸手摘星辰，一念之間催動法相之力。
    這是超出他想象和認知的高度。
    “紫府之上是什麽？”
    那道神音再次傳來。
    少年搖了搖頭，滿臉迷茫。
    “紫府之上，是靈罡。”
    “靈罡？”
    聽對方主動提起，少年眼底滿是驚奇，仔細的傾聽著。
    與此同時，那道光亮化作的小人，氣息再次變得平緩，修為一落千丈，重回紫府。
    “紫府巔峰，靈力化液！”
    小人隨著那道神音開始調動氣息，體內精純靈力如仙雲一般匯聚，直到濃鬱成雨，化作液體。
    “然後是靈液匯聚成靈晶。”
    少年見狀，心中暗自低語。
    “靈液成型，孕育罡氣。”
    可那道神音，卻和他的預料截然不同。
    那位小人，也利用靈液，開始孕育出一種他從未見聞的能量。
    “罡氣？”
    少年回過神，立刻意識到，這是一條全新的道路。
    和自己族人，數萬年來走的修行之路，截然不同。
    但畢竟年輕，他的接受能力極強，學著小人的動作，直接將靈晶重新化作靈液。
    “靈液成型，孕育罡氣...”
    少年口中低聲呢喃，尋找著和那罡氣氣息相同的能量。
    雖然是全新的探索，但畢竟是依葫蘆畫瓢，有人教導，少年也學得很快。
    前後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便感受到了罡氣出現。
    有了開頭，後麵自然也是水到渠成，體內罡氣愈加濃鬱，甚至連肌膚都開始漲紅，仿佛火焰在體內升騰。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小人。
    虛空中的梵音再次回響。
    “罡氣大成，踏入靈罡！”
    “這...這就好了？”
    少年還以為有更多複雜的修行過程，完全沒想到這麽簡單。
    他將體內的罡氣完全調動起，猛地衝向四肢百骸，體內塵封多年的穴道，瞬間貫通。
    “轟！”
    一聲巨響傳出，少年直入靈罡。
    “這就是紫府之上的境界！”
    少年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雙手，感受著體內流轉的強大力量。
    即便是和族內第一強者相比，他也強大了數倍！
    什麽紫府三重天，六重天，九重天，他隻要動用罡氣，他們連自己的防禦都無法貫穿！
    幻象之外，賀長風靜靜的注視著少年。
    他發現，對方雖然已經突破靈罡，但體內依舊存在大量的靈晶。
    突破靈罡所用到的靈液，還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
    而且當少年突破靈罡之後，靈晶的作用徹底消失，開始自動轉換成靈液。
    磅礴的靈液也自動向著罡氣轉變。
    對方每時每刻，都在變得更加強大。
    身上健碩的肌肉也仿佛在不斷生長，更加具有力量。
    額頭上原本普通的尖角，此刻也開始泛起光華，仿佛這如牛角一般的尖角之下，還隱藏著什麽。
    這一發現，讓賀長風對這一種族更加好奇，他隱約覺得，這一種族不像是表麵看上去這般普通。
    他們的天賦，明顯被修為所限製。
    對方體內餘威微散，還能繼續向著踏空邁進。
    “罡氣如海，禦空而行！”
    賀長風的聲音在少年耳邊回響。
    還沒從欣喜之中回過神的少年，呆立原地。
    “禦空而行？”
    少年光是喃喃自語這四個字，身體便已經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
    根據長老們所言，能禦空飛行的，隻有傳說中的神尊。
    飛行是神尊的代表，他們窮其一生也無法達到。
    可那道神音卻告訴自己，靈罡的下一步，便是禦空而行！
    此刻，那道神音對於他來說，已經如同上天旨意，不容半分質疑。
    他哪會猶豫，立刻盤坐在地，看向小人。
    靈罡到踏空境界的過程極為簡單，隻是孕育罡氣。
    但罡氣強盛到一定程度，便能禦空而行。
    所以這一過程會用到的，隻有時間！
    ...
    清晨。
    天剛蒙蒙亮，閣樓中的年輕族人們便開始起床。
    作為族地內身份最低的年輕族人，他們每日大部分時間都會進行煉體。
    隻有肉身素質越強盛，將來在紫府之上的成就才會越高。
    年輕族人們正常行動時，卻有人發現少了一個人。
    “不對啊，蒙毅怎麽不見了？”
    “就是，我還以為他已經在操練場上，可這裏也沒人啊？”
    “那家夥不會是悄悄逃出族地了吧，我馬上就去稟報大長老！”
    數道身影向著族地內的破舊大殿掠去。
    族地內所有族人，都有血緣關係，少了任何一個人，都是大事。
    不多時，幾位長老便從大殿之中掠出。
    找到巡夜人詢問情況之後，發現了端倪。
    蒙毅昨天的確離開過，但是在天黑之前已經回歸，而且絕沒有再出去過。
    可眾人已經將族地內外仔仔細細的找了幾遍，依舊沒找到對方，難不成是消失了？
    長老們臉色難看，蒙毅的爹娘也很是著急。
    可就在這時候，一道強盛的氣息，突然從某座閣樓之中傳出。
    族地內的所有人，都感覺胸口仿佛落下一枚巨石，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那...那是什麽？”
    “不好，難不成有人闖入族地了？”
    長老們臉色有些難看。
    可很快，一道驚呼聲，從人群中傳出。
    “蒙毅，是蒙毅！”
    眾人定睛一看，一位少年正從閣樓之中走出，正是蒙毅，連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
    渾身氣息可怕至極，額頭的尖角更是完全蛻變，閃爍著神聖的金色光輝，整個人仿佛蒙著一層霓裳。
    沒有人敢上前。
    因為蒙毅體內釋放出的氣息，太過詭異，根本不像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蒙毅！
    蒼穹之上，陳雲芝目光一凝。
    “踏空巔峰？”
    她當然記得少年的臉，可昨天對方隻有紫府，僅隔一夜，怎麽可能連破兩個大境界，來到踏空巔峰？
    這一切，有些匪夷所思。
    但一想到和賀長風有關，又變得能夠理解。
    畢竟賀長風身上，發生的太多事，根本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蒙毅！”
    大長老的吼聲在族地之內響起。
    “你小子究竟藏到哪裏去了？”
    他望著對方，質問道。
    可蒙毅卻並未回答，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魁梧的身形直接禦空而起。
    這一刻，偌大的族地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能看到的，隻有一張張因為震驚，而張大的嘴，還有一對對瞪大的眼睛。
    那些少年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前幾天還睡在一座閣樓的舊友，今日卻成為傳說之中的神尊？
    “大長老。”
    蒙毅轉頭，看向大長老。
    麵對自己後輩的注視，大長老內心竟莫名心慌起來，如有死亡威脅降臨，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他可是紫府七重天的高手，偌大族地的第一強者，卻差點在一位小輩麵前失了態！
    “主上要見你！”
    “主上？”
    族人們麵麵相覷，不知道對方口中的主上是何許人也。
    但大長老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
    蒙毅口中的主上，很可能就是讓他變得如此強大的推手。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大長老硬著頭皮，走向蒙毅。
    “小毅，你告訴大長老，你現在的實力，是那位主上給你的嗎？”
    來到蒙毅身下，大長老抬著頭，問道。
    蒙毅麵無表情，淡淡吐出一句。
    “這是我自己的力量，主上隻是教會了我該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