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惹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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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如許緊抿著唇,眉頭微微皺著。
    倏然,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病房門外,他敲了敲門,手中還提著一個牛皮材質的公文包。
    “沈總,您的電腦。”
    男人將公文包放下,見沈煜之沒什麽另外要囑咐的,也沒有在病房內逗留,直接退了出去。
    沈煜之將公文包打開,取出筆記本,放在高級病房內的小桌子上,隨即坐下。
    溫如許忍著身體的疼痛開口:“你這是準備留下來打持久戰?”
    進行工作準備的沈煜之沒有看她,全程盯著電腦,不鹹不淡地回答:“按你現在的情況,我不可能立刻帶你回國,你需要養上一段時間。”
    他早晨就讓同行的下屬采購了這些辦公用的工具,就是打算陪在她身邊,等溫如許痊愈。
    這也是怕她會再度產生輕生的念頭。
    “我不想再因為你提心吊膽,那感覺很不好受。”沈煜之冷不防的補充。
    溫如許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她昨天才拿下中倫律所的實習資格,今天又遲遲沒去上班,蔣明凡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因為身體活動不便,溫如許還沒摸到手機,沈煜之就先一步起身,拿在手中將電話接通,順手按下外放鍵。
    “溫律,都已經這個時間了,你是不打算來律所了嗎?”蔣明凡的聲音裏隱隱帶著怒氣。
    他是個對工作極其認真負責的人,做事講求效率。
    如果不是看在溫如許跟他的女友似乎有些交情的份上,蔣明凡可能會在大發雷霆後再炒了溫如許的魷魚。
    溫如許剛要解釋,沈煜之便把她還未發出的聲音蓋了過去:“這份工作她不需要了。”
    聽到說話的人不是溫如許,蔣明凡一怔。
    雖然跟溫如許接觸不多,可從她昨天麵試和實習時的表現來看,蔣明凡直覺她不是會半路撂挑子的人。
    “你是誰?溫律師呢?”蔣明凡皺眉。
    沈煜之道:“溫如許是我太太,她跳樓了,現在在醫院,最後,這份工作她不做了。”
    說完,沈煜之直接掛斷電話,全過程都沒給溫如許說話的機會。
    溫如許氣憤地扭動身體,想要從床上坐起,可疼痛頓時席卷全身,她下意識地皺眉,痛得麵部似乎都有些扭曲。
    “你現在這副樣子,不會還想去上班吧?我不同意,等你康複後再說。”沈煜之當即不悅。
    溫如許氣得幹咳,怒目圓睜。
    她說話的氣勢並沒有看上去那麽足,虛弱無力中帶著不滿:“沈煜之!你為什麽總這麽……獨斷……”
    又一陣咳嗽。
    沈煜之連忙安撫她的情緒:“你別激動。”
    溫如許:“……”
    她有時覺得沈煜之是懂得浪漫的,比如前些天在摩天輪上,他為哄她開心製造的小驚喜。
    可這一刻站在她病床前的男人仿佛被奪舍,大男子主義氣到她都快忘記身體上的痛苦,也想起身教訓他一番。
    她為了追求心中想要的自由,為了弟弟不受影響,都甘願一死百了了!
    怎麽到這個時候,沈煜之還不明白她想要自由,仍然琢磨著怎麽帶她回國?
    除此,剛才蔣明凡打來的電話,他替她接了也就算了,即便因身體原因不能繼續工作,她還什麽都沒說呢,沈煜之憑什麽替她做決定辭職!
    感受到溫如許不高興,沈煜之雖然摸不著頭腦,卻還知道女人要哄。
    他苦口婆心地勸說:“我知道你喜歡這份工作,可我隻在乎你的身體是否健康,等你痊愈,你想開家個人律所,我都可以幫你達成,唯獨現在不行。”
    溫如許仍然不說話,將他視作空氣。
    奈何不得,沈煜之隻好坐回到剛才辦公的位置,可卻沒有繼續工作,而是拿起手機,打開周澤野的微信聊天界麵。
    【沈煜之】我好像惹她生氣了。
    【沈煜之】她現在身體不適,我怎麽做才能讓她不生氣?
    周澤野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過了好一會兒,沈煜之才收到消息——
    【周澤野】你把你那邊發生的情況,來龍去脈仔細講一講,不要漏掉任何細節。
    沈煜之當即打字敘述。
    殊不知,被他派去盯著溫年的周澤野,正在跟身為溫年主治醫師的許清歡麵對麵閑聊。
    等沈煜之敘述完,又很晚才收到回複。
    【周澤野】那就難怪了,女孩子們雖然跟男人比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實際上也都一顆堅韌的心,尤其是你們家這位妥妥的事業女性。
    【周澤野】作為兄弟,我了解你的過去,知道你對一個人好就是這樣強勢,你對嫂子是沒有壞心,可你忽略了她的感受。
    【周澤野】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不喜歡那個秦羽,蔡阿姨不是還想方設法撮合你跟她在一起?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你能說她是錯的?可站在你的角度呢……
    有了周澤野的這波分析,沈煜之漸漸回過味來,這才明白溫如許生氣的原因。
    他下意識朝溫如許看過去,才發現她無聊的睡了過去。
    看著她沉靜的睡顏,沈煜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打算等她睡醒後,再為剛才的事好好跟她道個歉。
    沒成想,溫如許一聲尖叫,倏然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上冒出一層淺淺的汗,臉上的表情痛苦極了。
    沈煜之走到她身邊,用手帕幫她擦汗,磁性的嗓音道:“怎麽了?做噩夢了?”
    漸漸地,溫如許回歸現實,焦慮的情緒得到緩解,卻下意識避開沈煜之,神色複雜地看他。
    她剛才夢到自己置身於黑暗之中,無數雙手突然朝她伸來,像是要將她拖進更深的深淵。
    她拚命的掙紮,可終究寡不敵眾。
    跌落穀底的那一刻,溫如許在崖邊看見一個俯視她的身影——是沈煜之。
    “別碰我。”溫如許語氣冷淡。
    沈煜之微怔,以為她還在為他替她做決定的事生氣,為了不激怒溫如許以致她更厭惡自己,沈煜之真的沒再靠近。
    他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自我檢討:“我想過了,我不該強迫你做你不願做的事,也不該不經你同意就替你做決定,許許,對不起。”
    或許是因為那聲許許喚醒她有關兩人甜蜜的回憶,又或許是沈煜之道歉的態度實在誠懇的讓人很難不原諒,溫如許竟真的有一瞬動容。
    她隻能在心裏用僅存的理智提醒著自己,心軟沒有好下場。
    漂亮話誰都會說,可能不能做到,能堅持多久,又是另一回事。
    打破兩人尷尬氣憤的,仍然是早上給沈煜之送公文包的那個下屬。
    他背著一個色彩鮮豔的背包式保溫箱,跟身上的西裝格格不入,還有幾分滑稽。
    保溫箱裏放著幾道色澤誘人的中餐,男人將這些逐一擺在桌上,香味勾人。
    已經將近一天沒有進食的溫如許已經有些生理性的饑餓。
    尤其是來瑞士這幾天,雖然也嚐到很多美味佳肴,但不知是不是難得到的永遠在騷動,她開始想念中餐,尤其是潤澤市的幾道特色菜。
    送餐的男人跟早上的做派沒什麽兩樣,禮貌的送完東西,沒有其他安排,就主動退出去了。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沒直接離開,守在門外等待沈煜之用餐結束,方便他後續把這些收拾幹淨。
    溫如許忽然覺得,做沈煜之的下屬可真卷,這服務未免也太周到了,那個男人還不曉得有沒有吃飯呢……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沈煜之察覺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又巴巴的盯著那桌子菜,於是在桌旁落座。
    “你體內肋骨骨折刺穿內髒,才剛手術完不久,等晚上才能先吃一些流食,晚點我讓人給你送點清淡的粥,你先忍忍吧,再不然……你看著我吃,看過即吃過。”沈煜之一本正經地說。
    溫如許被他“誠懇”的建議整無語了。
    倘若沈煜之不姓沈,也沒有現在的權勢和財富,這麽說話做事,早就被人打死了吧?
    別人會不會打她不確定,反正她想動手是認真的。
    溫如許無比幽怨的盯著沈煜之用完餐,心裏暗下決心,以後絕不再動輕生的念頭。
    那些不好的舉動真要是把人帶走了,吃不到好吃的玩不到好玩的都另說,關鍵是像她現在這樣半嘎不嘎的,還有可能碰見沈煜之這種老六。
    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等這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結束,江雪茹的電話打來:“許許,你怎麽樣了?我聽說,沈學長在你身邊?”
    上午江雪茹見溫如許沒來,還給她發了微信詢問,但溫如許現在的狀態更多是在休息,也就沒顧得上看手機。
    午餐的時候,江雪茹從蔣明凡口中聽說了那通電話的事,立刻整合信息,猜了個大概。
    這次有了前車之鑒,沈煜之把電話接通後交到溫如許手上,便老老實實的杵在一邊。
    溫如許看了他一眼,歎口氣,對江雪茹道:“嗯,他也在……我暫時沒什麽大礙,但律所我是去不了了,蔣總那邊我很抱歉,還需要你幫我好好跟他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