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嗯嗯司馬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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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考完了。


    王葛小隊將眾人低落的情緒短暫振奮,很快又低落。


    之後的隊伍別說成功了,連一半的井格數都沒有超越,且越往後越差!超過四十個井格成績的,除了王葛,還是山陰縣那名準匠師。


    翌日下午申初,十一個急訓營全部考完,然後是今晚的個人考核賽。


    個人考核賽也分兩輪比試。


    首輪試,入夜後戌正時刻開始,考場就在春卉匠肆。考核內容為夜走“井格”,匠吏頂替“目測隊員”身份,考生隻有一次機會走完五十個井格。


    通過首輪比試,才能參加次輪賽。需注意,允許放棄報名,若報名後失敗了,懲罰是逐出急訓營。


    次輪試,要待所有分考場統計出首輪試的贏者後,少數匯於多數者的考場,進行最終的競逐。


    夜走井格,失敗後的代價這麽大?眾準匠師紛紛苦笑,白天都完不成的任務,何況夜晚。燃燭能頂何用,燭光能趕上陽光明亮嗎?


    春卉肆人去場空,唯有王葛報名,她本來就是衝著個人競逐賽來的。


    林木苑的吏,除了孟女吏留下,還有一位姓常的女吏。


    戌正到。


    由匠吏指定一列井格後,兩側的安全空地,每隔三步挑起一個燭籠。


    王葛重穿“凵”形木履,就位。


    她左手側,負責目測的匠吏就位。


    此吏沒趴地,而是弓步屈膝,雙手暫撐在腿上。此人的等待姿勢引起王葛重視,這就是匠師與準匠師的區別!


    負責測量的匠吏劃線,就位。


    隻她一人比試,仍嚴格按照規則,三次計時鼓後開始……結束。走完的速度,比和沉大頭搭檔縮短一大半時長。


    目測的匠吏心裏可不得勁了,總覺得如果他報數再快些,王葛還能完成的更快。頭等準匠師已經這麽厲害了嗎?太打擊他這個匠師了。


    常女吏讚道:“瞧出來了麽,王小娘子已經提前達到了‘以心為尺’的境界。”


    孟女吏回憶以往,感慨道:“當年我考取準匠師後,走了兩年彎路,隻知提升各項技巧,忘了‘規矩’始終是匠人的基礎。但王葛小小年紀,竟一直秉持匠人初心。”


    “畢竟是頭等準匠師啊。”


    卯初,天邊剛泛清亮,王葛就隨孟女吏、常女吏離開春卉匠肆,步行前往競逐賽考核地,福履匠肆。


    她倒是知道“福履”二字的出處,源於《詩經樛木》,意思為福祿。


    福履匠肆緊鄰竹木亭,半個時辰就走到了。參加最後這輪競逐的,隻有一百名額。九十九名初級匠師,一名準匠師。


    考核時限:辰初至下午申初。


    考核內容:根據“井”字造物,或實用、或雅致、或博趣,不得脫離“井”字寓意。


    材料:木、竹、草、荊條。最多擇取兩種。


    每類材料的工具最多擇取三件。


    百名競逐者,每人一個製作區。王葛選的材料為木料、竹料,工具有木柄銅鋸,刻刀,最小的斧,篾刀,刮刀,磨石。


    一百競逐者,隻獎勵前三名。唯第一名錄入匠師履曆!


    從第五十一名次往後的競逐者,都要接受不同程度的懲罰,具體懲罰,賽後公布。


    王葛進入製作區。她的對手均為初級匠師,製何物才能穩贏?


    此時此刻,南山對岸。


    王荇坐在馬背上,遙望山頂薄靄,浩瀚江麵,興奮的跟身後的袁彥叔說:“袁阿兄,對岸真是我阿姐修學的南山嗎?高山大川,我知道了!我知道‘山’字該怎樣運筆才更顯氣勢了。袁阿兄快看,江中有大魚,呀,不見了。袁阿兄你看到了嗎?”


    別看王荇小嘴吧吧的,其實還沒習慣哩。怪不得以前叫袁阿叔,對方都不應,原來阿叔是阿兄,隻比桓阿兄年長一歲。


    “未看到。”袁彥叔下頜又疼又癢,忍不住搓一下。


    袁山甫來清河莊授學,另有用意,沒想到能和遊曆了近兩年的兒郎相遇。慈父做的首件事,就是把袁彥叔的假胡須撕下來,都扯出血珠子了。然後掄起竹尺,狠狠抽在袁彥叔腿肚子上。


    袁夫子懲戒學童的竹尺分型號,打小學童的,是二尺長、三指寬;打成童的,加厚。


    他揍完兒郎後,問:“王荇還算聰慧,他的字是你教的?”


    “少許是。”


    “少許?他另有夫子?誰啊?”


    “國子祭酒張儒師。”


    袁彥叔現在回想阿父嘴角一抽的神情,都覺得好笑。


    江麵又破浪,這回袁彥叔看到了,小家夥還真沒誇大,那大魚僅現出水麵的黑脊就有丈長。


    他把王荇抱下馬背,二人沿江邊行走。前方林立而起不少屋肆,還有新開辟的寬道,道上的車痕多而深,令袁彥叔想起清河莊的匠人遷徙。


    對麵緩步而來一群人,後方是十數牽馬的強壯部曲。前麵行走的,是三個郎君和三個幼童,幼童中有兩個是女童。男童是謝據;穿著最俏麗、黑衣黃裳的女童,是司馬南弟;另個白衣粉裳的,是卞恣。


    袁彥叔牽緊了王荇的小手,這孩子還想著剛才的大魚,遺憾道:“若我阿姐在就好了,她一定能造出把大魚鉤出江麵的利器。”


    王荇聲音並不高,可司馬南弟耳尖,立即道:“真敢吹!”


    阿荇知道這些人來曆不凡,惹不起,怕袁阿兄為他出頭,先仰起臉向他笑笑,快速跟這些人錯過去。


    誰知,袁彥叔戴著笠,都被對方一個郎君識破身份。


    “是陳郡袁郎君嗎?”此人笑容和煦,氣質出塵,明明未及弱冠之年,偏有一種經曆了歲月的穩重感。這種穩重,與長相無關。


    他也向王荇笑,沒有因阿荇是小童就忽視。


    袁彥叔察覺不到敵意,揖禮回道:“陳郡袁喬。”


    此人回禮:“琅琊王悅。”


    他左邊的年少郎君一聽果然是陳郡袁彥叔,立即笑著揖禮:“陳郡謝奕。這是我二弟謝據。”


    右邊的郎君最豐神俊逸,揖禮道:“嗯嗯司馬衝。”


    司馬南弟小抬頭紋擠起,替叔父解釋:“他說他是鄉兵司馬衝。”


    “後邊呆著。”司馬衝揪著侄女一側羊角髻,把她揪到身後。


    司馬南弟探出腦袋,衝王荇疾語道:“我叫司馬南弟,南山小學學童,剛才得罪了。她是我同門。”


    卞恣大方一笑:“南山小學學童,卞恣。”


    王荇揖禮:“清河莊小學學童,王荇。”他的正式學童身份已經定下。


    若是王葛在這肯定暗翻白眼,古人見麵好麻煩,介紹完一圈,飯都涼了。


    “王荇?”謝據過來,說道:“我有一位王葛同門,她阿弟也叫王荇。”


    “正是我。”阿荇看向對方腰間懸掛的竹囊,“此物我認得,是阿姐和我一起製的哩。”


    司馬南弟撅著嘴甩開叔父,和卞恣手拉手過來:“那你剛才講的話就不是吹了。”


    小童們結友,郎君們也麵向江麵交談。


    王荇不知王悅是誰,袁彥叔知道。對方很早就出仕治事,賢名遠揚時,他還在陳郡族地被長輩監管著誦書呢。


    王悅,字長豫,是王恬的長兄,會稽郡太守王茂弘的伯公子,清河莊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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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奕,未取字,會稽郡郡尉的伯公子。


    司馬衝……成帝之後,皇室宗族基本無封地,此人居荷舫鄉,最遠揚的事跡,就是和王葛糞戰,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