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狸貓換太子裏的雙胎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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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和風輕拂柳,高天流雲獨自悠。
緩了幾天的太後身體終於好了一些,時喻帶著兩個妹妹前去請安,十五六歲的少女盈盈一拜,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蕾,惹的太後摟著兩個女孩不停的喊著心肝。
兩個長相相似的女娃又都十分的乖巧,比宮裏那幾個皮小子惹人疼愛得多,太後左瞧瞧右看看,怎麽看怎麽覺得歡喜。
宋芊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她在邊關生活多年,即便趙家的娘親和爹爹拿她當親生女兒對待,但農村之人不善表達,她從未感受到過這般直白的疼寵。
拉著她的手略微有些蒼老,卻讓她感到格外的溫暖,這個銀發蒼蒼的老人,是除了哥哥以外,第二個讓她在陌生的京城感到安定的存在。
看到宋芊嵐眼神的躲閃,太後不由得笑得更加的開懷,慈祥的視線落在宋芊嵐的身上,口中是洋溢而出的誇讚,“這是不好意思了,但哀家可沒有說錯,不如你讓你姐姐評評理,這麽短的時間就學會了這麽多的禮儀,哀家還是頭一次見這麽聰明的姐兒。”
聽了這話的宋芊嵐將腦袋垂得更低了,甚至連耳朵尖尖上也冒出了一圈淺淺的粉,聲音低到幾乎看不見,“皇祖母盡會取笑我。”
“皇祖母可沒說錯,”宋芊羽笑得開懷,前世的她一開始不知葉音在其中所做的事情,她責怪宋芊嵐的到來害死了父親和哥哥,歇斯底裏的辱罵於她,致使那個剛來到信王府時活潑開朗的女孩,變得膽戰心驚小心翼翼。
直到後來她們都成為了宋瓊林用來拉攏官員的棋子,姐妹倆才終於和解。
但這一世,她的妹妹沒有經曆那些齷齪的事情,一如初見時的陽光明媚。
宋芊羽忍不住握著宋芊嵐的手附和太後,“妹妹是全天下最聰明的妹妹。”
“哈哈哈哈——”
太後年紀大了,見不得那些醃臢,就喜歡看小輩承歡膝下,其樂融融,姐妹倆關係好,又一唱一和的,惹的太後的心情也跟著爽朗了幾分。
因為自己是葉音所生的原因,信王對宋芊羽並沒有多少父女之情,平日裏也見不著幾次麵,而葉音更不用說,恨她恨得幾乎要死,她小時候不止一次的想過,為什麽明明是龍鳳胎,但母親卻從來不愛她。
在諾大的王府生活多年,她活的幾乎像個隱形人,可是現在……
宋芊羽看著滿臉慈祥的太後,重生而來時的的那些悲憤和怨恨,似乎都隨之而消散了許多。
此時的她,也終於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關心和疼愛。
宋芊羽默默的彎了眉眼,清亮的仁瞳當中似有星子在閃爍。
被長輩關愛的感覺,真的不賴……
祖孫三人自顧自說的開心,全然忘記了獨自一個人坐在次添滿,向他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目光。
時喻回眸衝她微微一笑,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謝謝,但是她們很開心,不是嗎?”
流朱回身望了一眼,也不由得勾起了唇,信王世子說的不錯,此時的太後看起來,真的高興了許多。
她提著茶壺默默退了下去,不再有任何打攪。
指節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在桌子上敲著,時喻思索著劇情中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卻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道略微有些尖利的女聲,“我不要!”
太後被激動的宋芊羽嚇了一大跳,但她卻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是滿帶擔憂的問道,“為什麽不呢?”
“明年你們兩個就要及笄了,一般女子都會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相看人家,你們的母親對你們不上心,已經晚了許久。”
“而且皇祖母斷不會讓你們盲婚啞嫁,讓你們似你們的父皇母親那般成為一對怨偶。”
但宋芊羽卻還是輕輕的搖著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憋的眼圈都有些發紅,“皇祖母……我不想嫁人。”
太後麵露疑惑,還想要繼續追問原因的時候,時喻出聲打斷道,“皇祖母,妹妹還小呢,哪能這麽快就嫁人?”
他知道重來一次的宋芊羽對男子有了心理陰影,想讓她放下心防,重新嫁人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況且他也不想給這個命途多舛的女孩再增添任何的心理負擔,讓她必須去直麵內心深處的恐懼。
“妹妹不想嫁人便不嫁,我能養著妹妹一輩子,更何況嫁了人以後妹妹就必須要去伺候公婆伺候丈夫,我的妹妹豈能受這樣的委屈?”
太後略微皺起了眉,“就你一肚子的歪理,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傳出去可不得惹人非議。”
宋芊羽卻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哥哥?”
時喻對著太後一拜,反駁道,“羽兒是大楚的郡主,誰敢非議她?”
“罷了,罷了,”太後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哀家說不過你們,就是怕你們到時候後悔。”
宋芊羽微低著頭,聲音沉若蚊蠅,“我不會後悔的。”
似乎是有些累了,太後微微閉了閉眼,抬手拍著宋芊羽的背,萬般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哀家乏了,讓流朱送你們出去吧。”
出了福壽宮,宋芊羽臉上帶上了一抹懊惱,“哥哥……我剛才是不是傷了皇祖母的心了?”
畢竟太後想要為她們相看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她直接這樣拒絕……
“不會,”時喻拍拍她的背,“皇祖母年紀大了容易累也是正常的,況且她疼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因此而生氣。”
宋芊羽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可是……身為女子,是必須要嫁人的。”
她隻是暫時不想讓太後去相看人家,等她將心裏的陰霾驅散出去,她終究還是要嫁為人妻,否則的話,光那些唾沫星子,都能將他們整個信王府給淹沒。
“沒有可是,你問問你自己,你想嫁人嗎?”
時喻望著她的眼睛,幽深的眸子就這定定的看著宋芊羽,像是能刺透人心一般,讓她心底隱藏的秘密無所遁形。
“我……”
宋芊羽下意識的想要點頭,但對上這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那些違心的話便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時喻也不催她,隻是安靜的候在一邊。
長風習習,秋天的落葉打著旋兒飄在地上,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宋芊羽終於忍不住開口。
“不想,”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話的同時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我永遠都不想嫁人。”
宋芊羽抬頭望向時喻,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他們要說我,那我就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明媚的日光下,時喻幽深的眸子染著淺笑,像是會發光,他的手覆上了宋芊羽的發頂,“這麽好的頭發,絞了多可惜。”
“不想嫁人便不嫁,哥哥說了,我會以養你一輩子。”
宋芊羽終於破涕為笑,她拽著時喻的手臂搖晃著撒嬌,“有哥哥真好。”
“那我也不要嫁人了,”宋芊嵐不甘示弱的開口,“嫁人有什麽好的,我也要哥哥養我一輩子。”
時喻輕笑出聲,“行,都不嫁,看來我得努力賺點家業才行,要不然啊,還養活不了你們兩個。”
“誰說的,我很好養活的好不好?”姐妹倆異口同聲地開口,鼓起的腮幫子像個小倉鼠一般無比可愛,“我們吃的又不多。”
時喻裝作很為難的樣子,“是嗎?”
“哥哥壞!”
秋日的濃陰裏,傳來一股甜膩的氣息。
“我說這裏怎麽這麽熱鬧,”剛下了朝準備去太後宮裏請安的太子聞著笑聲走了過來,“原來是兩個妹妹在這裏”。
“參見太子殿下。”姐妹倆趕忙行禮。
太子無所謂的擺擺手,“怎麽還跟我這麽客氣,不是說了要叫太子哥哥?”
他父皇隻給他生了一堆的弟弟,他早就眼饞信王府兩個香香軟軟的妹妹了,平日裏見麵不是在太後宮裏就是在皇後宮裏,他也不敢放肆,此刻卻是來了興致。
太子本身年齡就比她們大,叫聲哥哥倒也無妨,女孩子那種獨特的嗓音落到了太子的耳中,讓他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穿著華貴的俊美少年臉上笑出了一朵花,甚至是露出了八顆雪白的牙齒,怎麽看怎麽都透露著一股傻氣。
時喻唯恐太子將兩個妹妹一塊帶傻了,“殿下應當是有要事要找皇祖母,我們便不打擾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太子並不覺得被打擾,甚至還想多呆一會兒,“說來這事兒還和堂兄你有關呢。”
時喻微微挑眉,“怎麽說?”
於是太子便興高采烈地訴說了一番,“你別看平日裏那些世家大族高高在上,趾高氣揚,幾乎都快不把皇族放在眼裏,今天在所有的證據麵前,認慫認的那叫一個快。”
“今後這盤踞在百姓身上的一大毒瘤,終於要開始夾著尾巴做人了。”
“不過,”太子微微鎖起了眉心,“堂兄真的不願入朝堂嗎?以你的學識,等我登基後,咱們君臣相宜,豈不也是一段佳話?”
“咳!咳!”時喻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殿下謬讚了,就我這副身子,是萬萬入不得朝堂的。”
做反派任務的時候就一直在費盡心力的搞事業,好不容易可以退休了,雖然因為意外綁錯了係統,但搞事業卻還是不可能搞事業的,隻能做做鹹魚躺平這個樣子,至於事業這東西,還是要交給主角做才行。
眼看時喻的臉色又透明了幾分,太子立馬又變得緊張了起來,“是我失言了,堂兄還是好好休息的好,需要請太醫嗎?”
時喻擺了擺手,“不用,老毛病了?”
“不過,如若殿下需要一個幫手,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好的人選。”
太子立刻洗耳恭聽,“還請堂兄明言。”
想到原劇情裏幫助宋瓊林拿下皇位,還發明了許多造福百姓的東西,此時卻還是一個傻白甜的女主角,時喻緩緩說出了她的名字,“王菁。”
聽了這話的太子麵露難色,“這似乎……是個女子?”
“女子怎麽了,”聽到太子這話的宋芊嵐站出來替好姐妹不滿,“阿菁可厲害了,她什麽都懂,況且皇祖母和太後娘娘也是女子呢,你瞧不起她們?”
太子連連道歉,“是我淺陋了。”
幾人交談倒是用了一些時間,和時喻約定好了去拜訪信王府的日子後,太子便離開了。
兩個妹妹眨巴著眼睛望著時喻,“我們可以出宮了嗎?”
雖然在皇宮裏有著長輩的關心和疼愛,但有的時候,這種關心也會成為一種甜蜜的負擔,她們還是想要回自己的家裏,那才是自由和快活。
時喻也不繞彎子,直接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
葉玠的證據已經全部都交了上去,那些犯了罪的世家大族們罪責也落實了下來。
在罪犯們即將被流放的前兩天,時喻帶著姐妹倆出了宮,準備去天牢裏和葉音見上一麵。
戴著手銬腳鐐的葉音被獄卒壓著往前走,“快點!別讓世子爺和郡主們等急了。”
葉音心裏嘔的要死,卻也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資格和獄卒硬碰硬,隻能裝作唯唯諾諾的點點頭,腳下也加快了動作,“知道了。”
被關在天牢裏的這段時間,葉音幾乎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挨打,餓肚子,被辱罵……種種曾經她想都未曾想過的事情,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時的她心中再也沒有了那些風花雪月,再也沒有了可以為愛情不顧一切的勇氣,她隻想快點見到她的女兒,乞求她把自己放出去。
隻要能出去,她一定好好疼愛她們,當一個合格的母親,再也不會矯揉造作。
走過長長的廊道,終於來到了一間比較幹淨的牢房,葉音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她原本想要祈求宋芊羽看在自己是她母親的份兒上向皇帝求求情饒她一命,卻在目光投射的瞬間掠過時喻等人落在了角落裏同樣戴著手鏈腳銬的一個人身上。
葉音震驚的無以複加,她看著那個脊背佝僂,蓬頭垢麵,滿身血汙,蒼老的恍若她父親一般的人,幾乎快要和記憶中的人影徹底的割裂開來,“川……川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時喻勾了勾唇,笑得明媚又張揚,“你做出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的心上人嗎,我現在把他帶來了,時隔十多年,你們終於又可以再見麵。”
“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是不是特別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