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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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的零散騎兵很快就會將情報呈交給朝廷,而附近駐守的數萬官軍,絕對會加急趕來。這禁軍算得上是皇帝親軍,平日負責在京城駐守,耀武揚威,時不時也會派到地方鎮壓叛亂,數年不敗,更是將其名號渲染得有了幾分傳奇色彩。
而今日,足有近千禁軍敗亡於民亂,雖有這禁軍急於強功、孤軍深入的因素,但燕京那位,是不會聽得如此辯解的,他隻會龍顏大怒,派出親信大臣追究各軍將領的責任。而若是讓那叛軍逃之夭夭,徹底折了那位的麵子,後果可當真不可預料了。
因此,各方鎮守將領也都快馬加鞭,趕著前往河陽城中圍堵叛軍。
“通知各部,勢必要在日落之前抵達。”
高頭大馬上,身著黑袍的將領命令道。
可以看出,他的語氣有幾分焦急。
他是李昌寧,京城李家嫡子,襲三品將軍爵。
三年前,他被燕京那位任命為平南將軍,領總兵之職,手中掌握著七萬大軍,號稱二十萬出征。可謂是手掌大權、風光無限。
他本以為這南人孱弱,不像北方民風彪悍,多有習武之事,率領手中大軍,輕輕鬆鬆便可征伐,待到凱旋而歸,便能封侯進爵。
剛開始還頗為順利,輕輕鬆鬆便連下數城。
卻未想到,越到後來,事情的發展便愈發詭譎。先有渡河的運兵船,運載著數千官兵,卻莫名其妙遇到大風浪,沉於河底,無一生還。又有那陽州城前,近兩萬大軍整裝待發,卻被大水淹沒。
未經什麽大規模戰鬥,便損失近半,這是李昌寧從軍多年從未見過的,這也讓他徹底相信皇帝口中的“妖孽”並非虛言,並非如很多大臣猜測的一般,是皇帝求仙問道的臆想,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李昌寧咬牙切齒道:“那些叛軍,連飯都吃不上,怎麽可能敵過我京城禁軍?其背後......一定有妖孽作祟。”
想到這裏,他一個翻身躍下馬,來到後軍的一座轎子前。
那轎子長寬數丈足有五馬拉車,其上凋龍畫鳳,裝飾精美,又有香料氣息彌漫。其威勢之盛,排場之大,連李昌寧這位平南將軍都比不上。
他衝著轎子行了一禮,恭恭敬敬道:“淩虛道長,朝廷數千禁軍被滅,我懷疑又是那些“妖孽”作祟,到時候還請道長出手,降妖除魔。”
轎內那人並未露麵,聲音從中飄渺傳來:“降妖除魔,匡扶天下正道,此為我元教門人應有之義,又何須將軍督促?到時候貧道自會出手,你先退下吧。”
“對了,貧道清修之時,不喜外人打擾。”
“是,道長,是在下莽撞了。”
轎中之人說話如此不留顏麵,一向心高氣傲的李昌寧卻也隻是微微皺眉,並未多言,反而聽從那人的話乖乖退下,臨走前還不忘拱手告退。
這道長便是元教十二地仙之一的淩虛道人。如今仗著天子恩寵,元教勢大,那應天教主被冊封為國師,又被皇帝親切地稱為“仲父”,其地位在朝中無可比擬。而其座下的十二地仙,同樣是風頭正盛,在朝中能量都不下於內閣學士。
而他李昌寧不過是一介三品爵,領了個平南將軍的名號,遇見一部尚書都要先行行禮問候,更何況是這大名鼎鼎的元教十二仙之一呢?若是能博得其好感,日後這道長回到燕京,讓他隨口在皇帝麵前美言兩句,豈不美哉?
李昌寧回到中軍,其上那高頭大馬繼續行軍。
他對一旁的副將問道:“還有多久能到河陽城?”
那副將名張城,字克之,亦是一員猛將,而且是難得的並無顯赫出身的軍功將領。曾率數百之眾,衝入叛軍營中,殺了那叛軍首領,從而受到皇帝親自嘉獎,被讚為“有古名將之風”,直到現在才得獲如此職位。
張城回答道“回將軍,最多半個時辰,已經能看到那邊的河陽山了。”
李昌寧咬牙切齒道:“那就好,此次定要將叛軍盡數屠滅,不留一人。”
張城附和道:“將軍率領天軍討逆,定能一舉成功,回朝呈報天子。
他頓了頓,口中不屑道:不過將軍不必擔心,屬下見過太多此類叛軍,不過是三兩愚鈍之人起義,總是癡心妄想守在他們老家,以為能僥幸成為一地之主,最後卻總是被我天軍橫掃。隻需給屬下一至數百人的輕騎,屬下便可攻入城內,輕取賊首之頭顱。”
李昌寧說道:“克之,你莫要太過輕敵,這叛軍好歹是殺掉了京城禁軍的,實力不可小覷,更何況他們背後還有‘妖孽’。”
說道京城禁軍時,張城還不以為意,隻覺是憑人數生生堆死罷了。可提到妖孽二字時,連他也不禁打了個寒戰。原因無他,三年前,那場震驚京城的戰役中,他便是其中的一員,見識過那可怕的天災,僥幸從大水中逃脫。
“這,這,大人,當真如此?”
李昌寧歎了口氣,說道:“據逃回來的軍士所言,那叛軍衝上來時,口中皆喊著‘龍王護體、刀槍不入’的口號,說完之後便當真是刀槍不懼了,實在是難以對付。”
張城悻悻道:“大人明智,屬下也覺得應小心一些。”
......
而在那大轎內,則是雲霧彌漫。
一位身著雲紋白袍、瘦如刀削的道人緩緩睜開眼。
“天河水府那邊,又有人出手了?”
他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看來他們也是狗急跳牆了。不愧是師尊,果然是深惟重慮,僅僅耗費些凡人姓名,便能牽製住那妖女,斷去那妖孽的手足。”
“不過隻是凡人探路,看不出實力。
“還要問問淩源,交代的事情可否完成,不然那妖女若陷入風魔,不顧一切拚死一搏,貧道也不好脫身,還是不要貿然出手為好。”
淩虛道人長袖一揮,便有一道令牌出現。
他又撚指一掐,那令牌上閃動著陣陣法力波動。
“淩源師弟,你可......”
淩虛道人話音未落,那令牌竟是變為灰色,其上出現一道道遊蛇般的裂痕。
他麵色劇變,口中喃喃道:“淩源他......死了?”
“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