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初見小謝秋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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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帆直接問道:“雲哥, 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管吩咐。”
    “還有我。咱們可是好兄弟, 怎麽能落下我呢?”江太阿表示, 這英雄不能隻讓江帆一個人當。
    有這麽義氣的兄弟,江停雲隻覺得此生無憾。
    不過……
    “你們準備怎麽幫?要知道,我即將麵對的, 可是地府的鬼神呀。”
    “鬼神又如何?”江太阿道, “雲哥你不要小看人,我可不怕鬼。”
    江帆冷笑道:“難不成, 地府就沒有王法了嗎?我就算拚了這條命, 也要到地府去鬧出個公道來。”
    說到這裏,他忽然正色道:“不過, 真到那一步, 家母就要勞煩雲哥照顧了。”
    江停雲不禁動容,緊緊握住了江帆的手,“好兄弟。你這個要求, 怕是要對我娘說。因為,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有性命之憂。”
    “你們別忘了, 還有我。”江太阿也把手壓了上去,“還有虎頭,咱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三人相識一眼, 哈哈大笑。
    江停雲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安撫道:“你們不要那麽悲觀。其實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而且我還知道, 二郎神和張三爺已經奉來上界大天尊之命,已經開始清除地府的毒瘤了。”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兩人急忙追問:“當真?你是怎麽知道的?消息可靠嗎?”
    “我大姐不是成親了嗎,她那老公公也是自有一番造化的。他不但告訴我了這件事,還帶著我一起去見了二郎真君。”
    江停雲也沒瞞著他們,“是二郎真君親口說的,這件事等張三爺到了地府,就能著手處理。”
    他說的大部分都是實話,隻是稍微更改了一些修辭而已。
    “哎,對了,何家那個死去大女兒,不是被我認錯妹妹了嘛。二郎真君的夫人很喜歡她,就把他帶在身邊玩兒幾天。”
    聽他提起煥娘,兩人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他們滯留縣城至今的原因。
    小謝和秋容。
    這兩個苦命的女子,雖然一開始和他們鬧了一些不愉快,但相處日久,雙方都了解了彼此的品性,難免生出一些超出友誼的情愫。
    隻是,人鬼殊途,也正是兩人愁苦之處。
    兩人對視了一眼,江帆突然問道:“雲哥,鬼若是借屍還魂,會對以後有妨礙嗎?”
    最先問出口的是江帆,而不是更為直爽藏不住事的江太阿。
    對於這一點,江停雲卻半點都不驚訝。
    江帆為人沉悶又謹慎,卻比他們任何一個都看重感情。他如果喜歡上了一個女子,肯定是第一時間想要給人家一個名分,不會拖著人家。
    見江太阿也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江停雲了然:看來,薑部郎府裏那兩個女鬼,魅力不小呀。
    不過……
    “你怎麽會突然問起借屍還魂的事?可是遇見了什麽人,聽說了什麽事?”
    江太阿道:“是一個道士,給了我們兩道符,讓我們轉交秋容和小謝,說是如果哪一日聽到門外有哭女兒的聲音,讓她們吞了符跑出去,先到的那個就可以借屍還魂回轉人世。”
    “符,什麽符?給我看看。”
    江停雲覺得,這件事有些巧合。
    江太阿道:“符已經給她們了,因為怕耽誤了時機,這次也沒帶她們回來。”
    實際上,之所以他們沒帶小謝和秋容回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鬼身畢竟自帶陰氣,他們兩個是讀書人,還有幾分文氣護體,可他們的家人就不一樣了。
    特別是江帆,就算他再喜歡秋容,也不可能把秋蓉帶到自己母親身邊。
    江停雲想了想,說:“也罷,我明天和母親說一聲,隨你們到縣城去一趟。不過這事不能實話實說,免得母親擔憂,需得編個別的理由。”
    主要是他這邊剛經曆了一場事,害賈氏擔驚受怕了一場。若是賈氏得知他再要沾染鬼神之事,雖然不至於阻攔,還是要提心吊膽。
    江帆想了想,說:“正好兩天後,趙家三公子要舉辦一場文會,你就跟伯母說,是要跟著我們去以文會友。”
    “這個理由好。”江停雲連連點頭,“你們先回去,我明天早上和你們一起出發。”
    這年頭,哪個讀書人不是一年參加好幾個文會?
    參加文會雖然打著以文會友的名頭,但實際上,最大的作用卻是結交人脈。
    畢竟官場之上獨木難支,若是沒有一兩個同窗好友相互扶持,隻怕一輩子也難以走長遠。
    當然了,若你本身有驚天之才除外。
    賈氏自己就是官宦人家出身,丈夫又是草窩裏飛出的金鳳凰,自是比別人更明白人脈的重要性。
    因而,一聽兒子說要到縣城去參加文會,立刻就讓柳二家的給他收拾東西,並往包袱裏放了五十兩的碎銀子。
    “文會上見到的人都是咱們的同鄉,日後若是有一個發達的,都可能成為你在朝堂上的助力。”
    賈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部教給兒子,“參加完文會之後,不必急著回來。好男兒誌在四方,你在文會上若是結識了誌趣相投的人,也可以下帖子請人家。”
    所謂的交情,不就是交流的次數多了,彼此了解的深了,自然而然就產生的嗎?
    江停雲聽得連連點頭,沒有半點不耐之色。
    反倒是賈氏自己說到最後,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了,就讓人給他燒水沐浴,催促他早早歇息,別耽誤了明日登船。
    等江停雲走了之後,賈氏才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對柳二家的的說:“這孩子打小就懂事,知道心疼我,從來不讓我多操心。”
    柳二家的笑道:“這是太太的服氣呢,太太該高興才是,怎麽反倒哭起來了?”
    賈氏道:“我知道他這次去縣城,參加文會隻是個借口。必然是阿帆和太阿那裏出了什麽事,找他去幫忙的。
    既然要瞞著我,這件事必然不小,怕說出來惹我擔憂,所以才卓以隱瞞。”
    “啊,這……這可如何是好?”柳二家的沒想到這一層,聽她說破頓時就急了,“太太既然猜到了,為何不攔一攔?咱們雲哥兒將來是要做狀元的人物,怎麽能跟著那兩個混小子冒險?”
    賈氏搖了搖頭,“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攔得了一時,還攔得了一世嗎?”
    江氏一族的人雖然多,但她丈夫這一脈的人口實在單薄。
    如果其餘的江氏族人爭氣也就罷了,他們作為家主一脈自該扶持一二,將來也是助力。
    偏整個江氏一族除了她兒子之外,有讀書天賦的也就一個虎頭,其餘的隻能識幾個字,不做睜眼瞎子罷了。
    而且虎頭的心思還不在讀書上,整日隻愛舞槍弄棒。
    反倒是江帆和江太阿兩個,不但讀書有天賦,人品也沒得說,她也樂意兒子和對方交好。
    既然是要和人結交,就斷沒有隻讓別人捧著她兒子,她兒子卻半點不付出的道理。
    而且賈氏也相信,江停雲行事自有分寸,她隻需要支持兒子就是了。
    隻不過,兒行千裏母擔憂,這卻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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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停雲絲毫不知道,自己一心隱藏的事情已經被母親看穿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背著行李拜別母親,和江帆二人一同登舟,往芙蓉縣而去。
    江家村離芙蓉縣並不遠,他們三人又是順流而下,朝發夕至,在芙蓉縣的碼頭登陸時,天水交接處的夕陽還露著半張臉。
    江停雲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晚風習習中,河麵上的空氣特別新鮮。
    他順手折了截垂柳,指了指停泊在不遠處的一艘大船,“那船是哪裏來的?咱們芙蓉縣可沒這麽大的船吧?”
    雖然他們這裏也是水網密布,但大的河流並不多,漁民們打魚要麽直接在河邊下網,要麽就是撐一個小漁船。
    像眼前這麽大的,絕對是外地來的。
    “噓!”江帆急忙示意他噤聲,低聲道,“雲哥,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江停雲心頭疑惑,卻也知道江帆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就沒有再多問,跟著他們到了薑部郎的舊邸。
    從考試結束之後,兩人就再次找到了趙大娘,出錢續了租。
    原本趙大娘是不要的,一再推辭,說是一早商量好的,讓他們免費住。
    但兩人已經白住了兩個月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再白住下去,執意要給錢。
    見他們誠心要給,趙大娘也就收了,並向兩人保證,在他們租住期間,不會把其他的院子再租給別人。
    兩人情況特殊,這個福利正中下懷,也就沒有再推卻,千恩萬謝地答應了。
    他們一路領著江停雲進了居住的院子,小謝和秋容一下子就認出了他,驚得慌忙躲閃,不敢靠近他分毫。
    “小謝,秋容姑娘,雲哥來了,你們快來拜見。”江太阿一邊幫忙放行李,一邊揚聲呼喊。
    江帆卻是挑了挑眉,笑道:“你們不用害怕,雲哥是來幫咱們的。”
    二女這才現出身形,卻也隻敢遠遠地站著,戰戰兢兢地對江停雲行了萬福禮。
    “奴家小謝秋容),見過江公子,江公子萬福。”
    江帆二人不明就裏,江停雲卻清楚得很,不禁粲然一笑,想要表達一下自己的善意。
    卻不想,他不笑還好,一笑之下,二女就遏製不住地瑟瑟發抖。
    她們不由自主就想起來,上一次這位公子來這裏的時候,就是這麽笑眯眯地識破了她們用動物骨頭布置得障眼法。
    現下他又笑了,是不是要收拾她們了?
    二人的反應出乎意料,江停雲不由尷尬,頭一次對自己的儀表產生了懷疑。
    ——這張臉從前不都是無往不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