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金色的細線先是脫離了他的眉心，而後懸在半空一點點的開始變大，最後變成了一副卷軸的模樣。
    小娃娃手一劃，那道卷軸便“嘩”的一下展開了。
    上邊密密麻麻的畫滿了鬼畫符一樣的咒，直看的我是眼花繚亂。
    不過在卷軸的最底下，我卻清楚的看到了兩個名字。
    一個是柳仙洲，一個是元辰。
    “當年你爺爺跟我簽下這契約的時候，曾設下了一個禁製，若日後有人要來破掉此陣，必將承受大陣的所有反噬，因果歸一，咎於一處。也既是說，你如果真的想要我毀了這契約破了這大陣，那就得有承受一切反噬和因果的覺悟。”
    小娃娃……不對，現在應該叫他元辰。
    元辰邊說邊揮手將那卷軸推到了我的麵前。
    這卷軸裏的內容我本來就看不懂，自然也就看不出裏頭到底有沒有他所說的禁製。
    “那……這大陣的反噬和因果是什麽？”
    我不敢隨便應承什麽，隻能不斷的提出疑問，試圖要從元辰的回答中找到解決問題的破綻。
    這時，元辰卻抬手往冥河裏指了一下。
    剛剛還死氣沉沉的河麵便突然湧動了起來，那黑幽幽的水像是被燒滾了一樣，“咕嘟咕嘟”的不斷冒出拳頭大的水泡。
    緊接著，水泡之下紛紛冒出了一張張布滿了痛苦絕望的鬼臉！
    他們一個個大張著嘴巴，不斷的發出淒厲悲切的哀嚎聲。
    “啊！！好痛苦啊……”
    “救我……救我……”
    哀鳴聲伴隨著河水湧動的水流聲，聽得我心裏一陣陣的發沉發毛，再搭配上那一張張痛苦至極的麵孔，讓我心裏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極致的絕望！
    “你眼前所看到的這些亡魂，都是死後被生祭大陣的，大陣在，他們便不會消亡，隻能沉在冥河之下，日日以自身陰氣滋補冥河，可若大陣消亡，那他們也便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解釋到這裏，元辰稍稍頓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個回憶之中，看向我的眼神稍稍有些失神，但也隻是一瞬之間，他便馬上又回過神來。
    “你應該知道，地府都有生死簿，所以人的生死輪回都是有定數的，可這些生魂早已經被剔除在了生死簿之外，若他們從冥河之中出來，陽間不容，陰間無名，輪回更是想都不用想，那你來告訴我，雖然破陣能救陽間百條性命，可陰間的這些生魂，你該讓他們何去何從？”
    元辰說著說著便直接把問題拋給了我。
    這個問題我曾經聽淩玲提到過一點皮毛。
    若一個人被排除在三界之外，那就等同於是完全沒有了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三界不容，最後的結果隻能是永遠的消亡。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麽現在我若要求元辰破了大陣的話，陽間的村民雖然是獲救了，可先前那些被生祭的亡魂卻要麵臨魂飛魄散的結果……
    我張了張嘴，愣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而且在這一刻開始，我隱約察覺到自己似乎從一開始就誤會了些什麽，柳家的秘密，跟我最初想象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