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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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婚之日, 宮裏整整熱鬧了一天。
其中要數毓敏的壽安宮最為熱鬧,裏裏外外的人都麵上帶笑,主要是她們也都知道, 今兒這樣的大事兒, 她們宮的主子當是這滿宮上下最高興的。
毓敏當然高興, 哪怕赫舍裏氏已經請完安離開,她麵上的笑依舊放不下,一會兒打發人將自己準備好的雙魚佩再擦拭一遍,一會兒又讓人去前頭問問皇帝可還都好,有沒有喝酒。
反正有事無事忙,一邊是高興兒子成家, 一邊又對兒子的未來有些擔憂,畢竟康熙朝的儲位爭奪,那可是拍了好多部電視劇的。
這一天, 直到天都黑透了, 整個紫禁城這才安靜了下來,毓敏哪怕是上了床榻,依舊是有些睡不著,一直熬到半夜這才迷瞪過去。
也不過是挨了個枕頭的功夫, 她便被香萍給叫醒了,天亮了,皇帝和皇後該過來請安了。
毓敏急忙起身, 換好了衣裳, 正在洗漱時,外頭便傳話, 皇帝和皇後已經到了。
毓敏點了點頭, 隻道:“領皇帝和皇後去側殿等候。”
傳話的香蘭退了出去, 香草笑著繼續給毓敏梳頭,如今毓敏梳頭上的事兒,都交給了香草打理。
“皇上和皇後娘娘一大早的就過來,可見是待娘娘孝順呢。”
毓敏隻是淺淺一笑,玄燁自不必說,這可是她親兒子,自然待她孝順,至於赫舍裏氏,婚前她也見過赫舍裏氏幾回,她雖然年幼,處事卻十分周全,因此早早過來也是正常。
毓敏洗漱完出去的時候,玄燁和赫舍裏氏已經在宮女的引導下在外頭等候了,見毓敏出來,兩人急忙恭敬起身行禮:“兒臣給皇額娘請安。”
毓敏笑著抬手:“不必多禮,都起來坐吧。”
玄燁和皇後這才起身坐下。
毓敏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玄燁看著仿佛還和往常一樣,神色平淡,舉止莊重,隻是卻也能隱約看出來幾分誌得意滿的喜意。
至於皇後,看著該是很有養生的心得,如今一大早的起身,麵色卻依舊紅潤,眼角眉梢都帶著淺淡的笑意,讓人一看就覺得心裏舒坦。
毓敏柔聲道:“一大早的就過來,累著你們了吧。”
玄燁隻是一笑:“來給額娘請安,有什麽累不累的。”
皇後這段時間頻繁入宮,多少也能摸來宮裏這幾位娘娘的性情,因此聽到毓敏這麽說,也並不驚訝,也笑著回應:“我在家時就覺少,能早早過來陪額娘說說話,也是兒臣的福分。”
她說話的語氣赤誠而又平實,你聽著,就隻覺得她是真心實意這麽想的,心裏忍不住對她生出好感來。
毓敏自然也是一樣,而且這本來就是自己的親兒媳婦,她本身就對她存著三分親近和好感。
毓敏笑了笑,讓人將早就備好的見麵禮拿了上來,那是一對雙魚玉佩,在玄燁提出來大婚之後,毓敏早早就讓內務府製備好的,選的都是上等的好玉,又經玉雕大家精雕細琢才出來這麽一對。
毓敏當時看了,都稀罕不已,如今給了他們二人,卻也是盼著赫舍裏氏能與玄燁,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赫舍裏氏和玄燁自然也一眼看出這對雙魚玉佩的珍貴,急忙起身,鄭重行禮謝過。
毓敏免了二人禮數,笑著拉著赫舍裏氏的手坐到自己身側,溫聲道:“好孩子,你和皇帝是少年夫妻,玄燁這孩子,性情自來執拗,有時候行事也難免不周全,若是有什麽怠慢你的,還請你多多體諒。”
玄燁一聽這話倒是笑了:“額娘如今有了兒媳,兒臣倒是要退一射之地了。”
毓敏笑著嗔了他一眼:“就會胡說,我與皇後說這些,也不是為了你好,如今你也成了婚,算是大人了,日後可要好好與皇後過日子才是。”
玄燁笑著領命。
赫舍裏氏看著皇帝和太後母子相處,心裏約莫有了思路,看起來皇上與慈和太後之前的情分果然深厚,相處的也很隨意,不愧是親母子,自己日後在三重婆婆手下討生活,也該按著皇帝的態度,有個遠近親疏才好。
幾人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兒話,眼看著去慈寧宮請安的時辰到了,毓敏也不多留他們,隻讓二人又多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幾口牛乳,便放了二人離開。
玄燁領著赫舍裏氏一出壽安宮門,原本身上那股輕鬆和隨意勁兒便盡數消散了,他神色溫和的轉頭看向赫舍裏氏,柔聲道:“額娘性情恬淡,自來也不愛講究什麽規矩,你與額娘相處,隨意些更好,不過若是在太皇太後和慈仁宮太後麵前,規矩上還是要緊著一些。”
赫舍裏氏心裏的念頭翻湧,但是麵上還是淺淺一笑:“多謝皇上提點,臣妾明白了。”
玄燁點了點頭,又一路往慈寧宮去了。
毓敏自己在宮裏用過了早膳,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也去了慈寧宮請安。
她過去的時候,皇帝已經離開了,赫舍裏氏倒還在陪著太皇太後說話,見著毓敏進來,急忙起身行禮。
毓敏笑著免了禮數,又給太皇太後請安。
太皇太後神色淡淡,隻讓毓敏免禮坐下,毓敏在仁憲太後對麵落座,緊守心神,也不多話。
太皇太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赫舍裏氏說著話,不過三言兩語,差不多把赫舍裏氏試探了個七七八八。
赫舍裏氏雖然還保持著尋常麵色,但是後背卻早就出了一層冷汗,她在家時,瑪法就和她說過,太皇太後是個厲害人物,讓她在宮中時,旁人或可平淡對待,但是在麵對太皇太後時,一定要緊守心神,拿出十二分的準備來。
赫舍裏氏是個聰明人,瑪法交代的話,她都記在心裏,可是今日一試她才知道,太皇太後隻怕比瑪法說的還要厲害幾分。
太皇太後似乎也看出來了赫舍裏氏的局促之處,很快就停止了問話,轉頭和一邊的仁憲太後嘮起了家常。
仁憲太後自打四公主去了之後,人很是頹廢了一段時間,但是最近因著宮裏的喜事,又開始活躍起來,她現在完全是養老的心態,活得很自在,話也很多,完全不像是之前那個謹言慎行,甚至是有些寡言的皇後了。
如今和太皇太後嘮起嗑來,那更是有無數話要說,毓敏聽著她那點雞毛蒜皮的事兒,一時間有些昏昏欲睡,這也怪不得她,昨晚她睡得太晚,今早又給起早了,所以難免疲憊。
一直熬了半個多時辰,太皇太後這才一揮手,放了毓敏和皇後離開。
皇後攙扶著毓敏出了慈寧宮,毓敏腳底下有些輕飄飄的,不過看著皇後比起一早有些蒼白的麵色,還是強打著精神叮囑皇後:“你一大早的,隻怕飯也沒用多少,趕緊回去用些東西,然後洗漱一下休息一會兒,宮裏的事兒,我日後慢慢和你說。”
皇後聽著這話,心下一暖,笑著點頭:“我看額娘也有些疲憊了,就讓兒臣先侍奉額娘歇息吧。”
毓敏笑著搖頭:“我是昨晚睡晚了,這才有些累,再說我跟前還有宮女嬤嬤,不用你時時伺候,你安心回坤寧宮便是。”
赫舍裏氏說了幾句之後,見實在推辭不過,因此隻能應下,目送太後緩緩離開,這才往自己的坤寧宮去了。
她一邊走,身邊的宮女一邊低聲道:“太後娘娘真是寬和,生怕您餓著,早早的就讓您和皇上用了點心和牛乳,如今又怕您累著,讓您早早休息。”
這個宮女是赫舍裏氏從家裏帶過來的,自小就在她身邊伺候,因此主仆兩個說起話來,也沒有多少顧忌。
不過赫舍裏氏還是很小心,她看了眼宮女,止住了她的話頭,低聲道:“宮裏娘娘都慈悲,這也是我的福分,日後自該惜福。”
宮女意識到自己失言,急忙閉上了嘴。
這一幕毓敏自然不知道,她一回壽安宮便立時歇下了。
這一日她可算是嚐到了熬夜的痛苦了,打今兒起必須得立個規矩,日後哪怕再激動有再大的事兒,都不能熬夜了。
毓敏這一覺一直睡到快中午才醒來。
該用午膳了,香萍怕她睡過了,餓壞了腸胃,就頂著壓力叫醒了她。
毓敏其實也沒啥起床氣,醒了之後,在榻上愣了一會兒神就徹底清醒了。
等洗漱好之後,美美的用了頓午膳,便覺得整個人都舒坦了許多。
等到下午時,皇後又過來請安了,這也是宮裏的規矩,早晚都得來長輩跟前請安。
毓敏平日裏不大注重這些,不過也不會攔著皇後過來,索性她也不會真的讓皇後站規矩,兩人坐在一處說說話也是好的。
赫舍裏氏雖然養在深閨,但是明顯,赫舍裏家也沒真把她當成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普通閨秀養著,琴棋書畫她都精通,甚至一些消遣的遊記神鬼故事她也偶有涉獵。
和這樣一個見識廣博的人說話是很舒服的,你說什麽她都能接的上,而且語氣言辭都是恰到好處的妥帖。
毓敏隻和她相處了一下午,便能明白,為什麽曆史上的康熙對這個皇後十分喜歡了,她感覺不管是誰和這樣的人相處著,都會覺得舒服。
兩人說了會兒話,又一起用了膳,赫舍裏氏這才離開。
太皇太後那邊,因為不喜歡人打擾,因此下午的請安是免了的,毓敏也趁著這個機會,和赫舍裏氏說了說如今宮裏的情形。
當然了,重點還是在玄燁的喜好,以及太皇太後和慈仁宮太後的行事性情上。
赫舍裏氏十分聰慧,聽的時候,隻是認真的聽,並不多話,但是毓敏相信,這些東西,她隻要聽進去了,那麽日後在宮裏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
入了秋之後,天氣也一日日冷了起來,不過等到十月之後,皇帝還是在朝臣的建議下,第一次前往南苑校射行圍。
毓敏身為太後,自然得跟著。
南苑這個地方,玄燁是多少有點陰影在的,因此雖然他是個愛出去走動的人,但是這天前往南苑,還是難免沉著臉,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
周圍親近的大臣們多少都能猜出來一些,赫舍裏氏雖然惡補了許多關於皇帝的知識,但是對這事兒還並不太清楚,因此心裏到底存了幾分疑惑。
畢竟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她也大概摸來了這位皇帝的性情,外表仁慈寬和,內裏卻追求完美,對自己要求極高。
這樣一個人,會在表麵上露出不喜神色,本身就是一種十分罕見的事情。
不過赫舍裏氏聰慧,心裏疑惑,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這段時間的行事格外小心翼翼起來。
毓敏看出了她的慎重,思索了一下,到底和她透露了一些內情。
“皇帝小的時候出痘,便是在南苑,當時我記得,我與他一起被隔在一個院子裏,養了好幾日才回宮,如今想起來,倒還像昨天的事兒似得。”
毓敏以一種嘮家常的語氣將這話說了出來,赫舍裏氏立刻明白這是太後在提點自己,立刻笑著道:“皇上和太後能熬過此等劫難,可見是有福之人。”
毓敏笑著搖頭:“哪裏有福沒福的,如今想起來也是萬般驚險呢。”
赫舍裏氏沒有再多言,但是心裏倒是明白了原委,便也鬆了口氣,看起來隻要小心謹慎的避著這個話題,應當不會惹惱皇上。
在南苑的日子還算清淨,玄燁此次過來,隻帶了皇後和鈕祜祿氏,他如今雖然正是青春年少,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卻並不沉迷,平日裏翻牌子也極少。
這也得益於毓敏自小對他的耳提麵命,她也怕兒子因為早婚,一個接一個的死孩子,因此很小的時候,就給玄燁灌輸了,太早結婚,身子骨沒有長成,也會影響生育和孩子的健康。
玄燁應該是十分深刻的把這話放在了心上,如今雖然也有了皇後和妃嬪,但是行事卻十分克製。
圍獵數日,毓敏過得還算鬆快,但是玄燁卻看著依舊不怎麽高興,這一日,悶頭悶腦的就來了毓敏宮裏。
如今毓敏住的地方,自然不是原來那個,玄燁怕是恨極了那個地方,早就讓人將那個院子給封了,重新讓人拾掇出一處寬敞的宮殿給毓敏住。
毓敏一看他這個麵色,便知道他心情不好,她也不問,隻讓人給他上了他愛吃的茶水點心,母子倆沉默的坐在殿中,許久也不出聲。
玄燁到底不是任性的人,自顧自的賭氣了一會兒,便回過神來,悶聲道:“他們非得逼著朕處置湯若望。”
湯若望這個名字,毓敏還是有所耳聞的,很著名的一個外國傳教士,對順治帝影響極大,可以說,最後順治帝立嗣,都是受了湯若望的一些建議。
不過這人到底有什麽能力,毓敏知道的就不清楚了,但是既然是外國來的,還能當上傳教士,那麽一些理科方麵的知識應該不少,這樣的人要是真的被處置了,的確不妥。
“你想救他?”雖然是疑問的話,但是毓敏的語氣卻很平靜,仿佛是早就料到他的回答。
玄燁點了點頭:“湯若望到底是先皇的近臣,又沒有任何劣跡,無緣無故的處置他,實屬不智,而且,而且兒臣覺得,他教授的那些火炮和曆法的知識,我看著也十分有用,這樣一個有才能的人,卻因為這些蠹蟲的門戶之見而被處置,我心中實在不忍。”
毓敏歎了口氣,若是這個湯若望真的如此有才能和聲望,那麽的確不該就這麽憋屈的死去。
毓敏想了想道:“不如與太皇太後商議一番,湯若望到底是先帝的老臣,想來太皇太後對他也是有幾分感情在的。”
玄燁早就想到了這個,不過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低著頭道:“到底是兒臣無能。”
毓敏卻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你還小,把控不住局勢也是有的,日後時日長了,自有你施展手段的時候,如今還需蟄伏,越王勾踐還有臥薪嚐膽之時,又怎麽能說無能呢?”
玄燁聽著這話,麵色終於緩和了一些,握住了毓敏的手:“多謝額娘寬慰兒臣。”
毓敏目光柔和:“這不是寬慰之語,都是額娘的真心話。”
母子二人之間,一時間流淌著脈脈溫情。
最後經過太皇太後的轉圜,湯若望到底還是保住了,但是一些支持湯若望,和信奉西洋教的官員還是罷免的罷免,被殺的被殺。
毓敏聽著這些消息,心裏也忍不住生出些許厭惡,這些大臣,整日裏不想著怎麽治理好國家,卻都一心想著內鬥,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年底的時候,毓敏一行人回了宮,佟家也在這時入宮給毓敏請安。
這回毓敏總算是見著了兩個侄子。
大侄子鄂倫岱是個高高壯壯的小少年,今年也就五六歲的年紀,比一旁的葉克書大不了幾天,但是看著卻比葉克書要高半頭。
他精神頭也很足,剛進門時還老老實實的依偎在額娘身邊,做出一副聽話模樣,但是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看出了毓敏這個姑姑是個好說話的,就立刻壓不住性子了,開始滿屋子的亂跑。
把他的額娘瓜爾佳氏氣得不成,但是叫也叫不住。
毓敏倒是挺喜歡這個活力滿滿的孩子,笑著將人叫到跟前,親手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笑著道:“跑的累不累啊?讓香萍姑姑帶你下去吃點心好不好?”
小孩子嘛,最喜歡吃,一聽這話眼睛就亮了,立刻點頭。
毓敏對一旁的香萍使了個眼色,香萍立刻笑著站出來牽住了鄂倫岱的手,小鄂倫岱還有些不適應,掙紮了一下,但是沒掙紮出來,便也老實了。
至於葉克書,他是個聽話乖巧的小孩,進了宮門之後,就一直守在額娘身邊,聽到姑姑吩咐,看了一眼額娘,見額娘點了頭,便老老實實被香萍牽了小手,出去了。
看著兩孩子被牽著走了出去,瓜爾佳氏有些尷尬:“鄂倫岱這孩子,被奴才慣壞了,還請娘娘責罰。“
毓敏隻是一笑:“小孩子嘛,鬧一些也是尋常,不過人都說三歲看老,鄂倫岱是佟家長子,還是需得好好教養才行。”
瓜爾佳氏聽出了其中點對的意思,急忙道:“娘娘放心,家裏對孩子的教養一直上心,去年開始,鄂倫岱和葉克書倆孩子就已經請了先生教導。”
毓敏點了點頭,不過心裏卻明白,家裏的先生,那都是能不得罪主家就不得罪,下死手管教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就鄂倫岱這個飛揚跳脫的性子,隻怕是管不住。
為了佟家的以後著想,毓敏沉吟片刻,終於道:“如今上書房,也有許多宗室人家將孩子送進來教導,我到時與皇帝商議一下,或許也可將鄂倫岱和葉克書送進來。”
一聽這話,瓜爾佳氏和赫舍裏氏都露出激動神色。
能入皇宮教導,別的不說,見著皇帝的幾率可是大大增加,到時候與皇帝若是處出情分來,那日後的前程還用得著說嗎?
因此兩人絲毫不遲疑,立刻起身謝過毓敏。
毓敏心裏也想讓佟家過得更好,不過未來佟家想要送女入宮,毓敏必是要攔著了,根據曆史上的發展,這幾個姑娘入宮,都沒落得什麽好下場,還是免了吧。
不過既然攔下了幾個女兒的前程,毓敏便也隻好在旁的地方彌補回來,琢磨著曆史上佟家的有名人物,下一代中除了隆科多好像再無旁人了,這可不行,下一代的教養,還是得從娃娃抓起。
所以說,小鄂倫岱和小葉克書的好日子,也要從這一天開始結束了。
想著這些,毓敏麵上笑的端莊溫和。
這事兒不過是小事兒,等到佟家人離開後,毓敏和玄燁一說,玄燁就答應了,他甚至還有模有樣的點評:“之前倒是見過兩個表弟一麵,葉克書還好,鄂倫岱著實有些不成體統,是該好好教養。”
毓敏聽了好笑,你還是個孩子呢,竟也想著教導起旁的孩子了。
不過這話倒也不錯,毓敏便順著點了點頭:“我也是看著鄂倫岱都五六歲了,看著行事還不成樣子,想著是該好好掰一掰性子,至於葉克書,雖然老實,卻也有些太靦腆了,需得經曆一番世事才行。”
要說也是怪了,毓敏的兩個兄弟,不說性子千差萬別,但是能力都還不錯,但是兩個兒子如今看著卻差的有些遠,要知道佟國維這麽大的時候,已經琢磨著怎麽告黑狀,給他和姐姐改善生活了,佟國綱也已經跟著佟圖賴開始習武用功。
而鄂倫岱如今還是一副孩子模樣,行事毫無顧忌,葉克書又實在像是溫室裏的花朵,養的有些太嬌貴了。
玄燁如今手上沒有實權,也想著拉拔一下舅家,自然對這事兒一萬分的支持,很快就安排下去,將兩個小豆丁拎進了宮,開始感受皇家教育的殘酷性。
這事兒後來還被太皇太後給聽說了,在毓敏跟前說了一回:“你也是心狠,那麽小的孩子,也舍得放進宮裏來,小小年紀就和父母分離豈不殘酷。”
毓敏聽了抿唇一笑:“也不小了,而且每隔幾日也能歸家,實在是兩個孩子都有些不成器,嬪妾便想著讓宮裏的師傅教導一番,日後不說能有多大出息,總歸能守住家業也就罷了。”
太皇太後聽了隻是一笑:“你倒是實誠,什麽話都往外說,小孩子嘛,都不懂事,等大了就好了。”
毓敏沒吭氣,心說你小的時候不好好教導,指望他一長大就變成五講四美的好青年,這不是做夢呢嗎?太後說這話,也不知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