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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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琴酒的關係?問的好,我也很想知道。竹井澤一心想,他敷衍的說:“小孩別管大人的事。”
    “我可不是小孩。”雪莉搖頭,“藥給你了,抽血那些琴酒說等你回來再做。”
    “好。”竹井澤一答應。
    雪莉被基安蒂帶開了,沒有離開這個安全屋,而是去了盡頭的一些房間。
    “她要在三天之內給你做檢查。她會在這裏等你,你也要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琴酒說著,往外麵走。
    腦海裏兩個人格還沒動靜。看起來他們還沒吵完。他想,決定自己去完成這個任務。
    反正弟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隻要找到仇視伊村美夕的人,然後加以威逼利誘。似乎不難,就是有點麻煩。
    在上車的時候,竹井澤一想到一個問題,疑惑地問:“為什麽不能我自己去?”
    他明明也會開車,任務他一個人搞定也可以,為什麽不能是他自己去呢?
    “你不能夠自己出去。”琴酒說,並不驚訝他的遺忘。竹井澤一總是在忘記,他在忘記越來越多的事情,總有一天可能會把自己也忘記。
    不能夠。竹井澤一似乎明白了什麽,沉默地看著窗戶外。
    “事情到哪一步了?”弟弟的聲音出現,小黑屋的門被打開了,這次兩個人身上都又多了一下淩亂,都是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
    看起來大哥沒有獲勝。竹井澤一想,他開始好奇弟弟到底是又多能說。不過這樣的話,弟弟會想到那種做任務的方法也不奇怪了。
    竹井澤一猶豫了一下,隱瞞了剛才和琴酒的肢體糾紛,他覺得弟弟聽到會氣炸的,所以隻說了雪莉和藥。
    “雪莉啊,沒事,你聽她的就好。”弟弟說,“等下去到那還是按照我的想法來做。”
    他們離開組織的安全屋,來到了伊村美夕工作的地方,她是一家銀行的前台工作人員,此時正站在櫃台工作。
    “借你的墨鏡用一下。”他伸出手向琴酒討要。
    琴酒頓了頓,從口袋裏拿出墨鏡遞給他,什麽也沒說。
    竹井澤一戴上墨鏡下了車,琴酒並沒有要跟上來的意思,隻是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像是放任他離開,又像是無聲的監視。
    竹井澤一走進了銀行,現在是上班時間,進出銀行的人很多,他的進入沒有引起太多關注,他坐在為客戶特意擺放的沙發上,從架子上拿出報紙。
    有工作人員上前問他是做什麽的,他就說自己在等人。
    或許是青年好看的麵容和溫和的話語起到了影響,並沒有人要趕他走。
    竹井澤一看起來是像在看報紙,實際上是在透過墨鏡觀察銀行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為什麽你那麽肯定伊村美夕會有仇家?”他問弟弟。
    弟弟在借著他的眼睛挨個看過去,回答:“在這個柯學的世界,我相信不可能有人沒有仇家。”
    “我以為你是根據伊村美夕的資料看出來的……”竹井澤一沒想到他給了自己這麽一個回答。
    伊村美夕的資料上寫的很詳細,對別人吝嗇、要求苛刻,對自己大方放縱,貪婪小氣,優點是心狠手辣,隻要涉及錢的事,能力範圍內就會不顧一切去爭奪,哪怕觸及道德甚至法律。在工作中也因此經常得罪人,但是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這樣的人被人仇視也正常,竹井澤一在剛才的短暫觀察中,就已經看到不止一個人對伊村美夕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但真的會有人因為這份厭惡而殺人嗎?
    “二哥,我跟你說過的,這裏是一個漫畫世界,你完全可以忽視一些不合理。”弟弟說,他露出微笑,“在這裏,哪怕心裏隻有一絲恨意,隻要被稍稍引誘,都有可能會成為殺人的刀。”
    他的笑帶著躍躍欲試、興奮和殘忍,他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小刀,在指尖把玩,比劃著各種招式。
    大哥坐在離他比較近的單人沙發裏,看到這一幕,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忍,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澤一,我和老三的看法向來是有所衝突的,他是沒有同情心的孩子,但卻很適合組織,原諒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提供幫助。我們達成了共識,在涉及組織的事情上,暫時還是聽他的,但我還是覺得,在別的事情上,你聽我的會比較好。”
    “是,我的同情心都給你了。”弟弟翻了一個白眼,“你別聽老大說,他是聖父,連隻螞蟻都不舍得踩死,他不適合在組織。在組織你隻要聽我的,我保證我們很快就能幹掉朗姆,成為二把手。”
    他一邊說話,卻也沒有耽誤做事,說著說著話鋒一轉:“找到人了,就他了,我們出去等著吧。”
    竹井澤一知道他說的是哪個人,因為他的視線範圍內此時隻有一個人,一個中年男人。
    袖口露出金色手鐲。有錢人或者暴發戶。左手無名指比別的手指稍細,有戒指的痕跡,卻沒有戴戒指。已婚,出軌中。領帶沒有係好,花色普通,像是統一定製,皮鞋上有汙漬,西裝沒有熨過,嶄新但是褶皺多。夫妻不和。手提紙袋,商標是珠寶品牌。送禮物還是存銀行?不確定,大概率後者。
    男人把伊村美夕叫了出去,伊村美夕滿臉不高興,低聲嗬斥了幾句,拿著紙袋走了。銀行的其他工作人員看上去已經習慣了,隱蔽地交換了不屑的眼神,沒有人對此發表看法。
    竹井澤一知道為什麽弟弟會選擇這個人。
    伊村美夕是他的情夫,因為貪財和他在一起,但是因為他的外表和家庭看不起他。男人想和她結婚,但她不願意。
    男人被她嗬斥和摔臉色的時候很尷尬,肢體行為和臉色都在說明他很難堪,臉色因為周圍的人目光脹紅,匆匆忙忙地走掉了。
    不用弟弟說,竹井澤一也知道該怎麽做,他跟著走了出去。
    銀行門口是商業街,雖然外麵驕陽似火,烤得人和動物都沒有精神,門口也依舊有人經過。
    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語地罵了幾句,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附近的咖啡店找了個地方坐下。
    “原來還要等她下班,接她一起回去嗎?真是舔狗啊。”弟弟在竹井澤一腦海裏嘀咕,“那算了,我們先去一趟附近的商場,準備一下。”
    竹井澤一猶豫是直接去還是聯係一下琴酒,就看見琴酒的車開了過來,停在了他的麵前。
    他拉開車門上去:“去下最近的商場。”
    “我不是你的司機。”琴酒磨了磨後牙槽,卻照做了。
    車進了一家商場。竹井澤一下了車,弟弟在腦海裏指揮著讓他去第幾第幾層,他遲疑了兩秒,回頭問琴酒:“你要一起嗎?”
    “你叫他幹嘛!”弟弟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跳起來,手裏的刀狠狠地刺進了沙發扶手中。
    “嗯……不能老是讓人當司機。”竹井澤一解釋。
    “他挺樂意給我們做司機的。”弟弟不客氣地說。
    琴酒沒有拒絕,下車站到了他的身邊。引來弟弟在腦海裏又一次抗議。
    竹井澤一無奈。好在弟弟沒有在這上麵糾結,轉而催促他趕緊去,不然伊村美夕要下班了。
    他按照弟弟的指揮來到一家衣店,買了件深藍色的衛衣,又走到商場二樓的角落,走進一家……
    “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竹井澤一盯著這家店的廣告語看。
    【腎足,真男人也。】
    【保身,讓你更。】
    琴酒的目光同樣落在廣告牌上,他第一次表現出疑惑:“你的腎出了什麽問題?”
    “……我沒問題,我很好。”竹井澤一飛快地反駁,他尷尬地按照弟弟的指揮,衝進去買了一瓶,撕開包裝,站在垃圾桶麵前準備倒掉一半。
    “等等!你問問琴酒需不需要。”弟弟的聲音阻止了他,竹井澤一並不是很想問,但是弟弟堅持,他也就舉了舉小瓶子,小心地問:“你要嗎?”
    琴酒黑著臉拒絕了他:“我不需要,你自己用。”
    “啊,我也不需要。”竹井澤一說。弟弟讓他買這個,應該是為了接下來的環節。
    中年男人虛胖,四肢和麵部有水腫,走路捶腰,初步判斷是腎虛的表現。
    根據剛才中年男人的表現,自負和自卑矛盾結合,在被伊村美夕斥責後出現窘迫和背後生氣罵人的表現。
    這種男人如果被質疑某方麵不行,又確實是不行的時候,還真有可能因此殺人……
    “不用加可能,他會的。”弟弟輕蔑地說,“尤其是在這裏。在看到地點是在米花街附近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次任務簡單極了。”
    “米花街有什麽特別的嗎?”這個竹井澤一就不明白了。
    “沒什麽特別的,但是住了個比較特別的人,以後遇到了我會跟你說的。”弟弟說,“現在我們需要偽裝成搶劫,換上你的新衣服,帶上你的衛衣帽子,我們去搶劫吧!”
    他說起搶劫的時候期待極了,恨不得自己跑出來控製身體。
    竹井澤一無奈地換上衣服,這次回銀行的時候就沒有讓琴酒做司機了,畢竟接下來要做點明目張膽的壞事,琴酒的保時捷太顯眼了。
    時間很快到了伊村美夕下班的時候,中年男人走出咖啡店,一臉討好地迎接伊村美夕。
    下班時間人流變得更多了起來,竹井澤一混雜在人群中,悄無聲息地向兩人靠近。
    然後在靠得最近的時候,他用小刀對準伊村美夕的手提包上一劃,裏麵的東西劈裏啪啦掉了一地,竹井澤一手裏的瓶子也趁機混了進去,伊村美夕發出一聲尖叫,蹲下身去撿東西,中年男人大聲吆喝想讓周圍的人幫忙抓住竹井澤一。
    但是竹井澤一已經跑出了老遠,他兜上了好幾個圈子,把衛衣脫去,又回到了附近。果然看見中年男人已經和伊村美夕吵起來了。
    不管伊村美夕會怎樣去懷疑包裏多出來的東西,事情都結束了。
    竹井澤一氣喘籲籲地彎著腰,問兩個人格:“話說,為什麽我感覺做任務的畫風和琴酒完全不同。”
    “?為什麽這麽說。”
    “我感覺他是那種……直接掏槍類型,組織大部分人應該也是這種吧,或者是像我一開始想的那樣,找個人偽裝成入室搶劫。”竹井澤一說。為什麽我做任務就要兜圈子啊,複雜多事還累。
    這個問題大哥回答了他,他沒有掩蓋自己的無奈:“因為我們在組織身份特殊啊,這是有人在故意刁難和考驗。”
    “是,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我們會連伊村美夕有情夫的事情都要自己查。”弟弟氣呼呼地說,“不過你放心,很快就能結束了,這種被監視和約束的生活。”
    竹井澤一還在喘氣,他感覺自己心髒跳得有些難受,定了定神,試探地對兩個人格說:“我……我想離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