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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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室透當然不可能就這麽簡單地答應, 他最後模棱兩可地說:“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
    竹井澤一也沒覺得他會立刻答應自己,聳聳肩:“那好吧, 如果你決定好了, 歡迎過來找我。現在可以把我放開了嗎?”
    安室透卻是紋絲不動:“諸伏景光,以及你為什麽會知道我是……”公安。
    不可能是鬆田告訴他的,雖然看起來鬆田和竹井關係很好, 但是這種事情鬆田是不會隨便告訴任何人的。
    竹井澤一回答:“那當然是蘇格蘭告訴我的。”
    安室透臉色變了又變,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麵前提起景光,竹井究竟是什麽意思。以為他真的不會動手嗎?
    他握槍的手在加大力度,似乎是想要在竹井澤一肩膀上刺出一個洞來, 他聲音陰沉:“你最好,給我把話說清楚!”
    竹井感覺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 苦笑兩聲:“安室先生,我話說得還不清楚嗎?蘇格蘭還活著, 我之前在組織的時候和他關係那麽好,怎麽會親眼看著他去死呢?”
    景光還活著……安室透有很強的測謊能力, 但是這一次卻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判斷能力, 他完全分不出這句話是真還是假。
    他所能做的隻有更用力地用槍指著竹井, 想說點威脅的話,卻感覺喉嚨被什麽堵著,什麽也說不出。
    竹井澤一說:“景光還活著,我當時不知道你也是公安的人, 於是把你和萊伊都趕走,然後把他偽造成假死送出了國, 不過他應該很快就要回來了, 說不定會來找你。”
    竹井澤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 可能安室透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臉色由陰轉晴。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竹井澤一說:“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我沒有必要騙你,你現在不信的話,之後也會相信的。”
    他有點相信竹井說的話了,竹井確實沒有必要騙他,至少在眼下的形勢下,拿景光還活著這件事來騙他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竹井不會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對他的態度變好吧?安室透冷冷地想,他討厭任何組織的人,有機會的話隻會想把所有人都往監獄裏麵送。
    不過安室透放開了竹井澤一。他們在樹林裏耽誤的有些時候了,再待下去其他人也要出來了。
    竹井澤一揉了揉肩膀,忽然感到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來一看,是不認識的電話號碼。
    大哥在腦海裏驚喜地說:“是景光!”
    竹井澤一露出一個有點怪異的笑,差點就要把已經走出去的安室透叫住了。剛才安室透不是還對他動手動腳甚至想要殺了他嗎!現在他的靠山來了!
    誒奇怪,為什麽我會覺得諸伏景光會是我的靠山?他明明是降穀零的幼馴染。
    竹井澤一愣神幾秒的功夫,安室透已經走出去了。
    於是竹井澤一放棄把人叫下來的打算,低頭看短訊。
    景光確實是要回來了。短訊裏說明了他現在的情況,並問竹井澤一現在在哪。
    “為什麽在外麵待得好好的突然要回來?”竹井澤一困惑地問兩個人格。
    弟弟說:“大概是柯南元年所散發的某種特殊吸引力吧。也可能是知道了波本現在的情況,所以準備回來幫忙。”
    竹井澤一點頭:“所以為什麽你們想讓我回來?你,想讓我把組織消滅,你,想讓我把組織占為己有?”
    兩個人格大驚失色,弟弟立刻反駁:“怎麽可能!”
    說完這句話後就沒了下文,竹井澤一一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弟弟確實是被自己說中了想法。
    竹井澤一想到回來後經曆的事,有點生氣。
    大哥急忙安撫他:“我確實是想消滅組織,但也是想讓你恢複記憶。你不是也逐漸意識到了嗎?沒有記憶的你是不完整的你。”
    “而且,難道你自己就不想回來嗎?”弟弟卻是戳穿他,說,“我們就是你,我們是一體的,我們都是竹井。”
    竹井澤一不再說話。
    就像剛才的對話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問:“我們要和景光說實話嗎?要讓他過來嗎?”
    他們體貼地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大哥說:“不,我們不知道接下來這裏會發生什麽,那個殺人狂就在附近,琴酒很可能也會過來,我們沒有必要把景光叫過來。”
    “叫過來,讓他給你撐腰,告訴他之前波本是怎麽對你的!”弟弟一向唯恐天下不亂,“那個殺人狂不是威脅,我一隻手就能把他解決。”
    竹井澤一頭疼:“你們能不能統一一下看法?就是因為你們一直在吵架打架,我才會總是做出矛盾的事。”
    弟弟無辜地說:“這怎麽能怪我呢?明明是大哥的錯,我的建議都是正確的,有效的。”
    “你是想起了什麽嗎?”大哥抓住了重點。
    竹井澤一在他們的指揮下做出矛盾的事,是發生在他還沒失憶的時候。但是他在失憶後就很少問他們的想法了,也不會提到過去的事。
    竹井澤一摩擦著手機,翻著腦海裏的記憶:“大概吧。有一點關於景光的記憶碎片。”
    他以前和景光的關係似乎不錯,雖然兩個人格有說過,但是畢竟沒有親自看記憶感受得深。
    不過……這個關係拉近的過程,有點奇怪。
    為什麽他每次去找在組織的蘇格蘭,都是去問怎麽做飯啊!
    “做好了,看上去還算成功,你自己試試?”蘇格蘭說,他們麵前擺著一盤炸鱈魚。
    竹井澤一撓了撓頭:“你幫我試吃一下吧?我對這個過敏。”
    蘇格蘭有點納悶:“那你為什麽要找我學這道菜?”
    竹井澤一臉上露出一抹笑:“我男朋友可能喜歡吃,所以我想學來做給他吃。”
    蘇格蘭驚訝地說:“難道你之前讓我教你做的那些……都是因為你想做給你男朋友吃?”
    竹井澤一大方地點點頭:“他警惕心很強,除了個別人做的菜以外,其他都不吃。”
    蘇格蘭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可能是多少聽說過他和琴酒的傳聞。
    果然,蘇格蘭低聲問問:“你說的男朋友,是指琴酒嗎?”
    如果是在以前,竹井澤一當然會大大方方地承認。但是現在,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蘇格蘭可能是默認了,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為他有一個組織高層成員作男朋友而擔心。
    他拍了拍竹井澤一的肩膀:“不管是誰,都祝你們……幸福。”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古怪,竹井澤一約莫他的祝福並不算有誠意,就算有也可能隻是對自己的。
    不過竹井澤一並不在意,他臉上回以一個快樂幸福的笑,像是在對能給男朋友做飯而高興,心裏卻在想。幸福這種東西,不管是和他還是和琴酒,都扯不上關係。
    不管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
    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動手了。
    成功的話,他會拿出戒指戴在琴酒左手無名指上,結束作為男朋友的七年。
    琴酒從來都是拒絕在身上留有這些會暴露身份的東西,琴酒拒絕了那麽多次,說他幼稚說他無趣,但如果琴酒死了,就再也沒有辦法拒絕了。
    失敗的話,他將會被琴酒殺死。
    這種結果似乎也不錯,但是竹井澤一不願去細想。死亡就是什麽也沒有,所以什麽也不需要去設想。
    “你笑得有點勉強。”蘇格蘭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竹井澤一有點驚訝:“沒有吧,我還挺高興的啊。”
    快就能由自己親自動手殺死琴酒,這麽高興的事,他怎麽會笑得很勉強呢?
    竹井澤一好像有點明白了,為什麽兩個人格會一直想讓他恢複記憶。
    雖然沒有記憶的時候他過得很正常,但是他好像從來不會像記憶裏的那樣快樂。
    現在的他,感受不到快樂這種情緒。
    “你把那種扭曲,病態的感覺……稱為快樂嗎?”大哥聽了他的說法,抽了抽嘴角,強忍自己扒開竹井澤一大腦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麽的衝動。
    竹井澤一困惑地問:“但是我從這段記憶裏,感受到了真實的快樂,我好像自從失憶以來,就沒有感受過這種情緒了。”
    弟弟抓住一切機會,趁機提議:“我覺得,你之所以現在感受不到快樂,是不是因為那些快樂太膚淺了,沒有記憶裏那種刺激?”
    大哥瞬間明白了弟弟的想法:“佑真!你別誤導他!”
    竹井澤一卻已經在思考這個可能了。
    大哥撲上來把弟弟拖走,弟弟卻堅持地把話說完了:“你想不想試一試……你別打我讓我把話說完——試一試殺個人或者是回組織奪權什麽的,尋求一下刺激的快樂?”
    弟弟一邊和大哥搏鬥一邊說。
    “你不要聽他說!這小子的算盤都要打到你臉上去了,他隻是想讓你回組織謀權篡位。你感受不到快樂是因為你還沒有恢複,等你恢複了你就可以……”
    但是大哥的話已經說晚了,竹井澤一很認真地考慮了弟弟說的話。
    不過他也沒有全聽,他在加入自己的思考和理解。
    他總結出來了,打斷了大哥的話,帶著幾分恍然大悟:“我懂了,我應該再去殺死琴酒一次,就能感受到快樂了。”
    兩個人格停下了打鬥,齊齊轉頭看著他,一模一樣的臉上是同樣的呆滯。
    你是怎麽理解成這樣的?你懂了個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