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該起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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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的話,周北競隻聽進去一點。
    是個女孩,粉粉嫩嫩的小人兒忽然在他懷裏動了下,兩隻皺巴巴的手舉在頭頂。
    很醜,小嘴紅彤彤的,頭發有些稀疏,貼在頭皮上。
    眼睛隻睜了一條縫,晶瑩剔透的眸裏倒映著他錯愕又不知所措的模樣。
    他嚇得不敢動,外人眼裏看來西裝革履的他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形象不符。
    可他臉上,卻又帶著初為人父的慌亂。
    「年輕人,去問護士要個嬰兒車推著,你別給摔了。」一個約五十來歲的外國女人操著流利的外文跟周北競說。
    周北競抬起頭,眉峰緊蹙,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手術室外,薄唇微抿。
    「我來幫你。」外國女人很熱心,起身去護士站那兒要來了一個嬰兒車。
    然後又手把手地教周北競,怎麽把孩子放到車裏。
    六斤八兩的奶團子,抱了幾分鍾就讓周北競胳膊發酸,仿佛抱住了全世界那般使出渾身的力氣。
    待小人兒放到嬰兒車裏,胳膊上的重量輕了,他心裏卻有些空空的。
    坐在椅子上,兩條腿岔開緊緊護著嬰兒車,手腕搭在嬰兒車的邊緣。
    修長幹淨的手指輕輕碰了下小奶包的臉,軟軟嫩嫩的。
    他一碰,小奶包就立刻扭頭,張著嘴像要吃什麽似的。
    他的手縮回來,便看到小奶包將自己的小拳頭塞到嘴裏,下一秒手又跑出來。
    反複幾次折騰,他看出來了,這孩子……手腳動作不協調,吃不到手。
    他兩根手指捏了捏她的小手腕,將她的手拉開一些,不給她吃。
    熟料,小奶包這次很準地抓住了他的食指,用足了力氣緊緊抓著,無論他怎麽往回縮,她都不肯鬆開。
    「臥槽!」薑丞岸回來,一眼就看到了周北競護著的嬰兒車。
    車裏那個奶包子又醜又皺,他驚呼了一聲拿著繳費單走過去。
    「周北競,你這是偷了誰家孩子?你不會是看我要當幹爹了,也在這兒臨時認了一個吧?這孩子……可真醜!」
    他左顧右盼著坐下來,又說,「人家家長呢?就放心這麽把孩子交給你了?」
    周北競側目,掃了他一眼,雖眼睛不是x光,但也看出來薑丞岸腦子有病。
    「她母親還在產房觀察,幹爹去繳費了,沒人看著就交給我了。」
    聞言,薑丞岸忍不住笑了,「那這母親也挺慘的,就——」
    他猛地看著車裏的小人兒,瞪了兩眼周北競,「什麽意思?這是我的孩子?」
    他炸了,將繳費單往周北競懷裏一丟,踢開周北競的腿直接把嬰兒車拉到自己懷裏了。
    「這……」他瞪大了眼睛問,「男孩女孩?」
    「女兒。」周北競答。
    薑丞岸頓時咧嘴笑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說,「我有小棉襖了,真暖和。」
    那嘚瑟的模樣,惹得周北競心頭發悶,「這兒馬上就到夏天了,穿棉襖不嫌熱?」
    「不熱。」薑丞岸愈發欠揍,「我就是捂一身痱子,我也天天掛著小棉襖!」
    他趴在嬰兒車上方逗弄著小家夥,但小家夥本就隻睜了一條縫的眼睛閉得很緊,看都不看他。
    「薑丞岸的家屬,帶孩子回病房等通知再來接產婦。」
    護士出來見他們還帶著孩子在手術室外等著,叮囑了兩句。
    聞言,薑丞岸才起身去推嬰兒車,周北競也站起來,單手插兜兩人正準備走,護士又開了口。
    「這是你們的行李,不要了?」
    兩人腳步頓住,回眸便看到兩大包的嬰幼兒用品。
    是路千寧提前裝好的,來醫院時一塊兒帶上了救護車。
    見狀周北競的手搭在嬰兒車上,「我推車。」
    「我不。」薑丞岸果斷拒絕,「你拿行李。」
    「嗬——」周北競像聽見了什麽笑話,幹脆兩隻手插兜,瀟灑地往外走。
    「競哥!」薑丞岸一急,隻能服軟,「你推閨女,我拿行李,但你記得小心一點兒,小嬰兒的腦袋很脆弱的……」
    他不放心地絮絮叨叨,拎著兩個待產包跟在周北競後邊一路小跑。
    那表情,仿佛周北競會偷了孩子似的。
    病房裏很安靜,兩個男人四隻眼睛就沒離開過嬰兒車裏的小奶包。
    小家夥還算聽話,不吃不喝不鬧地躺了半個小時。
    周北競墨瞳漸漸變得清透,滿滿的都是小奶包,也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指又被小家夥抓住了。
    緊緊的,不肯鬆開。
    危機感驟增的薑丞岸坐不住了,「行了,我都給你安排好酒店了,你趕緊走吧。」
    「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周北競心底生出一抹不舍。
    薑丞岸冷不丁想起一件事,「糟糕,我忘了通知我媽了!」
    他著急忙慌地跑出去打電話,一聽說路千寧生了,薑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他。
    「剛好我們回來了,離醫院很近,馬上過去!我到了再收拾你!」
    電話被掛斷,薑丞岸心裏一哆嗦,折回病房。
    「孩子外婆和我媽馬上就到了,你先回去吧,我能照顧得過來。」
    他還小心眼地看著小奶包緊緊抓著的周北競的手指呢。
    聞言,周北競沉默了幾秒鍾,輕輕將手指抽出來了。
    他畢竟跟人家不熟,一會兒產婦回來,一家團圓,他在會很尷尬。
    「那我先走了。」他起身朝外麵走去,心頭蔓延開一股抽痛。
    「正好你這幾天來了,我要陪女兒玩兒幾天,公司那邊交給你了。」
    薑丞岸當起了甩手掌櫃,末了又覺得不對,問了句,「你突然跑過來幹什麽?國內不是情況緊急呢?」
    「來見個人。」周北競在病房門口頓了下,掃了眼嬰兒車裏小家夥舉起來的兩隻手。
    「見個人花不了十分八分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聞言,薑丞岸更理直氣壯了。
    婦產科的樓層嬰兒啼哭聲不斷,走在長廊裏,周北競被那聲音圍繞。
    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剛才的小奶包。
    他去了樓梯間,點了根煙站在垃圾桶旁一口又一口的抽著。
    尼古丁的味道已經無法麻痹他的神經,對路千寧的思念像野草一樣在他心底瘋狂地生長。
    他撥出去的電話遲遲無人接聽,她沒有換號,他知道,或許……隻是不想接。
    走廊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透過門縫傳來。
    「哎呀,小蘭你別生氣,我也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生了,是我不好……」
    「我沒生氣,我就是有些著急。」
    略顯熟悉的聲音讓周北競身體一僵,他迅速掐滅了煙在樓道裏出來。
    隻看到薑母匆匆忙忙進了病房的身影。
    他遲疑了幾秒,轉身緩步下樓,空蕩蕩的走廊裏他的腳步聲十分清晰,透著一股深深的孤獨。
    ——
    路千寧在產房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
    因為沒有任何剖腹產的準備,麻醉讓她胃裏難受,她沒什麽食欲,臉色也不太好。
    她醒了以後,就側目看著嬰兒車,但她的視線隻能跟嬰兒車齊平,看到薄被偶爾能看到一隻小手。
    「我把她抱出來。」張欣蘭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抱起來,側著身子給路千寧看。
    皺巴巴的像個小老太太,實在算不上好看,路千寧看了好一會兒覺得這孩子……高高的小鼻梁。
    就現在看,跟周北競有五六分相似。
    「你別看現在不好看,但將來一定很白,是個漂亮的小家夥。」
    張欣蘭隻讓她看了幾眼,就放回嬰兒車裏了。
    薑母和薑丞岸去定月子中心了,選的最貴的一個。
    病房裏隻有張欣蘭一個人,心思都在孩子照顧孩子身上。
    不能動的路千寧思緒萬千,想了很多,眼眶發熱心頭說不上的情緒久久不能平息。
    她看到了周北競打的電話,隻打了一次,沒有第二次。
    還有一條短信,他來這兒了。
    沒說要見麵,但意思不言而喻。
    但這一麵,注定見不到。
    「千寧,你給孩子起名了嗎?」張欣蘭忽然想起這個很重要的問題。
    路千寧搖頭,不知男孩女孩,她就沒起過名字。
    「該起了,你趕快想想。」張欣蘭催促著。
    那端薑家母子進病房,立刻追問,「想什麽?」
    張欣蘭說,「想名字呀,孩子該起名字了!」
    「交給我了!」薑丞岸毫不猶豫地說。
    他這一嗓門,嚇得嬰兒車裏的小家夥一激靈,兩個胳膊都抬起來了,小嘴一撇立刻扯著嗓子哭了。
    張欣蘭迅速把孩子抱起來哄。
    薑母揪著薑丞岸耳朵出病房,一頓揍。
    「我忘了,一時沒忍住嗓門大,你別打了,再打我想不出好名字了!」
    薑丞岸放低音量,雙手護著頭求饒。
    「不打你也想不出好名字!」薑母依舊手下不留情。zbr>
    薑丞岸抱頭鼠竄,「您這樣就過分了,外界眼裏我可是個厲害的人物呢!」
    薑母冷笑一聲,「你厲害?你能有人家周北競厲害?你這公司要不是前期周北競付出多一些,你能有今天?」
    「我……」薑丞岸一百個不服,但還是忍不住說,「我認識的人厲害,那也是我的本事!」
    病房裏,孩子不哭了,張欣蘭喂了點兒奶粉,薑家母子進來了,安安穩穩的商量起名字來。
    但他們心裏都有數,最終做決定的還是路千寧,每個人把自己喜歡的名字寫在紙上,然後讓路千寧去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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