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藥酒搓熱受傷的腳踝, 沈恬兩手握上去。
    輕柔地開始按著。
    秦麥的小腳很白，腿也很細，她褲腿撩起來, 撩到了膝蓋，露出了白皙細腿。
    這畫麵任何一個男生在都不太合適。
    所以周慎之沒留在醫務室，他走了出去, 在外頭靠著牆玩手機。
    秦麥疼哭了。
    一邊忍著疼一邊吸氣。
    不一會兒，醫務老師來了，看了下沈恬給秦麥處理的，給她豎個大拇指, “以後學習不忙過來給我當助理。”
    沈恬方才用了力氣, 此時臉頰有些紅，她說道：“老師，我高三生。”
    “呀，那算了。”醫務老師一臉還是好好學習吧的表情, 她給秦麥看了看, 又親自處理一下，然後扶起秦麥, 說：“你試試看。”
    秦麥咬著唇站起身。
    試著走了幾步，似乎還可以。
    老師說：“雖然可以走, 但還是要養養, 不能再扭到了, 不然下回腫得更大，變成頑固性的就麻煩了。”
    “嗯嗯，我知道了。老師。”
    “行, 扶她出去吧。”醫務老師對沈恬說。
    沈恬立即扶住秦麥的手臂。
    秦麥下意識地看向周慎之。
    周慎之本靠著門, 看她沒事了, 他放下手臂站直身子，上前扶住秦麥另一隻手臂，秦麥垂眸，耳根泛紅。
    沈恬又聞見了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
    但她隻專心地扶著秦麥。
    “對了，恬恬，你剛才找我什麽事？”
    沈恬說道：“江山讓你幫忙廣播，不過不知道現在找到人代替你沒有。”
    “那快點吧。”
    秦麥聽著也急。
    她要快。
    “慢點。”他開口，嗓音清澈。
    秦麥聽話地就慢了些。
    沈恬垂著眼眸。
    很快，來到操場，拿著個喇叭的江山看到他們了，立即揮手。沈恬跟周慎之把秦麥送過去，江山得知秦麥的腳受傷了，趕緊給拉了一張椅子，又把台詞單放在她麵前，“辛苦你了，大美女。”
    秦麥笑道：“那麽客氣做什麽，好裝啊你。”
    江山勾著周慎之的肩膀，嘿嘿一笑。
    沈恬看秦麥坐下，沒事了，轉身就去忙自己的，而且曹露的接力賽也要開始了，她趕過去，曹露正好去登記，放下筆瞪她一眼。
    沈恬笑著挽住她的手，“剛才太忙啦。”
    “好好給我加油，不許離開。”曹露在自己的位置站好，她是第三棒。
    沈恬點頭。
    “好的。”
    她回身去撈了一瓶礦泉水，然後回來，一聲槍響，高三一班第一棒開跑，歡呼聲響了起來。一班的第一棒是陳遠良，他真的是個不被世俗擊敗的胖子，那速度極快，很快第三棒來到曹露這兒。
    曹露深呼吸一口氣，一邊跑一邊接。
    沈恬激動得跳起來，跟著她跑。
    “加油！”
    跑了小半圈，第四棒接手，沈恬拉住曹露，給她礦泉水。
    接力賽。
    一班拿了個第二也不錯了。
    江山在對講機裏提醒沈恬跟曹露，“兩人三足開始了，過來這邊集合。”
    沈恬跟曹露趕過去，一班參加兩人三足的都來了，周慎之也在其中，他跟陳遠良站在一起，把校服外套拉鏈拉上，眉眼散漫。
    人群中極為顯眼。
    江山安排著安排著，突然把沈恬喊過去。
    沈恬走過跑道，“怎麽啦？”
    江山看周慎之一眼，又看她一眼，說：“秦麥腳受傷了，沒法上場，你那個搭檔剛才扔鉛球把手給扭到了。現在隻能你跟周慎之一組了。”
    沈恬微愣。
    她看向周慎之。
    周慎之手插外套口袋，點了點頭，聽從江山分配。
    沈恬見狀。
    她也隻能應下。
    很快。
    比賽要開始了。
    沈恬手藏在袖子裏，站在了起跑線上。
    周慎之接過紅色的繩子，他半蹲下，纏在兩個人腳踝上，他說道：“沈恬，要是綁緊了，你就出聲。”
    沈恬低頭，看著他的濃密發旋。
    心跳還是多少有些加快。
    她抬起頭，調整了下呼吸，說道：“好的。”
    她感覺到腳收緊，跟他褲腿緊貼著。
    周慎之綁好後，站起身。
    他把手臂伸出來，看她一眼，道：“等下，你握著我的手臂，我們保持一致的節奏，我說一，就抬右腳，我說二就抬左腳。”
    沈恬對上他微挑的桃花眼，點點頭。
    “好。”
    男生很低一笑。
    眼底散漫。
    “輸贏無所謂，開心最重要。”
    沈恬抿唇輕輕一笑。
    她眼裏清澈，像有星星。
    她說好。
    周慎之看她幾秒，收回視線。
    沈恬看看周圍其他人，曹露在不遠處朝她揮手，曹露跟柳子郭一組，那個鍋蓋頭男生。至於其他的組，也都綁好了，女生害怕的都抓住男生的手臂，有些不避諱的，直接勾著男生的腰。
    曹露就是這樣。
    反正柳子郭在班裏出了名的老實人。
    曹露就欺負老實人。
    直接弄得柳子郭滿臉通紅，卻又不敢拒絕，兩手不知往哪裏擺。
    砰。
    槍聲響起。
    沈恬下意識地握住周慎之的手臂。
    他穿著長款的校服外套，她是透過外套抓住的，兩個人肌膚並不會相貼。
    但即使如此，他手臂下的線條依舊滾燙。
    他說：“一，二，一，二。”
    很耐心地喊著。
    沈恬專注地看著腳，聽從他指令出腳，後慢慢熟悉了，她才抬眼看向前方，男生好聽的嗓音提醒道：“加快速度了。”
    “嗯嗯。”
    而他們在衝刺的時候，跑道上已經有不少組東倒西歪，有些不是摔了就是倒了，成為了他們前進的絆腳石。
    周慎之還得帶著沈恬躲過這些人形絆腳石。
    後來漸漸的，長長的跑道就剩下他們穩中有序前進的組，這些就都是衝著冠軍去的，沈恬一直在跟周慎之的腳步。
    手指無形中緊抓著他的肌肉。
    就在他們有望冠軍時。
    前方一個女生紮著高馬尾，穿著泡泡袖的連衣裙，舉著自製的牌子，上麵寫著【周慎之加油】，出現在終點站。
    那是關珠雲。
    她笑意盈盈，眉眼彎彎地舉著牌子。
    大家看到她，立即起哄，她大大方方地站著，舉著，光芒萬丈，耀眼無比。
    沈恬看著她。
    突然。
    不得不承認，她跟周慎之很配。
    “快衝刺了。”男生在她身側道。
    沈恬回神，點頭，“好。”
    速度再次加快，最後，他們以第一名抵達終點。
    “哇！”關珠雲大喊，“太棒啦。”
    一班的同學也大聲尖叫，沈恬氣喘籲籲地撐著膝蓋，汗水順著她鬢角往下滑，江山上前幫他們解開了繩子。
    曹露摟住沈恬，帶走她。
    關珠雲上前，拿了一瓶水給周慎之，男生站直身子，睨了關珠雲一眼，這才接了水，關珠雲笑意盈盈地站在他麵前，看著他喝。
    曹露回頭看了幾眼，又看向身邊的沈恬。
    沈恬接過陳遠良遞來的水，喝了一大口，目光也看到那站著的那對璧人。
    她隻看幾秒。
    便收回視線。
    曹露一直看著她，然後拿紙巾給她擦汗水。
    “真棒啊，我們恬恬。”
    沈恬唇角揚起，“嗯。”
    休息了一會兒，後勤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沈恬休息一會兒，就趕緊去忙，繼續做她後勤的工作。
    夕陽西下，殘陽躲在樹後，發出金絲餘暉，跳高項目就安排在這個時間段，這個運動項目是今天最後一場。
    而這一場，陳厭跟周慎之都會上場，他們的迷妹們全擠了過去。
    關珠雲舉著牌子站在最前麵，穿著漂亮的裙子，像個耀眼的公主，不少女生在後麵看著她小聲地議論。
    有人說她的卷發，說她的裙子。
    也有人說她好大膽，說她跟周慎之的關係，說她勇敢熱情，才能追到一中的校草。
    沈恬跟曹露搬完了水，在二樓大堂納涼，因地勢原因，一轉頭，就看到周慎之一邊跑一邊脫掉身上的外套，順手扔到陳遠良那邊，接著一個跳躍，校服下擺撩起，男生高高躍起，隨後一個帥氣翻身。
    落在了墊子上。
    “哇偶，太帥了！”連曹露都忍不住尖叫，“一米九破記錄了！”
    沈恬撐著欄杆，喝著水。
    嗯了一聲。
    “很帥。”
    她看向不遠處的餘暉，道：“夕陽也好美。”
    _
    第二天的運動會，關珠雲一早就來湊熱鬧。秦麥看到關珠雲，雖然翻個白眼，神情卻很平靜，她的腳好多了，準備把黑板報最後一點修好。
    沈恬拿了一瓶水給她，放在後排的桌子上。
    曹露抱著手臂，問道：“秦麥麥，你不煩關珠雲了？”
    反正上次秦麥已經主動撕開最後一層紙了，曹露也不是那種藏得住話的人，她直接問出口。
    秦麥在粉筆摩擦下，說道：“沒精力去煩她了，我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考上華大，至於最後.....”
    她頓了頓。
    “上了大學再說。”
    也就是說，她的喜歡不會一直藏著，等上了大學再跟關珠雲較個一二。
    曹露覺得秦麥是真有遠見了。
    沈恬在一旁點了點頭。
    她說：“加油。”
    秦麥轉頭看沈恬。
    沈恬手中的對講機則響了起來，江山又給沈恬派活了，沈恬趕緊拉著曹露出去下樓幹活。
    當晚。
    運動會結束。
    秦麥喊沈恬一起去吃飯。
    說跟周慎之他們一起。
    可沈恬今天被江山當牛使，太累了，她拒絕了。
    她都拒絕了，曹露也跟著拒絕，但曹露跟著沈恬回家蹭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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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動會結束後的一周左右，天氣陡然變冷，一股冷空氣吹到黎城。
    沈恬的校服外套裏開始穿毛衣了。
    鄭秀雲逼她穿的，說道：“別為了美麗拋棄毛衣，毛衣也可以穿得很美的，還有秋褲....”
    說著她就轉身。
    沈恬見到秋褲立即就跑，“媽，商量下，這個絕對不能穿，我跑步很不舒服的。”
    “那你凍壞就舒服了？”鄭秀雲拎著秋褲瞪著她。
    沈恬扒住門。
    “我真寧可凍壞，我都不想穿秋褲！”
    鄭秀雲掐腰。
    “沈恬！”
    沈恬轉身就下樓，去喊爸爸救自己。弄得沈昌明十分為難，幫誰都不是，他說：“要不我穿吧？”
    母女倆齊刷刷地看去。
    沈昌明：“.....”
    而時間過得很快，新一輪月考又到了，沈恬全校排名75，又進步了六名。班級排名已經進入前三十四名了。
    這次老師又給換座位，而這也是這個學期的最後一次換座位。
    她跟曹露被換到了周慎之跟秦麥的前麵。
    看到新排座位表時。
    沈恬愣住。
    她想起了第一次月考過後，她從第二組最後一排，周慎之的隔壁，被調到第四組第一排時，那想哭的心情。
    曹露攬著她的肩膀，笑著道：“搬吧。”
    沈恬嗯了一聲，收拾書包，隨後兩個人朝一組倒數第二排走去，周慎之靠著桌子正跟搬到他隔壁的陳遠良說話。
    她們倆一來。
    陳遠良喲嗬一聲，“你們搬回來了？”
    周慎之抱著手臂，跟著轉頭，看著她們。
    曹露把書包放到靠窗的座位，道：“胖哥，是啊，我們成為斜對麵鄰居啦。”
    “挺好，我挺想念你們的。”陳遠良笑眯眯道。
    曹露：“我也是！”
    沈恬跟秦麥打招呼。
    秦麥抿唇微笑。
    沈恬也彎著眉眼笑了笑，把書包掛好，把書本放下，隨後坐下，隻是剛坐下馬尾就被夾在椅子跟桌子之間。
    周慎之讓開身子，把桌子往後挪點。
    成功解救了沈恬的馬尾。
    幾個月下來。
    沈恬的頭發已經長至半腰了，再不能跟之前一樣想紮丸子頭就紮丸子頭啦。
    張英老師進教室。
    周慎之坐下，翻開書本，轉著筆。
    秦麥屈指敲了敲沈恬的椅背，沈恬扭頭，用書擋臉，“怎麽啦？”
    秦麥湊近她，“你們有不懂的，就直接轉過身問我吧。”
    沈恬笑著點頭。
    “好。”
    當天晚自習。
    沈恬就有一道數學題不懂，她跟曹露一起轉頭，把題目擺在秦麥的桌前，秦麥拿了過去，看了半天。
    她敲了下周慎之的桌麵。
    他搭著手臂在休息，戴著尾戒的尾指垂在衣領處，他聽著聲音揉著脖頸坐起來，神色倦怠，他挑起眉眼。
    “嗯？”
    嗓音低啞，那聲音連曹露臉都紅了。
    沈恬按了下心口。
    秦麥指著那題，“問問你這個。”
    他看了眼那題，挪了過去。
    看幾秒。
    神情認真起來，他拿過桌麵上的筆，開始做題。
    秦麥湊過去，曹露湊過去，沈恬握著自己椅子的椅背，看著他解。不一會兒，周慎之解了幾個解法，抬眼，掃她們一眼，說道：“這道題得用反向思維，你們看這裏....”
    他筆尖在本子上觸碰著。
    她們目光就跟著他筆尖走，他一邊講解一邊重新寫解法。
    沈恬頓時恍然。
    原來如此。
    “懂了？”他再一次抬眼，這次正好對上沈恬的眼眸。
    沈恬一頓。
    她立即點頭。
    “嗯。”
    男生勾唇一笑，放下筆，把題推還給秦麥。
    然後他又趴下休息。
    沈恬跟曹露拿著題目轉回了身，曹露扇著臉，說：“多少能理解喜歡他的女生的心情了。”
    沈恬看曹露一眼。
    曹露趕緊勾住她脖頸，說道：“放心，我很冷靜的。”
    沈恬無奈。
    “你不用跟我說這個，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
    曹露定定看她一會兒，笑著揉揉她的頭發。
    “我們甜甜多好啊。以後誰娶到你，都是福氣。”
    沈恬抬手捏捏曹露的臉。
    “你也是！”
    “嗯，我當然也是！我們都是大寶貝。”
    兩個人嘻嘻哈哈，秦麥湊過來，問道：“你們在聊什麽。”
    曹露小聲地跟秦麥說。
    秦麥臉一紅。
    “你們羞不羞！”
    沈恬臉也紅，支著臉頰直笑。
    因桌子晃動，周慎之被打擾了，他坐直身子，靠著椅背，手插褲袋裏，倦怠的眼眸無焦距地看著在笑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