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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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不得相識?
    雲安然嘴唇顫了顫,她快速地低垂下眼眸,擋住那一抹浮上來的委屈。
    她和侯爺一路相伴而來,怎麽會算不得相識呢?
    她咬唇喃喃了聲:
    “侯爺……”
    似是深受打擊,話中又帶著說不盡的委屈控訴。
    在場的人都沉默下來,珺陽公主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覺得不可理喻:
    “你自己死皮賴臉貼上來,現在在委屈什麽?”
    雲安然臉色更蒼白了,忙不迭地辯解:“我沒有——”
    她抬頭看向沈玉案,似乎想讓他替自己說話,但沈玉案未動,她立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但雲安然不懂,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
    雲安然忽然看向蘇韶棠,頓時好像明白了什麽,兩行清淚突兀落下:
    “侯夫人,民女對侯爺並沒有什麽非分之想,隻是在京城隻認識侯爺一人,乍然見到侯爺,才會心生歡喜地一時失態。”
    此言一出,哪怕有心看戲的裴時慍都不由得沉默下來。
    就離譜。
    蘇韶棠沒有捋明白其中的邏輯,她問向雲安然:
    “沈玉案救了你。”
    雲安然不知道她想說什麽,隻能不安地點頭。
    蘇韶棠很不解:“那你為什麽要恩將仇報呢?”
    雲安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下意識地反駁:“我沒有!”
    蘇韶棠開門見山地說:
    “我不喜歡你,連帶著將你帶回京城的沈玉案也很討厭。”
    “你出現一次,我就煩他一次,他就得低頭哄我很久。”
    “你看,你一出現,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困擾,為什麽還要一直出現呢?”
    沈玉案聽到那句“低頭哄我”時,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但也並未出聲反駁。
    雲安然臉色驟然蒼白,她抬頭看向沈玉案,想讓沈玉案告訴她,蘇韶棠說得不對。
    可沈玉案隻是默認了蘇韶棠的話。
    雲安然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靂,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呆滯在原處。
    蘇韶棠到底知道是誰將雲安然帶來的,對於裴時慍的挑撥離間視而不見,聲音溫柔甜美:
    “你是不是經常做這種事?”
    裴時慍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麽事?”
    蘇韶棠冷笑:“討人嫌的事。”
    她既然連將雲安然帶回京城的沈玉案都討厭,那刻意將雲安然帶來給她添堵的裴時慍,自然也讓她喜歡不上來。
    裴時慍倏地笑出了聲。
    女子多溫婉矜持,再專橫跋扈也不過珺陽公主這般,如同安伯侯夫人這般渾身上下仿佛帶刺般的美人,甚是少見。
    沈玉案淡淡添補道:
    “裴尚書曾說裴公子閑在家中無事,想讓你進禁軍鍛煉一番,如今看來裴尚書倒所言非虛。”
    裴時慍好似聽不出他話中的諷刺一樣,仍看向蘇韶棠:
    “裴某本是好心,但不成想辦了壞事,今日讓侯夫人不悅,改日裴某必然親自上門賠罪。”
    蘇韶棠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
    “你可別來。”
    裴時慍愣了下,他好奇:“為什麽?”
    蘇韶棠很坦然:
    “你帶她來給我添堵,難道我還要想再見你?”
    “而且你長得又不好看。”
    裴時慍噎住,生平長這麽大,裴時慍從未聽過旁人說他長得不好看。
    裴時慍想說什麽,但視線落在蘇韶棠的臉上,又不得不默默咽下口中的話。
    的確,和蘇韶棠相比的話,這世間也沒幾個長得好看的。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就見到沈玉案含笑的眼眸,蘇韶棠皺了皺眉:
    “你笑什麽?”
    都半斤八兩,沈玉案又什麽好笑話別人的?
    從蘇韶棠的眼神中讀出這句話,沈玉案頓時斂下笑意,是了,論被厭煩,他恐怕還要排在裴時慍前麵。
    蘇韶棠懶得繼續浪費時間,一行人起身離開。
    珺陽公主並沒有和他們同行,她左右打量了一番雲安然,剛想說些什麽讓雲安然不要癡心妄想的話,但想了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她不再看雲安然,帶著婢女回府。
    婢女靈葒有點不解:
    “公主往日愛慕侯爺,為何會替侯夫人說話?”
    珺陽公主皺眉打斷她的話:“日後不許再提起這件事。”
    頓了頓,珺陽公主掀開了提花簾,她看見安伯侯府的馬車一路南去,才撐著臉頰,淡淡道:
    “表嫂出身侍郎府,身後站著的是國公府和皇後娘娘,她也是父皇親賜聖旨的安伯侯夫人。”
    她可以任性地愛慕上沈玉案,其中未必沒有母妃和皇兄的默許。
    但也僅此罷了。
    她不能和蘇韶棠爭,否則就是得罪了皇後娘娘和國公府。
    父皇賜下聖旨後,派李公公給她送了一筐櫻桃,這是安撫,同樣也是提醒,她是一國公主,就不得失了公主的顏麵。
    論身份才情,蘇韶棠都配得上表哥。
    所以,珺陽公主放手得幹脆。
    但雲安然算是個什麽東西?
    仗著表哥救過她,就想糾纏上表哥?
    珺陽公主冷笑一聲,眼中毫不掩飾地露出嘲諷,她見多了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但像雲安然這樣拎不清的,倒是第一個。
    另一邊馬車中氣氛凝固。
    沈玉晦低頭看著案桌上的紋路,兩耳不聞窗外事,仿佛根本察覺不到大哥和嫂嫂間的氣氛。
    沈玉案給蘇韶棠倒了杯茶水。
    蘇韶棠沒有接。
    今日遇見雲安然一事,讓蘇韶棠明白劇情的不可控,恐怕日後這樣的麻煩隻多不少。
    沈玉案不知道這短短片刻功夫,他的夫人想到了什麽,為什麽看向他的眼神越來越嫌棄。
    思來想去,問題就隻能出現在雲安然身上。
    沈玉案無力地解釋:
    “我和她沒有關係。”
    這個時候二人的確沒有關係,蘇韶棠心知肚明,但不妨礙她看沈玉案不爽。
    她忽然說,“你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沈玉案不明所以:
    “什麽賭?”
    “賭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會不會頻繁出現在你麵前。”
    沈玉案早就察覺到雲安然的不對勁。
    就好似今日,以雲安然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城南校場,可偏偏她就是出現了。
    校場的馬匹失控,闖出了校場,險些撞上不遠處的雲安然,而裴時慍恰好路過,將雲安然救了下來。
    蘇韶棠還在等著他的答案,沈玉案若無其事地問:
    “賭約是什麽?”
    見他有答應的意思,蘇韶棠明顯心情好了不少:
    “如果她下個月出現在你麵前超過三次,日後你就得聽我的。”
    沈玉晦欲言又止。
    蘇韶棠無聲瞪了他一眼,不許他說話。
    沈玉晦隻好沉默下來。
    他想說,這個賭注分明是嫂嫂吃虧了,賭了和沒賭有什麽區別?
    倒是沈玉案輕笑了聲:“好,我和夫人賭。”
    他很的確很想知道,這雲安然究竟哪裏不對勁。
    若雲安然真的有能耐頻繁出現在他麵前,隻能說明,他的夫人真的知道很多。
    沈玉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蘇韶棠。
    係統為難:【宿主,你這樣是不是不好?】
    雲安然可是原文女主,注定了和男主糾纏不清,宿主完全是在利用這一點給男主下套。
    蘇韶棠不耐煩:
    “不然你去綁定他吧。”
    係統當即閉嘴。
    用膳時,沈玉案才發現這酒樓中都用上了細鹽,他似不經意道:
    “聽說夫人在販賣細鹽?”
    蘇韶棠不蠢,或者說沈玉案根本沒有想遮掩,蘇韶棠很輕易就聽出這話中的試探,挑眉:
    “你想要提煉細鹽的方子?”
    細鹽的方子是蘇韶棠的,哪怕蘇韶棠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會強迫蘇韶棠做什麽,就如同他回京時,不曾將這件事告訴聖上一般。
    蘇韶棠:“倒也不是不能給你。”
    沈玉案等待她接下來的話,蘇韶棠不緊不慢地說:
    “我不想見到雲安然。”
    蘇韶棠經曆今日一事,不得不未雨綢繆,劇情太強大了,說不準什麽時候雲安然又出現在侯府。
    “如果雲安然再出現在侯府,你就要同我和離。”
    【宿主!】
    蘇韶棠仿佛沒有聽見腦海中的聲音。
    沈玉案沉默:“我明白了。”
    蘇韶棠高興了:
    “回府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