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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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安然?
    蘇韶棠覷了眼沈玉案,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城南校場雖說類似學院場所,但也非達官貴人不可進,而現在,雲安然一個孤女卻出現在此。
    不合情理,讓蘇韶棠不得不感慨劇情的強大。
    雲安然不經意抬頭,頓時眼睛一亮,驚喜:
    “侯爺!”
    沈玉案神情仍舊溫和,但任誰都能察覺到在雲安然出聲那一刻,他眉眼間自然而然浮現的疏離。
    沈玉案向來如此,他哪怕年少時,也未曾有過趾高氣昂、不屑一顧的時候,他總是禮貌客氣的,將所有真實的情緒隱晦地藏起來,唯獨表現出讓人想看見的那一麵。
    或許是多年處於權勢一方的經曆,讓他在遇見任何事時,都是處變不驚的淡然。
    即使麵對雲安然,沈玉案心中有所不耐,也不會露出刻薄的神情。
    倒是沈玉晦立即皺起眉頭,毫不掩飾對雲安然的厭惡。
    雲安然拎著裙擺,一路小跑過來,她稍稍喘著氣,一雙軟潤的眸子頓時落在沈玉案身上,原文中曾用“她眼中仿佛隻裝得下沈玉案”來形容過女主看向男主的專注。
    但她的這個舉動放在這時,明顯很是不妥。
    至少跟在她身後朝這邊走來的裴時慍,都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七月份的天,仍是熱氣難消,蘇韶棠怕熱,額頭上很快冒出了汗珠,她可不耐在這裏陪女主上演戲劇,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雲安然,就抬步朝裏走。
    絡秋替她撐著油紙傘,還未跟上,手中的油紙傘就被侯爺拿過,沈玉案對她稍頷首:
    “我來。”
    他長臂一伸,油紙傘就將蘇韶棠徹底遮擋住,蘇韶棠拒絕的話堵在口中,她向來是不會為難自己的。
    沈玉晦見狀,也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
    珺陽公主看著這一家三口行雲流水的動作,錯愕半晌,許是女子家的敏感,她很快察覺到女子是何人。
    珺陽公主上下打量了眼雲安然,掩唇輕嗬了聲。
    雲安然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就眼睜睜地看著沈玉案離開,她臉上的失落再也隱藏不住。
    裴時慍走近,輕挑了下眉:
    “姑娘和安伯侯相識?”
    雲安然低垂著頭,她不知為何心中一陣恐慌。
    明明在舅母家經曆那些遭遇時,她也不曾有過這種情緒,她隻是覺得好像不該是這樣的。
    她見到侯爺時,總是情不自禁。
    她也冥冥中有種感覺,侯爺不該對她這麽冷淡才是。
    聽見裴時慍的問話,雲安然咬唇,懷著莫名的情緒回答:“若非侯爺出手相救,帶民女來京城,許是民女早就遭遇不測。”
    裴時慍唇邊慢悠悠地扯了抹笑。
    雲安然的回答很有意思,她未曾直白地回答他的問題,但任誰聽見這話,都會覺得二者有點淵源在其中。
    裴時慍抬頭看向遠去的一行人。
    明明其中身份最尊貴的該是珺陽公主,但最耀眼的還是那位安伯侯夫人,她一襲紅色雲織錦緞裙,腰肢纖細,哪怕隻是背影,也讓人隱隱綽綽察覺她的絕色,眾星拱月般被人護在其中。
    裴時慍本來隻是順手救了差些被馬失控踩到的人,沒想到還能看個熱鬧,他不嫌事大地提議:
    “既然姑娘和侯爺相識,可要和我一起進去看看?”
    雲安然驚喜抬頭,遂頓,她扯著帕子:“可以嗎?”
    裴時慍笑得溫柔:
    “當然。”
    雲安然當即感激地看向他:“謝謝公子!”
    裴時慍笑而不語。
    知道蘇韶棠要來校場,絡秋刻意給她備了身騎裝,她在校場提供的房間中換好衣服,剛走出來,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蘇韶棠一頭青絲全部束了起來,露出堪堪一握的纖腰,騎裝緊身幹練,將她玲瓏的身段全然襯托出來,走起來佩婷婀娜,翻身上馬時,露出一截子白皙的手腕,在耀眼的陽光下,讓人移不開視線。
    珺陽公主驚豔之餘,她回頭看了眼表哥。
    說實話,她不知道表哥怎麽舍得將表嫂帶出來的?
    若她是男子,必然要這樣的美人藏在家中,且看旁人哪怕遮遮掩掩,也控製不住朝這邊看來的眼神。
    而這一眼,珺陽公主就看見表哥臉上笑意稍斂,但哪怕如此,他也未曾阻止表嫂,隻是將視線溫和地停在表嫂身上。
    珺陽公主忽然覺得沒意思地撇了撇嘴。
    表哥是她皇兄費盡心思都想拉攏的人,他的出身,讓他注定會得父皇看重,而他又不是皇子,沒有皇室父子那些微妙的關係。
    皇兄曾說過,表哥是父皇最信任的人。
    隻要有他在,不論表嫂做了什麽,再如何風姿,都無人敢覬覦一分。
    蘇韶棠還是將騎射.精通兌換了,係統再如何隱瞞,但有一點說得對,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她要有自保的能力。
    她有點底子,距離靶子五十米遠處,她拉滿了弓弦,稍眯眸,對準靶心後,驟然鬆手。
    一道破風聲響起,利箭被狠狠釘在箭靶上,箭羽搖晃了兩下。
    【八環!】
    蘇韶棠聽到結果,不滿地撇了撇嘴:“所謂騎射.精通,就這?”
    她本身就有底子,又兌換了騎射.精通,結果就八環的成績?
    係統委屈:【宿主的這幅身體基本上從未碰過弓箭。】
    任何事都是循環漸進的,他不可能在宿主這具身體從未碰過弓箭的情況下,就讓宿主變成一個神箭手。
    怕被宿主嫌棄,係統很快又說:
    【隻要宿主將熟練度拉滿,就可以達到百發百中的成就了。】
    蘇韶棠看了眼熟練度,那是一個進度條,而現在那個進度條顯示【1100】,換句話說,她需要拉弓一百次才能將熟練度拉滿。
    這具身體從未有過劇烈運動,陡然拉滿弓這麽多次,明日她的胳膊恐怕就會廢了。
    但蘇韶棠不得不承認,係統給她開了金手指。
    不遠處,沈玉案看向蘇韶棠標準的拉弓姿勢,眼神稍深。
    成親前,他調查過他這位夫人,世家的貴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子或許驕縱些,但完全稱得上嫻雅得體,剛嫁入府中時的那一個月,也的確如此,她的一舉一動都符合一位當家主母的風範。
    但他從未聽說過他的夫人還精通騎射。
    有人專門記錄成績,再繼蘇韶棠射出三個八環後,就很快九環十環錯開成績,一箭未空過,也未曾有一箭超出八環的成績,穩定得匪夷所思。
    沈玉案餘光瞥見沈玉晦眉頭緊皺,他溫和地問:
    “怎麽了?”
    沈玉晦抿唇低頭:“我不如嫂嫂。”
    沈玉案輕笑,坦然地安慰他:
    “不必妄自菲薄,這方麵少有人能勝過她。”
    蘇韶棠隻練習了十數次,就懶得動了,她翻身下馬,絡秋忙忙過去扶住她,擔憂地說:
    “這麽熱的天,夫人快歇歇。”
    說著,她不停地替蘇韶棠搖著圓扇,沈玉晦很懂事地送上涼茶。
    蘇韶棠剛抿了口茶水,就聽見沈玉案含笑地問她:
    “夫人曾經練過?”
    蘇韶棠動作一頓,原身沒有練過,若有人想去查,這一點很容易查出來,所以蘇韶棠很坦然地對上沈玉案的視線:
    “沒有。”
    沈玉晦驟然抬頭,然後黯然地垂下頭。
    在沈玉案還想說什麽時,蘇韶棠皺眉,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我天賦異稟,不行嗎?”
    沈玉案沉默了一下:“自然可以。”
    就在這時,幾人聽見珺陽公主晦氣地說了聲:
    “他把她帶來作甚?!”
    眾人抬頭看去,就見裴時慍帶著雲安然走近,係統陡然冒出來:
    【宿主,這就是原文中的男配裴時慍。】
    原文中的裴時慍,家世出眾,頗有才情,否則他也不敢和男主搶女主,前期他就是玩世不恭的世家貴公子,對女主也抱著利用她看戲的心思,後來漸漸覺得女主與眾不同,愛慕上女主。
    覺得男主不能給女主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多次想要讓女主放棄男主。
    蘇韶棠不感興趣,她懨懨地耷拉下眸眼。
    她手臂酸得根本抬不起來,哪裏有心思關注旁人?
    沈玉案看出來什麽,搭上她的手腕,不緊不慢地替她按捏,蘇韶棠剛想躲,但手腕傳來的勁道很舒服,不由得遲疑了下,很快,她就放鬆下來。
    算他還有點用處。
    似乎察覺到她在想什麽,沈玉案眼中無奈地閃過一抹笑。
    明澤說得沒錯,他的夫人分明很好哄。
    裴時慍走近,被公主瞪得輕嘶了一聲:
    “公主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珺陽公主沒好氣地別過眼去,懶得搭理他。
    雲安然咬唇,輕扯著帕子走近,這次她眼中終於不再隻有沈玉案,而是不倫不類地服了服身:
    “民女見過公主,侯爺。”
    蘇韶棠旁若無人地問沈玉晦:“待會你想要吃什麽?”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沈玉晦很驚訝:
    “嫂嫂不回府用膳?”
    蘇韶棠輕哼了聲,算是回答,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作何還要回府用膳?
    聽周鳴說,近來店內的細鹽銷量很好,她總不能一直拘在侯府中,也該嚐嚐在京城酒樓的飯菜味道。
    雲安然臊得補了句:
    “民女見過侯夫人。”
    被打斷說話的蘇韶棠輕歎了口氣,她直接抬頭看向裴時慍:
    “是你將她帶來的?”
    裴時慍無辜地擺手,毫不掩飾想看戲的心思:“是她說認識侯爺,我才帶著她一起過來。”
    沈玉案抬眸:
    “裴公子說笑了,我和這位姑娘算不得相識。”
    雲安然臉色驟然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