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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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來的太快, 就像龍卷風。
坐在被包了場的點心鋪裏,江嘉魚滿腦子都在單曲回放這句魔改歌詞。
那位陸將軍的傲嬌汗血寶馬疑似馬妖?馬精?
江嘉魚果斷決定不能告訴古梅樹這事,光一個貓妖就把他激動得念到今天, 大晚上都不消停,恨不能把她空投到崔府找貓。
貓的問題她還不知道怎麽解決, 一點都不想再來一個馬的問題。馬那麽大一隻又不是貓,貓找到後還能偷偷拐回來擼一擼, 馬怎麽拐到沁梅院?反正古梅樹知道了也見不著,那就還是別知道了, 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呢。
而她要馬幹嘛,她又不是唐僧,要騎白龍馬去西天取經。
做妖不能太貪心了, 知己好友一兩個足矣。做人也不能太貪心了,金手指一兩個也足矣。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順其自然不強求, 放下包袱的江嘉魚愉快地吃起點心, 這白玉霜方糕裏麵加了牛乳和蜜糖, 奶香濃鬱,甜而不膩,口感鬆軟綿密,味道一點不比現代糕點差。
待江嘉魚肚子被各式糕點填了個七八分飽時, 新馬車終於抵達,林家一行人再次啟程前往崔府。
宰相夫人的四十壽誕, 比李家當日的花宴更熱鬧隆重,門口馬咽車闐, 人聲鼎沸。
一行人先去向壽宴主人崔夫人賀壽, 但見崔夫人, 江嘉魚著實驚豔了一把,端莊雅致,風韻無雙。
崔夫人含笑望著江嘉魚,雪膚花貌,玉人兒一般,她的模樣倒是不像她母親,生得比她母親還要美上三分。
不過林鑾音身上最美的從來都不是她的容貌,是她骨子裏透出來的那種蓬勃生命力,哪怕落到淤泥裏壓在巨石下,她都能頂開淤泥掀翻巨石開出花來。
那種魅力是如此的令人心馳神往,崔顥、嚴玨、江恒……多少驚才絕豔的風流人物拜倒在林氏鑾音的石榴裙下。
便是自己都討厭不起來呢,她隻是絕望罷了。她的夫君深愛著那般出色的女子,多麽令人絕望。
掩下悲意,崔夫人笑著讓他們起來,一如對待其他客人那般,命婢女領江嘉魚她們去花園裏找姑娘們玩耍。
正要離開,坤寧宮的禮官來了,帶來謝皇後的賀禮,廳內氣氛更上一層樓,有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
江嘉魚沾光開了一回洋葷,第一次見到了太監,果真是麵白無須嗓音柔細來著。
謝皇後的禮官太監離開後,江嘉魚等人才得以退出去。到了花園,引路的崔府婢女躬身退下,憋了一路的林五娘驚歎:“崔夫人生得可真美!” 她隻遠遠在大場合見過幾回崔夫人,今天還是頭一次近距離直麵崔夫人,然後就被那種歲月都無減反而多了韻味的美貌衝擊到了。
江嘉魚感慨:“怪不得能生出那樣出眾的兒女。”
林四娘笑了笑:“不然崔相何以深情不改。”
說曹操曹操到,崔善月款步而來,“江郡君,四姑娘五姑娘,你們來了。”
江嘉魚敏銳發現,崔善月的笑容比上回在纖巧樓初遇那回更真摯,想想也是,她表姐李錦容和林予禮相知相許在前,就差臨門一腳了,卻被她截了胡,雖然她並非故意,可事實就是事實,有幾分遷怒那是人之常情。
兩邊互相見過禮之後,崔善月拉起江嘉魚的胳膊,笑吟吟對林四娘林五娘道:“前頭琅嬛閣裏在玩投壺,湖邊水榭在開詩會,還能泛舟湖上,四姑娘五姑娘盡去看看。江郡君呢,你們就先借我一下,放心,待會兒肯定一根頭發絲不少的還回來。”
林四娘林五娘齊齊詫異,不明白什麽時候江嘉魚和崔善月有了這樣的私交。
江嘉魚心想怕還是為了李錦容,索性她正想向崔善月套一套貓妖的線索,便從善如流。
古梅樹聽了三天也沒聽出多少有用的信息,這個不爭氣的,為什麽就不能修煉出千裏眼,最好再來個千裏傳音,如此她就能按圖索驥找貓。何至於現在這樣兩眼摸黑,隻能碰碰運氣看。回頭自己沒找到貓他要是敢怪自己沒用,自己就罵他沒用去。
和林四娘林五娘說了一聲,江嘉魚隨著崔善月離開。這小姑娘多少是有點社牛屬性在身上,十分自然地挽住了江嘉魚胳膊,聲音又脆又快:“我都從林師兄那知道啦,謝謝你願意成全表姐和師兄,我是一路看著他們走來的,當初舅父其實並不怎麽同意,他們倆真是經曆不少事才能取得舅父的同意。誰想最後關頭又出了岔子,我也不瞞你,一開始我是有一點點,就一點點哦,不喜歡你的。”
崔善月側臉望著江嘉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忙忙道:“不過現在我可喜歡你了,不僅僅是因為你願意成全有情人,還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敢把心裏話說出來。哪個姑娘不想找個情投意合的郎君,可她們就是藏著掖著不敢說,好像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問起來就是但憑父母安排,父母安排的夫君好便罷了,夫君不好就埋怨父母,叫我說都是活該,誰讓她們自己不爭取。”
江嘉魚本不想說,想想還是笑著說出來:“不敢說是因為說了也沒用,反而會惹來責罵,多數父母並不允許女兒婚前就與男子情投意合,如崔相和崔夫人這樣開明慈愛的父母並不多見。”
追求幸福是天性,怎麽可能不想。是封建禮教不允許她們這麽想,趨利避害也是天性,她們隻能適應這種吃人的規矩。
崔善月、李錦容還有她,說起來都是幸運兒,上麵的長輩容許她們放肆。
崔善月呆在原地,臉色變了又變,過了良久,她低聲道:“你說得對,是我何不食肉糜了。”
這下輪到江嘉魚呆了呆,初見時覺得這小姑娘言行舉止間透著不甚明顯的高傲,世家貴女宰相千金美貌出眾,她確實有高傲的資本。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個性子,有點被可愛到。
自我反省結束,崔善月又恢複了精神,興致勃勃對江嘉魚:“那我們更得珍惜,一定要一個如意郎君才不辜負長輩慈愛。你喜歡什麽樣的兒郎,從文的?還是習武的?世家子弟?還是勳貴子弟?性格開朗的?還是成熟穩重的?年紀小一點的?還是年紀大一點的?”
崔善月熱情鼓勵:“你別不好意思,直接告訴我好了,都城裏的未婚才俊,我認識的可多了,我肯定能給你推薦一兩個。然後我辦個宴會把人請來,你可以瞧瞧合不合眼緣,合了眼緣,我們再做其他打算。”
這麽一大串話差點把江嘉魚砸暈了,她哭笑不得看著滿眼認真殷切的崔善月,小妹妹,你年紀輕輕前途無量,為什麽要想不開當媒婆?
幸好江嘉魚在七大姑八大媽那裏鍛煉出了豐富經驗:“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喜歡什麽樣的,條件什麽的過得去就行,就是想找個投緣聊得來的。”
崔善月頓時覺得找到了知己,差一點想拉著江嘉魚就地歃血為盟義結金蘭,她激動拉著江嘉魚的手:“原來你也這麽想,我就是這麽想的!我不要求他武功蓋世,也不求他才華橫溢,隻要投緣就行。可我大哥老打擊我,說我不切實際,讓我列出個一二三來,他照著給我找個差不多的,這種事哪能差不多!與其貌合神離過日子,我寧可一個人自在逍遙。”
同樣被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親戚這麽說過的江嘉魚瞬間同仇敵愾,並且越看崔小姑娘越可愛:“那就別理他,你還小呢,可以慢慢找,找的慢一點總比找錯了好。”
“我就是這麽想的,反正阿耶阿娘都疼我不催我,我就是找到老也不聽他找個差不多的,”崔善月哼了哼,“讓他自己找個差不多的湊合去吧。”
江嘉魚忍俊不禁,她不知道幾年後崔善月還會不會初心不改。可在這樣的世道下,她能有這樣的婚姻觀殊為難得,大概也隻有這種被愛包圍著長大的孩子才能覺醒這種觀念。
說過心裏話之後,兩人感情進展一日千裏,天南地北地聊起來,江嘉魚順利把話題拐到寵物上:“……有些無聊,我就想養一隻貓打發時間,但是我從沒養過,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養的好?你養過貓嗎?”
“我沒養過貓,”崔善月自然而然道,“我大哥倒是養了一隻貓,認真說起來,不算是他養的,雖然他很想養但是那貓不稀罕被他養。”
崔善月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啊?”江嘉魚露出恰到好處的好奇。
“你剛來都城才沒聽說過,其實外頭都知道,那隻狸花貓可有靈性了,八年前……”
江嘉魚便聽到了一出狸貓救美少年的曲折動人……故事。要是隻母貓,這不活脫脫就是人妖虐戀愛情故事的開端,其實思想可以再奔放點,公貓也可以啊。
崔善月津津樂道:“好多人都說這貓大概成精了。”
大膽一點,把大概去掉,江嘉魚默默吐槽古梅樹,無論是馬還是貓,都是很多人知道的事。偏耳聽八方的古梅樹就是不知道,這不正經的妖精,一天到晚就知道聽人家床頭床尾的八卦。
“好有靈性的貓,我能見見嗎?”江嘉魚眼裏的渴望真真的,快讓我接上頭吧。
崔善月愛莫能助:“這狸貓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它自己想出來,不然誰也不知道它窩在哪兒睡覺,就是我大哥也不知道。也就這幾天,它會待在府裏陪陪我大哥,可頂多半個月,它又會跑的無影無蹤,再隔上一年半載回來一趟看看。我有時候都覺得我大哥像它養的外室,想起來看兩眼,想不起來就晾在那,也不知道我哥這樣的,這貓外麵還有幾個?”
這神一樣的比喻把江嘉魚見不到貓的失落都給衝沒了,合著這貓也不是啥正經妖精,還有那匹拒絕加班的可疑汗血寶馬,難道不正經是成精的必要條件。
貓沒能見成,李錦容倒是見到了,崔善月專程帶著江嘉魚去見了李錦容,李錦容拉著江嘉魚一通感激不盡,弄得江嘉魚怪不好意思的。
三人坐在一塊說了會兒話,崔善月是主人,李錦容也有自己的事,不可能一直陪著江嘉魚,江嘉魚便順勢和她們分開,自己動腳找貓去。
古梅樹根據這幾天聽來的蛛絲馬跡告訴她,這貓喜歡窩在橋洞、假山以及樹杈子這些犄角旮旯。
說了等於白說,江嘉魚就很頭禿。
眼見江嘉魚打發走帶路的崔家婢女,又往僻靜處去。桔梗情不自禁想起上次在李府的刺激經曆,忍不住道:“郡君,您不去找四姑娘五姑娘嗎?”
瞧桔梗這幅心有餘悸的模樣,江嘉魚都有點不忍了,她何嚐不怕再撞上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奈何她有任務在身,家裏的古梅樹還等著她交差。且她自己也想看看這貓能不能給她帶來驚喜,比如說修仙。植物動物都試一遍,都沒辦法,那她隻好死心了。自來,利益和風險並存,為了潛在的巨大利益,這個風險值得冒一冒。
“不去那些偏僻無人的地方,就找個人少的地方坐一會兒,”江嘉魚垂了垂眼,聲音低低的,“人多了我不自在。”
桔梗立刻想到江嘉魚是和上次一樣,不想麵對各種各樣同情的眼神。這題無解,外人都是出於善意,唯有郡君多出來應酬幾次,那些人見多了,才會慢慢以平常心對待,而郡君也會漸漸習慣起來。心疼都來不及的桔梗哪會再勸阻,隻想著不去太偏僻的地方就行。
太偏僻的地方,江嘉魚也不敢去,她就東逛逛西走走,覺得哪個旮旯能藏貓就瞅瞅。可崔家這樣的百年豪族,府邸占地之大,一天都逛不完,她這找法無異於大海撈針,撈的江嘉魚都快絕望了。
“江郡君,你找什麽?”
從背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江嘉魚一跳,回頭一看,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的公孫煜就站在一丈之外。
公孫煜稍微往前走了幾步就不再靠近,隔著一段不算近也不算遠的距離又問了一遍:“你在找什麽,要幫忙嗎?”
想起他能從六七米高的樹上輕輕鬆鬆飛下來,江嘉魚可恥地心動了下,但是道德阻止了她,既然不打算接受,那就不要釋放錯誤信號招致誤會。
“沒找什麽,就四處看看。小侯爺慢慢賞景,我家表姐還在等我,先走一步。”江嘉魚神色淡淡,說完便走。
公孫煜大急,幾大步追上去:“我就說兩句話,說完我就走,不然,不然,不然我就一直跟著你。”
被威脅的江嘉魚隻能停下腳步,目光變得不善。
見狀,公孫煜嚇得變了臉色,慌裏慌張解釋:“我隨口說說的,我怎麽可能真的那樣做,我不會壞你名聲的。”
江嘉魚麵無表情道:“有話快說。”
公孫煜小心翼翼覷著江嘉魚:“你別生氣了,好嗎?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說這種胡話了,我有口無心的。”
江嘉魚耐著性子:“有話你快說,不說我就走了。”她決定把話敞開說個清楚,不然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沒準哪次就被人撞見,傳到林老頭耳朵裏。
公孫煜苦了臉,覺得她肯定還在生自己氣,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怎麽就說話不過腦子得罪了人,想繼續解釋更怕惹她煩,隻好按下懊惱先說其他。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現在白天去軍營跟著將士訓練,晚上跟我阿耶學習兵法,等學的差不多了我就以武出仕,我會向你證明不靠父母靠我自己,我也能保護你。”公孫煜紅了臉認真看著江嘉魚,“我那天在寒山寺說的話都是真心的,不是戲言。”
公孫煜眼裏充滿真誠和愛意,說實話江嘉魚有一點被感動到,少年人熱忱熾烈的感情,直白到動人。
倘若他再大兩歲,自己有崔善月那樣的家世,她也許會考慮和他試一試,合則聚不合則散。可她沒有那樣的靠山,一旦開始接觸,中途發現不合適,她並沒有散的權利,她怎麽可能把自己置於這樣被動的局麵。
江嘉魚正色道:“小侯爺的厚愛恕我無福消受,因為我並不喜歡你。”
公孫煜卻不以為意:“我知道,所以我在努力讓你喜歡上我,反正你也沒喜歡的人,你就給我個機會吧,也許你就喜歡上我了呢。”
江嘉魚睜著眼睛說瞎話:“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
公孫煜拆穿江嘉魚的謊言,神情帶著點小得意:“我那天都聽見了,你沒有心上人!”
江嘉魚:“……以後會有的,但不是你。”
公孫煜受傷,委屈巴巴又憤憤不平:“你都還沒有,為什麽就不能是我,你就這麽看不上我。”
江嘉魚靜了靜,反問:“多的是心悅小侯爺的姑娘,那些姑娘中不乏真心之人,也在努力靠近你,你為何不選?”
公孫煜瞬間啞口無言,他不喜歡那些姑娘,就像她不喜歡自己一樣,無關真心與努力,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公孫煜懂了,然後整個人都難過起來,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驟然失去神采,透出落寞迷茫。
江嘉魚垂下視線,轉身離開,走出一段路後,聽見從背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
飛奔趕來的公孫煜停在江嘉魚三步外,整個人又恢複了神采湛然,彷佛剛才的失落隻是錯覺。
少年人的眼神幹淨又明亮,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
“我不喜歡她們,因為她們誰也沒有我的心真,更沒我努力,我是不會放棄的。”阿耶等了阿娘二十年才得償所願,他可是連二十天都沒到,他還有兩個月,兩年,甚至二十年的時間。
江嘉魚不由怔住,靜靜望著眼前耀眼如陽的少年郎,嘴角微動正要開口。
公孫煜雙手捂住耳朵,開始耍賴:“我不聽,你肯定又要打消我的念頭,我嘴巴笨說不過你,所以我不聽。”
他眉開眼笑,眼底都是狡黠:“你慢慢玩,我先走了。”
然後,他又一陣風似地刮走了,留下哭笑不得的江嘉魚站在原地。
憋了半天的桔梗終於等來開口的機會:“郡君果然是哄我們的,之前還告訴婢子和嬤嬤,您會好好考慮小侯爺,您就這樣考慮?”
“我考慮過了,不合適。”江嘉魚誠實道,反正解除婚約已經板上釘釘,隻等林予禮腦袋上的傷徹底痊愈,就找個合適的時機對外宣布,不怕她們再碎碎念讓她抓著林予禮不放手。
桔梗儼然是鐵杆公孫黨了:“郡君發現沒,小侯爺比上次見的時候明顯黑了一圈,顯然去軍營是認真的而不是嘴上說說,小侯爺願意為了您去軍營吃苦受罪,可見真心。”
心累的江嘉魚輕歎:“傻丫頭,感情這回事哪有你想的這麽簡單公平,真心不一定就能換回真情。”
桔梗不解,付出真心,得到真情,這難道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何以就不一定了?她小小聲抗議:“憑什麽啊?”
這就是愛情的哲學了,江嘉魚其實也不是很懂,她一母胎單身,所有理論知識都來自於網絡。
江嘉魚故作高深地拍了拍桔梗的肩膀:“等你遇上了你就知道了。”話音剛落,發現了站在假山旁的崔劭。
江嘉魚眼神驟然明亮,環視一圈一根貓毛都沒發現,目光瞬間又暗淡下去。
崔劭入鬢劍眉皺得更緊。
少男少女,嬉戲玩笑,本該是十分賞心悅目的畫麵,然而其中一位是幾天之前主動要求解除婚約的江嘉魚,這一幕頓時變得意味深長。
沒膽子直接問崔劭貓在哪兒的江嘉魚選擇遙遙笑一下當做打招呼就準備離開,她還是繼續撞大運去吧,撞不到起碼她努力過了,回去能向梅大爺交代。
不妨崔劭走了過來,江嘉魚納悶,待崔劭走近後,略略一福:“崔少卿。”
崔劭還禮,麵色平靜,聲音卻帶上幾分重量:“江郡君,你和文長尚未解除婚約,一些事謹慎些為好,免得落人口舌。”
江嘉魚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喵的,這家夥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