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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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夏油傑在內網的直播事件後, 過去了三天。
調查的進展陷入僵局,而夏油傑在內網上發表了那番演講後,終於有了動作。
高層第一個受害者出現, 是一名中等規模的咒術家族的長老,走的和詛咒師那邊比較近,也難怪夏油傑會選他作為第一個下手目標, 並且在出手殺死這位長老後將照片發布在了內網上,還不忘貼心地放出了對方的罪證。
買通詛咒師咒殺普通人, 暗中給富豪提供詛咒的服務, 可以說半隻腳都踏上了詛咒師的邊,但這樣的人還在咒術界占據高位。
這件事毫無疑問再一次掀起了熱度, 連伊地知都說輔助監督和【窗】之間也在討論著這件事。
為什麽要貼出罪狀多此一舉, 當然是想要占據‘大義’的名頭,胡亂屠殺高層隻能說是恐怖襲擊, 但是貼上了對方罪證, 還可以辯護成是為了肅清環境,而詛咒師和部分咒術師們也吃這一套,咒術師內網上, 對這件事的討論空前高漲。
有人說夏油傑的行為是在重塑咒術界,有人說夏油傑是在摧毀咒術界, 支持派和反對派眾說紛紜,由於這個咒術師內網的構建者身份神秘,至今沒有現身, 在這裏討論也不限製任何言語, 可以說從某種程度上暴露了如今眾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詛咒師可能也是夏油傑的反對派, 咒術師反而也有可能默默支持著夏油傑的肅清行為。
毫無疑問, 這是一場屬於咒術師的地下狂歡。
哦, 可能高層長老們並不這麽認為,對他們來說這可能是恐怖故事。
當一個特級咒術師將殺意對準咒術界高層的時候,他們切身感受到了特級的含金量,要知道高層活那麽久也不是白活的,尤其是在知道夏油傑將目標對準了他們之後,惜命的長老們肯定做好了準備。
就比如這一次死亡的沼田長老,他是個中等規模咒術師家族出身,那個家族雖然不像禦三家那麽強大,但兩三個一級咒術師還是拿得出來的,再加上沼田長老私底下聯係的詛咒師,但即使是這樣,第二天那個咒術家族的人醒來的時候,發現沼田長老永遠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和五條悟碾壓式的,光明正大的強大不同,夏油傑擁有的咒靈太多了,兩千多的咒靈意味著有兩千多不同效果的術式,如果說五條悟在強大上做到了極致,那麽夏油傑的代名詞應該是‘詭異’和‘多變’。
當他放棄正麵強攻而選擇咒殺的方式時,或許連五條悟都不能從他的手下救下目標……至少他本人是這麽聲稱的。
“什麽叫做本人這麽聲稱,我是真的做不到。”五條悟懶洋洋靠在高專的走廊欄杆旁邊,聳了聳肩,“傑的咒靈太多了,誰知道這一次又是什麽能力。”
源雅人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說法,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最好都對外這麽說。”
“雖然之前的談判沒能敲下長老席位和動律法的事情,但之後局勢顯而易見又會動蕩起來,等死上幾個長老後,那些老頑固多少也會鬆口了吧。”
五條悟忍不住看了一眼源雅人,在說這話的時候,源雅人依舊是以一種放鬆的姿態倚靠在木質的欄杆上,表情相當平靜,沒有一點波瀾,仿佛人命在他心目中也不過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連上棋盤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源雅人大多數時候在學校表現都相當和藹可親,完全看不出大少爺做派,隻有偶爾,或者說當他參與進這件事的時候,作為他的共犯才能體會到其作為源家少爺的另一麵。
被精心培養起來的,對權勢的熟悉和作為上位者的氣息。
尤其是五條悟和夏油傑,恐怕對此感觸更深,因為迄今為止發生的一切背後都有源雅人的影子。
五條悟看的時間有點久,源雅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幹嘛?”
“你是怎麽讓傑按照你的步子行動的?”五條悟好奇很久了,“他可不是個願意好好聽話的人。”
更何況是聽弱者的話,五條悟比誰都清楚夏油傑,他們兩人從某種程度上還挺傲慢的。
“他沒有聽我的話,硬要說的話,他是在聽自己的欲.望的話。”源雅人可不接受這種操控特級咒術師的指控。
他想起一天之前的那次晚宴。
……
夏油傑過來的時候再次輕而易舉繞過了在外麵守衛的池天一燕,身影輕的像是夜間的鬼影,但在他進門的那一刻還是被背對著他的源雅人發現了。
“請坐,夏油先生,不過請等等,這種肉需要稍微醒個一兩分鍾。”
夏油傑看了一眼源雅人的背影,什麽也沒說,就在屋內的餐桌上坐下,他發現這裏的餐具和餐盤都是兩份,像是屋子的主人早已預料到他的到來。
五分鍾後,源雅人端著銀色的盤子,將其中一盤放在夏油傑麵前,還戴著淡粉色的肉就躺在盤子中心,旁邊點綴著綠色的羅勒,深棕色和紫色的醬汁,還有其他例如玉米筍和聖女果作為配菜。
一如既往地精致、典雅,又讓人充滿食欲,如果不是夏油傑感知到這裏麵的咒力,他還以為自己是來赴一場晚宴的。
“我可不是來吃飯的。”夏油傑說道。
源雅人不置可否,他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地道:“但是我要吃飯,錯過最佳時機料理就變得不好吃吧,你請便吧。”
說完,他將開始動起刀叉,夏油傑看了他一眼,無奈地也開始拿起餐具。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咒靈料理的味道確實很好,好到幾乎要洗刷他印象裏令人作嘔的印象,恰到好處的肉香味搭配不同的醬汁,一同在味蕾裏上演協奏曲。
他吃著吃著,突然笑了起來:“真是令人嫉妒的術式。”
“我原本以為你的術式不過是咒靈操術的下級替代,現在我要向你道歉了,你的術式可真是讓人羨慕。”
源雅人切割著肉排搖了搖頭:“沒什麽替代不替代,你的術式明顯在攻擊力上更強,可以驅使不同的咒靈,我的術式獲得咒靈術式也是有幾率的,從成長性來說並不如咒靈操術,但這卻是最適合我的術式。”
夏油傑想了想,說:“確實,你甚至可以借此改變咒術界。”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咒靈不好吃,我會瘋掉的。”源雅人用平靜的宛如真理的話說道,“難道你不覺得嗎,一個人的改變通常就是用平日裏微小絕望的堆積,對我來說,被迫吃難吃的東西,就是絕望。”
夏油傑啞然,沉默良久,決定放棄這個話題。
“我需要其他長老的資料。”
他終於開門見山,直白地說出來找源雅人的目的。
最近他遇到了瓶頸,簡單來說源頭還是那次直播,他被架在一個位置上了,雖然他是自願的,但是自從他用那種方式殺掉第一個長老,並且留下了他的罪證,這也意味著他之後也必須這麽做。
高層絕對不止一個手上肮髒的人,這場盛宴也不會就這麽停止,但是第一個長老之所以被揪出來,還是因為夏油傑和詛咒師有聯係,詛咒師又和那位做事不謹慎的沼田長老有聯係,所以才那麽容易抓住他的罪證。
但其他長老又不傻,尤其是在這次犯罪直播後,肯定會把自己的馬腳牢牢收起來。
“你覺得我一個初入咒術界的能夠挖到那麽深的東西?”源雅人詫異地挑了挑眉。
夏油傑不語,按照常理來說,剛進入咒術界的源雅人可能連人都人不齊,怎麽可能能找得到那麽隱秘的事情。
但他就是莫名有種預感,源雅人做得到,所以他才來找他的。
“你做得到嗎?”夏油傑反問。
源雅人笑了笑:“可以,但是我要收取代價。”
“我可是在按照你的計劃走。”
“這可不敢當,我可擔不起操控特級咒術師的罪名。”源雅人搖了搖頭,“在你直播過後,我可就再也沒有給你發送短信了,甚至在你直播過程中,那些話真的是我讓你說出口的嗎?”
源雅人的眼睛直視著夏油傑的,仿佛能將他心底所有的想法看穿。
“不是我在操控你們,而是你們的欲.望在操控你們,你們當然要為你們的欲.望付款。”
他擦了擦嘴角:“最近你的勢力可是越來越大了,所有詛咒師都在關注你,你的家人規模已經不是最開始的樣子了吧,你不能停下來,因為這不隻是你自己的理想,太多人的理想開始負擔在你的肩膀上,他們的眼睛看著你,用無聲地期盼推動你往前走。”
“你走上這個位置很簡單,隻需要一次直播,但你走下來,可沒有那麽容易。”
“夏油傑,你準備好了嗎?”
夏油傑沒有回答源雅人,座位上已經空了,但是餐桌上有多出了一個人影。
漢尼拔麵前出現一份嶄新的咒靈料理,他拿起叉子插了一塊肉排,在端倪上麵肉的紋理:“我原本以為你是政治家,但現在看來你顯然是資本家,你把他們脖子上的韁繩賣給他們,還要他們自己為此付賬。”
“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老師。”源雅人看了他一眼,“我不操控他們的思想和欲.望,思想和欲.望本身就會操控他們,我隻是收取適當的報酬。”
漢尼拔笑了笑:“小心陰溝翻船,搜集罪證這種事,可太能得罪人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們不敢得罪兩個特級咒術師,但如果知道是你在背後拱火……相信我,他們有太多辦法對付你了。”
“我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