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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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隊長, 你為什麽要殺大哥啊?”看著那張太過熟悉的臉,布遲憶壓下心頭的震驚,小聲問道。
“他不是姚。”紀尋冷著麵色, 字句冰冷,“是我要獵殺的任務目標。”
聽見的幾人同時睜大眼睛。
“嗬嗬。”眼前的姚淩舟悶笑出聲,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自在地彎起。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非常可笑的笑話, 尾音持續上揚。
紀尋目無表情,心道,姚的右眼是濃鬱的冰藍色,任務目標怕是不知道這點, 每次被殺前都要先跟他套次近乎。
還叫他名字。
可在平常情況下, 姚根本不會喊他紀尋。
他是有特定的稱呼的!
片刻後“姚淩舟”終於止住笑音,脊背挺得更加筆直,無可奈何一般歎了口氣。
烈日從眾人的頭頂直直地射下,凹凸不平的地麵上人影散亂頎長。
遠處的樹林像是怪物的千軍萬馬, 冷眼旁觀。
“就叫我真主吧。”
“姚淩舟”把玩著手上的箭磁數據箭矢, 靜等它消失,表情散漫:“真主九。”
這些年裏, 小分隊裏的成員都知道紀尋有個任務目標,但從沒有誰跟他一起執行過任務。
鍾夏冰鍾上將說過, 這個任務紀尋自己一人足夠。
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他們雖然知道紀尋要執行任務殺了誰, 卻從未見過這個人的臉。
今日一見, 每個人都久久不能回神。
那道可要人命的數據箭矢閃出幾道殘影,消失在空氣中。
真主九抬起頭,黑色的眸子沒看紀尋, 而是先看向了他斜後方的溫閱。
眼神靜默, 內裏含義細遠流長, 讓人猜不透看不透,卻把人看得心生焦躁,溫閱一向溫和的麵容上出現□□,手裏的槍都下意識握緊了。
但真主九卻已別開眼神,似是對他不再感興趣。
而矛頭自然而然地重新轉移到紀尋身上。
“紀尋啊,”真主九語氣疑惑,很是無辜,“你怎麽總是這麽討厭。”
“為什麽每次你都說我不是他。”
他上前一步,竟然不再煩惱和紀尋對上,腦袋微歪:“我不是他嗎?”
“哪裏不像啊?”
溫閱緊皺眉頭,從頭到尾打量他,在心裏自行地接下他的話茬,太像了。
除了沒有那副護目鏡,他和姚淩舟真的一模一樣。
紀尋:“你知不知道你說話很陰陽怪氣?”
真主九麵容微怔。
紀尋不屑告知:“精神病一樣。”
“……”
幾人之間一時寂靜無聲,真主九麵上沒什麽變化,但周身氣息明顯冷了下來。
他的情緒很明顯,紀尋冒犯到了他。
紀尋忽然輕笑,莞爾:“他從來不叫我名字。”
他也從不喊姚“淩舟”。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
真主九沉思,隨即便執拗地問:“那他叫你什麽呢?”
紀尋聲音冷漠沒有起伏,卻莫名透著股驕傲:“他叫我狗紀尋。”
“……”
你特麽是真挺驕傲!
無數個設有吸附程序的四方玻璃箱整齊地擺在應在位置。
裏麵無一例外都裝滿了綠色藤蔓。
玻璃箱裏關著小白鼠,它們已經被感染,被葉尖劃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葉子。
迅速生根發芽。
被傷害的小白鼠察覺到危險來臨,瘋狂地“吱吱”尖叫,有的甚至猛地往頭頂嚴絲合縫的箱蓋撞去。
糾纏在一起的藤蔓葉尖扭結在一起,不自主地攻擊站在玻璃箱外的活人。
每到這時,玻璃箱內的吸附程序便會自主啟動,被肉眼無法捕捉的數據光影頓時鋪滿玻璃箱的四麵八方,一閃即逝,卻重重地把試圖越獄的東西打回原形。
空間內隻有小白鼠頭頂撞在玻璃上發出“砰”地巨響。
再“砰”地摔到地底。
姚淩舟不忍再看,隻好抬眸看玻璃箱後麵。
每四個玻璃箱後,都連接著一台基因檢測儀器,還有一台目前沒在工作的其它器械。
基因檢測儀上的光屏被一分為四,四個區域是各個玻璃箱裏的數據顯示。
【01小白鼠基因完整】
【02小白鼠基因殘缺】
【03小白鼠基因殘缺】
【04常春藤基因鏈有誤,解析錯誤,請錄入正確基因鏈段】
【警告!04基因鏈具有高度傳染性,啟動焚化程序!】
待在基因檢測儀旁邊,方才一直沒動靜的笨重儀器突然亮了起來,光屏顯示出“已啟動”三個字。
渾身布滿葉子的 4 號玻璃箱小白鼠瞬間倒在地上。
失了生息。
葉尖眨眼卷起,幹枯。
已經看不出具體麵貌的小白鼠並沒有化為灰燼,但姚淩舟知道,它目前就是灰燼。
隻不過是被數據焚化維持了最後一絲體麵。
五分鍾後,1號小白鼠的基因從完整變成殘缺,2、3 號小白鼠基因從殘缺變成基因鏈有誤,焚化程序啟動。
又五分鍾,這四個試驗品全部被焚化。
相比於人類,小白鼠確實還是太弱了。
一旦被感染,半小時都撐不過。
有意思的是,把兩隻小白鼠放在同一個玻璃箱,異變後它們會相互攻擊。就像活死人會和汙染物互相看不順眼。
必須要分個你死我亡。
也幸好如此,不然它們會團結的話,人類也就真的不用再努力了。
負隅頑抗。
“你看出什麽來了?”唐數站在姚淩舟身邊,半小時過去了還沒說話,憋得要死。
而看姚淩舟一直盯著基因檢測儀上的數據,最終還是沒忍住詢問出聲。
他們剛來實驗區第一天,哪怕之前是研究員,也沒人願意把太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們。
不然這要是按錯哪道程序,把感染後的小白鼠放出來,整個z1基地也就玩兒完了。
唐數拿著個小本,記錄基因檢測儀上的數據——這工作來個人就能做,但他們要研究,首先就要熟悉他們要經手的東西。
不能假手旁人。
姚淩舟深沉:“什麽也沒看出來。”
“……”唐數“啪”地一下合上本子,“那你在這兒一直杵著。”
“我還以為你有什麽重大發現,搞得我也不敢說話。”
“嗯,我馬上就要有重大發現,”姚淩舟頷首道,“你還是別說話吧。”
唐數:“……”
唐數:“?”
這間隻有小白鼠、玻璃箱、基因檢測儀、焚化儀器的房間隻有姚淩舟和唐數兩個人。
目前倒也落得自在。
應該快能吃飯了吧,姚淩舟很想趕緊下班立馬去吃飯。
兒子還沒哄好呢。
他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水杯,轉身去接水,唐數在身後幽怨地看他,很不服氣。
下一刻,卻隻聽“咣當!”
姚淩舟手裏的塑料水杯突然狠狠墜落在地,清水灑了一地。
極輕微的嘶氣聲剛響起便被抿起唇瓣,消散在空中。
唐數驚訝:“怎麽了?”
姚淩舟看著自己的左手,正在控製不住地顫抖。
而在他手腕中心處,赫然出現一個紅色的印記,像是被誰砸出來的瘀血。
不過眨眼間,那塊瘀血便消失了,就像沒出現過。
“沒事,”姚淩舟道,“手突然抽筋。”
...
“嘶——”
箭磁的數據箭矢直直插.進真主九的左手手腕正中心。
鮮血如小型瀑布汩汩流出,順著纖白的指節往下滴落,瞬間染紅了腳下的一小片空地。
真主九臉色極冷地看向自己受傷的地方。
他和姚淩舟一樣,有愈合能力,但他和姚淩舟也不一樣,傷口愈合得沒有那麽快。
而每次都是在他負傷,無法做到完全恢複的空擋,紀尋每次都能殺了他。
不然區區一個紀尋,死八千次都不足惜!
這次要殺他,還是隻有紀尋一個人在場。
他的那些戰友已經被支開,去執行其它任務了。
好像是要獲得常春藤的研究材料。
他們分開行動。
可真主九已經死在了紀尋手上八次。
這個人是真狠,哪怕他跟姚淩舟有完全相同的臉,他也從不心軟。
數據箭矢從被穿透的傷口裏消失,真主九捂住手腕,身上也有多處擦傷,放在那張漠然卻俊美的臉上,很具有衝擊力。
他臉色冷得不像話,咬牙說道:“紀尋,我說過了,我就是姚淩舟。”
紀尋身上也沒好哪兒去,嘴角都流了血。
他跟姚淩舟的武力值相當,連當年上.床誰上誰下,都是靠剪刀石頭布一次定勝負。
要不是手裏有箭磁,到底誰殺誰還真說不準。
箭磁會絕對削弱真主的戰鬥力。
最重要的是,紀尋身上還有再生能力呢,也是死不了的。
紀尋抬手用指背輕擦唇角,垂眸擺弄箭磁:“那你說說我跟他是什麽時候談的戀愛。”
真主九瞠目質問:“你們幹什麽?”
他的語氣是那麽震驚,深處還帶著憤恨。
果然,下一秒他就吼:“你怎麽敢動他?”
“你也配跟他談戀愛?”
他一直都知道姚淩舟很相信一個人,是紀尋。
但他確實不知道兩個人是這種關係。
而且從八年前,紀尋就開始跟他過不去,一直殺他。
姚淩舟竟然對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付出感情?
紀尋嗤笑:“怎麽這麽大反應,你喜歡我愛人?”
喜歡個屁!真主九憤恨地心想,我就是他,喜歡他還不如直接喜歡自己來得快。
但姚淩舟竟然敢喜歡別人,他竟然敢和別人談戀愛?
見他不說話,紀尋不再笑,眼底泛冷,一字一句緩聲:“我這個人,其它的都好說,就是見不得有人覬覦姚。”
“喜歡他的,都得死。”
“他喜歡的你殺了我還能理解,”真主九訝異,“喜歡他的也要死?”
“歪門邪理,你瘋了吧?”
可看紀尋眼神,偏執濃鬱要從那雙眼睛裏溢出來。
他是認真的,他就是瘋子。
箭磁的無形數據弓弦被手指拉滿,紀尋道:“你根本回答不出我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還說自己是他?”
聞言,真主九感到胸口一陣窒悶,簡直服氣。特麽和紀尋談戀愛的又不是他,他又怎麽會有這些操.蛋記憶。
可他自己說了,他就是姚淩舟。
“……”
姚淩舟真是該死,正經事不幹,他竟然跑去和人上.床。
有病!
紀尋換了個問題:“姚身邊那隻大頭豹子誰送的?說說。”
手腕上的傷還沒長住,但也已經不再流血。
真主九鬆手,就這麽將那隻鮮血淋漓的手暴露在空氣中,和以往多次相同,紀尋總覺得那些傷很刺眼,每次都會不自主地別開眼神。
“你每次都要殺我。殺了我們,”真主九直視他,真心實意地尋求一個答案,“難道你也要殺了他嗎?”
紀尋:“你們不是他。”
真主九無聲勾唇:“小孩子發言。”
他搖頭:“紀尋啊紀尋,你肯定會後悔的。”
“哥,哥……!”
八平方米的小房間裏,淩筱筱從睡夢中驚醒,眼圈泛紅,瞳孔深處全是擔憂驚懼。
那滿頭的鬈發亂糟糟的,有一半都淩亂地貼在臉上,遮擋住那張精致小巧的臉頰。
沒有布遲憶在,她就像個沒人要的小孩兒。
不過她原本也是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
淩筱筱茫然地從床上坐起,找不到哥這件事實,讓她薄弱的胸膛不規律地起伏著。
呼吸紊亂,從頭到腳都寫滿不安。
白色的蕾絲絕緣手套束到她的肘部,很幹淨,也很好看。
頭發輕飄飄地落在上麵,像是誰正在安撫她。
“哢噠。”
“噠。”
兩道開門聲同時響起,淩筱筱不安的小臉從房裏探出,被另一道動靜嚇得停止動作。
“淩筱筱?”狹窄走廊的斜對麵房間出來個人,語氣驚訝。
瘦削腿長的男人立馬走過來確認地細看:“真是你啊?”
他太瘦了,臉頰邊的顴骨高高聳起,一臉的刻薄相,但眼睛的神采卻極其溫和,又讓他顯得和藹可親。
深邃的褐色大眼睛裏映出麻杆兒似的人影,淩筱筱握住門把的手下意識一抖,向後倒退了一步。
走廊裏沒有人,察覺她的警惕,單開低低笑出來:“你竟然還活著,命可真大。”
幾歲智商的腦袋裏在這些話中突然湧出很多東西,淩筱筱眼底漫出一絲懼怕,她傻傻地看門把手,想起要關門。
布穀哥哥說過,不要和別人說話。
“咣!”
單開三步並兩步,直接用肩膀抵上即將關閉的房門,那聲巨響在逼仄的走廊裏回蕩,震的人牙酸。
“噓,”單開連忙看周圍,怕驚動什麽,“鬧出太大動靜是要被綁束縛帶的。”
精神病院總是這麽對待發瘋的精神病人。
淩筱筱死死抵著門,她肩膀薄弱,看著也很瘦小,但力氣卻意外的大。
單開推門的力度竟然隻能和她關門的力度持平。
“筱筱,”單開道,“你自己一個人嗎?我是單醫生,不會害你。”
“哥,哥!”淩筱筱眼淚斷線珠子似的掉下來,搖頭哭。
“我要讓我哥……打你。”
“我就是你哥。”單開無奈地道,“你好好看看。”
“她哥哥是我。”清冷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單開駭然一驚,猛地扭頭去看,還沒看清來人就被突襲而至的腳底狠狠踹在臉上。
踹其它地方都是看不起他。
這一腳實在太狠,單開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幾乎是倒飛出去,臉上的鞋底紋路通紅地印在上麵。
中午下班時間到了,姚淩舟帶了兩份飯回來。
一份是兒子的,一份是妹妹的。
沒想到剛回來就見到這樣的畫麵。
“你誰啊?!”單開雙手捂住臉,但臉骨好像都被踹斷了。
哪裏都疼,捂都不敢碰著一點油皮。
結伴而行一起回來的唐數對著單開罵了句什麽,連忙過去看淩筱筱。
低頭輕聲和她說話:“沒事吧?”
淩筱筱還在哭,聞言沒點頭也沒搖頭。
姚淩舟冷著麵色,上前又踹了單開一腳。
“啊!”
“喊什麽?聲音太大是要被弄死的。”姚淩舟麵無表情。
單開連忙驚恐地捂住嘴巴。
淩筱筱還在小聲喊哥。
“哥……”
唐數怎麽還沒把人哄好,平常的話多勁兒都去哪了。姚淩舟蹙眉,壓下心底的戾氣煩躁,隻好先把眼神給淩筱筱。
就是這一邁眼的功夫,單開四腳並用連滾帶爬地起來爬回了房間,咣當關了門。
“哥!”
姚淩舟身體霎時一僵,雙手遠離支棱在身側,懵逼地感受因為受驚還在顫抖的淩筱筱猛地抱住他。
長這麽大,除了紀尋,他就沒跟誰這麽親密接觸過。
哪怕是唐數也沒有。
不喜歡是一點,姚淩舟甚至有點反感。
說句不要臉的話,剛成年那會兒他覺得誰都可能喜歡他,所以都是圖謀不軌。因此就算隻是簡單的肢體接觸,姚淩舟都得忍著不適反複做心裏建設。
就好像之前有人經常動手動腳,他身體有了肌肉記憶,所以非常不喜歡。
唐數看姚淩舟身體都快僵成棺材板了,憐愛地“嘖”了聲,又不服氣地嘟噥:“她怎麽不抱我這個哥找安全感啊?”
“……”姚淩舟雙手都不知道往哪擺,手上還帶兩份飯,用白色塑料飯盒裝著,此時在指間墜著很像舉白旗投降。
聞言他憋了半天,先轉移注意力地說:“你先保護自己吧,太菜別人感受不到安全感。”
唐數:“?”
“哥,”淩筱筱整張臉都埋在姚淩舟胸口,顫抖地說,“筱筱害怕……”
肢體接觸的反感情緒始終沒有來臨,姚淩舟身體的僵硬不知為何還奇異地鬆弛了些。
同時一股異樣的情感在他心底蔓延——是難過。是明顯已到綠洲,卻被告知是海市蜃樓,到達絕境之地的難過。
他下意識想,她怎麽又被重塑了。我明明……
明明什麽?姚淩舟些許迷惘的眼神隻持續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他的手早已不自主地抬起輕輕放在淩筱筱的腦袋上,像摸大貓似的摸她的頭發,低聲道:
“不怕。”
...
晚上,淩筱筱終於從驚懼裏徹底恢複,姚淩舟還問她晚上需不需要大貓陪她,他可以借給她一晚。
大貓聽見要被送出去,喉間頓時發出不安且可憐的嗚咽。
它一直用腦袋蹭姚淩舟的大腿,明顯是在說它要跟主人在一起,還抬頭“喵嗚喵嗚”叫,姚淩舟被叫的心都軟了,還有點後悔剛才的提議。
最後還是淩筱筱和那大型貓科對視,害怕地說:“不要,不要,它,咬。疼。”
姚淩舟很想說,他兒子很懂人性,不會亂咬人。
但他還是不解釋了。
最後姚淩舟先暫時住在了紀尋的房間,離淩筱筱更近,隻隔一麵牆:“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喊一聲就行。”
“哪怕我聽不見,十九也可以。”
……
八點停水停電,姚淩舟晚上能看到,沒點蠟燭。
他洗漱完,就躺在床上擼大貓的腦袋。
手上一下又一下,幾乎不帶停的。
大貓的頭墊在他肚子上,有腹肌,不夠軟,但十九的貓毛夠多夠厚,也感覺不出來。
隻側著腦袋下巴微抬,讓主人撓下巴,它眼睛眯起,喉嚨深處發出舒服的大呼嚕聲。
姚淩舟想著白天在實驗區觀察到的情況。
玻璃箱裏的小白鼠一旦被感染,基因鏈就會從完整到殘缺,也就是說這時候的小白鼠雖然已經不是小白鼠,但還有部分是。
到後期殘缺的基因鏈段徹底損毀,完全異常化,這時候它的基因便是常春藤。
所以這就是種基因汙染。
可是基因汙染又怎麽會讓形態發生改變?
活死人變異後還能保持人類的形體特征。
汙染物不可以,它們很“霸道”地展示自己的本來麵貌,並用這副樣子汙染活物。
那這些自然界中的東西又是怎麽讓自己的基因病變的呢?
汙染源是什麽?
“嗷~”
那雙本還在大貓頭上作亂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停下,隻沉沉地壓在頭頂。
大貓不開心了,叫喚了聲。
姚淩舟回神:“哦,摸。”
“嘶!”姚淩舟忽地翻身坐起,出言教訓,“在摸了,你咬我幹什……”
大貓維持著墊在他肚子上的姿勢動也不動,非常無辜地睜開煙藍色的獸瞳看人。
還非常以證清白地抿緊了嘴巴,旁邊的數根胡須都跟著嘬了一下。
“……”
不是大貓。
姚淩舟蹙緊眉頭,沉默地看向右手,正在止不住地顫抖。
手心處很疼,特別疼,猶如被利刃貫穿。
就像中午他的左手腕腕心被什麽東西紮透一樣。
右手手心也出現塊剛瘀血那般的紅色,片刻後消失。
真主九真是煩透也恨透了紀尋,他隻不過是想去找姚淩舟,殺了他取代他而已。
卻次次都要死在紀尋手上。
他滿身血汙地仰躺在地,右手被數據實體箭矢狠狠地釘在地麵,疼得他臉色蒼白。
紀尋從不遠處站起來,身形有些搖晃。
和真主九相比,他幾乎沒撈到什麽好處,可周身上下沒有顯出絲毫疲憊,甚至還有股又要解決掉一個任務目標的愉悅。
流血越多,他越興奮。
“不好意思,你好像,又要死了。”紀尋從地上撿起箭磁,像個奪命的鬼怪慢條斯理地朝真主九走近。
不知道是汙染爆發,還是現在的地方足夠偏遠,夜空上的星星多得晃眼。
真主九要把眼睛微眯起來,才能一顆一顆地看清那些正在看人間好戲的星星。
他咧嘴輕笑,眼眶裏的眼球沒有向紀尋挪動分毫:“來啊,殺了我。”
“不要對準頭哦。”
紀尋居高臨下地俯視躺在地上的真主九,數據箭矢停留在箭磁弓弦上,直指他的眉心。
最後,那道數據箭矢直直沒入真主九的喉間。
動脈破裂,大股大股的鮮血從那道傷口噴湧而出,真主九喉間發出破風箱似的聲音,卻還在笑。
……
“撲通!”
“喵嗷!”
姚淩舟感到一陣劇痛,想找東西抓住,手裏卻直接抓空從床邊摔到地上。
大貓嚇得在他身邊轉圈,叫聲焦急又淒慘。
姚淩舟想讓它別叫,別怕,他沒事,但有點說不出話。
垂首跪在地板上,姚淩舟一手撐地,一手緊緊捂住脖頸,窒息疼痛呈遞增式傳遞給大腦,冷汗都在額頭處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