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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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仙蹤文
    第28章
    勁風向危險處猛然襲去時, 紀尋便一個詐屍挺身握住姚淩舟的手腕,接著不知輕重地把他狠狠按在身.下。
    隻聽一聲“撲通”!姚淩舟後背撞在堅硬的硬床板上,疼倒是沒感覺到, 就是聽著嚇人。
    紀尋嚇了一跳,臉色變了,手忙腳亂地把人拉起來, 手撫他後背:“沒事吧?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咚!”
    “咣!”
    那隻溫暖幹燥的大手剛在後背不帶任何情.欲的撫摸兩下,就像大人在摸小朋友傷口,說“痛痛飛走”那麽溫柔, 紀尋胸口就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整個身體跟著向後仰倒, 猛地掉下床。
    “啊,一大早就家暴。”紀尋痛心疾首。
    姚淩舟冷臉:“你中間那是什麽玩意兒?”
    紀尋下意識瞅了一眼局.部,而後猛地屈腿。他眼神亂瞟憋半天,耳朵尖都在這麽一個不要臉的人上紅了, 不好意思:
    “我, 正常反應。”
    “你特麽抱著我站起來,是正常反應?”
    “我抱自己男朋友憑什麽不能站起來?我就要站, 我以後還不止站呢,”紀尋嗬地輕笑, 理不直氣也壯, “而且這是早上, 早上男人都有這種晨 ……就是正常反應。”
    姚淩舟坐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睨他。
    紀尋無故吞咽一口口水,他後撐地板的手不自主地輕動, 這就要爬起來自覺去罰站, 便和趴在床底偷瞄他的大貓來了個深情對視。
    床底的空隙並不大, 和原先在家裏的不能比。這裏隻能堪堪塞下肚皮完全緊貼地板而趴的大貓。
    它下巴墊在兩隻前爪上,兩隻耳朵被上麵的床板擠壓變形,卻一動不動,右耳尖上的孔洞也就更像一隻冰冷的眼睛,毫無感情地注視著紀尋。
    紀尋第一反應竟然不再是宰了這隻貓。
    而是心口莫名一酸。
    似是心有所感,姚淩舟眉梢不自主地上揚。
    他下床脫睡衣穿衣服,不打算管小智障,自己開門去洗漱。
    ……
    “小狗,你喜歡小狗嗎?”
    兩個人在一起的第五年,紀尋和姚淩舟從學校一起出來。
    路過熟悉的十字街紅綠燈路口時,姚淩舟自然而然地又去投喂流浪狗。
    那是條除了四隻腳上都有白手套以及尾巴尖有點白色外,全身都是黑色的小狗。
    身上倒不是太髒,可瘦骨嶙峋,這一周姚淩舟天天投喂,還長胖了一點點呢。
    看起來是比較喜歡它。
    但很遺憾,紀尋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良的人。
    他可以接受姚淩舟喂養別的小動物——就這還鬧了兩天,但絕不接受姚淩舟把別的活物帶回家。
    那會和他爭寵。
    紀尋不接受姚淩舟的眼睛裏不是隻有他一個。
    他就是這麽混賬。偏執,瘋癲,占有欲強。
    但今天姚竟然問他喜不喜歡小狗。
    紀尋心底警鈴大作:“我不喜歡!”他凶巴巴地說,“怎麽了?你已經有我這個小狗了,還想養其它的嗎?”
    “……”姚淩舟不得不從流浪狗身上收回視線,看它吃飽喝足後才點頭,“好,不養不養不養,又鬧脾氣。”
    紀尋瞪地上的狗。
    姚淩舟:“再生氣晚上你去客廳睡。”
    紀尋“啪嘰”收回瞪狗的眼睛,嘟噥:“沒鬧。不鬧。”
    回去後終歸還是鬧了,飯不好好吃,覺不好好睡,就翻來覆去地折騰。【審核員,你告訴我這裏還有哪裏露骨有問題?人家兩口子正常說話自我剖白呢。】
    “紀尋,狗紀尋……唔。”
    紀尋強勢吻住他,額頭來回貼蹭姚淩舟的鬢。
    “姚,怎麽辦,”他極輕聲地低喃,“我好像病得很嚴重,你別把眼睛放在別人身上,好不好——狗身上都不行。我總是像個神經病,我知道,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我真的害怕……害怕你不要我。”
    “怎麽辦,怎麽辦啊,姚。你會不會討厭我……討厭這樣的我。”
    真討厭了還特麽能過五年?姚淩舟又不是打不過。真動起手來紀尋可不會撈著好處。
    紀尋想玩強.製愛那一套,也得姚淩舟喜歡,配合。
    “別說話了,”姚淩舟忍過一陣痙攣,道,“專心汵我。”
    第二天紀尋獨自去了那條街口,做了許久的心裏建設,他終於決定打算把流浪狗帶回家。
    他發現姚淩舟確實挺喜歡小動物,路上隻是見到就會停下多看幾眼。
    可他的眼神卻是悲淒大於喜愛。
    就好像他之前也養過什麽小寵物,卻沒養活,所以滿心的遺憾。
    他問過姚淩舟之前有沒有養過貓貓狗狗,姚淩舟說沒有。
    紀尋想,如果隻是可憐,那他可以讓姚淩舟養。
    誰知道剛過去就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牽著父母的手,可憐巴巴地求:“媽媽,它一直在這裏的,好可憐啊,我們把它帶回家好不好?”
    “我每天下午都會來偷偷喂它,我沒有把小麵包偷偷丟掉。而且如果我們把它帶回家,我下午放學回家就不會晚了嘛。”
    條理清晰,目的明確。
    媽媽無奈,拿手指輕點她鼻尖,道:“天天回家晚你還有理了。”
    爸爸笑道:“囡囡做得對,那我們就把它帶回家。”
    小姑娘開心地蹦起來:“哇——好耶!”
    晚來一步,沒辦法,紀尋隻好打道回府,路上還想,怎麽才可以讓姚很開心呢。
    就像剛才那個小姑娘一樣開心。
    當天晚上,他狀似無意地問姚淩舟:“姚,你喜歡閨女還是兒子?”
    聞言姚淩舟悚然一驚,下意識看向紀尋的肚子,眼神怪異。
    “……”紀尋辯解,“不是我!我不能生!”
    姚淩舟更驚訝了,懷疑人生地看自己肚子,一臉懵逼。
    他這個人清清冷冷,很少有什麽過於明顯的表情,紀尋被他的反應弄得心都軟了,止不住笑意,抱著人親了好幾大口,打破他的幻想:“醒醒姚先生,你也不能生。”
    “哦,”姚淩舟回神,細看似乎竟然還有些遺憾,“喜歡女兒。”
    紀尋點頭:“好。”
    姚淩舟以為他又隻是想一出是一出,便沒問其它。
    三天後,紀尋送了姚淩舟另一樣東西。
    小貓圓溜溜的藍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被人提著腋下舉到姚淩舟麵前,完全不怕人,還悠哉悠哉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滿嘴乳牙。
    姚淩舟和小奶貓臉對臉,有點懵,小東西就已經先行打了招呼。
    “喵嗚~”
    實話說,姚淩舟心裏霎時一片柔軟。
    紀尋的臉從小貓身體後露出來,眼含星辰亮意:“姚,給你帶回來了一個姑娘。可愛吧。”
    姚淩舟覺得紀尋更可愛。直到他的眼睛無意間瞟到小貓的生理特征——不是故意瞄,實在是紀尋就那麽舉著它,一眼就能看見啊。
    蛋蛋雖小,但它有。
    “你管它,叫姑娘?”片刻後,姚淩舟視線移到紀尋臉上,確認道。
    “是啊,”紀尋又看小貓,一臉二傻子似的大氣點頭,“你看它長得多好看啊?”
    大眼睛雙眼皮,身上沒有一絲雜色,可愛的要萌化人,是很好看。
    “你看臉挑公母?”姚淩舟把小貓接過來,以同樣姿勢舉著它,把那點生理特征幾乎要懟進紀尋這個傻子眼裏,“你不是公的?我不是公的?很醜?是姑娘嗎?”
    紀尋瞠目結舌。
    姚淩舟:“小蠢貨。”
    “……”
    後來紀尋無數次後悔把十九帶回來送給姚淩舟當寵物,姚淩舟真的很喜歡這隻大貓,聽見它真實身份不是小貓而是黑豹,姚淩舟就更稀罕了。
    那些日子恨不得眼睛裏全是貓!
    所以幾天後紀尋又把小貓偷偷丟出了家門。
    被姚淩舟狠狠打了一頓。
    再過幾天,再扔,再被打。
    就這樣扔扔打打大半年,大貓認家認主了,徹底扔不出去。
    每次被扔,回來後都不用姚淩舟再動手,大貓自己就站在沙發背上,想將自己變得和紀尋一樣高,用氣勢吼他。
    後麵就又是雞飛蛋打的人貓狗三年。
    人是姚淩舟,貓是十九,狗是紀尋。
    ……
    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坐在地板上的紀尋也隻不過和大貓對視了五分鍾而已。
    姚淩舟已經去實驗區了。
    主人不在,大貓不明白他為什麽放心把自己和這個有病的男人放在一起,哪怕曾經認識,現在也隻剩滿身敵意。
    “嗚……”喉間發出的低沉嗚咽全是威脅,十九的爪尖如數探出。
    區區一個人類,它不怕。
    “兒子啊。”紀尋忽然探身想摸它手,就被快如閃電的一爪子給撓了個鮮血淋漓。
    “嗷嗚!”大貓奓著毛,迅速從床底鑽出來,跳到其它地方對著紀尋擺出戒備攻擊姿態。
    明明剛見麵的時候還不這樣呢,除了它咬自己蛋。
    從什麽時候大貓開始這樣?
    從紀尋要殺它開始。
    如果不是姚淩舟教訓他,當時的軍匕一定會狠狠紮進大貓的脖頸。
    紀尋看手背上的傷痕,沒敢再貿然上前,突然有點挫敗,心道怎麽變得這麽敵我不分了,但更多的卻是高興。
    又想起來了一點。
    “紀上校是回來了?”唐數湊近姚淩舟,八卦地詢問。
    姚淩舟側首睨他:“你怎麽知道。”
    “嘖,”唐數搖頭,“昨天真的好激烈啊,淩舟。”
    姚淩舟:……
    “晚上去衛生間的是你?”
    “對啊,然後我剛打開門,就聽見你那屋乒乒乓乓,”唐數假咳,“給我聽得麵紅耳赤。”
    待看人的眼神越來越冷,他才悶笑一聲,正經了點:“不過你怎麽把紀尋和你的貓單獨放一塊兒了?紀尋不會殺貓嗎?突然這麽放心?”
    超聲儀端依然坐落在最中心的位置,無論什麽時候,隻要有太陽有月亮有光,就會在地上投下令人感到窒息的陰影。
    姚淩舟每次都要強迫自己不去刻意看它,但那些影子總是會不遺餘力地往他的餘光裏鑽。
    聞言他神識一頓,少有地先摒棄了超聲儀端帶給他的莫名影響。
    心想,紀尋是瘋了點兒,但他好像並沒有在唐數麵前露出過神經病的模樣。
    不對,羅塞斯那次,算是見識過一次。
    但姚淩舟還是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就好像……
    有誰對他和紀尋了如指掌。
    “你聽見他要殺貓了?”姚淩舟問。
    唐數不太好意思:“真沒想聽,可你們倆一打架……”
    姚淩舟了然:“哦。下次我們輕點兒。”
    “……”
    每次冷不丁聽地聽姚淩舟來這麽一下,唐數都覺得他認識的高嶺之花姚淩舟是假的。
    唐數:“真就這麽放心把他和貓放一起?”
    “嗯,”姚淩舟道,“他會想起來的。”
    唐數抿唇,不再說話,無奈輕笑也不再八卦了。
    國防總部。
    “紀尋怎麽樣了?”鍾夏冰身上的傷恢複得不錯,臉上氣色同樣恢複不少,連鼻尖上的褐色小痣都更加明顯了。
    點綴在那張臉上,有種莫名的秀氣。
    但配上鍾夏冰淩厲的雙眼,那股秀氣便不會被人捕捉到超過一秒,就會變成冷厲殺伐。
    “已歸隊,”鄭信說,“前幾天聯係上的,您傷還沒好,就沒說。”
    鍾夏冰:“嗯。”
    “第一分隊還剩五個人。”
    鍾夏冰沉默片刻:“嗯。”
    “上將。”鄭信語氣有些欲言又止。
    他突然想起七年前紀尋執行任務時的慘狀。
    上級給他下達命令讓他殺了任務目標,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他最開始也確實毫無二話。
    但在見到任務目標的那一刻卻突然說什麽都不肯了,拒絕執行任務。
    問什麽原因他也不說。
    不願意的下場就是……
    “嗯?”鍾夏冰穿著病號服站在窗邊擺弄一束百合瓣尖,詢問,“怎麽?”
    “a1 研究所傳來消息,真主九死了。”
    他已經知道了造物主救世主是什麽,上次鍾夏冰說了,所以關於a1 研究所這些東西,鄭信不再是一無所知。
    沒顧忌到手上力度,鍾夏冰一不小心把百合花瓣拽了下來,上麵還有星星點點的露水,很新鮮。
    “嗯。”鍾夏冰應。不知道鄭信有沒有聽錯,他總覺得這聲音有些失真。
    “最後一個……救世主計劃就真的無法重啟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到他。”
    —
    “最後一個,姚淩舟。”
    某地下城內,高大無比的玻璃箱已經不再是滿滿當當。
    屬於章魚的八隻觸手隨意翻騰,像是正在做什麽運動。
    男人上半身已變回人形,他頭發半長,到肩部,要不是一隻觸手尖拎起一邊頭發撩著,幾乎要被遮住一半麵容。
    安啟森麵容蒼白,從鬢角到下頜都透著一股病弱,薄唇卻異常的紅潤,所以便讓他的臉顯出一股子陰鬱。
    玻璃箱的箱蓋開著,上方有台懸浮的儀器,似是專門用來貯藏機密文件與事項的。
    光屏被一分為二。
    左邊顯示“救世主計劃”,右邊顯示“金烏計劃。”
    救世主計劃開始於44年前,終止於25年前。
    金烏計劃開始於35年前,今日還未終止。
    “第九個太陽也死了。”安啟森自然自語,“那就隻剩下最後一個。”
    金烏計劃最下方有行警報似的紅色字體。
    ——金烏九號已死亡!
    其中一個助理一直在旁邊看著基因檢測儀上的數據,人類基因從殘缺到完整,被汙染的章魚基因始終處於被壓製的狀態。
    助理放心了些,隨口和安啟森搭話:“教授,獵人會殺了他嗎?”
    “當然會,”安啟森語調輕鬆,很自信,“都已經殺了那麽多次,看見那張臉就會產生條件反射吧。”
    助理也覺得是,點頭附和。
    但片刻後他突覺不對,又小聲道:“可他,是救世主啊。”
    說著,眼睛已經不受控製地朝上方懸浮儀器的救世主計劃上看去。
    “嗬,那又怎麽樣,”安啟森冷笑,“不聽話的救世主,隻會反咬一口造物主。”
    “他不懂感恩的。不如徹底永絕後患。”
    人人都說救世主在25年前就已死亡,所以計劃不得不終止,他的老師也認為是。研究所更是元氣大傷……
    可金烏計劃裏共十個太陽,儀器裏隻顯示死了九個,那唯一的一個還沒落地呢。
    太陽這東西,天上掛著一個就夠了。
    兩個計劃的下方都寫著計劃的執行人員名字,他們貢獻了太多。
    第一個就是professor t。
    安啟森的觸手輕輕觸碰在那個已消失五年的名字上,嘴裏喃喃道:“老師。”
    z1基地實驗區。
    “哈……”唐數有點困,沒忍住打了個大哈欠,聲音綿遠悠長。
    姚淩舟被他傳染得也想跟著打哈欠,忍住了,有失風度。
    【01小白鼠基因完整】
    【02小白鼠基因完整】
    【03小白鼠基因殘缺】
    【04常春藤基因鏈有誤,解析錯誤,請錄入正確基因鏈段】
    也不知道4號玻璃箱還是4號小白鼠的問題,每次都是它最倒黴,先被焚燒。
    姚淩舟正要記錄數據,手上動作便是一頓。
    4 號發生變化了。本該要啟動焚化程序的儀器剛有亮起警示燈的趨勢,便又猛地滅下去,隻製造成了一種錯覺的假象。
    【04小白鼠基因殘缺】
    姚淩舟心神微凜,仔細看,它確實是從常春藤的基因鏈變回了小白鼠的基因鏈。
    “這怎麽回事?”唐數也發現了,立馬湊過來看,“什麽情況?還能再返回去重造的?”
    【04常春藤基因鏈有誤,解析錯誤……】
    【04小白鼠基因殘缺】
    【04小白鼠基因完整】
    4 號玻璃箱的小白鼠眼睛裏似是被滴入了綠色的眼藥水,它全身上下隻能看出身為小白鼠模糊的身形,綠色的細細藤蔓纏繞著它。
    痛苦地吱吱亂叫,一會兒奔騰,一會兒安靜。
    奔騰的時候就是由藤蔓作為主導,把玻璃箱的內壁撞得咣咣響;安靜的時候,如數藤蔓便耷拉下來,似是被迫服從。
    【04常春藤基因鏈有誤,解析錯誤,請錄入正確基因鏈段】
    【警告!04基因鏈具有高度傳染性,啟動焚化程序!】
    4 號玻璃箱歸於寂靜,再無一絲響動,實驗室裏一時之間也落針可聞,隻有兩人清淺起伏的呼吸聲。
    “它……是還會從異變的常春藤基因變為小白鼠嗎?”唐數聲音聽起來低低的,是猜測,卻又不忍猜測,“那意識呢?”
    姚淩舟沉默不語,心裏卻有了大概的答案。
    活死人與汙染物有不相同的地方,活死人是通過一根最簡單的連接神經行動,逢人就咬。不會再異變第二次。
    是一種徹底的病毒感染。
    而汙染物是基因發生變化,拿60禁區——也就是這裏的汙染物來舉例,被感染後人類的形體特征都會向植物變異。
    但他在短時間內意識會保持清醒,哪怕身體已經不再是人類形狀,比如隻剩個腦袋、還是人頭的霍遷。
    但人類會不會全部都變成植物體呢,還是隻是一部分植物,一部分仍然保持人體?
    就像人類基因被其它基因強行闖入,在人體上長出具有那段汙染基因的形狀。
    全部異變後,還會有人類意識嗎?
    ……
    總體來說,被感染異變後的物體,就是人類與汙染物的基因結.合體。
    而在這場結.合裏,汙染物的基因占據絕對上風,它們呈主導地位,是完全的‘掌控者’。
    人類基因終究會被完全融合在汙染物的基因裏,他們的動機是想要感染人類。無一例外。
    姚淩舟果斷地做了記錄:壓製性基因侵占。
    唐數見他做記錄的表現那麽篤定,道:“這麽確認?”
    姚淩舟:“嗯。”
    唐數合上小本本,又可以下班了,隨口道:“還是需要多驗證幾次,不然誰問起你來,你怎麽得出的結論,不能說看出來推出來的吧?你又沒經曆過。”
    姚淩舟眼眸微動。
    “當然啦,我開玩笑,”唐數笑著說,“這種猜測肯定不止你一個人推出來過,上次咱們剛來這兒的時候,不還聽見劉主任與秦主任說話了嘛,他們也在討論意識存留問題,就證明也研究到這一步了。”
    劉主任和秦主任就是上次姚淩舟在走廊外看見的一男一女,秦主任是那個女性,說人類異變後,說不定還會有人類意識。
    劉主任情緒激動地否決了這種說法。
    ...
    “小舟。”
    有人這麽喊他。
    體溫溫暖的高大男人輕摟住他的肩膀,讓姚淩舟看眼前的巨大玻璃箱。
    裏麵封著一株藤蔓。它不需要紮根於泥土,便可以在玻璃箱裏隨意變換形狀。
    基因檢測儀上顯示人類基因殘缺,不是完整的。
    而藤蔓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任何人類特征。
    男人用溫柔地音色說:“你覺得他還有人類意識嗎?”
    周圍的一切都那麽模糊,姚淩舟的視野也是。
    “有。”他這麽回答。
    男人誘哄:“那你喊他。”
    “……金九。”
    藤蔓敲擊了下玻璃箱內壁,是回應。
    “你分辨對了,他的人類基因占據了主導地位,所以他還有人類意識,”男人說,“但我們能夠相信他嗎?”
    姚淩舟:“能。”
    男人搖頭,又道:“他是汙染物。”
    姚淩舟垂眸,聲音有些不可抑的顫抖:“……不能。”
    男人:“要殺了他嗎?”
    姚淩舟不再回答,哪怕被關進隻能勉強塞下他的小鐵箱子,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
    小箱子隻有一平方米,需要他把自己使勁蜷縮起來,才能夠有絲喘.息的餘地。
    裏麵伸手不見五指,但姚淩舟似乎還能看見金九對他第二次敲擊內壁。
    他在說再見。
    ……
    “淩舟,你怎麽了?”唐數見姚淩舟唇色突然有點蒼白,忙擔憂問道。
    姚淩舟:“沒事。”
    如果這些零散片段都是真實的。
    那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