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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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仙蹤文
第30章
國家汙染防護中心。
a1 研究所。
昂貴的檢測危險值的儀器之上, 擺放著裝有各種活物的吸附玻璃管。
小魚的鱗片在其中似是有生命般,一直在試探玻璃內壁的走向,像是隨時都做好了破壁而出感染人類的準備。
軟體生物像個女孩子的發圈似的盤在一起, 尾部褪下幹淨濕潤的皮,這是它最脆弱的時候。
長出翅膀的黑色螞蟻嗡嗡嗡地發出噪音,被吸附玻璃管如數隔絕, 隻能像個無頭蒼蠅似的撞來撞去。它頭中央長出奇怪的口器,獠牙外探,一點也不可愛。
還有……
它們都很小,看起來不足為懼, 甚至不用放在眼裏, 一巴掌就能夠拍死。
但它們的基因卻具有高強度的傳染性與攻擊性,本能就是感染人類。
它們還沒來得及感染就被帶回來,所以是幼期,還未成長。
這些東西都是從各個基地送回來的。
人類冒著生命危險, 把它們送往國家防護汙染中心, 供其研究。
沈深觀察著儀器上的各項數據,連日來的不眠不休, 數不清多少次驗證,他終於確定了這是種侵占式的基因融合。
也許研究所很早之前就得出過這個結論, 可他剛來沒幾年, 重點也隻是跟著安啟森攻克白蟻病毒的終極抗體, 對汙染物並不怎麽了解。
而且他來之後,也沒人告訴他還有個汙染物遍布於世界的各個角落,正在威脅蠶食人類的生存。
知道汙染物的, 幾乎都是研究所一成立就在的老人。
沈深有點累, 摘掉厚厚的眼鏡打算閉眼休息片刻。
“沈主任沈主任……”剛剛才被打發出去的記錄員小姑娘興衝衝地跑進來, 麵色激動。
沈深立馬又戴上眼鏡,讓自己隨時保持清醒的好狀態:“怎麽了?”
“有安教授的消息了,安教授沒死!呸呸,不吉利……他沒事!”
沈深猛地站起來:“安教授回來了嗎?”
記錄員小臉一垮,又瞬間張揚:“沒有。但是收到了他傳回來的消息!”
“他說什麽?”
“他受傷了,剛醒,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再回到研究所,外麵情況危險,他也拒絕研究所派人去找他。”
“目前他自己仍然在嚐試攻克白蟻病毒抗體的最後一步,隻要有任何一點進展,就會把結果傳過來讓我們跟進。他會一直跟研究所保持聯係。”
沈深大鬆了一口氣:“好,好。”
有希望了,雖說現在活死人會和汙染物相互攻擊,但世界上存在兩種病毒感染,終歸還是太可怕。
安啟森的回歸無疑是往所有人心上紮了一針定心劑。
……
各國聯合a1研究所。
“ ah ne 也死了,”金發碧眼的白種男人歎道,“紀尋確實很厲害。”
“金烏計劃”明晃晃地顯示在光屏上,給出真主九已死亡的結論。
但白人麵上並沒有任何惋惜的表情,相反還帶上了抹慶幸。
24年前,那個男孩兒在殺了所有人,毅然決然奔赴真正的死亡時說過:“你們最好祈禱,我真的會永遠死去。”
“我也希望我可以徹底死在 19 歲這一天,不然……”
白人不願再想下去,身上的體溫竟已變得冰涼。
沒有人想要他死,他是他們創造出的最完美的神。
“……唉。”白人不自主地歎息。
“要怪就怪 professor t 那個叛徒吧。”大腦袋波嵐撐著一邊臉頰,兩根手指便百無聊賴地摸腦袋側麵的那塊燒傷疤痕,指腹在上麵輕敲。
身為一個說一不二最有權威的主導者, professor t一直都堅持著一件事情。
他總是說:“善良是最沒用的東西。”
在每次的救世主實驗中,他看見那個小男孩兒露出哪怕一點點心軟,都會很溫柔地對他實行懲罰。再一遍遍地告訴他:“小舟,把你的善良收一收,它對你毫無用處。”
professor t從來都不會發脾氣,他真的很溫柔,而且不是裝出來的。
所以小時候救世主最喜歡他了。
可後來應該是年紀大了,他看救世主的眼神越來越不像看一個試驗品,而是在看一個人。
他會皺眉,會沉思,有次甚至還反問自己:“是對的嗎?”
似是想到好笑的事情,波嵐突然嗤笑一聲,白人疑惑地看向他。
波嵐擺了擺手:“紀尋還會殺了最後一個的。十個太陽,都會徹底死去。”
白人當然知道,聳了聳肩。
波嵐打開另一道計劃的機密文件——造物主計劃。
翻到扉頁看啟動者,一共有五個人。
明明已經過去四十多年,但他卻在看見那些名字的瞬間像是回到了昨天,曆曆在目。
professor t,帕爾德,姚承寒,百靈,波嵐。
五個人已死了三個,真是物是人非。
不過還好,professor t還有個學生,衣缽倒是得到了繼承。
姚承寒和百靈就是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了孩子,沒有了生命。
姚淩舟帶著食物回去,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紀尋。
兩人的步子隻相差堪堪的一步,姚淩舟都覺得,他要是突然停下來,自己的腳後跟肯定會被踩。
所以姚淩舟出其不備地停下了。
腳後跟卻沒被踩。
紀尋不僅跟著他,還專門盯著他呢。
上心程度不亞於守財奴護著金元寶。
“……”姚淩舟抿唇,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而後舉起給紀尋看,真心疑惑般,“紀上校,看清楚,我手裏沒牽繩。”
“嗷。”紀尋在脖頸的空氣裏抓了一把,雙手交到姚淩舟手上,“現在你牽了。”
姚淩舟:……
瑪德,想殺狗。
有餐廳裏的那道插曲,姚淩舟本來以為張乾會在那裏大鬧特鬧一通。
沒想到還沒對紀尋說出第二句咄咄逼人的“你幹什麽”,宋添就過來了。
他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小臂處的鋼板已經拆掉,隻纏了一圈厚厚的紗布。
其它的傷結痂修複,看著自然遠沒有剛相見的那晚可憐。
而他眉骨處被軍匕柄砸出來的缺口結痂,又被揭掉了,此時有要成為疤痕的趨勢。
宋添應該是被人喊過來的,雖然他的軍銜是上尉,遠不如上校,但這些時日主要就是他安撫民眾。
由於說話溫柔,周身又有親和力,大家還挺喜歡他的。
當時姚淩舟以為看見宋添,張乾會立馬更強硬地告個狀,沒想到他臉上的強勢竟然眨眼間散了幹淨,也沒敢和人對視。
而宋添一看見他,麵上的溫和果然立馬收拾得幹淨利落,蹙眉公事公辦地詢問過程。
這件事就這樣交給宋添去處理了。
姚淩舟抿唇:“紀尋,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追自己男朋友啊。”紀尋接道。
“我不是你男朋友,”姚淩舟嚴肅提醒,“我有愛人。”
某天晚上不愉快的經曆就這麽在血裏浸了一圈,又被拎出來展示。
頭頂的日光沒有絲毫光線照進紀尋的那雙黑眸裏:“那個死人?”
“對,”姚淩舟道,“那個死人。”
拿著“繩子”往姚淩舟眼前舉的雙手緩緩垂下,路上有行人走過,周圍靜默半晌,紀尋垂著眸子,道:“死人而已,我又不跟他爭什麽。”
語氣說是反駁姚淩舟,不如說是自我安慰自我開解。
姚淩舟譏諷地一扯唇。
似是怕人再說什麽剔骨剜心的話,紀尋強硬道:“姚,不要再提他了。”
“他很幸運,這麽年輕就死了。雖然我不能拿他怎麽辦,但我可以刨他墳。”
姚淩舟:……
特麽的。
“狗東西。”
“在。”
“……”
說不下去了,姚淩舟眼睫半闔,頭疼得想捏眉心,轉身往公寓走。
紀尋立馬抬腳跟上。
從桉樹的縫隙間露出來的陽光打在姚淩舟的發梢、頸側。
在側麵看,軟骨喉.結微凸,漂亮得想要讓人俯身親吻,紀尋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但上麵那道已經好的差不多的紅痕還是那麽明顯,昨天晚上光顧著挨打了,也沒時間問;
今天早上看見貓,紀尋腦子裏便充斥上珍貴的回憶,他回過神來姚淩舟就已經不在房間,又沒來得及問。
“姚……”
“脖子不知道怎麽弄的,睡一覺就有了,沒有任何人,也不是貓,再過兩天就會好,”姚淩舟頭也不回,“閉嘴。”
紀尋:“……嗷。”
公寓樓離得越發近了,姚淩舟眼睛裏卻沒有多少屬於建築物的影子。
有人讓紀尋殺了“真主”,那個真主和自己長得一樣。而每一個真主在死去時,姚淩舟似乎也都會跟著“死去”。
紀尋已經殺了九個真主,為什麽有人會讓他一遍遍地殺掉和姚淩舟擁有同一張臉的人呢。
姚淩舟想,為了讓紀尋產生肌肉記憶。
以後不管紀尋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真主,又或見到的是姚淩舟——就像這次重逢,他都會循規蹈矩地執行任務。
毫不留情。
可目前看來,紀尋這個變故太大。
他忘記了所有,忘記了姚淩舟。
又唯獨記得姚淩舟。
“小蠢貨。”不覺間,堪稱親昵的稱呼就這麽自微啟的唇間飄出,輕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紀尋機敏地捕捉到,忙湊近認領:“叫我?嗯,你就是在叫我。”
高興得連語調都上揚了。
姚淩舟忍住上升的血壓,抬手一巴掌將他拍開。
“你第一次執行任務是在什麽時候?”
控訴的家暴還沒脫口而出,紀尋便忙站直身體,小聲:“怎麽突然問這個。”
看到姚淩舟認真的眼神,他思忖片刻,說了個時間。
姚淩舟心道,對得上,因此又問:“他傷口在哪裏?詳細一點。”
“……”不知為何,紀尋心底突然泛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很令他恐懼。
真主九笑著說“你一定會後悔”不合時宜地在耳邊縈繞。
“怎麽了?姚。”他嗓音有些艱澀。
“能怎麽,”姚淩舟態度無所謂,挑眉,“你不是說他長得跟我一樣,問問。”
“不願意說就算了。”
“願意,我沒有不願意。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會瞞你任何東西,”紀尋急忙說,音色卻並沒有清亮多少,他壓下心底深處的不適,“傷口在,心口,到左邊肋骨的下方。”
姚淩舟點頭:“嗯。”
也對上了。
所以這小畜.生殺的還是我。
姚淩舟在心裏捏緊拳頭,現實裏沒捏,不然想殺人的脾氣就暴露了。
現下姚淩舟很想弄清的是,那九個真主是什麽玩意兒,和自己又是什麽關係?
沒人點撥任何線索與蛛絲馬跡,紀尋想不明白那股突如其來的不安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隻小心覷著姚淩舟臉色,低聲:
“姚,怎麽了嗎?”
“滾,”姚淩舟冷臉,“別理我。”
姚果然在生氣,但紀尋不知道為什麽,心底的不安卻是越放越大。
不多時,他手心竟然都起了一層綿密的潮濕。
姚淩舟並不打算說太多,不然指不定小瘋子又要做出什麽瘋事兒。
這小智障腦子都被掏空了,還是先可憐可憐吧。
……
“就是你騷擾筱筱?”布遲憶秀氣的臉上滿是冷然,把單開堵在了公寓樓下。
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倒黴,單開一個人吃飯回來,碰到唐數也一個人回來。
上次在走廊裏他還啐了自己一口呢,所以單開難免憤恨地盯了他兩眼。
行走都需要用假肢的人,能有什麽厲害的,逃跑可能都跑不快吧。
這樣想著單開就要上前去找事,沒想到被身後一句“哥”嚇得一激靈。
淩筱筱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站在她身邊讓淩筱筱看起來足足矮了一個頭。
單開知道布遲憶,阿爾法第一部隊第一分隊裏的女特種兵。
那聲“哥”喊的有些驚懼顫巍,但那確實是認識唐數打招呼的意思。
聞聲唐數回頭,看見單開有些驚訝,剛上了一層階梯的假肢都又重新退回來。片刻後他的腦子也明白了什麽意思,眉宇蹙起不可思議道:“上次你騷擾我們小妹還不夠,這次還想報仇?”
單開瞪眼,麵目上浮現出的表情很誇張,有些神經質:“我根本還沒有動呢!”
唐數:“那你就還是想動手報仇?”
他覺得有些憋悶:“你是不是就看我殘疾好欺負?你怎麽不敢去找淩舟?打不死你。”
聽他們說話,布遲憶很快理清了來龍去脈,秀美到英氣的麵龐上已是一片森寒。
這就有了眼下的一幕。
“你騷擾筱筱?”布遲憶聲音猶如淬冰。
“我沒有!”單開說,“我跟淩筱筱是朋友,我們是同一個醫院的,我們是朋友!”
“我隻是想跟她說話……就是想跟她說話。”
“說話需要動手動腳?”
“我沒有動!”被幾雙眼睛施壓般地盯著,單開眼睛都變得通紅,瞳孔亂瞟,“我喜歡她才會摸她呢!”
說到這兒他突然理直氣壯起來:“不喜歡她誰摸她啊,她長得好看啊,就要被摸!”
“瑪德,長得好不好看跟你有屁關係,你特麽……”
“去,讓他閉嘴。”
“好。”
正要上前的布遲憶所有動作突然頓住,還沒回頭,身旁就過去一道勁風。
紀尋猛然抓住單開衣領,隨後大手扣住他的手腕凶狠地往後一別,另一隻手狠狠按在人的後頸把他下壓在樓梯扶手上。
隻聽一聲“咣當!”單開半邊臉都撞在生鏽的金屬扶手上。
瘦削的顴骨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單開慘叫:“啊——”
布遲憶“咦”了一聲,小臉都皺了起來,用好大力氣才忍住沒有做摸臉的動作。
姚淩舟漠然走近,第二次打量起單開這個人。
看見他,淩筱筱大眼睛亮了一瞬,眼底的驚懼都跟著消散了些:“哥。”
姚淩舟戾氣微收:“嗯。”
單開疼得直哭,像個小孩子似的大喊:“好疼,好疼——媽媽好疼啊——”
“這麽大一人了還要哭?我再把你另外半張臉打腫?”紀尋冷漠出聲,道,“誰把你救回來的,你這種人渣也還收進來,我要讓他寫十萬字檢查。少一個字都不能吃飯。”
處理好事情、就跟過來想問問在餐廳和張乾發生了什麽,還想因此說兩句身為上校別老給自己惹麻煩的宋添,剛到地方就腳下一動,原路返回了。
跑得飛快。
幸好離隊長還遠,他們又在忙著跟人渣講道理,沒發現他。
跟過來的同行條件反射地一起返回,道:“上尉,怎麽不去找上校了?”
“那人渣是我救的。”
“……”
同行一言難盡:“上尉,你體質怎麽回事兒,怎麽這麽愛吸引人渣啊。”
提及到此,宋添臉上神色蔓上了抹哀淒,沒應聲。
同行卻悚然一驚:“上尉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啊,讓你難過了。”
“沒事,沒怎麽難過,”宋添莞爾,“軍人為國捐軀,本來就是天職。”
……
“啊——救命哇——殺人啦嗚嗚嗚嗚嗚——”單開還在鬼哭狼嚎,表情與眼神都很茫然,這副樣子明顯不屬於正常男性,倒是變相地證明了他曾經是精神病院裏的病人。
紀尋把他拖到樓梯後麵的夾角,是視線盲區,經過的人不特意走過去看不見。
“啊嗚嗚嗚嗚——”
姚淩舟製止:“你還想殺了他不成?”
紀尋:“他讓你不開心。”
“別發瘋。”
“好。”
唐數貼牆站在第一層台階的地麵上,眼神在他們兩個身上來回看了看,若有所思。
“那又不是我一個人,好多人都想摸啊。”紀尋單方麵的壓製太可怕,單開瑟瑟發抖,恐懼地口無遮攔,“是他們教我的,是他們教我的。”
“她是傻子啊,她是傻子的嗚嗚嗚嗚……”
短短一句話,卻惡心的令人想吐,簡直讓人遍體生寒。布遲憶拳頭握緊,再看淩筱筱的眼神全是心疼。
淩筱筱茫然,搖頭:“沒有的,不是的。沒有,不是……”
“可她就是個怪物,力氣好大,”單開哭著說,“她上次還把我的腦袋砸出了豁口,流了好多血,我一直喊媽媽,我媽媽也米有來嗚嗚嗚……”
被打的頭破血流,再見麵了還敢再上前,果然是有病。
這些話題好像是在說自己,淩筱筱腦袋微歪,精致的小臉上迷茫明顯。
她低頭看手上的白色蕾絲絕緣手套,被包裹的纖長指節不安地動著,重複:“哥……哥,你在哪兒啊。”
“可她就是裝的!她才不單純呢,哼。她根本就是想讓別人摸她的!白天裏老是打人咬人,晚上又老愛跑出去,關都關不住的,”單開眼睛紅得像兔子,對淩筱筱又怕又迷戀,“不然、不然又怎麽會在她一個人脖子上掛牌子。”
“而且她都懷孕了!”
“……”
聽到這句話的人麵色皆是一凜,他們想象著在淩筱筱身上發生過什麽,卻又根本無從想象。
可單開又說:“還都不止一次呢!”
紀尋當場把他那半邊臉也撞腫了,慘叫再次不絕於耳。
“誰懷孕啦?”突然,一道微弱的聲音很是懷疑地問。
淩筱筱睜著大眼睛,褐色的瞳孔正在聚焦,重啟。
她的視線在幾個認識的哥哥身上巡過,如三歲小孩子在向大人好奇地尋求答案。
“啊,”片刻後,她驚恐地問,“我又懷孕了嗎?”
唐數不自主地上前一步。
布遲憶:“筱筱。”
“是我,又是我?”淩筱筱猛然犯起病來,愛黏人的小孩子心性蕩然無存,她一下子鬆開布遲憶的手,發瘋一般地在原地轉圈,手舞足蹈,“手套呢,我的手套呢?”
變故來得太快,眾人本還在心生憐惜,就被一下子變成另外一副模樣的淩筱筱驚到。
“哥。”不屬於此時淩筱筱的音色忽而悲哀地響起,姚淩舟呼吸微窒,眉宇緊蹙,用盡全身心的精力去注意聽另一道聲音在說什麽。
女孩子的聲音很溫和,也很認命:“我肚子裏有個孩子。”
她說。
姚淩舟心髒窒疼,像是被一隻不放過他的大手狠狠攫住,又生生擰碎。
“誰?”
“沒有誰。”
……
“筱筱,筱筱,”布遲憶忙抱住她,“手套在手上啊,在手上啊。”
“嗯?在,手上嗎?”淩筱筱在布遲憶懷裏,低頭仔仔細細地看向雙手。
在果真看到白色蕾絲後,她眼淚“唰”地一下落下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子砸在地上。
“可我肚子裏,還是有孩子了,對嗎?”淩筱筱搖頭,猛地推開布遲憶。
她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把比她高了一個頭,還是身為特種兵的布遲憶推的趔趄後退。
被她的外貌與小巧身形欺騙到,姚淩舟下意識伸手想拽住她讓她冷靜些,竟然也被劇烈的一巴掌打開。
等再想動就動不了了,手腕脫臼了。
姚淩舟:……
忍住,冷靜,別罵人。小姑娘不經罵。
“不要她,我不要她。”淩筱筱轉頭找什麽東西,一秒後,她迅速撿起地上一塊石頭,“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說著,她舉起石頭,狠狠地朝自己的肚子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