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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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隔著一米多遠的距離對視, 陵遊從後麵過來,下了馬。
盛望舒收回目光,鬆開了韁繩, 也打算下馬, 她腿才剛動一下,言落已經快步走到了她身邊, 下意識地朝她伸出手。
陵遊也恰在這時將馬交給工作人員,走到了盛望舒身邊。
可他到底還是慢了言落一步。
言落是條件發射下的行動。
盛望舒八九歲時, 他陪她上馬術課,她第一次能策馬奔騰時驕傲極了,下馬時得意過了頭,冒失地直接往下跳,險些摔個四腳朝天, 氣得朝言落大喊:“你怎麽不來扶著我?”
言落明明已經在她即將摔倒的那刻穩穩拽住了她,可她還是不依不饒。
“你過來的太慢了, 下次要第一時間過來扶我!”
言落無奈又無語:“大小姐, 你也太不講理了吧?”
可之後再陪她騎馬, 他總會在她下馬的第一瞬間準時出現在她身邊。
陵遊對言落的出現稍稍怔楞,而言落已經在他驚訝的片刻伸手扶住了盛望舒的手腕。
兩個男人同時站在盛望舒旁邊的畫麵吸引著草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陵遊笑了笑,向後退開一步,迎上朝他走來的朋友。
盛望舒低眸看言落一眼, 輕輕抿了抿唇, 默認了他的攙扶。
隻是落地站穩時,她低聲說了句:“謝謝言總。”
言落不置一詞,默默放開了手。
朋友介紹陵遊給他的“財神爺”們認識。
“這位是誠安集團的向總。”
“這位是易東控股的劉總。”
……
“這位是……”
一一寒暄握手,等介紹到言落時, 陵遊先上前一步伸出手:“言總,又見麵了。”
朋友從善如流地笑道:“原來兩位認識啊。”
言落回握陵遊的手,風度依然在,“有過幾麵之緣。”
之後,陵遊為在場的眾人介紹盛望舒。
盛望舒落落大方地與眾人握手。
到言落那裏,陵遊自覺地沒再介紹,然而盛望舒還算笑著主動向言落伸手:“言總,好久不見。”
客套又疏離,好像他們真的之間真的已經隻剩普通的商業往來。
言落握住她的手指,男人溫熱的大手包裹住女人纖細的手指,那種熟悉的、柔軟的觸覺讓他心裏不覺一酸。
幾片烏雲飄來遮住頭頂的太陽,也陰沉沉地壓在了他的心頭。
因為其中幾人與陵家有生意往來,午飯時,陵遊作陪。
陵遊征求盛望舒的意見:“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就先走。”
盛望舒說:“沒關係,我無所謂。”
陵遊側目:“真的無所謂?你不用為了配合我勉強自己。”
“我有什麽好勉強自己的。”盛望舒輕輕扯唇:“都說了已經是過去式了。”
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不是嗎?
陵遊這才放心地點頭:“破壞了你的周末放鬆,下次我單獨補上。”
—
午餐是在馬場的宴會廳進行的,半休閑半商務性質的飯局,難免要喝酒。
朋友準備了白酒和紅酒,讓司機從後備箱裏拿過來。
陵遊讓人把紅酒醒上,開餐前禮貌詢問客人喝什麽酒。
易東控股的劉總說:“紅酒沒勁,要喝就喝白的。”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附和。
“還是要聽聽言總的意見。”劉總笑著問:“言總想喝什麽酒?”
言落坐在主位,手指閑閑搭在桌沿,他掃一眼那白酒,度數不低,漫不經心道:“這瓶紅酒味道不錯。”
劉總立刻從善如流道:“是嗎?我沒喝過這個牌子,今天正好嚐嚐。”
於是那瓶白酒便被人撤了下去。
服務員拿來紅酒杯斟酒,言落接過酒杯,聞了聞,狀似不經意地說:“我們一群男人,就別讓女士跟著喝酒了。”
說著,便讓人去拿果汁。
盛望舒坐在陵遊右手邊,正低頭回微信,聞言抬頭笑了聲:“喝酒還有男女之分?言總這是瞧不上我們女士嘍?”
言落說:“我沒那個意思。”
盛望舒主動拿起酒杯遞給服務員:“那你可要一視同仁。”
言落輕輕勾唇,做了個請便的動作。
餐桌上這群人從在馬場上那一幕就覺出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又不好多說什麽,打著哈哈扯過了話題。
但有了前麵言落那句狀似無意的話,整場飯局下來,誰都沒敢灌盛望舒喝酒。
盛望舒自己倒無所謂,還自得其樂地給陵遊敬了一杯。
陵遊和她喝過酒,知道她的酒量大概在哪兒,也就隨她去。
午餐結束後,一行人移步康養中心放鬆。
陵遊被朋友拖去一邊私聊,盛望舒處理完未讀消息和郵件,一個人去康養中心後麵的中式庭院散步。
庭院裏種滿了應季花草,繞著亭台流水而過,頗有蘇氏園林的風情。
盛望舒打開手機攝像頭隨手拍攝那朵尚未盛放的木芙蓉時,餘光瞥見樹影下一雙漸漸靠近的皮鞋。
她輕輕眨了下眼,再抬起頭時,言落隔著花叢枝葉站在了她對麵。
他沒再上前,隻是低聲叫了她一句:“月亮。”
盛望舒眼尾微揚,“言總也來賞花。”
言落壓下喉間苦澀,淡聲道:“我來找你。”
那朵花拍糊了,盛望舒關掉攝像頭:“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改天到公司再談,如果是其他事情,我們好像沒什麽好談的。”
她還是這樣強硬的態度,言落也早料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
她看似沒有定性,但骨子裏有一股倔勁,一旦下定了決心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情願,否則很難被其他人影響。
喜歡他是這樣,放棄他亦然。
言落說:“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月亮,對不起。”
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極盡坦誠。
盛望舒無稽地勾了勾唇:“還是為了那晚的事?”
她已經說得很清楚,那晚的事情她不會原諒他,也不想再提起。
“為我自己的愚蠢,為那年我的言而無信,答應陪你跳第一支舞,卻沒有做到。”
木芙蓉的枝葉被陽光曬透,綠得豐盈剔透,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被綠葉舒展襯托,卻透著幾分孑然的幽沉。
盛望舒略略怔楞,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件事。
她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聊起這件事。
“都哪年的陳芝麻爛穀子了?言總這是未老先衰,這麽愛回憶往事?”盛望舒笑道:“抱歉,這件事我沒放心上,早就忘了。”
言落說:“不管你忘沒忘,我都欠你一句道歉。”
他又說了一次對不起,“那個筆記本的內容,我看到了。過去是我做的不好。月亮,”他停頓,聲音沉而澀,卻是鄭重,“我們能不能從頭開始?”
“開始什麽?”
盛望舒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縮緊:“我們沒有過故事,哪裏來的重新開始?誰青春期的時候沒寫過幾句暈頭轉向的廢話?言總萬花叢中過,還純潔得把那些也當真嗎?”
言落眉心低壓著,深深看她:“月亮,我們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說話。”
“如果你別再不依不饒地和我提以前,興許我還能心平氣和地和你聊幾句天氣。”盛望舒坦誠地回望他的視線:“言落,我沒和你賭氣,也沒記恨你,你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我隻是想往前走了。”她淡漠地扯了扯唇:“看在一起長大的情分上,請你配合。”
炙烈的陽光從花葉間無聲移走,陰影遮過來。
言落喉結輕輕地動了動,好半晌才開口:“好。”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
這次沒等盛望舒轉身,他便默默向後退了一步,安靜地離開了。
盛望舒一個人留在庭院裏,把半個院子的花都拍了一遍。
手機上多了近百張照片,她刪除大半,篩選出還算滿意的十幾張,這才不緊不慢地回到康養中心。
被太陽曬了好半天,她坐回到之前的那個按摩椅上,拿起自己離開前的那杯水灌了一口。
入口卻是溫熱的。
在庭院裏逗留了那麽久,這杯水竟還沒涼。
舌尖觸到淡淡清甜,是桂花蜂蜜的味道。
盛望舒蹙起眉,看向朝她走來的陵遊:“你幫我換了水?”
陵遊搖頭:“我剛進來。”
她又問一旁的服務員:“是你幫我加了蜂蜜?”
服務員卻說:“不是。”
另一個服務員迎麵走來,聽到蜂蜜二字,忙問:“您也需要蜂蜜嗎?”
盛望舒搖頭,心下已經了然。
陵遊說:“等下有馬術表演,你要不要去看?”
盛望舒把杯子放在一邊,點頭說好。
她起身隨陵遊走出去,在表演場的觀眾席上見到了午餐席間的那幫人。
陵遊的那個朋友還在熱情地陪伴著他們,隻是人群中已不見了言落的身影。
—
思北公館的那套房子在八月下旬就找到了買家,是一位中年商人,臨城人,想把這套公寓買下來送給在a市讀書的女兒。
盛望舒全權委托第三方負責,口頭約定之後,那位富商說他不是很著急,等她有時間再辦手續不遲。
盛望舒在九月中旬與那位買家見了一麵,抽出半天時間辦理了相關過戶手續。
對方很快把房款打了過來,全款。
盛望舒賬戶上多了一筆不菲的存款,但她打算把這筆錢投到工作室運營中,暫時沒再萌生出買房的念頭。
公寓賣出後,盛望舒再沒踏足過思北公館,更不會知道,那套房子沒過多久便轉到了言落的名下。
整個十月份,盛望舒都很忙。
那部中美合資的星際電影的女二號遲遲未定下合適人選,恰逢實力影後宋琪下部戲有變動,臨時空出了檔期,盛望舒便向導演推薦了她。
導演和她不謀而合,帶著編劇找上門去約談,順利地定下了宋琪。
之後,劇組和投資方又開了好幾次討論會,盛望舒作為盛世影業的相關負責人,無一次缺席。
除卻有一次言落出差沒在,另外幾次兩人都碰上了,但言落沒再像第一次開會時那樣找借口留下她,他像她答應了她的那樣,配合她,不打擾,隻談工作。
而盛望舒也僅僅把他當作工作上的合作夥伴來對待。
隻是,她也留意到,每次在星宸娛樂喝到的咖啡都很甜。
是她喜歡的,多加半顆糖的甜度。
她不知道那是巧合還是言落的有意囑咐,卻也不再像以往那樣自作多情地想東想西。
憑著一個小細節都能發散思維到自我感動。
放下之後,盛望舒反倒覺得輕鬆。
不再從細節裏細究某個人愛她的證據,她反倒覺得自己比以往可愛了一點。
工作室的運營逐漸進入正軌,盛望舒在澳大利亞旅行時便萌芽的靈感曆經數月終於變成了成品。
她以南極光為靈感推出了兩套高定禮服。
一套是帶有鐳射元素的粉色禮服,帶有未來科技感,另一套則是粉紫漸變的長裙。
是她在塔斯馬尼亞島上第一次看到的絢麗色彩。
兩套禮服的推出為她的工作室在時尚圈打開了一定的知名度,前有周漪的公開讚賞,後有倪布恬在出席活動時,身穿粉色禮服的紅毯豔壓,盛望舒終於憑實力給自己坐實了新銳服裝設計師的名頭。
還未到年底紅毯高發期,她的工作室就已經收到不少女明星的租賃預訂。
工作室的工作量增多,盛望舒又招聘了一名助理和一名運營。
儼然已經組建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團隊。
盛知行對此表示欣慰,有一天還親自上門來工作室轉了一圈,給團隊所有員工送了禮物和午餐。
盛望舒當時人在盛世影業,得知後打電話跟盛知行抱怨,問怎麽送餐沒有她那份。
盛知行笑說:“這周六回家,爸爸單獨請你吃飯。”
“不了。”盛望舒說:“周六我有約了。”
“最近怎麽總是有約?還是那個陵遊?”
盛望舒和陵遊傳出緋聞時,盛知行也看到了八卦爆料。
是陳露偷偷看時被他無意中掃見的,陳露怕他生氣,說她是無意中刷到的。
“看就看了,月亮又不會吃了你。”盛知行說:“她就是嘴上凶,心裏沒什麽。”
這些年來,她雖然對陳露不冷不熱,但也從來沒給過她難堪。
盛知行給陳露母子什麽東西,她也表示無所謂。
“現在的日子是你和她在過,你覺得合適就行,不用問我。”她說。
眼下,麵對盛知行的追問,她依然是那個態度:“我都這麽大人了,和誰有約還要跟您匯報啊?”
盛知行被她堵得啞口無言,也就隨她去了。
盛望舒這周六的確和陵遊有約。
是陵遊主動約的她,要帶她去嘉郡山上看獵戶座流星雨。
十月份到十一月上旬,是獵戶座流星雨的活躍期。
盛望舒給在澳大利亞買的那部相機訂了個最新款的鏡頭,用來拍攝流星雨。
周六上午,她抽出時間去買露營用品,還沒出門,陵遊的電話便打來,跟她說他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物品,讓她什麽都不用管。
他隨即發了張圖片過來,帳篷、睡袋、燈、日常用品、應急用品,甚至醫藥箱,他都準備了。
盛望舒說:“那我就坐享其成什麽都不管了。”
“嗯。”陵遊笑道:“你隻需要帶上自己就夠了。”
盛望舒笑著說好。
安靜一刻,陵遊又說:“還有你的心。”
盛望舒眨了下眼睛:“我的心一直都在我自己身上。”
“那就好。”陵遊低咳了聲:“心不在焉是對美景的一種褻瀆。”
下午五點,陵遊開車過來接她。
隻有他們兩人,車裏放著舒緩的小眾英文歌。
車沿著山道一路向上攀爬,一直保持著勻速,開得穩穩當當。
盛望舒望著另一側那條險峻山道,想起言落常在這裏飆車。
貼著地麵飛行一般,不要命地往前開。
而陵遊,則悠閑緩慢得和他好像兩個極端。
言落是讀了大學之後才開始玩飆車的,盛望舒沒去現場看過,她受不了那種為他提心吊膽的感覺,光是看他飆車的視頻,她整顆心都緊緊揪著。
而坐陵遊的車,她卻放鬆到簡直要睡著。
到最後,竟然是她頂著困意說:“我能不能換一首嗨一點的音樂。”
“當然可以,”陵遊說:“我會盡量控製不隨著音樂加速的。”
盛望舒篤定道:“你不會的。”
到達山頂,陵遊從後備箱裏拿出帳篷紮上。
他帶了兩頂簡易帳篷,連帶著盛望舒的那個一起弄好。
盛望舒以前也在山頂露營過,但那時是和一群朋友一起,當時的帳篷是言落幫她紮的。
她進去自己的帳篷四處查看,心下也愕然,她竟然答應和一個異性單獨來山上露營看流星雨。
這是她以前從未想過的。
那麽浪漫的時刻,在她曾經的想象裏,應該是和戀人一起度過。
可陵遊身上就是有那麽一種氣質,莫名其妙的讓她感覺舒適,且相信。
安置好一切,陵遊從背包裏拿出一大堆零食給她。盛望舒翻了翻,竟然還有她愛吃的那款澳洲產的巧樂力餅幹。
陵遊笑著說:“上次見你買了許多,就跟著買了幾包嚐試一下。”
盛望舒微挑眉梢,關切道:“那你覺得好吃嗎?”
陵遊:“挺好吃的。”
安利成功,盛望舒開心地笑了起來。
陵遊看她展顏,不禁也跟著笑。
晚餐要在山上解決,這邊是露營地,附近有公用的廚房。
盛望舒本想著在這個環境下隨便煮包泡麵對付一下就行了,陵遊卻拿出了帶來的西冷牛排。
他親自動手為她煎了牛排,做了意麵,又十足耐心地用帶來的餐具擺了個盤。
“這是我第一次在山頂吃牛排。”盛望舒拿出手機對著盤子啪啪拍照。
太陽早已落山,星星大片地浮上夜空,陵遊看著她的眼睛,拿起相機說:“我來幫你拍一張。”
他拍了張盛望舒捧著盤子微笑的照片,又拍了張她的單人照。
把相機遞給她檢閱,他負手站在一旁道:“我為這張照片取了個名字。”
盛望舒回頭問:“什麽?”
陵遊:“眾星捧月。”
她是那彎月。
盛望舒一怔,片刻後才眨了眨眼,笑說:“少來。”
她轉回頭,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好半晌。
今晚在山頂露營的人不少,大多數都是來等獵戶座流星雨的。
新聞說,流星雨有極大的可能性在今晚出現。
入夜之後,山上的氣溫隨之降了下來,陵遊在帳篷外點上營火。
盛望舒邊烤火邊喝啤酒,和陵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罐啤酒下肚,手指變得冰涼。
她起身想回帳篷中取件外套加上,陵遊卻不知從哪拿出來一條羊絨薄毯披在她肩上。
柔軟的毛毯蹭在臉上很舒服,讓人的呼吸心髒都跟著變輕變軟,盛望舒仰頭看著星空,心情澄澈而放鬆。
她沒留意到自己唇邊的微笑,等收回視線時,發現陵遊正看著她笑。
“怎麽了?”她問。
“沒什麽,覺得你真的很像月亮。”陵遊說。
這個回答太抽象,盛望舒不知道怎麽回應,隻是垂眼去看營火。
橙紅的火光在畢剝聲中躍動著,將人的臉也烤熱,映紅。
她看到陵遊的眼睛都充滿了光熱。
“月亮,”陵遊驀的改了稱呼,“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取名字就是給人叫的,無論學名還是乳名。盛望舒身邊的朋友都這麽稱呼她,她早已當陵遊是好友,並不在意。
“當然。”
陵遊微微偏頭觀察著她:“你把自己完整帶來了嗎?”
盛望舒想到上午電話裏他的那番話,笑著說:“當然。”
“好。”陵遊定定地看著她,他俊朗的麵容被火光添上幾分熱切生動。
“那你要不要再和我打個賭?”
盛望舒沒有貿然答應:“你先說要打什麽賭。”
陵遊看了眼腕表,已經是淩晨一點多。
隔著滾燙的火光,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如果獵戶座流星雨在五分鍾之內出現,你要不要試著和我在一起?”
盛望舒唇角的笑意倏然凝住。
就在這一瞬,不遠處響起驚呼,一顆流星出現在夜空中,擦著靛藍色夜幕,快速地飛掠過去。
緊接著,又一顆,第三顆。
璀璨而密集的流星一顆接著一顆,落入她驚詫的眼眸。